在《演員的誕生》後臺, 指導老師劉天池接觸到一些年輕演員, 她為他們那種“完全沒有創作思維”而驚異。 一個優秀的演員, 拿到臺詞後, 身體、語言就會自然地對角色做出反應、發生變化。 可是面對這些已經成明星的人, 劉天池感到自己也“教不過來”了。 參加這個節目之前, 劉天池也曾經歷了一段時間的迷茫:“自己概念中的演員群體, 是不是正在消亡?”什麼才是真正的演員?聽人藝演員馮遠征怎麼說。
演員最終拼的是文化
我一直認為, 表演分三個階段:大俗、大雅、大俗。
我們剛學演戲的時候, 沒有體驗, 沒有技術,
“雅”, 是純技術。 技術意味著準確性。 表演是不可能全情投入的, 當你在進入人物的時候, 還會有另一根神經在提醒你機器的位置、軌道的位置、燈光的位置。 而我們要警惕的是, 當技術熟練到一定程度時, 表演就變成了表情包的調動。 一個演員只是調動表情包來演戲, 其實是很可怕的事情。
從“雅”過渡到下一個“俗”, 就是你經歷了真情實感, 掌握了嫺熟技術, 同時又有了閱歷, 於是把情感、技術和閱歷全部投到一個角色上。 這個時候你再說角色的臺詞時, 你能夠用心感受人物此時此刻的狀態。
我進劇院的時候, 老師說演員最終拼的是文化。 這個“文化”不單單是說你看了多少書, 也包括你生活當中的積累。 我演《非誠勿擾》後, 經常有人問我:“這個角色難演吧?”我說:“不難演。 ”這個角色出現的時候, 一下調動了我很多記憶。 有些細節真的是我觀察來的, 比如說我提出耳朵上要戴一個鑽石耳釘, 身上穿裙褲, 腳上穿皮拖。 包括我跟葛大爺見面那場戲, 實拍那一瞬間, 我突然想, 我一定不能放葛大爺的手。 所以很多時候塑造人物, 靠的就是經年累月的觀察和積累。
表演的最高境界是控制
經常有人問我話劇和電視劇表演上的區別。
我想到了一個比喻:話劇是在釀酒, 需要大量的糧食, 耗費大量的時間在火上蒸餾, 最後獲得純度很高的一瓶酒。 電視劇則是用一瓶濃度很高的酒來勾兌。
按照人藝的排練週期, 我用兩個月的時間才能排出一部兩到三個小時的話劇。 而拍攝一段時長為兩到三個小時的電視劇, 最多需要六天。 在這六天裡, 同樣一段臺詞, 我最多說十遍, 但在兩個月的時間裡, 我們要把三個小時的臺詞說上無數遍。 表面上看, 這是一種高度的重複。 實際上你是在尋找, 尋找每一句臺詞的內在。 當你在兩個月裡把同一句臺詞說了一萬遍之後, 你再張嘴的時候, 它一定是非常準確的, 是完完全全屬於這個人物的。
學會了表演就是演員嗎?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