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年代末, 他十二歲。 媽媽病逝。
第二年, 爸爸給他找了個後媽。 後媽和爸爸是同一工廠的工人, 他不相信爸爸這麼快就變心,
很快,
那女人懷孕了。
他覺得這個家已經不是他的了,
他日漸消沉,
翹課,
打架。
爸爸往死裡打他,
可越打,
他越叛逆。
那女人又給爸爸生了個兒子, 他多次看著爸爸抱弟弟笑, 他偷偷地抹眼淚。
弟弟兩歲時, 爸爸在上班時, 因機器故障發生事故, 也永遠地離開了他。 那年他十六歲, 他成了孤兒。
女人摟著弟弟哭得死去活來, 他竟沒有哭。 他不知道眼淚該往哪裡流。
沒有了爸爸,
這世上沒有管束他的人了。
他成了那一片混混的頭目,
抽煙喝酒,
打架鬥毆。
一天半夜, 他和人打群架, 渾身是血回來, 那女人起來上廁所時遇到, 被嚇得癱坐在地上。
第二天一大早, 他還沒起床。 女人沒有敲門就進來喊:“你早晚會被打死, 我不想再處理你們的後事, 沒有你爸爸, 我們也沒啥關係, 你走吧!”女人把他的衣服捲進包裡, 扔過來。
他氣得吼:“這是我爸的房子, 我爸還有工傷賠償, 你都得給我。 ”
女人冷笑:“你還小, 我是你合法的監護人, 所有還得歸我管。
這個房子只是提供了他睡覺的地方, 早就不是他家了。 他只拿走了媽媽的照片, 臨走時, 他還是哭了, 這裡有他和媽媽的回憶。
他暗暗下決心, 一定會回來的, 找回屬於他的一切。
他是個倔強的男孩, 混也有自己的規矩。 不欺負老人兒童, 不偷不搶。
他沒有錢, 睡橋洞。 那些混的朋友都覺得他夠意思, 給他帶吃的穿的。 但他不去任何一個人家住, 他說不能麻煩別人。
冬天的夜裡, 橋洞很冷, 他凍得睡不著覺。 有一個男人喝醉了, 倒在他身邊。 他知道, 男人這樣肯定會被凍死。
他把男人拖到避風處, 蓋上他的破被子。
第二天, 男人醒來, 瞭解了他的情況, 說:“你想報仇嗎?跟我走, 我帶你下海經商。
原來男人是個倒動服裝的, 在南方。
他想了想, 跟著男人走了。
之後幾年, 他跟著男人跑買賣, 肯吃苦, 講誠信。 慢慢地, 他成了熟手, 這男人為感謝他當年的救命之恩, 給他一筆錢讓他單獨幹, 他服裝生意做得吐火如荼, 成了大老闆。
這年, 他已經成家有子。 可在他心裡仍舊記掛著一件事, 那就是家鄉里的那個女人, 還有同父異母的弟弟。 有時候, 他想, 如果沒有女人的冷血, 就沒有他的今天吧!不知道她們過得怎麼樣?
那個曾經幫助過他的男人已經老了, 得了重病。 他去看望男人。
男人說:“我快要死了, 有件事不能爛在肚裡。 我得跟你說。 當年, 我並沒有真喝醉, 是受一個人之托, 她是我的遠房表姐。 她給我錢, 讓我帶著你做生意。
他簡直不敢相信男人說的事, 他永遠忘不了那女人趕走他時的冷酷, 背後怎麼可能會這樣做?
“這是她郵錢的單據, 還有信, 我都留著呢!”
那晚, 他一封一封讀著女人的來信。 她在信裡說:“那孩子太苦, 從小沒了媽, 又沒了爸。 他不相信我, 我對她沒有辦法……他不聽話, 你就多擔待。 ”
“他爸爸的工傷賠償差不多都給郵過來了, 如果孩子再遇到問題, 我可以賣房子, 一定不能讓他倒下。 ”……
他一邊讀一邊哭 , 終於哭倒在地上。
第二天, 他訂了回家鄉的飛機票, 帶著妻兒,回來了。
房子還是那座房子,女人老了,她們四目相望,女人又驚又喜。“你是?”
他撲通跪地上,哭得泣不成聲。
女人趕緊扶起他說:“昨天表弟給我打電話了,我不讓他說的。孩子,這些你受苦了。”
他緊緊摟住女人,說:“媽,我回來了。”
一聲媽讓女人瞬間淚流滿面,母子倆抱在一起大哭。
這些年,女人一人帶著弟弟,如今弟弟已是大學生。
他明天就帶著媽去找弟弟,原來他不是孤兒,他好開心。
帶著妻兒,回來了。房子還是那座房子,女人老了,她們四目相望,女人又驚又喜。“你是?”
他撲通跪地上,哭得泣不成聲。
女人趕緊扶起他說:“昨天表弟給我打電話了,我不讓他說的。孩子,這些你受苦了。”
他緊緊摟住女人,說:“媽,我回來了。”
一聲媽讓女人瞬間淚流滿面,母子倆抱在一起大哭。
這些年,女人一人帶著弟弟,如今弟弟已是大學生。
他明天就帶著媽去找弟弟,原來他不是孤兒,他好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