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常規賽最後階段通過刻意輸(贏)球來挑季後賽對手?這種現象NBA古已有之。 儘管幾乎沒人承認過這一點, 但只要看看那詭異的人員輪換, 再參看一下常規賽收官階段那微妙的排位, 即使瞎子也能第一時間看破其中的玄機。
刻意操縱自身排名來挑季後賽對手, 這到底是耍小聰明的無恥伎倆還是擅於趨利避害的奪冠計謀?但不得不說的是, 在NBA歷史上, 一些“欺軟怕硬”的球隊通過挑對手的確創造了不小的奇跡。 其中最知名的兩次分別是1999年尼克斯的黑八和1995年火箭以西部第六的身份奪冠。
在史上所有的“黑八”球隊中, 1999年的那支尼克斯無疑是最獨特的, 因為他們一路跌跌撞撞竟然闖入了總決賽。 而種種跡象顯示, 那次“黑八”其實是一次早有預謀的行為。 按理說, 作為8號種子, 尼克斯能擠進季後賽已屬僥倖, 他們又何德何能敢處心積慮地挑選對手呢?
一切都得從尼克斯和熱火的恩怨說起。 作為萊利親手調教的“兩個孩子”(《紐約時報》語), 尼克斯和熱火當時都囤積了一票“打架多過打球”(姚明評奧克利語)的拳擊高手, 他們在上世紀90年代中後期的每一次相遇, 其火爆程度都堪比黑幫火拼。
因為都秉承了萊利的那套肌肉碰撞哲學, 所以兩隊相遇多會將籃球賽變成拳擊匯演。 之所以稱為匯演, 是因為這兩隊向來光明正大, 從不介意當著裁判的面互相飽以老拳, 而裁判也早已習慣, 多對此視若無睹, 不見拳頭不鳴哨。 那些年, 除了小范甘迪外, 沒有誰會傻到會上前拉架的地步。
在這兩支拳擊球隊中, 拉裡-詹森和莫寧無疑是產生衝突的核心因素。 兩人此前在黃蜂做隊友時就曾互毆過。 拉裡-詹森有“NBA拳王”之稱, 曾練過專業的拳擊, 莫寧則身高占優。 在分別轉會尼克斯和熱火後, 新仇舊恨疊加, 相遇後自是更加眼紅。
1997年半決賽,兩隊首度在季後賽相遇。在前四場尼克斯3-1領先後,第五戰出現了極其暴力的一幕。在熱火提前鎖定該場勝利的情況下,在一次罰球搶籃板時,熱火球員P.J.布朗突然發難,用一個過肩摔將尼克斯控衛查理-沃德扔到了攝影席。
在看到這一幕後,尼克斯其他四名主力頓時一擁而上將挑釁的布朗一通胖揍。NBA隨即便宣佈了對這次群毆的處罰:熱火的布朗率先挑釁固然被罰款、禁賽,而尼克斯五大主力也因此統統被禁賽。就這樣,尼克斯在3-1領先的大好局面下被連扳三局就此出局。
熱火僅用一個布朗就兌掉了尼克斯的五大主力並因此成功逆襲。尼克斯認定這場鬥毆是萊利的陰謀。當時熱火已鎖定勝局,為什麼布朗突下殺手?為什麼熱火其他球員看著尼克斯圍毆布朗而冷眼旁觀?這明顯是萊利設的局,要用布朗一個人換取尼克斯首發五人的禁賽。
1997年半決賽的暗虧讓尼克斯在整個1997-98賽季都耿耿于懷、一心等著復仇。正所謂不是冤家不聚首。1998年季後賽首輪,熱火尼克斯再度相遇。在熱火大比分2-1領先的情況下,第四戰末節,拉裡-詹森突然出拳連砸莫寧面門,兩人雙雙被驅逐,尼克斯趁亂贏下了第四戰。
鑒於前一年的教訓,小范甘迪在鬥毆發生後死死抱住莫寧的大腿,試圖阻止事態蔓延。最終僅莫寧和詹森雙雙被禁賽,但由於莫寧是熱火的絕對核心,詹森的兌子計畫大獲成功,最終尼克斯3-2淘汰熱火(當時首輪使用五局三勝制),成功上演了“黑七”。
圖為著名的莫寧拖行小范甘迪
正是連續兩年在季後賽死磕後,兩隊徹底成為不共戴天的死敵。不過,在接下來的1999年縮水賽季,兩隊的走勢開始有明顯的差異。熱火陣容穩定,戰績持續上揚,而尼克斯陣容老化明顯,為此,他們在賽季開始前交易來了年輕的“狂人”和坎比,但磨合效果並不理想。
一方面是陣容磨合不利,另一方面當家核心尤因傷病不斷,所以尼克斯在賽季過半後仍在東部十名開外,季後賽希望日益渺茫,尼克斯高層對小范甘迪也漸漸喪失信心。當時禪師賦閑在家,有意回紐約報效母隊,所以雙方一拍即合。據說一度已達成簽約意向,就差正式簽約了。
當聽說多年的死敵禪師要入主時,尤因等老將頓時憤怒了。一方面,他們從心理上接受不了死敵的領導,另一方面,此前尼克斯的換帥風波也給尤因留下了陰影。1995年萊利離職後,新來的老尼爾森極力提倡小球戰術,這讓尤因十分不爽,老尼爾森還一度蓄謀用尤因換奧尼爾。
因為戰術理念的分歧,再加之老尼爾森蓄謀用尤因換奧尼爾,所以老尼爾森剛執教59場就激起了更衣室嘩變。為了安撫尤因等人,尼克斯果斷在1996年3月解雇老尼爾森,扶正了萊利留下的嫡系助教小范甘迪。但經此風波後,管理層和球員之間的裂痕也開始公開化。
儘管在1995年逼走了老尼爾森,尤因卻一直懷疑球隊高層想交易自己,畢竟當時的尤因已經33歲。而在1999年縮水賽季開始前,尼克斯先後用尤因的左膀右臂斯塔克斯、奧克利換來了“狂人”和坎比,這再度讓尤因猜疑球隊的下一步很就是交易自己、圍繞年輕人重建。
為了保住自己的球隊地位和小范甘迪的主帥職位,尤因在傷病尚未痊癒的情況下提前複出,以期能把球隊帶回東部前八。與此同時,就像1995年逼走老尼爾森一樣,他率領一干老兵直接出面與老闆談判,要求停止與禪師的會晤,老闆迫于無奈同意了他的要求。
雖然逼退了禪師,但尤因並不打算就此收兵。他認為,這些年一直想交易自己的真正幕後黑手是尼克斯的總經理葛籣菲爾德(Ernie Grunfeld),也正是從此人在1993年成為總經理後,尤因才開始捲入交易流言。所以這次尤因打算一勞永逸,乾脆要求老闆趕走這個壞蛋經理。
就這樣,尼克斯在戰績不佳的同時還陷入了主帥更換風波和高層逼宮鬧劇,這樣洩憤的好機會熱火怎能不可勁吐槽?有媒體問P.J.布朗如何看尼克斯的鬧劇,布朗冷冷了回了句:“我從來不談論非季後賽球隊。”最挑釁的還是邁阿密媒體,竟稱尤因可以考慮來熱火給莫寧打替補。
在遭到死敵的嘲諷後,尼克斯眾將紛紛表態:他們不僅要進季後賽,而且希望連續第三年在季後賽對陣熱火。其中,和莫寧結下死仇的拉裡-詹森說的最決絕:“我只想換取和熱火在季後賽再次決戰的機會,無論付出任何代價,哪怕是職業生涯立即終結也在所不惜。”
當賽季後半段,熱火在東部穩居第二,僅稍遜魔術半籌,如果真如拉裡-詹森所言,尼克斯真想要連續第三年在季後賽對抗熱火,那麼他們要殺到第7才行,可問題是,尼克斯在3月中旬時仍在十名開外,想要殺入季後賽並對上熱火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不過隨著小范甘迪帥位的重新穩固,尤因、詹森等老將為了挺進季後賽也開始默許將進攻重心從內線向阿蘭-休士頓和“狂人”這兩杆外線雙槍轉移(即使尤因同意了交權,半年後他還是被無情地交易了),尼克斯戰績開始穩步提升。
在尼克斯戰績穩步提升的同時,76人、雄鹿、黃蜂這些戰績排在尼克斯前面的准季後賽球隊卻紛紛陷入了低潮期。就這樣,尼克斯在4月初神奇地追平了黃蜂的戰績、成為東部第九。
如果說4月份初尼克斯已經看到了一絲挺進季後賽的希望,那麼,隨後葛籣菲爾德這位不得人心的總經理的下課徹底振奮了尼克斯的人心。在葛籣菲爾頓4月20日正式被解雇後,軍心大振的尼克斯最後8戰6勝2負、連克強敵,就此成功殺回季後賽。
必須指出的是,尼克斯在收官階段爆發的這股能量實在驚人。在最後的那8場勝利中,他們除了兩次擊敗了死敵熱火外,最重要的是,他們兩度擊敗了在季後賽門票競爭中原本領先他們半個身位的黃蜂。就這樣,黃蜂在最後階段被反超屈居第9,而尼克斯成為第8。
尼克斯的突然復蘇也改變了東部的格局。原本奧蘭多魔術一直以微弱的領先優勢在東部領跑,但在4月下旬看到尼克斯這支老牌勁旅奮起直追、大有殺回前八的勢頭後,深知老骨頭難啃的魔術馬上一波華麗麗的5連敗,將燙手的東部頭名讓給了邁阿密。
魔術為了避開尼克斯而刻意5連敗的做法實在有些露骨,所以沒少被人調侃,可問題是,熱火同樣對尼克斯的老辣並無勝算。當然,因為他們在最後階段要兩度和尼克斯交手,如果他們能夠全部獲勝的話,那麼仍有機會將尼克斯擋在季後賽大門外,但可惜他們兩戰皆墨。就如同刻意寫就的劇本一樣,尼克斯在經歷了大半個賽季的低迷後居然仍殺回了季後賽,並且連續第三年在季後賽對陣熱火,拉裡-詹森此前的諾言也得到兌現。事實上,在尼克斯收官階段兩勝熱火後,就已經有媒體開始迫不及待地分析尼克斯黑八的可能性了。
儘管兩隊一個高居東部第一,一個才是東部第八,但他們的戰績差距遠沒有排名這麼懸殊(熱火33勝,尼克斯也有27勝,只差6場而已),再加之尼克斯一遇熱火就分外眼紅,所以熱火首場就狂輸20分。在勉強扳成2-2平後,第5戰,阿蘭-休士頓跑投絕殺,就此熱火被黑八。
在黑八後,拉裡-詹森重提“季後賽最想打熱火”的舊話並直言尼克斯打熱火最有心得。這話倒不是吹牛,2000年,兩隊連續第4年相逢,尼克斯又擊敗了熱火。就此,從1997年到2000年,尼克斯季後賽對熱火3勝1負(事實上,如果不是1997年熱火搞鬼,尼克斯很可能全贏)。
對於熱火常規賽戰績多優於尼克斯但季後賽卻屢遭淘汰的現象,小范甘迪直言,兩隊球風雷同、理念相似,所以兩隊相遇拼得就是誰更能承受高強度的對抗,而尼克斯的前場高度和厚度始終比熱火稍強一些,這也造就了尼克斯季後賽願意碰熱火並且深信能打贏的信念。
作為尼克斯和熱火這兩支拳擊手球隊的締造者,萊利對於“這對親兄弟”總是在季後賽死磕的孽緣很無奈,但仍大度地稱讚尼克斯挑對手的做法很聰明,擅于挑對手的球隊能在季後賽走得更遠,而尼克斯隨後果然開創了歷史:他們成為史上惟一一支以老八身份殺到總決賽的球隊。
挑准自己擅長打的對手,這是季後賽下克上的一大秘訣。1999年尼克斯以東部老八的身份打入總決賽已然是一段足夠勵志的奇跡,而1995年火箭以西部第六的身份奪冠則更像一段不可複製的神話。當然,那一年的火箭在季後賽也有挑對手、投機取巧之嫌。
火箭在1995年以西部第六身份奪冠,這是NBA史上所有奪冠球隊常規賽排名最低的一次。但必須指出的是,當賽季,火箭戰績本不該這麼差。他們賽季開局時也曾豪取9連勝、一度領跑全聯盟,但此後,內訌、傷病、交易流言等陰影開始籠罩這支衛冕冠軍,戰績就此開始大幅跳水。
火箭隊內的頭號不不和諧因素就是他們的主力得分後衛、有“瘋子麥克思(Mad Max)”之稱的維農-麥克斯維爾。此人最擅長投不講理的關鍵球,身體素質出色防守驍勇,喜好攻擊籃筐卻又擅長三分,在1991年和1993年,他投中的三分球總數均冠絕全聯盟。
那些年,火箭的基本戰術就是雙塔(奧拉朱旺、奧提斯-索普)強攻內線,外線則由肯尼-史密斯、羅伯特-霍裡、薩姆-卡塞爾和維農-麥克斯維爾放冷箭。而在火箭四大神射手中,麥克斯維爾的技術最全面,他三分、中投、運球突破和防守無一不精,曾單場狂砍51分、末節獨取30分。
乍一看,麥克斯維爾堪稱非常優秀。他身體爆發力驚人(大學曾是橄欖球和籃球雙棲明星)、進攻技術全能且防守端堅韌強悍,尤其擅長各種不講理的關鍵球,所以才有“瘋子”的雅號。但此人最大的短板就是脾氣極其暴躁,一旦失控堪稱更衣室炸彈。
縱觀麥克斯維爾的整個NBA生涯,其火爆的脾氣、低下的情商都是制約其成為全明星球員的最大因素。他多次和教練、隊友鬧矛盾並因此在13年裡更換了9支球隊,在超音速,他曾因為沒得到關鍵球而在賽後拿板凳追打球隊老大佩頓,並因此砸傷了前來勸架的“眼鏡蛇”格蘭特。
和90年代的另一位有瘋子之稱的明星後衛范埃克塞爾一樣,麥克斯維爾總是讓人又愛又恨,自己則沒少因此情商問題而吹大虧。單論能力,他選秀時絕對能進首輪,但大學時他屢次陷入和教練爭吵、在更衣室和隊友打鬥的負面新聞中,所以最終這個火藥桶只落到了第2輪總47位。
這些年來,每當看到阿裡納斯、範埃克塞爾、麥克斯維爾這類瘋子球員總能上演不講理的飆分秀時,很多人都會不解:為什麼這樣的明星球員當初選秀時會落到第二輪。但你我都要相信,NBA球探的工作都很細緻,他們遠比我們更瞭解這類球員的真實價值。
如果單論球技,阿裡納斯們固然能成為爛隊的刷分王、強隊的奪冠主力,但情商缺陷卻讓他們成為更衣室的十足負能量,一不小心就會毀掉一支球隊。範埃克塞爾在湖人時總喜歡和科比、鯊魚爭寵,阿裡納斯因為拔槍事件導致奇才重建,而麥克斯維爾也差點毀了火箭的衛冕大業。
因為在1994年奪冠中立下大功,麥克斯維爾開始變得忘乎所以,從1994-95賽季開始,他幾次三番要求火箭提前給自己一份高薪續約。在要求被拒後,麥克斯維爾充分展示了什麼叫不高興和沒頭腦。他先是連續多場執迷於單打拒絕傳球,後又公開表示想從NBA退役改打橄欖球。
作為火箭外線技術最全面的球員,麥克斯維爾原本在火箭戰術佔據著舉足輕重的地位。每當奧拉朱旺被繞前包夾時,麥克斯維爾往往能挺身而出,或單打終結比賽,或分球給外線投射。而隨著其情緒失控,火箭戰術體系也陷入了混亂,從賽季開局時的聯盟第1一路跌至西部第5
縱觀歷屆NBA衛冕冠軍,幾乎沒人願意冒風險進行傷筋動骨的交易,畢竟保持穩定才是衛冕的關鍵。但隨著戰績一路下跌,火箭終於痛下決心,決定將麥克斯維爾這個害群之馬清除。與此同時,火箭還積極與開拓者商討交易“滑翔機”德雷克斯勒的可能性,試圖進一步升級後衛線。
經過多番談判,火箭與開拓者達成了用麥克斯維爾+霍裡換滑翔機的初步協議。但就在這個節骨眼上,麥克斯維爾再度闖下大禍。1995年2月6日,在對陣開拓者比賽時,因為被球迷問候家人,麥克斯維爾一怒之下沖上看臺暴打對方,結果被禁賽10場,罰款2萬美金。
還沒加盟開拓者就敢打開拓者球迷?這種刺頭開拓者如何敢要,交易隨即告吹。而經此風波,其他各隊也都對麥克斯維爾興趣盡失,火箭已很難在交易截止日前將其處理掉。並且,由於麥克斯維爾被禁賽十場,如不能及時補強後衛線,火箭戰績恐將跌出前八。
在萬般無奈下,火箭拍出了他們的二當家,雙塔之一的奧提斯-索普。1995年2月16日,火箭用索普和馬塞羅-尼古拉從開拓者換來了滑翔機和特雷西-穆雷。就這樣,由於麥克斯維爾的鬧劇,火箭只能倉促拆東牆補西牆,用內線的厚度換取後衛線的升級。
中期交易的大手術給火箭後半程帶來了巨大的磨合難題:火箭從此前的雙塔戰術改為內外雙核,奧拉朱旺和滑翔機的擋拆開始成為火箭的主導戰術;另一方面,索普的離去讓火箭無奈將小前鋒霍裡推上了大前鋒的位置,霍裡屢屢因此被各路明星大前鋒完爆、苦不堪言。
由於需要重新磨合陣容、彼此尋找默契,火箭在賽季後半程的戰績進一步下滑。在交易後,火箭僅取得了15勝18負的戰績,一度出現5連敗。很多人都開始詬病火箭的這一交易得不償失,媒體一度甚至預言火箭會跌出季後賽候選行列。
滑翔機的到來進一步刺激了麥克斯維爾。由於被滑翔機搶走首發位置,他開始消極怠工。最過分的是,當年度季後賽首場後他宣稱腿筋受傷,因而得到休假。但隨後,他卻又說自己是詐傷,這麼做只是因為不滿給滑翔機打替補。所以,當賽季剛結束,火箭就忙不迭將其甩賣至76人。
儘管火箭的新陣容防守品質下滑、整體戰績不佳,但好消息是奧拉朱旺和滑翔機這兩人之間卻默契十足。他們本來在大學時就是搭檔,經過重新磨合,他們兩人之間的的擋拆“二人轉”越發天衣無縫,而這兩人的暴走也成為火箭季後賽屢創奇跡的關鍵因素。
另一個好消息就是火箭的季後賽席位競爭對手實力大減。由於經歷了大交易,所以開拓者、國王等幾支原本在西部前八行列的球隊戰績一路下跌,而這反過來推高了戰績並不出彩的火箭在西部的排名。火箭一度被懷疑可能會無緣季後賽,但這一疑慮很快便被打消。
在常規賽最後階段,火箭戰績一度追平了位列西部第五的湖人。但火箭隨即在常規賽最後三戰來了一遭三連敗,就此以1個勝場之差屈居湖人之後位列西部第六。當時很多人都認定火箭是故意放水,因為西部第四是火箭的頭號苦主、他們最不想遇見的超音速。
在大夢巔峰期 的那幾年,他完爆過海軍上將、戲耍過鯊魚、淘汰過馬龍和巴克利,但每次遇到超音速卻總功力大打折扣。超音速儘管沒有明星中鋒,但靠著一票7尺肉盾的車輪戰,每次都讓大夢苦不堪言。火箭在1993年和1996兩度都被超音速淘汰,1996年更是直接被橫掃,大夢場均僅18分。
那些年,超音速就像是大夢的天敵一樣,大夢一遇超音速就命中率暴跌。很多人甚至笑言,如果不是1993-94賽季喬丹退役、超音速被黑八,也許奧拉朱旺還拿不了冠軍。而在1994-95賽季的常規賽中,火箭更是慘遭超音速橫掃,四次交手全部敗北。
奧拉朱旺也曾對西部的幾大勁敵做出點評:“爵士、太陽、馬刺的進攻都很出色,但超音速卻是惟一一支真正靠防守立足的球隊。”當然,這既體現了大夢對超音速的忌憚也彰顯了他對爵士、太陽等隊的心理優勢。這些球隊沒人能真正掐死大夢,而大夢卻能遏制這些球隊的進攻。
正是憑藉著收官階段的三連敗,火箭成功地以西部第六的身份避開了首輪和剋星超音速的狹路相逢,轉而挑上了前一年在西部決賽被他們擊敗的爵士。奧拉朱旺對爵士有心理優勢並非毫無理由,他首場就狂砍45分。儘管最終被斯托克頓絕殺,但大夢卻直言火箭這輪系列賽贏定了。
滑翔機首場因為生病僅得7分,但即便這樣,火箭也僅僅輸了2分。次戰火箭乾脆把比賽變成了單挑,滑翔機一對一打爆了爵士後衛線,獨得30分7助攻,大夢27分,外線射手群集體暴走,火箭扳回一城。儘管G3輸球,但第四戰大夢和滑翔機分別狂砍40分和41分,火箭再勝。
第五戰,火箭堅持巨星單挑戰術,大夢和滑翔機分別砍下33+10和31+10,爵士方面馬龍也對飆出35+10的霸道表現,但可惜他的搭檔斯托克頓的單挑能力有限,僅得到12分和5次助攻,火箭末節打出20-9的高潮,就此3-2晉級,而爵士連續兩年在季後賽被奧拉朱旺逆襲成功。
擊敗爵士後讓一向不善言辭的大夢變成了熱情洋溢的演說家,心理優勢爆棚的他在接下來無論對陣太陽還是馬刺都顯得信心十足。即使在半決賽1-3落後太陽時,大夢居然大膽作出預言:“我們必定能扳平比分,在第七場,我和克萊德將奠定比賽基調,然後其他隊友會終結他們。”
最終系列賽的走勢和奧拉朱旺所言幾乎分毫不差。憑藉著大夢和滑翔機的單挑,火箭成功從1-3扳成3-3。在生死戰中,大夢和滑翔機各砍下29分,最後時刻,太陽包夾滑翔機,被放空的馬里奧-埃利命中了那記號稱“死亡之吻”的絕殺,就此火箭4-3晉級西部決賽。
西區決賽又是一場單挑秀。在這個系列賽開始前,奧拉朱旺和大衛-羅賓遜這兩位超級中鋒的江湖地位幾乎不分軒輊,但在這個系列賽過後,再也沒人敢拿羅賓遜和大夢做比了。在這組單挑中,大夢場均瘋砍35.3分,比羅賓遜足足高出了9.8分,而他們的表現也直接決定了比賽的走勢。
必須指出的是,在西部決賽還未開始時,大夢就充分展現出了對位的心理優勢。因為羅賓遜榮膺當賽季的MVP,所以很多人都稱羅賓遜才是第一中鋒,大夢含怒回應道:“我從不認為他比我強,我能一對一防住他,但他絕對防不住我。他一對一若能贏我就尊他是第一中鋒。”
在輸掉西部決賽第五戰後,羅賓遜鬥志全無,如喪考妣,總經理波波維奇沖到更衣室怒吼著要羅德曼去盯防大夢。結果羅德曼怪眼一翻:“你們白白給了一個修女(指羅賓遜)兩千五百萬,卻讓老子給她擦屁股?”羅德曼拒絕夾擊大夢,馬刺就此2-4被火箭淘汰。
在連續幹掉馬龍、巴克利和大衛-羅賓遜後,大夢在總決賽又和奧尼爾展開了單挑。如果單看資料,32.8+11.5+5.5的大夢和28+12.5+6.3的鯊魚可謂是旗鼓相當,但兩人的差距卻體現在防守端,大夢的防守覆蓋面積可以擴大到半場,而這是鯊魚所不具備的。所以最終火箭4-0奪冠。
這就是火箭1995年奪冠的故事,他們先是故意示弱,避開了天敵超音速,然後靠著大夢和滑翔機這兩大巨星的單挑一路過關斬將,連續四次上演下克上的神奇。大夢奪冠後表示:“無論我們如何落後,我都真切地感覺到我們就是能贏,這是一種沒理由但卻足夠堅定的心理優勢。”
如今回頭審視尼克斯黑八和火箭奪冠的歷程,他們“投機取巧”挑季後賽對手無疑成功的關鍵,但這種“投機取巧”又何嘗不是一種“老子就是能贏你”的超級自信呢?誠如湯帥在1995年奪冠後的那句名言“永遠不要低估一顆冠軍的心”,只要有一顆冠軍的心,季後賽就有創造奇跡的可能。
1997年半決賽,兩隊首度在季後賽相遇。在前四場尼克斯3-1領先後,第五戰出現了極其暴力的一幕。在熱火提前鎖定該場勝利的情況下,在一次罰球搶籃板時,熱火球員P.J.布朗突然發難,用一個過肩摔將尼克斯控衛查理-沃德扔到了攝影席。
在看到這一幕後,尼克斯其他四名主力頓時一擁而上將挑釁的布朗一通胖揍。NBA隨即便宣佈了對這次群毆的處罰:熱火的布朗率先挑釁固然被罰款、禁賽,而尼克斯五大主力也因此統統被禁賽。就這樣,尼克斯在3-1領先的大好局面下被連扳三局就此出局。
熱火僅用一個布朗就兌掉了尼克斯的五大主力並因此成功逆襲。尼克斯認定這場鬥毆是萊利的陰謀。當時熱火已鎖定勝局,為什麼布朗突下殺手?為什麼熱火其他球員看著尼克斯圍毆布朗而冷眼旁觀?這明顯是萊利設的局,要用布朗一個人換取尼克斯首發五人的禁賽。
1997年半決賽的暗虧讓尼克斯在整個1997-98賽季都耿耿于懷、一心等著復仇。正所謂不是冤家不聚首。1998年季後賽首輪,熱火尼克斯再度相遇。在熱火大比分2-1領先的情況下,第四戰末節,拉裡-詹森突然出拳連砸莫寧面門,兩人雙雙被驅逐,尼克斯趁亂贏下了第四戰。
鑒於前一年的教訓,小范甘迪在鬥毆發生後死死抱住莫寧的大腿,試圖阻止事態蔓延。最終僅莫寧和詹森雙雙被禁賽,但由於莫寧是熱火的絕對核心,詹森的兌子計畫大獲成功,最終尼克斯3-2淘汰熱火(當時首輪使用五局三勝制),成功上演了“黑七”。
圖為著名的莫寧拖行小范甘迪
正是連續兩年在季後賽死磕後,兩隊徹底成為不共戴天的死敵。不過,在接下來的1999年縮水賽季,兩隊的走勢開始有明顯的差異。熱火陣容穩定,戰績持續上揚,而尼克斯陣容老化明顯,為此,他們在賽季開始前交易來了年輕的“狂人”和坎比,但磨合效果並不理想。
一方面是陣容磨合不利,另一方面當家核心尤因傷病不斷,所以尼克斯在賽季過半後仍在東部十名開外,季後賽希望日益渺茫,尼克斯高層對小范甘迪也漸漸喪失信心。當時禪師賦閑在家,有意回紐約報效母隊,所以雙方一拍即合。據說一度已達成簽約意向,就差正式簽約了。
當聽說多年的死敵禪師要入主時,尤因等老將頓時憤怒了。一方面,他們從心理上接受不了死敵的領導,另一方面,此前尼克斯的換帥風波也給尤因留下了陰影。1995年萊利離職後,新來的老尼爾森極力提倡小球戰術,這讓尤因十分不爽,老尼爾森還一度蓄謀用尤因換奧尼爾。
因為戰術理念的分歧,再加之老尼爾森蓄謀用尤因換奧尼爾,所以老尼爾森剛執教59場就激起了更衣室嘩變。為了安撫尤因等人,尼克斯果斷在1996年3月解雇老尼爾森,扶正了萊利留下的嫡系助教小范甘迪。但經此風波後,管理層和球員之間的裂痕也開始公開化。
儘管在1995年逼走了老尼爾森,尤因卻一直懷疑球隊高層想交易自己,畢竟當時的尤因已經33歲。而在1999年縮水賽季開始前,尼克斯先後用尤因的左膀右臂斯塔克斯、奧克利換來了“狂人”和坎比,這再度讓尤因猜疑球隊的下一步很就是交易自己、圍繞年輕人重建。
為了保住自己的球隊地位和小范甘迪的主帥職位,尤因在傷病尚未痊癒的情況下提前複出,以期能把球隊帶回東部前八。與此同時,就像1995年逼走老尼爾森一樣,他率領一干老兵直接出面與老闆談判,要求停止與禪師的會晤,老闆迫于無奈同意了他的要求。
雖然逼退了禪師,但尤因並不打算就此收兵。他認為,這些年一直想交易自己的真正幕後黑手是尼克斯的總經理葛籣菲爾德(Ernie Grunfeld),也正是從此人在1993年成為總經理後,尤因才開始捲入交易流言。所以這次尤因打算一勞永逸,乾脆要求老闆趕走這個壞蛋經理。
就這樣,尼克斯在戰績不佳的同時還陷入了主帥更換風波和高層逼宮鬧劇,這樣洩憤的好機會熱火怎能不可勁吐槽?有媒體問P.J.布朗如何看尼克斯的鬧劇,布朗冷冷了回了句:“我從來不談論非季後賽球隊。”最挑釁的還是邁阿密媒體,竟稱尤因可以考慮來熱火給莫寧打替補。
在遭到死敵的嘲諷後,尼克斯眾將紛紛表態:他們不僅要進季後賽,而且希望連續第三年在季後賽對陣熱火。其中,和莫寧結下死仇的拉裡-詹森說的最決絕:“我只想換取和熱火在季後賽再次決戰的機會,無論付出任何代價,哪怕是職業生涯立即終結也在所不惜。”
當賽季後半段,熱火在東部穩居第二,僅稍遜魔術半籌,如果真如拉裡-詹森所言,尼克斯真想要連續第三年在季後賽對抗熱火,那麼他們要殺到第7才行,可問題是,尼克斯在3月中旬時仍在十名開外,想要殺入季後賽並對上熱火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不過隨著小范甘迪帥位的重新穩固,尤因、詹森等老將為了挺進季後賽也開始默許將進攻重心從內線向阿蘭-休士頓和“狂人”這兩杆外線雙槍轉移(即使尤因同意了交權,半年後他還是被無情地交易了),尼克斯戰績開始穩步提升。
在尼克斯戰績穩步提升的同時,76人、雄鹿、黃蜂這些戰績排在尼克斯前面的准季後賽球隊卻紛紛陷入了低潮期。就這樣,尼克斯在4月初神奇地追平了黃蜂的戰績、成為東部第九。
如果說4月份初尼克斯已經看到了一絲挺進季後賽的希望,那麼,隨後葛籣菲爾德這位不得人心的總經理的下課徹底振奮了尼克斯的人心。在葛籣菲爾頓4月20日正式被解雇後,軍心大振的尼克斯最後8戰6勝2負、連克強敵,就此成功殺回季後賽。
必須指出的是,尼克斯在收官階段爆發的這股能量實在驚人。在最後的那8場勝利中,他們除了兩次擊敗了死敵熱火外,最重要的是,他們兩度擊敗了在季後賽門票競爭中原本領先他們半個身位的黃蜂。就這樣,黃蜂在最後階段被反超屈居第9,而尼克斯成為第8。
尼克斯的突然復蘇也改變了東部的格局。原本奧蘭多魔術一直以微弱的領先優勢在東部領跑,但在4月下旬看到尼克斯這支老牌勁旅奮起直追、大有殺回前八的勢頭後,深知老骨頭難啃的魔術馬上一波華麗麗的5連敗,將燙手的東部頭名讓給了邁阿密。
魔術為了避開尼克斯而刻意5連敗的做法實在有些露骨,所以沒少被人調侃,可問題是,熱火同樣對尼克斯的老辣並無勝算。當然,因為他們在最後階段要兩度和尼克斯交手,如果他們能夠全部獲勝的話,那麼仍有機會將尼克斯擋在季後賽大門外,但可惜他們兩戰皆墨。就如同刻意寫就的劇本一樣,尼克斯在經歷了大半個賽季的低迷後居然仍殺回了季後賽,並且連續第三年在季後賽對陣熱火,拉裡-詹森此前的諾言也得到兌現。事實上,在尼克斯收官階段兩勝熱火後,就已經有媒體開始迫不及待地分析尼克斯黑八的可能性了。
儘管兩隊一個高居東部第一,一個才是東部第八,但他們的戰績差距遠沒有排名這麼懸殊(熱火33勝,尼克斯也有27勝,只差6場而已),再加之尼克斯一遇熱火就分外眼紅,所以熱火首場就狂輸20分。在勉強扳成2-2平後,第5戰,阿蘭-休士頓跑投絕殺,就此熱火被黑八。
在黑八後,拉裡-詹森重提“季後賽最想打熱火”的舊話並直言尼克斯打熱火最有心得。這話倒不是吹牛,2000年,兩隊連續第4年相逢,尼克斯又擊敗了熱火。就此,從1997年到2000年,尼克斯季後賽對熱火3勝1負(事實上,如果不是1997年熱火搞鬼,尼克斯很可能全贏)。
對於熱火常規賽戰績多優於尼克斯但季後賽卻屢遭淘汰的現象,小范甘迪直言,兩隊球風雷同、理念相似,所以兩隊相遇拼得就是誰更能承受高強度的對抗,而尼克斯的前場高度和厚度始終比熱火稍強一些,這也造就了尼克斯季後賽願意碰熱火並且深信能打贏的信念。
作為尼克斯和熱火這兩支拳擊手球隊的締造者,萊利對於“這對親兄弟”總是在季後賽死磕的孽緣很無奈,但仍大度地稱讚尼克斯挑對手的做法很聰明,擅于挑對手的球隊能在季後賽走得更遠,而尼克斯隨後果然開創了歷史:他們成為史上惟一一支以老八身份殺到總決賽的球隊。
挑准自己擅長打的對手,這是季後賽下克上的一大秘訣。1999年尼克斯以東部老八的身份打入總決賽已然是一段足夠勵志的奇跡,而1995年火箭以西部第六的身份奪冠則更像一段不可複製的神話。當然,那一年的火箭在季後賽也有挑對手、投機取巧之嫌。
火箭在1995年以西部第六身份奪冠,這是NBA史上所有奪冠球隊常規賽排名最低的一次。但必須指出的是,當賽季,火箭戰績本不該這麼差。他們賽季開局時也曾豪取9連勝、一度領跑全聯盟,但此後,內訌、傷病、交易流言等陰影開始籠罩這支衛冕冠軍,戰績就此開始大幅跳水。
火箭隊內的頭號不不和諧因素就是他們的主力得分後衛、有“瘋子麥克思(Mad Max)”之稱的維農-麥克斯維爾。此人最擅長投不講理的關鍵球,身體素質出色防守驍勇,喜好攻擊籃筐卻又擅長三分,在1991年和1993年,他投中的三分球總數均冠絕全聯盟。
那些年,火箭的基本戰術就是雙塔(奧拉朱旺、奧提斯-索普)強攻內線,外線則由肯尼-史密斯、羅伯特-霍裡、薩姆-卡塞爾和維農-麥克斯維爾放冷箭。而在火箭四大神射手中,麥克斯維爾的技術最全面,他三分、中投、運球突破和防守無一不精,曾單場狂砍51分、末節獨取30分。
乍一看,麥克斯維爾堪稱非常優秀。他身體爆發力驚人(大學曾是橄欖球和籃球雙棲明星)、進攻技術全能且防守端堅韌強悍,尤其擅長各種不講理的關鍵球,所以才有“瘋子”的雅號。但此人最大的短板就是脾氣極其暴躁,一旦失控堪稱更衣室炸彈。
縱觀麥克斯維爾的整個NBA生涯,其火爆的脾氣、低下的情商都是制約其成為全明星球員的最大因素。他多次和教練、隊友鬧矛盾並因此在13年裡更換了9支球隊,在超音速,他曾因為沒得到關鍵球而在賽後拿板凳追打球隊老大佩頓,並因此砸傷了前來勸架的“眼鏡蛇”格蘭特。
和90年代的另一位有瘋子之稱的明星後衛范埃克塞爾一樣,麥克斯維爾總是讓人又愛又恨,自己則沒少因此情商問題而吹大虧。單論能力,他選秀時絕對能進首輪,但大學時他屢次陷入和教練爭吵、在更衣室和隊友打鬥的負面新聞中,所以最終這個火藥桶只落到了第2輪總47位。
這些年來,每當看到阿裡納斯、範埃克塞爾、麥克斯維爾這類瘋子球員總能上演不講理的飆分秀時,很多人都會不解:為什麼這樣的明星球員當初選秀時會落到第二輪。但你我都要相信,NBA球探的工作都很細緻,他們遠比我們更瞭解這類球員的真實價值。
如果單論球技,阿裡納斯們固然能成為爛隊的刷分王、強隊的奪冠主力,但情商缺陷卻讓他們成為更衣室的十足負能量,一不小心就會毀掉一支球隊。範埃克塞爾在湖人時總喜歡和科比、鯊魚爭寵,阿裡納斯因為拔槍事件導致奇才重建,而麥克斯維爾也差點毀了火箭的衛冕大業。
因為在1994年奪冠中立下大功,麥克斯維爾開始變得忘乎所以,從1994-95賽季開始,他幾次三番要求火箭提前給自己一份高薪續約。在要求被拒後,麥克斯維爾充分展示了什麼叫不高興和沒頭腦。他先是連續多場執迷於單打拒絕傳球,後又公開表示想從NBA退役改打橄欖球。
作為火箭外線技術最全面的球員,麥克斯維爾原本在火箭戰術佔據著舉足輕重的地位。每當奧拉朱旺被繞前包夾時,麥克斯維爾往往能挺身而出,或單打終結比賽,或分球給外線投射。而隨著其情緒失控,火箭戰術體系也陷入了混亂,從賽季開局時的聯盟第1一路跌至西部第5
縱觀歷屆NBA衛冕冠軍,幾乎沒人願意冒風險進行傷筋動骨的交易,畢竟保持穩定才是衛冕的關鍵。但隨著戰績一路下跌,火箭終於痛下決心,決定將麥克斯維爾這個害群之馬清除。與此同時,火箭還積極與開拓者商討交易“滑翔機”德雷克斯勒的可能性,試圖進一步升級後衛線。
經過多番談判,火箭與開拓者達成了用麥克斯維爾+霍裡換滑翔機的初步協議。但就在這個節骨眼上,麥克斯維爾再度闖下大禍。1995年2月6日,在對陣開拓者比賽時,因為被球迷問候家人,麥克斯維爾一怒之下沖上看臺暴打對方,結果被禁賽10場,罰款2萬美金。
還沒加盟開拓者就敢打開拓者球迷?這種刺頭開拓者如何敢要,交易隨即告吹。而經此風波,其他各隊也都對麥克斯維爾興趣盡失,火箭已很難在交易截止日前將其處理掉。並且,由於麥克斯維爾被禁賽十場,如不能及時補強後衛線,火箭戰績恐將跌出前八。
在萬般無奈下,火箭拍出了他們的二當家,雙塔之一的奧提斯-索普。1995年2月16日,火箭用索普和馬塞羅-尼古拉從開拓者換來了滑翔機和特雷西-穆雷。就這樣,由於麥克斯維爾的鬧劇,火箭只能倉促拆東牆補西牆,用內線的厚度換取後衛線的升級。
中期交易的大手術給火箭後半程帶來了巨大的磨合難題:火箭從此前的雙塔戰術改為內外雙核,奧拉朱旺和滑翔機的擋拆開始成為火箭的主導戰術;另一方面,索普的離去讓火箭無奈將小前鋒霍裡推上了大前鋒的位置,霍裡屢屢因此被各路明星大前鋒完爆、苦不堪言。
由於需要重新磨合陣容、彼此尋找默契,火箭在賽季後半程的戰績進一步下滑。在交易後,火箭僅取得了15勝18負的戰績,一度出現5連敗。很多人都開始詬病火箭的這一交易得不償失,媒體一度甚至預言火箭會跌出季後賽候選行列。
滑翔機的到來進一步刺激了麥克斯維爾。由於被滑翔機搶走首發位置,他開始消極怠工。最過分的是,當年度季後賽首場後他宣稱腿筋受傷,因而得到休假。但隨後,他卻又說自己是詐傷,這麼做只是因為不滿給滑翔機打替補。所以,當賽季剛結束,火箭就忙不迭將其甩賣至76人。
儘管火箭的新陣容防守品質下滑、整體戰績不佳,但好消息是奧拉朱旺和滑翔機這兩人之間卻默契十足。他們本來在大學時就是搭檔,經過重新磨合,他們兩人之間的的擋拆“二人轉”越發天衣無縫,而這兩人的暴走也成為火箭季後賽屢創奇跡的關鍵因素。
另一個好消息就是火箭的季後賽席位競爭對手實力大減。由於經歷了大交易,所以開拓者、國王等幾支原本在西部前八行列的球隊戰績一路下跌,而這反過來推高了戰績並不出彩的火箭在西部的排名。火箭一度被懷疑可能會無緣季後賽,但這一疑慮很快便被打消。
在常規賽最後階段,火箭戰績一度追平了位列西部第五的湖人。但火箭隨即在常規賽最後三戰來了一遭三連敗,就此以1個勝場之差屈居湖人之後位列西部第六。當時很多人都認定火箭是故意放水,因為西部第四是火箭的頭號苦主、他們最不想遇見的超音速。
在大夢巔峰期 的那幾年,他完爆過海軍上將、戲耍過鯊魚、淘汰過馬龍和巴克利,但每次遇到超音速卻總功力大打折扣。超音速儘管沒有明星中鋒,但靠著一票7尺肉盾的車輪戰,每次都讓大夢苦不堪言。火箭在1993年和1996兩度都被超音速淘汰,1996年更是直接被橫掃,大夢場均僅18分。
那些年,超音速就像是大夢的天敵一樣,大夢一遇超音速就命中率暴跌。很多人甚至笑言,如果不是1993-94賽季喬丹退役、超音速被黑八,也許奧拉朱旺還拿不了冠軍。而在1994-95賽季的常規賽中,火箭更是慘遭超音速橫掃,四次交手全部敗北。
奧拉朱旺也曾對西部的幾大勁敵做出點評:“爵士、太陽、馬刺的進攻都很出色,但超音速卻是惟一一支真正靠防守立足的球隊。”當然,這既體現了大夢對超音速的忌憚也彰顯了他對爵士、太陽等隊的心理優勢。這些球隊沒人能真正掐死大夢,而大夢卻能遏制這些球隊的進攻。
正是憑藉著收官階段的三連敗,火箭成功地以西部第六的身份避開了首輪和剋星超音速的狹路相逢,轉而挑上了前一年在西部決賽被他們擊敗的爵士。奧拉朱旺對爵士有心理優勢並非毫無理由,他首場就狂砍45分。儘管最終被斯托克頓絕殺,但大夢卻直言火箭這輪系列賽贏定了。
滑翔機首場因為生病僅得7分,但即便這樣,火箭也僅僅輸了2分。次戰火箭乾脆把比賽變成了單挑,滑翔機一對一打爆了爵士後衛線,獨得30分7助攻,大夢27分,外線射手群集體暴走,火箭扳回一城。儘管G3輸球,但第四戰大夢和滑翔機分別狂砍40分和41分,火箭再勝。
第五戰,火箭堅持巨星單挑戰術,大夢和滑翔機分別砍下33+10和31+10,爵士方面馬龍也對飆出35+10的霸道表現,但可惜他的搭檔斯托克頓的單挑能力有限,僅得到12分和5次助攻,火箭末節打出20-9的高潮,就此3-2晉級,而爵士連續兩年在季後賽被奧拉朱旺逆襲成功。
擊敗爵士後讓一向不善言辭的大夢變成了熱情洋溢的演說家,心理優勢爆棚的他在接下來無論對陣太陽還是馬刺都顯得信心十足。即使在半決賽1-3落後太陽時,大夢居然大膽作出預言:“我們必定能扳平比分,在第七場,我和克萊德將奠定比賽基調,然後其他隊友會終結他們。”
最終系列賽的走勢和奧拉朱旺所言幾乎分毫不差。憑藉著大夢和滑翔機的單挑,火箭成功從1-3扳成3-3。在生死戰中,大夢和滑翔機各砍下29分,最後時刻,太陽包夾滑翔機,被放空的馬里奧-埃利命中了那記號稱“死亡之吻”的絕殺,就此火箭4-3晉級西部決賽。
西區決賽又是一場單挑秀。在這個系列賽開始前,奧拉朱旺和大衛-羅賓遜這兩位超級中鋒的江湖地位幾乎不分軒輊,但在這個系列賽過後,再也沒人敢拿羅賓遜和大夢做比了。在這組單挑中,大夢場均瘋砍35.3分,比羅賓遜足足高出了9.8分,而他們的表現也直接決定了比賽的走勢。
必須指出的是,在西部決賽還未開始時,大夢就充分展現出了對位的心理優勢。因為羅賓遜榮膺當賽季的MVP,所以很多人都稱羅賓遜才是第一中鋒,大夢含怒回應道:“我從不認為他比我強,我能一對一防住他,但他絕對防不住我。他一對一若能贏我就尊他是第一中鋒。”
在輸掉西部決賽第五戰後,羅賓遜鬥志全無,如喪考妣,總經理波波維奇沖到更衣室怒吼著要羅德曼去盯防大夢。結果羅德曼怪眼一翻:“你們白白給了一個修女(指羅賓遜)兩千五百萬,卻讓老子給她擦屁股?”羅德曼拒絕夾擊大夢,馬刺就此2-4被火箭淘汰。
在連續幹掉馬龍、巴克利和大衛-羅賓遜後,大夢在總決賽又和奧尼爾展開了單挑。如果單看資料,32.8+11.5+5.5的大夢和28+12.5+6.3的鯊魚可謂是旗鼓相當,但兩人的差距卻體現在防守端,大夢的防守覆蓋面積可以擴大到半場,而這是鯊魚所不具備的。所以最終火箭4-0奪冠。
這就是火箭1995年奪冠的故事,他們先是故意示弱,避開了天敵超音速,然後靠著大夢和滑翔機這兩大巨星的單挑一路過關斬將,連續四次上演下克上的神奇。大夢奪冠後表示:“無論我們如何落後,我都真切地感覺到我們就是能贏,這是一種沒理由但卻足夠堅定的心理優勢。”
如今回頭審視尼克斯黑八和火箭奪冠的歷程,他們“投機取巧”挑季後賽對手無疑成功的關鍵,但這種“投機取巧”又何嘗不是一種“老子就是能贏你”的超級自信呢?誠如湯帥在1995年奪冠後的那句名言“永遠不要低估一顆冠軍的心”,只要有一顆冠軍的心,季後賽就有創造奇跡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