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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典故事」導演的奇遇

陳白石是個小有名氣的導演, 拍攝過多部在螢屏上熱播的電視劇。 這天, 他帶著助理來到一處山區, 為自己的新片選景, 晚上住在一個農家旅館。

第二天, 陳白石和助理在大堂用餐時, 發現有個中年男子在不停地打量著自己, 正感到奇怪, 那人走過來問道:“如果我沒認錯的話, 您是不是大導演陳白石?”

陳白石笑而不語, 算是默認了。 中年漢子一下激動起來, 熱情地握住陳白石的手, 說:“陳大導演, 哪陣風把您刮到我們這小地方來了?我可是您的忠實粉絲啊……”

陳白石微感得意道:“不敢當, 不敢當, 我還不知道你貴姓呢。

中年漢子說他叫馬傑, 是這家旅店的老闆。 兩人聊了一會兒, 馬傑突然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陳導演, 我想請您幫個忙, 不過我們剛認識, 實在有點不好開口。 ”

陳白石倒也爽氣, 揮了揮手:“你儘管說。 ”

馬傑這才說道:“是這樣的, 我爺爺快九十歲了, 雖然現在身子骨還很硬朗, 但總有歸天的那一天, 如果他那身本事就這樣被埋沒了, 實在太可惜了。 您是名人, 影響力大, 我想求您幫著向外界推介一下我爺爺……”

聽馬傑這麼一說, 陳白石頗感興趣:“這麼說, 你爺爺一定是有什麼過人之處了?”

“那還用說?”馬傑騰地站起來, 手舞足蹈, 唾沫四濺, “我爺爺那身功夫, 可不是蓋的!赤手擒虎豹, 肉掌劈磚石, 都不在話下。 年輕時為了救人, 曾獨闖匪巢,

把幾十號悍匪, 打得哭爹喊娘!”

陳白石和助理對視一眼, 緩緩搖了搖頭。 他陳白石是什麼人, 怎麼會相信這種唬人的鬼話?陳白石還沒說什麼, 馬傑倒先急了:“陳導演, 看您的表情, 就知道您不信。 這麼著吧, 讓您去親眼見識一下, 瞧我有沒有騙您!”

陳白石和助理跟著馬傑, 來到一片樹林前, 只見樹林裡的一片空地上, 十幾個小夥子正捉對較量, 鬥得起勁, 旁邊一位老人負手而立。

馬傑伸手一指:“這就是我爺爺, 那些都是附近的武術愛好者, 久慕我爺爺大名, 請他來指點一二的。 ”

陳白石定睛細看, 只見這老人鬚髮皆白, 臉上的皺紋如同刀刻斧鑿, 一雙眼睛極為有神, 還真有種世外高人的風範。 老人微微搖頭, 對那些人的表現, 似乎不太滿意。

眾人收手後, 有人問道:“老爺子, 我們這兩下子, 能入您老法眼嗎?”

老人毫不客氣地說:“武學之要旨, 在於以柔克剛, 而不是以力制敵, 又不是讓你們打鐵, 使那麼大勁兒幹嗎?”說到這兒, 老人環顧左右, 觀察著在場者的表情, “我知道肯定有人不服氣, 覺得我為老不尊、大言欺人, 要不這樣吧, 你們一起上, 對我一個人, 大家切磋切磋!”

接下來, 精彩的一幕上演了, 在十幾個人的圍攻下, 老人身法看似很慢, 卻沒人能碰到他一片衣角, 他出手也並不算快, 卻總能後發先至。 也沒見他使多大勁, 那些壯實的小夥子便撐不住了, 有的來個餓狗吃屎, 有的摔得四腳朝天。

陳白石在樹林外看著, 嘴角那絲嘲諷的笑意越來越重, 如果連這麼小兒科的雙簧都看不出來,

他導演這碗飯也不用吃了, 看看那幫子人吧, 從動作到語氣, 從表情到眼神, 要多假有多假, 這些人給他陳白石當群眾演員, 他都看不上眼。

到了現在, 陳白石已經徹底明白這對爺孫的用心了, 他們顯然是想以他這個名人為跳板, 實現欺世盜名謀利圖財的目的, 不過這爺孫倆也太小看他陳白石了。

三人走進樹林, 馬傑作了介紹, 老人雙手抱拳道:“陳導, 你是大忙人, 難得到我們這種小地方, 一定要多住幾天, 讓我們盡盡地主之誼。 ”

陳白石客氣了幾句, 馬傑把他拉到一旁, 低聲說道:“我爺爺的功夫, 您也見到了, 不知道您覺得怎麼樣?”陳白石不想當場揭穿他, 笑了笑沒說話。

這時從高處傳來粗啞的鳥叫聲,

只見老人抬頭看了看, 突然撿起一塊石頭, 往空中猛地一擲, 低喝一聲:“貴客來訪, 本應喜鵲相迎, 你這觸黴氣的鳥兒, 湊的什麼熱鬧?”

只聽啪的一聲, 從半空墜下一隻烏鴉, 重重摔落到地上, 身體抽搐著, 翅膀撲扇著, 尖嘴半張著, 看樣子快斷氣了。

這一手可夠厲害的, 現場一片驚歎之聲。 陳白石不動聲色, 抬頭往高處看, 看著看著, 眼前一亮, 他發現在一棵枝繁葉茂的大樹上面, 露出一片衣角, 不用說, 這一招飛石擊鳥, 也是預先設計好的, 老人扔起石頭之後, 樹上的人擲出烏鴉, 要想配合好, 恐怕還少不了排練。 陳白石暗自感歎, 為了騙倒自己, 對方也真是煞費苦心。

中午, 馬傑設宴招待陳白石和助理, 陳白石已經想好了, 飯錢一定要自己出, 以免給對方留下可乘之機。

席間,兩名服務生抬著一隻金黃油亮的烤全羊進來,烤全羊上桌後,馬傑的爺爺站起來,呵呵一笑:“不如讓老朽把這只羊一分為二,讓兩位更方便下手。”說完抓住烤全羊的兩條後腿,雙手一用勁,竟然不費吹灰之力,將一隻烤全羊撕成了兩半。

服務生驚得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也難怪,要徒手撕開一隻骨架完整的烤全羊,得多大的力氣?可陳白石心裡明鏡似的:這又是一出精心設計的障眼法,那只烤全羊早就從底部被切割好了,只有上面那一層肉是完整的。

這時馬傑站起身,敬了陳白石一杯酒,滿臉賠笑道:“陳導演,我早上說的事,不知您考慮得怎麼樣了?如果您肯幫這個忙,我感激不盡。”

陳白石還沒回應,老人先接話了:“阿傑,你有什麼事要陳導演幫忙的?”

等馬傑把事情經過說了,老人皺起眉來:“胡鬧!我說過多少遍了,你不用操那個心,我都這把年紀了,哪還有追名逐利的心思?”

馬傑很認真地說:“爺爺,我知道您沒有功利之心,可您這身精妙功夫要失傳了,那可不是您一個人的損失啊。”

嘿,這爺孫倆,一唱一和,相得益彰。陳白石不想再奉陪下去了,他喝了一口酒,慢條斯理地說:“兩位多慮了,騙術在中國源遠流長,是不會輕易失傳的。”

陳白石這話一出口,包廂裡頓時一片死寂。老人盯著陳白石,緩緩說道:“你說我是個騙子,我應該沒有聽錯吧?”

陳白石淡淡一笑:“老爺子,你是個聰明人,話不用說太透,一切你心裡有數,對嗎?”

老人也笑了,皺紋都舒展開來:“你說的沒錯,我的確騙了你,什麼以寡敵眾啦、飛石擊鳥啦、手撕全羊啦,全是假的,全是我設的局!”

陳白石愣住了,他沒想到老人會坦然承認,他本能地意識到有什麼不對勁。果然,老人話鋒一轉,語氣淩厲起來:“我只不過騙了你們兩個人,可你又騙了多少人?我的功夫是很假,可你拍的抗戰劇不更假?我一個人輕而易舉打倒十幾個人算什麼?你拍的戲裡一個中國人能毫髮無損地打死幾十個鬼子!石頭擊落烏鴉又算什麼?到你那兒手榴彈不是把飛機都炸下來了嗎?撕開一隻烤全羊有啥大驚小怪的,能比得過徒手把鬼子活活撕成兩半?”

事情急轉直下,陳白石有點蒙了,到現在他才明白了這爺孫倆設局的真正用意。他穩了穩心神說道:“老爺子,你先消消氣,聽我解釋一下:影視這門藝術,是允許虛構的……”

老人眉毛都豎起來了,說話像打機關槍:“允許虛構就能不要合理性了?允許虛構就能胡編亂造了?允許虛構就能讓火車在水上跑、讓輪船在天上飛了?”

老人一頓連珠炮,將陳白石轟得臉上青一陣紅一陣,他一個科班出身的知名導演,竟然在專業問題上被一個山區老人教訓,而且還有些招架不住,真是活見鬼了!他頓時語氣生硬起來:“老爺子,你是不是有點太武斷了?那種血與火交織的戰場,我們都沒經歷過,你沒見過的並不等於不存在,你做不到的也不等於是假的,你最好不要隨便下結論!”

陳白石這番話一出口,老人被徹底激怒了,他猛地扯開衣服,在那枯瘦的身體上,赫然有數不清的傷疤,其中一道長長的刀疤,貫穿了他的整個胸腹,看上去觸目驚心。老人一字一句說道:“誰說我沒經歷過那種戰場?這些傷疤和彈孔,就是那個時代的見證!”

陳白石呆住了,只見老人注視著前方,仿佛陷入了久遠的回憶,表情凝重,聲音低沉:“你以為鬼子有那麼好對付嗎?他們比狐狸都狡猾,比虎狼都兇殘,哪怕躺在地上還剩一口氣,都在想著跳起來咬住你咽喉……我經歷過的最慘烈的那次戰役,我們的戰士死了一大半,我和一個鬼子拼刺刀,都把他紮了個透心涼了,他還像野獸一樣怒號著,用刺刀把我整個胸腹都劃開了,腸子都流出來了……”

陳白石默默地聽著,老人將目光轉向他:“在你們這些人描寫抗戰的作品裡,鬼子變成了滑稽的小丑,一個比一個愚蠢,一個比一個孬種,連個拖鼻涕小孩,都能制住一群鬼子。你們以為受侮辱的是鬼子嗎?不!真正被你們侮辱的,是那些浴血奮戰的先烈!他們用鮮血和生命換來的勝利成果,在你們眼裡就那麼唾手可得?”

陳白石無言以對,低下了頭,老人似乎有點累了,閉上眼喘息著,這時馬傑開口了:“陳導演,希望你別怪我爺爺,他們那一代人,內心有著不可觸碰的東西。前不久我八歲的兒子跑來跟他說:太爺爺,你們那時候的人真沒出息,打個鬼子要用八年,要是換了我們,用不了八天,就把那些笨蛋掃蕩乾淨了……那天晚上,爺爺一夜沒睡,枯坐到天亮,我問爺爺他在想什麼,他說想起了那些長眠地下的戰友……”

陳白石有種無地自容的感覺,他走到老人跟前,深深地鞠下躬去:“對不起,老爺子,我錯了……”

以免給對方留下可乘之機。

席間,兩名服務生抬著一隻金黃油亮的烤全羊進來,烤全羊上桌後,馬傑的爺爺站起來,呵呵一笑:“不如讓老朽把這只羊一分為二,讓兩位更方便下手。”說完抓住烤全羊的兩條後腿,雙手一用勁,竟然不費吹灰之力,將一隻烤全羊撕成了兩半。

服務生驚得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也難怪,要徒手撕開一隻骨架完整的烤全羊,得多大的力氣?可陳白石心裡明鏡似的:這又是一出精心設計的障眼法,那只烤全羊早就從底部被切割好了,只有上面那一層肉是完整的。

這時馬傑站起身,敬了陳白石一杯酒,滿臉賠笑道:“陳導演,我早上說的事,不知您考慮得怎麼樣了?如果您肯幫這個忙,我感激不盡。”

陳白石還沒回應,老人先接話了:“阿傑,你有什麼事要陳導演幫忙的?”

等馬傑把事情經過說了,老人皺起眉來:“胡鬧!我說過多少遍了,你不用操那個心,我都這把年紀了,哪還有追名逐利的心思?”

馬傑很認真地說:“爺爺,我知道您沒有功利之心,可您這身精妙功夫要失傳了,那可不是您一個人的損失啊。”

嘿,這爺孫倆,一唱一和,相得益彰。陳白石不想再奉陪下去了,他喝了一口酒,慢條斯理地說:“兩位多慮了,騙術在中國源遠流長,是不會輕易失傳的。”

陳白石這話一出口,包廂裡頓時一片死寂。老人盯著陳白石,緩緩說道:“你說我是個騙子,我應該沒有聽錯吧?”

陳白石淡淡一笑:“老爺子,你是個聰明人,話不用說太透,一切你心裡有數,對嗎?”

老人也笑了,皺紋都舒展開來:“你說的沒錯,我的確騙了你,什麼以寡敵眾啦、飛石擊鳥啦、手撕全羊啦,全是假的,全是我設的局!”

陳白石愣住了,他沒想到老人會坦然承認,他本能地意識到有什麼不對勁。果然,老人話鋒一轉,語氣淩厲起來:“我只不過騙了你們兩個人,可你又騙了多少人?我的功夫是很假,可你拍的抗戰劇不更假?我一個人輕而易舉打倒十幾個人算什麼?你拍的戲裡一個中國人能毫髮無損地打死幾十個鬼子!石頭擊落烏鴉又算什麼?到你那兒手榴彈不是把飛機都炸下來了嗎?撕開一隻烤全羊有啥大驚小怪的,能比得過徒手把鬼子活活撕成兩半?”

事情急轉直下,陳白石有點蒙了,到現在他才明白了這爺孫倆設局的真正用意。他穩了穩心神說道:“老爺子,你先消消氣,聽我解釋一下:影視這門藝術,是允許虛構的……”

老人眉毛都豎起來了,說話像打機關槍:“允許虛構就能不要合理性了?允許虛構就能胡編亂造了?允許虛構就能讓火車在水上跑、讓輪船在天上飛了?”

老人一頓連珠炮,將陳白石轟得臉上青一陣紅一陣,他一個科班出身的知名導演,竟然在專業問題上被一個山區老人教訓,而且還有些招架不住,真是活見鬼了!他頓時語氣生硬起來:“老爺子,你是不是有點太武斷了?那種血與火交織的戰場,我們都沒經歷過,你沒見過的並不等於不存在,你做不到的也不等於是假的,你最好不要隨便下結論!”

陳白石這番話一出口,老人被徹底激怒了,他猛地扯開衣服,在那枯瘦的身體上,赫然有數不清的傷疤,其中一道長長的刀疤,貫穿了他的整個胸腹,看上去觸目驚心。老人一字一句說道:“誰說我沒經歷過那種戰場?這些傷疤和彈孔,就是那個時代的見證!”

陳白石呆住了,只見老人注視著前方,仿佛陷入了久遠的回憶,表情凝重,聲音低沉:“你以為鬼子有那麼好對付嗎?他們比狐狸都狡猾,比虎狼都兇殘,哪怕躺在地上還剩一口氣,都在想著跳起來咬住你咽喉……我經歷過的最慘烈的那次戰役,我們的戰士死了一大半,我和一個鬼子拼刺刀,都把他紮了個透心涼了,他還像野獸一樣怒號著,用刺刀把我整個胸腹都劃開了,腸子都流出來了……”

陳白石默默地聽著,老人將目光轉向他:“在你們這些人描寫抗戰的作品裡,鬼子變成了滑稽的小丑,一個比一個愚蠢,一個比一個孬種,連個拖鼻涕小孩,都能制住一群鬼子。你們以為受侮辱的是鬼子嗎?不!真正被你們侮辱的,是那些浴血奮戰的先烈!他們用鮮血和生命換來的勝利成果,在你們眼裡就那麼唾手可得?”

陳白石無言以對,低下了頭,老人似乎有點累了,閉上眼喘息著,這時馬傑開口了:“陳導演,希望你別怪我爺爺,他們那一代人,內心有著不可觸碰的東西。前不久我八歲的兒子跑來跟他說:太爺爺,你們那時候的人真沒出息,打個鬼子要用八年,要是換了我們,用不了八天,就把那些笨蛋掃蕩乾淨了……那天晚上,爺爺一夜沒睡,枯坐到天亮,我問爺爺他在想什麼,他說想起了那些長眠地下的戰友……”

陳白石有種無地自容的感覺,他走到老人跟前,深深地鞠下躬去:“對不起,老爺子,我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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