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榆社岩良有個“梨花島”

早聽說榆社岩良有個“梨花島”, 今天, 我終於有機會要去一睹她的美麗了。

一連幾天淅淅瀝瀝的雨。 早晨七點四十分, 正是我們一行人準備開赴岩良之時, 老天爺忽然像接到了什麼命令似的收起了雨點。

天依舊很陰, 路很泥濘, 濕而滑的稀泥沾滿了鞋子。 但當你一眼看到了那“梨花島”三個字, 瞥到了遠處那一大片白雪似的梨花時, 天忽然放晴了一般, 眼豁然, 心也豁然。

走近了, 滿眼都是梨花。 花瓣開得正當時, 雪白的花瓣儘量地張開, 露出了嫩黃的花蕊。 一朵一朵的梨花一團一簇, 挨挨擠擠, 仿佛一個個俊俏的小姑娘爭相比美似的,

有一絲微風拂過, 梨花的小腦袋在柔枝上微微顫動, 宛如害羞的少女在眾目睽睽之下扭捏竊笑。

可能是梨農剪枝的緣故, 每一株樹上的梨花並不算茂盛, 但也有與眾不同者, 粉嘟嘟、毛茸茸的梨花掛了一樹, 同行者紛紛在這樣的佼佼者前留影紀念。 但是否茂盛並不影響那每一朵梨花的嬌豔, 每一簇梨花都是一個“美人的國度”。 我端起相機, 拉進焦距, 給這些“美人”們來了個近距離的特寫, 驚豔!我的心裡冒出了這樣一個詞。

看著眼前這美輪美奐的梨花, 心中忽地升騰起一種特別的情愫, 是什麼?我努力在腦海中搜索……我終於找到了那根情弦, 輕輕撥動, 對, 就是它。

兒時, 我家也有一棵梨樹。 聽父親講,

這棵梨樹是爺爺栽種的。 我七八歲時, 梨樹正當壯年。 每到春天, 梨樹便開了一樹的梨花。 梨樹很高, 也許是我個頭矮的緣故吧, 我得仰起頭去看那梨花。 那時的我, 根本不曉得去欣賞梨花的美, 小腦袋反倒冒出些稀奇古怪的問題:為什麼梨花會這麼白, 有沒有紅的和黃的梨花呢?梨花的把把為什麼比杏花的長?為什麼梨花總是先開花, 後長葉子?……

等到梨花謝盡, 花柄上出現了些青色的豌豆大小的小腦袋。 放學後, 孩子們三五成群地在梨樹下玩。 因為梨樹就長在一個不大不小的場院裡, 很適合他們在這裡做遊戲。 遊戲五花八門:跳圈、踏破鞋、砸悠悠……

“看, 梨樹上有小梨!”幾個淘氣的小子驚叫著, 想爬上樹去摘梨。 “梨太小,

不能吃!”小小的我用嚴厲的話極力地保護著我家的梨, 但到底管不住這些饞嘴的貓。 他們像猴子一樣爬上樹, 硬是摘了幾個塞進嘴裡, 隨即又“呸呸”地吐了出來。 嘗過了才甘休, 幾個淘氣鬼從梨樹上跳下來, 又去做他的遊戲了。

我家的梨樹長在一個沒有院牆的場院裡, 從結了梨到梨成熟, , 樹下便常常有嚼爛後扔掉的梨的殘骸, 我知道, 這都是那些壞小子幹的。

到八月的時候, 梨真的成熟了, 金黃的梨沉甸甸地掛在枝頭上, 就連我們這些小主人也被它誘惑得垂涎欲滴, 不由得從地上撿起石頭, 對準自己看好的梨使勁扔去, 沉甸甸的梨掉下來了, 卻不是自己想要的那個, 摔破了, 乳白的汁水從裂口處流了出來, 跑過去, 撿起它,

顧不得擦去上面的塵土抑或柴草的碎屑。 “嚓嚓”, 梨所特有的那種脆響在口裡滾動。 有時汁水會順著嘴角流到下巴, 這時就用髒乎乎的袖口快速地擦一下, 繼續吃著香甜的梨子。 “好啊, 你在這裡偷梨?”有時, 會有一聲乍響在耳邊響起, 說話的是叔叔家的閨女。 因為梨樹是爺爺栽的, 所以這棵梨樹屬於爺爺的三個兒子共同所有。 父親是老大, 我還有兩個叔叔, 因為這個緣故我們年齡相仿的幾個叔伯姊妹常常因吃到的梨不均衡而互相爭吵, 見你吃我必也吃, 否則就叫“偷梨”。 有時我會想, 爺爺為什麼只栽一棵梨樹呢?如果栽三棵多好, 三個兒子一家一棵, 這樣我就不用提心吊膽地吃梨了。 “那你也吃嘛, 誰管你?”我不以為然地辯解。
於是, 梨樹下, 兩個小身影開始用石頭扔, 用棍子打, 不甘示弱地使出渾身解數, 糟蹋起可憐的梨樹來。 一會兒, 樹下便落下了一層梨樹葉子和十來個傷痕累累的梨。

梨子熟透了, 有的梨抵抗不住成熟的自然規律, 無奈地從樹上落下來, 好像在告訴它的主人:我們成熟了, 趕快收梨吧!加上周圍一群壞小子的覬覦, 大人們決定要“下梨”了。

梨下完後, 我家和兩個叔叔家開始分梨。 每家能分到一大袋子梨。 一袋子黃燦燦的梨放在家裡, 我們姊妹們反倒沒了胃口, 懶得去袋子裡拿梨吃。 我想當年梨對我們的誘惑, 不僅僅是黃燦燦的外表和香甜的味道, 更重要的是“摘”這種有趣的過程吧!

有件事, 我印象非常深刻, 那就是“二姐賣梨”的事。

那是我七八歲時的一個秋天,太陽剛剛落山,我在村東的河灘裡玩了個盡興,心情無比愉悅地跑回家裡。推開大門,我徑直朝四合院裡的東房走去——那是我家。咦?兩扇門緊閉,家門上一把長長的銅鎖,娘不在。我正準備朝外跑,忽然聽到房裡有人說話的聲音。一定是小偷,我躡手躡腳地走到窗戶跟前,從貓洞裡向屋裡看去。只見二姐手裡拿著一桿秤,正在有模有樣地稱著一秤盤梨。跟前站著她的同班同學,我們村的楊彩雲,我不知道她在幹什麼,也不敢驚動她們,就藏在院裡的棗樹後“監視”。過了一會兒,她倆打開窗戶,從窗戶裡爬了出來,楊彩雲的書包裡鼓鼓囊囊塞滿了梨,二姐跟在後面。等楊彩雲走了,我猛地從棗樹後跳出來,擋在二姐面前,義正言辭地說:“你在幹什麼,我要告訴娘!”二姐嚇了一跳,趕緊用手堵住我的嘴,壓低聲音說:“別說,別說,我賣了二斤梨,兩毛錢一斤,賣的錢咱倆分,好嗎?給你買糖吃。”至於分到的錢是不是買糖吃了,我記不清了,每每想到這兒,我的心裡都有一種說不出的滋味,想笑,也想哭。笑那時的幼稚,感傷童年的短暫。是啊,時間都去哪兒了?流走的歲月再也不會回來了。

因為有這樣一棵梨樹,童年的我,生活中不再缺梨。記得當年每次參加趕集,集市上有很多賣水果的,我會買蘋果,買杏子……卻從來不買梨,因為有梨樹的人家,再也不稀罕梨了。

眼前的梨花依舊,清香依舊,但物是人非,當年那些饞梨的孩子們已一個個長大,上大學的上大學,工作的工作,嫁人的嫁人,前前後後告別了老梨樹。也許又會有一茬小孩子盯住了老梨樹吧!但就是當年爺爺親手栽下的這棵梨樹,在三叔家準備在場院裡蓋房子的那年起走上了下坡路。接下來的幾年中,記得這棵孤獨的老梨樹佇立在那裡,再也沒有了當年的魅力,樹下沒有了那群瘋跑嬉鬧的小孩子,取而代之的是,一捆柴,兩垛草,還拴了一頭牛……那牛閑著沒事的時候,就啃食那棵老梨樹的樹皮,老梨樹傷痕累累的皮膚看著讓人心痛。也許老梨樹也疼了吧,也許他啼哭了吧,但沒有人聽見。太陽每天升起又落下,老梨樹下依舊垛著高高的柴禾和乾草。日子一天天過去,老梨樹結出的梨越來越少了。甚至在八月來臨的時候,再沒有人去“下梨”了,因為那幾個梨實在不值得一下,誰願意吃就去摘了吧!到最後,老梨樹僅存在身上的一點綠色也沒有了。他,蒼老的猶如一位掉光牙齒的老人。

直到有一天,當成年的我們偶爾回家路過那場院的時候,發現那棵梨樹已經不在了,是什麼時候沒有的呢?沒有人問,也不想問,徒增加點傷感罷了。

啊,那棵梨樹,那些事!

常鮮峰

那是我七八歲時的一個秋天,太陽剛剛落山,我在村東的河灘裡玩了個盡興,心情無比愉悅地跑回家裡。推開大門,我徑直朝四合院裡的東房走去——那是我家。咦?兩扇門緊閉,家門上一把長長的銅鎖,娘不在。我正準備朝外跑,忽然聽到房裡有人說話的聲音。一定是小偷,我躡手躡腳地走到窗戶跟前,從貓洞裡向屋裡看去。只見二姐手裡拿著一桿秤,正在有模有樣地稱著一秤盤梨。跟前站著她的同班同學,我們村的楊彩雲,我不知道她在幹什麼,也不敢驚動她們,就藏在院裡的棗樹後“監視”。過了一會兒,她倆打開窗戶,從窗戶裡爬了出來,楊彩雲的書包裡鼓鼓囊囊塞滿了梨,二姐跟在後面。等楊彩雲走了,我猛地從棗樹後跳出來,擋在二姐面前,義正言辭地說:“你在幹什麼,我要告訴娘!”二姐嚇了一跳,趕緊用手堵住我的嘴,壓低聲音說:“別說,別說,我賣了二斤梨,兩毛錢一斤,賣的錢咱倆分,好嗎?給你買糖吃。”至於分到的錢是不是買糖吃了,我記不清了,每每想到這兒,我的心裡都有一種說不出的滋味,想笑,也想哭。笑那時的幼稚,感傷童年的短暫。是啊,時間都去哪兒了?流走的歲月再也不會回來了。

因為有這樣一棵梨樹,童年的我,生活中不再缺梨。記得當年每次參加趕集,集市上有很多賣水果的,我會買蘋果,買杏子……卻從來不買梨,因為有梨樹的人家,再也不稀罕梨了。

眼前的梨花依舊,清香依舊,但物是人非,當年那些饞梨的孩子們已一個個長大,上大學的上大學,工作的工作,嫁人的嫁人,前前後後告別了老梨樹。也許又會有一茬小孩子盯住了老梨樹吧!但就是當年爺爺親手栽下的這棵梨樹,在三叔家準備在場院裡蓋房子的那年起走上了下坡路。接下來的幾年中,記得這棵孤獨的老梨樹佇立在那裡,再也沒有了當年的魅力,樹下沒有了那群瘋跑嬉鬧的小孩子,取而代之的是,一捆柴,兩垛草,還拴了一頭牛……那牛閑著沒事的時候,就啃食那棵老梨樹的樹皮,老梨樹傷痕累累的皮膚看著讓人心痛。也許老梨樹也疼了吧,也許他啼哭了吧,但沒有人聽見。太陽每天升起又落下,老梨樹下依舊垛著高高的柴禾和乾草。日子一天天過去,老梨樹結出的梨越來越少了。甚至在八月來臨的時候,再沒有人去“下梨”了,因為那幾個梨實在不值得一下,誰願意吃就去摘了吧!到最後,老梨樹僅存在身上的一點綠色也沒有了。他,蒼老的猶如一位掉光牙齒的老人。

直到有一天,當成年的我們偶爾回家路過那場院的時候,發現那棵梨樹已經不在了,是什麼時候沒有的呢?沒有人問,也不想問,徒增加點傷感罷了。

啊,那棵梨樹,那些事!

常鮮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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