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地農民頻道有個《非常説明》欄目, 專門調解農村家庭糾紛。 有一個八十多歲的老母親, 三個兒子, 可是老母親的房子夏天坍塌後, 就一直住在院子裡搭的簡易棚子裡, 天已冷, 可三個兒子沒有一個肯將母親請回自己家。
電視臺來介入調解, 三個兒子個個將理由講得頭頭是道, 大兒子說自家房子小, 老伴還有病, 二兒子說, 他們兒子剛結婚一年, 又添了一個孫子, 四世同堂實在沒法住, 老三倒是寬房大屋, 孩子們也不在家, 可是他不接老人的理由是, 他們都不接我為什麼接?
負責調解的“幫大哥”道理講了一籮筐,
小時候, 父母是我們的的全部, 渴了餓了我們喊爸喊媽, 受欺負了我們到他們面前哭泣, 遇到困難了我們向他們尋求幫助。 可是當我們長大了, 我們離開他們, 可以獨當一面, 有了自己的家, 我們不再需要向他們要吃要喝,
我生活過的那個小村, 七十歲的王老伯兒子有出息, 一家三口去城市裡做生意, 只留下老人自己照看著家裡七間寬敞的房子, 兒子很孝順, 給他許多錢, 吃的好穿的好。 他走在街上, 村子裡的老哥們兒都誇他有福氣, 可他長長地“唉”聲, 像冬天裡被冷風從樹尖上撕扯下的落葉,
是的, 長長的七間房, 空闊的院子, 他一個人, 每日裡出出進進, 進進出出, 形單影隻。 我回家時, 在他門前過, 看他端著碗, 坐在大門口吃飯, 旁邊, 陪著他的是一隻大黃狗。 跟他打招呼, 他激動地站起來, 熱情地跟我說話, 他說, 好啊, 好啊, 常回來, 多好!跟母親提起他, 母親說, 他經常在門口吃飯, 說嫌家裡太清靜, 一個人不容易啊!
有個朋友, 她的丈夫已經做到了處長的位子, 在外面叱吒風雲, 硬漢一個。 可是婆婆去世後的那幾年, 她卻發現, 有好幾次, 在夜深人靜的時候丈夫會毫無徵兆地抽泣起來。 她嚇得問他到底是怎麼了, 他昂著頭, 盯著天花板, 極力控制著情緒, 只是毫無表情地吐出幾個字:“我沒娘了!”你根本從這四個字裡聽不出冷暖,
後來我回家, 經過王老伯的門口, 他們家正在裝修臨街的配房, 老人看見我, 歡喜地跟我說, 兒子一家回來了, 再也不走了。 他的聲音歡快得宛如一個得了寶貝的孩童, 吐出的每一個字都泛著幸福。 他的兒子從超市里出來, 也來和我說話, 他說, 爸年紀一天比一天大了, 我也想好了, 賺多少錢, 也比不上陪老人重要。 這不, 我在家開個超市, 雖然沒在外面賺得多, 但是一家老小在一起, 就比什麼都強。
那一刻, 王老伯臉上的皺紋燦如盛開的菊花, 眼睛笑成了兩道迷人的月牙兒。
時光一天一天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