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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華高小榕:我們能為漸凍症患者做什麼——談腦機介面的研究與應用

漸凍症, 學名肌萎縮側索硬化症(ALS)或是運動神經元病(MND)。 它是由於運動神經元損傷之後, 導致大腦支配的肌肉、四肢、軀幹、胸部腹部的肌肉逐漸無力和萎縮, 最後階段, 只有眼球可以轉動, 但病人的大腦是清醒的。

身患漸凍症的北大博士生婁滔, 在生命的最後階段, 立下遺囑捐出所有可用的器官, 她的行為感動無數人, 也讓漸凍症患者, 這一罕見病群體, 繼“冰桶挑戰賽”後再次進入大眾視野。

面對婁滔這樣頭腦清醒, 卻無法用言語、動作來表達自己的漸凍症患者, 作為腦機介面技術的研究者, 我們又能為他們提供怎樣的幫助?

腦機介面技術, 即腦、機、介面, 三者的結合, 將大腦的資訊通過適當的介面技術來讀取, 並操控外部設備的動作。

這些外部設備可以是一個機械臂, 可以是虛擬鍵盤, 可以是其他任何想要操控的東西。 當前對腦機介面技術的開發仍然停留在實驗室階段, 如何讓腦機介面技術服務於社會, 推動它的應用, 也是當前研究的熱點。

回顧腦機介面的發展歷程,

1929年德國精神病學家Hans Berger發表的第一篇有關腦電圖的文章, 開啟了人類對大腦電活動的研究歷史;1973年, 加州理工大學洛杉磯分校的Vidal教授首次提出了“腦機介面”的構想, 雖然受限於當時的電腦運算能力, 他之後十年的研究並未取得預期進展, 但他的大膽預測與實踐, 為後來的研究者引領了方向。

二十年後, 上個世紀九十年代, 腦機介面的研究不斷取得新成果, 巴西科學家Miguel Nicolelis在美國杜克大學實驗室的研究, 提取葉猴皮層運動神經元的信號來控制機器人手臂, 進而操控遠在東京的機器人的動作。 他的最新研究是讓三隻猴子協調工作來完成一項任務, 這項涉及大腦網路Brain Net的研究, 將腦機介面技術帶入了如何擴展腦能力的新階段。 2014年, 巴西世界盃開幕式上, 癱瘓青年在“鎧甲”幫助下的一腳開球, 更是為腦機介面的研究與應用揭開了嶄新的一頁。

清華大學腦機介面實驗室從1999年起,高上凱教授和我一起開始在這一研究領域進行艱苦探索,率先提出並實現了基於SSVEP(穩態視覺電位)的腦機介面技術,通過解碼大腦初級視覺皮層的振盪頻率,來確定使用者所注視的刺激物,並轉換為相應的腦機指令輸出,達到與外界交流的目的。我們這項非侵入型的腦機介面技術,以其迄今為止最快資訊傳遞速度,居於處於世界領先水準。“虛擬腦機鍵盤”就是這項技術的直接應用之一。此後,浙江大學、華南理工大學、國防科技大學、西安交通大學、天津大學等著名高校也陸續開展了腦機介面研究。

目前的腦機介面技術所以受限於實驗室,也是因為這項技術的難點,在信號處理中太多的因素對它造成影響。首先是受試的個體差異,不同的人腦電信號反應不一,不僅強度不同,位置也會有變化;其次,就是信噪比,如何在腦電信號的大合奏中捕獲出有效的腦電信號?在實驗室中,我們可以在電磁遮罩室中完成實驗,而走出實驗室,我們又將如何在雜亂的電磁環境下實現信號的提取?最後,就是便攜化的問題,非侵入式的腦機介面要帶腦電帽,打導電膏,要受試者洗頭,這些都帶來不便,影響它走出實驗室,走向應用。

2014年的冰桶挑戰賽專案,使“漸凍症”這一疾病為大家熟悉與關注,腦機介面可以説明漸凍症患者。以我們的“虛擬腦機鍵盤”為例,幾代博士生的研究工作,推動著這項技術正在走出實驗室。在2017的世界機器人大會上,我們可以讓觀眾現場體驗這項技術,老少皆宜,對受試者沒有要求,且不需要事先訓練。因此也吸引了大量媒體的關注,進而把這項“炫科技”介紹給普通大眾。參加這次大會,在被大眾認識的同時,也讓我們看到了社會對腦機介面技術的迫切需求。後面我們會正在開發“虛擬腦機鍵盤”的中文輸入,讓腦機介面可以用於微信,幫助像王甲、婁滔這樣的漸凍人群體,改善他們的生活品質。同時,涉及應用端,還有許多具體問題要解決,比如說病患長期臥床,普通的電極帽怎麼用?是否要研究開發新的腦電采集電極?等等。這些與應用相關的問題,雖然不一定是技術上的難點,但它們的解決與否,直接關係到應用的推廣。所以說,對腦機介面技術的研究上,應用方面的研究也同等重要。

最近兩年,企業界的風雨人物不斷涉足腦機介面領域。2016年,Braintree創始人Bryan Johnson個人投資1億美元成立腦機介面公司Kernel,研究提高人類記憶力的腦機介面產品。2016年底,盛大集團董事長陳天橋及夫人向加州理工學院捐贈1.5億美元成立腦科學研究中心。2017年3月,Elon Musk宣佈投資成立腦機介面公司Neuralink。2017年4月,Facebook宣佈“意念打字”專案,紮克伯格投入大量資本及人才建立腦機介面技術團隊。

我們期望社會公益資本的投入推動了腦機介面技術實用性的發展。腦機介面的自身發展,必將經歷這樣三個階段:實驗室裡的技術研究、將技術用於病患人群、將技術服務於普通人群。我們正處於從實驗室走向與病患和醫生的合作,不僅要幫助那些像婁滔一樣漸凍症人群,還要幫助更多的“腦卒中”患者康復、幫助“阿爾茲海默”症患者減緩衰老、幫助“自閉症”兒童融入社會······社會的關注讓未來腦機介面技術可以説明人們實現“腦認知增強”、“超強記憶力”等夢想,為我們的生活帶來巨變。期待未來!

作者簡介:高小榕,清華大學教授。1986年獲浙江大學學士學位, 1989年獲北京協和醫科大學醫學碩士學位,1993年獲清華大學博士學位。之後在清華大學任教,先後擔任講師、副教授、教授、長聘教授和博士生導師。 主要研究的重點是神經工程學。出並實現了基於穩態視覺誘發電位的腦機介面技術,並引起國內外多方面的重視,該技術表現為傳輸率高和可識別目標多,成為腦機介面主要範式之一。已發表學術論文百餘篇,Google學術檢索引用次數超4000次。

清華大學腦機介面實驗室從1999年起,高上凱教授和我一起開始在這一研究領域進行艱苦探索,率先提出並實現了基於SSVEP(穩態視覺電位)的腦機介面技術,通過解碼大腦初級視覺皮層的振盪頻率,來確定使用者所注視的刺激物,並轉換為相應的腦機指令輸出,達到與外界交流的目的。我們這項非侵入型的腦機介面技術,以其迄今為止最快資訊傳遞速度,居於處於世界領先水準。“虛擬腦機鍵盤”就是這項技術的直接應用之一。此後,浙江大學、華南理工大學、國防科技大學、西安交通大學、天津大學等著名高校也陸續開展了腦機介面研究。

目前的腦機介面技術所以受限於實驗室,也是因為這項技術的難點,在信號處理中太多的因素對它造成影響。首先是受試的個體差異,不同的人腦電信號反應不一,不僅強度不同,位置也會有變化;其次,就是信噪比,如何在腦電信號的大合奏中捕獲出有效的腦電信號?在實驗室中,我們可以在電磁遮罩室中完成實驗,而走出實驗室,我們又將如何在雜亂的電磁環境下實現信號的提取?最後,就是便攜化的問題,非侵入式的腦機介面要帶腦電帽,打導電膏,要受試者洗頭,這些都帶來不便,影響它走出實驗室,走向應用。

2014年的冰桶挑戰賽專案,使“漸凍症”這一疾病為大家熟悉與關注,腦機介面可以説明漸凍症患者。以我們的“虛擬腦機鍵盤”為例,幾代博士生的研究工作,推動著這項技術正在走出實驗室。在2017的世界機器人大會上,我們可以讓觀眾現場體驗這項技術,老少皆宜,對受試者沒有要求,且不需要事先訓練。因此也吸引了大量媒體的關注,進而把這項“炫科技”介紹給普通大眾。參加這次大會,在被大眾認識的同時,也讓我們看到了社會對腦機介面技術的迫切需求。後面我們會正在開發“虛擬腦機鍵盤”的中文輸入,讓腦機介面可以用於微信,幫助像王甲、婁滔這樣的漸凍人群體,改善他們的生活品質。同時,涉及應用端,還有許多具體問題要解決,比如說病患長期臥床,普通的電極帽怎麼用?是否要研究開發新的腦電采集電極?等等。這些與應用相關的問題,雖然不一定是技術上的難點,但它們的解決與否,直接關係到應用的推廣。所以說,對腦機介面技術的研究上,應用方面的研究也同等重要。

最近兩年,企業界的風雨人物不斷涉足腦機介面領域。2016年,Braintree創始人Bryan Johnson個人投資1億美元成立腦機介面公司Kernel,研究提高人類記憶力的腦機介面產品。2016年底,盛大集團董事長陳天橋及夫人向加州理工學院捐贈1.5億美元成立腦科學研究中心。2017年3月,Elon Musk宣佈投資成立腦機介面公司Neuralink。2017年4月,Facebook宣佈“意念打字”專案,紮克伯格投入大量資本及人才建立腦機介面技術團隊。

我們期望社會公益資本的投入推動了腦機介面技術實用性的發展。腦機介面的自身發展,必將經歷這樣三個階段:實驗室裡的技術研究、將技術用於病患人群、將技術服務於普通人群。我們正處於從實驗室走向與病患和醫生的合作,不僅要幫助那些像婁滔一樣漸凍症人群,還要幫助更多的“腦卒中”患者康復、幫助“阿爾茲海默”症患者減緩衰老、幫助“自閉症”兒童融入社會······社會的關注讓未來腦機介面技術可以説明人們實現“腦認知增強”、“超強記憶力”等夢想,為我們的生活帶來巨變。期待未來!

作者簡介:高小榕,清華大學教授。1986年獲浙江大學學士學位, 1989年獲北京協和醫科大學醫學碩士學位,1993年獲清華大學博士學位。之後在清華大學任教,先後擔任講師、副教授、教授、長聘教授和博士生導師。 主要研究的重點是神經工程學。出並實現了基於穩態視覺誘發電位的腦機介面技術,並引起國內外多方面的重視,該技術表現為傳輸率高和可識別目標多,成為腦機介面主要範式之一。已發表學術論文百餘篇,Google學術檢索引用次數超4000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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