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時候, 我的手機鎖屏介面上有一句話:你還是明白我的吧。
經常被誤認為是誰給我發來的消息。
其實我是在渴望著這樣一個“你”。
像顧城所說:我沒見過她, 也不可能, 但知道她很美。 或是村上春樹筆下的百分之百女孩。
我曾經相信, 只要我離開當時的生活, 就一定能夠與他相遇。 可能他本身並不是溫暖明亮的人, 不怎麼愛笑, 甚至會出口傷人, 但他的存在對我就是治癒。
但是當我翻開高中的英語課本, 看到當時的自己在空白處寫:五年以後, 你過得怎樣?還是習慣不拉窗簾睡覺嗎?獨自去過陌生的城市了嗎?稍微多了些社會經驗吧?遇到那個人了嗎?
我在猶豫要怎麼回答最後一個問題:遇錯了, 沒在對的時間遇上, 或者, 他根本就不是那個人。
是的, 儘管十年前的他有著偏執、傲氣的少年模樣, 還相信現在我相信的一切;因為打籃球, 脖頸上剛剛留下新鮮的傷疤;在圖書館看書,
他存在著, 就代表著我年少時的等待不是虛空。 就意味著無論身處何時何地, 想到他會讓我覺得溫暖慰藉:世上還有這樣一個人呢, 他聽得懂我所有的語言, 能化解我所有的焦慮和不安, 他是我逃出疲憊生活的出口, 是我一無所有時最後的救贖。
他應該承擔起這樣的意義, 扮演好我需要的角色。 但他並不理解我的追求, 只是一遍遍問我:你想要什麼?
而我不能向他說明, 為什麼我要寫長長的信給他?為什麼我想在某一個特定的時刻見到他?為什麼我那麼害怕他的不耐煩和對不起?
“你應該是明白我的呀。 ”
很遺憾, 他對我的心路歷程無動於衷, 也不相信, 我對他的一知半解能撐起多麼深刻的感情。
我只好承認, 他不是我要等的那個人, 寄託於他的全部夢想宣告破滅。
但我還是會難過, 擁有過的被區別對待的幸福感只不過是自以為是的錯覺。 在他離開的時候, 沒有對我說再見。 即使是錯誤的人, 在錯誤的時間遇見, 面對的是再無交集的浩瀚的未來, 難道就不值得道一聲珍重?
“我可是一直一直都在等你的啊。 ”
這等待跨越了我最後一個暑假。 我不顧盛夏的高溫搭上去那座小島的飛機, 耳朵裡治癒系的女聲溫暖純粹, 她唱:“想要安穩地生活, 和你一起的話, 一定可以實現的吧。 可是還是無法實現。 ”所以我才會哭泣, 淚水不斷沖刷我的雙眼, 而陽光又照得我無處遁形。
我踩著自行車, 用耳機壓著隨時會被風吹走的帽子。 跨海大橋那麼長, 橋上繪有孩子們的畫作,
我躺在沙灘上看著夜空, 期待的流星並未如願以償地落下。 我收起徒勞無功的等待往回走。 路上沒有人, 夜風經過我也不會停留。 我看著自己頎長的影子, 忽然想起多年前的夏夜, 下晚自習後我也是這樣獨自走一條路回家。 那時的我胳膊底下夾著練習冊, 腳下踢著石頭, 總幻想路的盡頭有誰等在那裡。 他是我年少黯淡歲月的總結, 是我以為奔跑就能追到的星光。
電影《追逐繁星的孩子》中, 少女為了與那個人相見,開始了冒險之旅,但這其實是一場為了說再見的旅行。當熊木杏裡柔軟乾淨的聲音再次通過耳機傳來,我仿佛能看見那個十幾歲的自己,孤獨倔強,她有許多不切實際的夢幻,還有一個隱秘的願望。她想要離開家鄉,想要仰望著一個背影成長。一切都是因為,她太寂寞了。而穿過懵懂無知的歲月,業已成年的我,急不可待地把年少時的夢想加諸一個並不需要的男人,也是因為,我在他身上看到了十年後的我,擁有了最正確的人生,看上去完滿不再缺少什麼,卻還是在尋找著能讓自己擺脫寂寞的東西。我不想變成那樣。我想積攢一些與另一個人靠近過的證據,好治癒在城市森林中奔走逐漸麻木的心。
從這個意義上來說,我出師未捷無疾而終的感情也不是一無是處。不會過很久,就在這個仲冬,熊木杏裡就要來中國開演唱會了。那時,我會聽著熊木杏裡的歌聲,深情而有節制地回憶:嗯,是的,我喜歡過那樣一個人。他喜歡啤酒、花生和牛奶。他去過很多地方,路過我的時候沒有說再見,於是我們真的就沒有再見。這樣也挺好的。至少,我還記得他穿襯衣的樣子,他淺淺的擁抱,他說:“和你說話很開心。”無關真假和真心,他是笑著說的,就夠了。
只要這樣的證據足夠多,我的孤獨症就能夠不治而愈。
文/Kongmolan
少女為了與那個人相見,開始了冒險之旅,但這其實是一場為了說再見的旅行。當熊木杏裡柔軟乾淨的聲音再次通過耳機傳來,我仿佛能看見那個十幾歲的自己,孤獨倔強,她有許多不切實際的夢幻,還有一個隱秘的願望。她想要離開家鄉,想要仰望著一個背影成長。一切都是因為,她太寂寞了。而穿過懵懂無知的歲月,業已成年的我,急不可待地把年少時的夢想加諸一個並不需要的男人,也是因為,我在他身上看到了十年後的我,擁有了最正確的人生,看上去完滿不再缺少什麼,卻還是在尋找著能讓自己擺脫寂寞的東西。我不想變成那樣。我想積攢一些與另一個人靠近過的證據,好治癒在城市森林中奔走逐漸麻木的心。從這個意義上來說,我出師未捷無疾而終的感情也不是一無是處。不會過很久,就在這個仲冬,熊木杏裡就要來中國開演唱會了。那時,我會聽著熊木杏裡的歌聲,深情而有節制地回憶:嗯,是的,我喜歡過那樣一個人。他喜歡啤酒、花生和牛奶。他去過很多地方,路過我的時候沒有說再見,於是我們真的就沒有再見。這樣也挺好的。至少,我還記得他穿襯衣的樣子,他淺淺的擁抱,他說:“和你說話很開心。”無關真假和真心,他是笑著說的,就夠了。
只要這樣的證據足夠多,我的孤獨症就能夠不治而愈。
文/Kongmol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