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運磊丨文
張良隱居處供著哪路菩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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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沒去過白雲山， 但洛陽這座號稱“中國最美的地方”之大名早已鼎鼎。 直到坐上公司租賃的、開往白雲山的中巴，
一路無話， 直到車子駛入嵩縣加油站， 才熱鬧開來。 小攤小販， 男的女的， 老老少少， 肩扛手端甚至頭頂， 把各種生的熟的、葷的素的、加工的半加工的、野生的家產的吃食兒隔著車窗玻璃堆至臉前。
我們只要往車窗外掃一眼， 叫賣聲便立增幾個分貝。 如洛陽嵩縣籍的作家閻連科所雲：“恨不得不收分文把那些物品塞進客人衣兜。 ”
洛陽白雲山風光
到達目的地後， 用過午餐， 我們便前呼後擁向九龍瀑布進發。 無知者無畏， 去年曾遊過新安縣的龍潭峽大峽谷， 因此也沒怎麼把白雲山放在眼裡。 蠻以為還是盤山路， 沒想到道路居然是一條鑿在千尺絕壁上的洞天棧道！雖沒磕磕碰碰， 但一路上曲曲折折， 低頭彎腰， 也不免暈頭轉向， 迷迷瞪瞪。
“更喜涼爽九龍瀑， 眾人到達盡開顏。 ”還沒聽見瀑布的聲音， 便見崖頭險處， 一條白龍淩空而下， 轟然擊地， 白沫四濺……據說九龍瀑布高123米， 落差103米， 因石壁上的九條天然龍形岩紋而得名。
從九龍瀑回來， 導遊拉大家去游留侯祠。 所謂留侯祠， 據說乃漢張良隱居處。 遠遠望去， 只見路邊一圈柵欄， 與豫南部分地區的土雞養殖場頗有幾分相像。 人還未進入， 導遊便繃緊了小臉嚴肅地告誡我們不准大聲喧嘩， 不准交頭接耳， 不准竊竊私語……
洛陽白雲山留候祠
眾人唯唯諾諾， 輕手輕腳地魚貫而入。 左顧右盼， 但見祠前綠樹成蔭， 碧水環繞， 游魚細石， 歷歷在目。 對於一個在沙場運籌帷幄、在宦海勞心費神的人來說， 能在如此清幽的所在隱居呼吸， 倒也福氣！
男左女右， 跨過了大門檻後， 就是上房了。 這時我忽然發現， 導遊不知什麼時間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個矮矮胖胖的、顧大嫂般的中年女人。 她粗聲悶氣地再次警告我們， 馬上就要進入上房了， 上房供的是觀世音菩薩， 任何人不得大聲喧嘩、拍照等等。
我對拜佛沒興趣， 只想看黃布簾後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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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具有諷刺意味的是，
什麼“寶貝我好想你啊”、“晚上有木有空啊”啥的， 總之， 都是那些“少兒不宜”和“不可描述”之事。 佛門淨地居然敢如此放肆！看得我目瞪口呆。
目瞪口呆gif
從上房出來，中年女人又領我們進入偏房。蹊蹺的是，偏房門口垂著一方嚴嚴實實的杏黃布簾。中年女人挑開一角，露出一個腦袋說：“願意為家人祈福的請進來！”話音未落，一幫“善男信女”呼啦一下全擠進去了，就剩下我和曹哥以及他的兒子。
我對求神拜佛提不起半分興趣，只想看看黃布簾後面的秘密，於是也跟著進去了。
屋子裡陰冷且暗，只有兩杆白蠟有氣無力地抖動著火頭兒。我掃視了一下，黑壓壓地站滿了人，就在最後面尋了個立身的空兒。剛剛站定，主持僧人就發話了，但還是些善緣天定、佛家只度有緣人之類的套話。
念念有詞之後，他隔三差五地把一些紅布條掛到一些人的脖子上，然後就讓那些沒有得到紅布條的起身到供桌前磕個頭、領支香就可以從另門走出。
我沒有得到紅布條，只好磕頭領香。從蒲團上起身時，我驚訝地發現，面前的並不是什麼佛，而是一尊關公像。這大和尚一定是收了關二爺的好處費！我暗自思忖著。
由於女朋友掛了紅布條，我放心不下，就躲在關公像後偷聽。
導遊真厲害，敢向大和尚要提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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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持僧的腔調依然平靜如鏡，好像一切均與其無干似的。他說，那些離去的施主並非與我佛無緣，只不過是要進行另一形式的祈福了。你們留下的幾位，佛緣很深，極有善心，都願家人平平安安，快樂一生，因此無論多少，請在佛前許個心願，捐些香火錢……
真不是先戴高帽後要錢嗎？我聽到這裡，真想沖進去像花和尚魯智深那樣來個“大鬧野豬林”，但最後想了想，還是忍住了。
等女朋友一出來，我不顧其堅持看相算命等強烈要求，一把抓住她拖回車裡。唉，女人是不是都這麼好忽悠？
在車上，我們幾個爭論不休。留侯祠供的是張良，張良沒唱主角兒，反倒讓一幫什麼觀音菩薩、關公搶去了風頭，真是豈有此理！再說史載佛教乃西元64年，漢明帝劉莊因夜夢金人遣使西域求佛而傳入中土，張良身為高祖名臣、“漢初三傑”之一，那時連佛都沒見過，何來佛緣？至於把觀音、關公等統統置於留侯祠，實在是不倫不類，亂點鴛鴦譜。
留侯祠的牆上還有一首七言律詩，導遊說是張良寫的。遙想唐朝才出現了格律詩，真不知道張良哪裡來的本事，造出了一首四平八穩的七律來。
遠遠地，導遊忽閃著大眼睛和大草帽笑眯眯地踱過來了。“和尚把提成給她了，”曹哥笑道。
不知為何，我突然想起了龍門石窟盧舍那大佛的笑，那是一種多麼慈祥、多麼寬容的笑啊！那種笑，是既不同于蒙娜麗莎那抹神秘的笑，也不是摩訶迦葉拈花式的會意一笑。
“一四時節，十裡不同天。”中午還是晴空萬里，陽光普照，下午返回時再望周遭群山，已是雲遮霧繞、神秘莫測了。白雲山，你何時才能驅散迷霧、讓我看到盧舍那那種洞察一切、大徹大悟的笑？
作者簡介
蔡運磊，80年代首班車乘客。生於中國食品名城漯河，居於八大古都之一鄭州，現供職于楚漢名城長沙。
豫記，全球河南人的精神食糧！
目瞪口呆gif
從上房出來，中年女人又領我們進入偏房。蹊蹺的是，偏房門口垂著一方嚴嚴實實的杏黃布簾。中年女人挑開一角，露出一個腦袋說：“願意為家人祈福的請進來！”話音未落，一幫“善男信女”呼啦一下全擠進去了，就剩下我和曹哥以及他的兒子。
我對求神拜佛提不起半分興趣，只想看看黃布簾後面的秘密，於是也跟著進去了。
屋子裡陰冷且暗，只有兩杆白蠟有氣無力地抖動著火頭兒。我掃視了一下，黑壓壓地站滿了人，就在最後面尋了個立身的空兒。剛剛站定，主持僧人就發話了，但還是些善緣天定、佛家只度有緣人之類的套話。
念念有詞之後，他隔三差五地把一些紅布條掛到一些人的脖子上，然後就讓那些沒有得到紅布條的起身到供桌前磕個頭、領支香就可以從另門走出。
我沒有得到紅布條，只好磕頭領香。從蒲團上起身時，我驚訝地發現，面前的並不是什麼佛，而是一尊關公像。這大和尚一定是收了關二爺的好處費！我暗自思忖著。
由於女朋友掛了紅布條，我放心不下，就躲在關公像後偷聽。
導遊真厲害，敢向大和尚要提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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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持僧的腔調依然平靜如鏡，好像一切均與其無干似的。他說，那些離去的施主並非與我佛無緣，只不過是要進行另一形式的祈福了。你們留下的幾位，佛緣很深，極有善心，都願家人平平安安，快樂一生，因此無論多少，請在佛前許個心願，捐些香火錢……
真不是先戴高帽後要錢嗎？我聽到這裡，真想沖進去像花和尚魯智深那樣來個“大鬧野豬林”，但最後想了想，還是忍住了。
等女朋友一出來，我不顧其堅持看相算命等強烈要求，一把抓住她拖回車裡。唉，女人是不是都這麼好忽悠？
在車上，我們幾個爭論不休。留侯祠供的是張良，張良沒唱主角兒，反倒讓一幫什麼觀音菩薩、關公搶去了風頭，真是豈有此理！再說史載佛教乃西元64年，漢明帝劉莊因夜夢金人遣使西域求佛而傳入中土，張良身為高祖名臣、“漢初三傑”之一，那時連佛都沒見過，何來佛緣？至於把觀音、關公等統統置於留侯祠，實在是不倫不類，亂點鴛鴦譜。
留侯祠的牆上還有一首七言律詩，導遊說是張良寫的。遙想唐朝才出現了格律詩，真不知道張良哪裡來的本事，造出了一首四平八穩的七律來。
遠遠地，導遊忽閃著大眼睛和大草帽笑眯眯地踱過來了。“和尚把提成給她了，”曹哥笑道。
不知為何，我突然想起了龍門石窟盧舍那大佛的笑，那是一種多麼慈祥、多麼寬容的笑啊！那種笑，是既不同于蒙娜麗莎那抹神秘的笑，也不是摩訶迦葉拈花式的會意一笑。
“一四時節，十裡不同天。”中午還是晴空萬里，陽光普照，下午返回時再望周遭群山，已是雲遮霧繞、神秘莫測了。白雲山，你何時才能驅散迷霧、讓我看到盧舍那那種洞察一切、大徹大悟的笑？
作者簡介
蔡運磊，80年代首班車乘客。生於中國食品名城漯河，居於八大古都之一鄭州，現供職于楚漢名城長沙。
豫記，全球河南人的精神食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