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林俐下了車摸索著拐進社區的時候， 有些吃驚。 老舊的四層樓呈暗灰色， 前後總共沒幾棟， 還都小火柴盒兒似的挨著， 邊上有塊不大的草坪，
很難把這裡和奚娟聯繫在一起， 林俐怕找錯， 又仔細回憶了下早上在看守所雷子說的地址， “舊， 沒名字。 你去最前面那棟的四樓， 門口沒堆雜物那戶， 門號說不清， 反正你能找出來。 ”
雷子說的時候有些不耐煩， 他讓她別再犯蠢。 林俐一手抓著電話， 看著玻璃後面雷子鬍子拉碴的臉， 愧疚得使勁搖頭， 眼淚簌簌往下掉， “知道。 剛來這裡的路上， 順道給你媽寄了三千塊錢回去， 你放心。 ”
林俐爬上四樓， 樓道很暗， 一層有三戶門洞， 看准門口沒紙板紙盒的那家敲了門。 是奚娟開的門， 她頭髮攏在胸前， 白色麻布的短袖， 寬腳暗藍長褲。 和幾個月前她們第一次見面一樣，
林俐低下頭， 任誰經過一場心力交瘁， 也流光溢彩不起來吧。 她想先開口， 竟覺得上下咽喉粘合到了一起， 使勁吞了吞口水， 突然一陣洩氣。 在奚娟面前她永遠顯得緊張又小家子氣。
“淩峰他不在這裡嗎？從前的房子我去看過， 說賣掉了， 醫院裡也說他早出院了。 ”
“是賣掉了。 他出院了直接轉去康復中心了， 那裡專業些。 ”
“怎麼樣， 能完全好起來嗎？”林俐問完了臉上一陣臊。
奚娟倒沒給她難堪， 只淡淡地說不知道， 且看。
兩人都安靜地坐著， 不再說什麼。 還是林俐先站起身， “那不打擾你了。 麻煩你幫忙和淩峰說聲謝謝，
奚娟客氣地送她下了樓， 看得出她很忐忑不安。 她剛才沒告訴林俐其實趙淩峰康復得很好， 基本能確定不會有什麼後遺症。
就讓她繼續自責內疚吧， 一切都算因她而起， 奚娟無意假做上帝來寬慰解救她。
2）
林俐走出那片暗灰色宿舍樓， 心情比來的時候還糟。 昨天手機提示她銀行卡裡突然多了十五萬， 除了趙淩峰不會有人給她打錢， 更不會有人知道她的卡號。 三年， 十五萬， 自然是不多， 但是至少他也不是真的那麼無情無義……
如果三個月前的那個早晨， 自己不是一時被嫉妒憤恨衝昏頭腦， 現在雷子不會進去， 趙淩峰也不會突遭一場飛來橫禍， 就是她， 也一定不是只有十五萬這個數目吧？
那天早上， 林俐站在一樓的落地窗前，
車屁股冒了煙引擎發動的時候， 林俐轉身上樓， 繡著兩株蘭草的金色拖鞋一前一後甩在樓梯口， 身上的紅色真絲睡袍像被風吹鼓起來了似的在樓梯上打著轉往上跑。
背靠在臥室門口， 胸口還像針紮一樣疼， 疼得她幾乎要彎下腰來。 她到底沒留住趙淩峰， 儘管她使盡了手段， 甚至卑微地求歡……要知道， 從前都是他在床上對她予以欲求。
趙淩峰剛才在床上接的那電話， 不用想都知道是奚娟來的。 聽聽吧， 奚娟！林俐連這名字都無比厭惡。 他在電話裡溫言語，
這哪還是那個在家頤指氣使， 高高在上， 不怒而威的趙淩峰。
也不能說“家”， 至少林俐不能這麼說。 趙淩峰沒和她結婚， 三年前帶她回來一屋子裡住著一張床上睡著， 沒許諾過什麼， 只說等有了孩子再談以後。
林俐不著急， 沒理由著急。 趙淩峰都四十幾了， 自己才剛剛二十五， 等哪一天一懷孕不就是水到渠成的事。 再說， 他們現在有些時候看起來也是老夫少妻同進同出的模樣了， 她自己也以為高枕無憂。 直到奚娟出現。
3）
林俐是隨趙淩峰去參加同學聚會的時候知道奚娟的。 那是三年來她第一次被他帶到私人場合去， 林俐以為他和趙淩峰的關係終於往前多邁一步了， 喜不自禁之下，打扮得自然隆重了些：寶藍色的絲質長裙，黑色綁帶的細高跟鞋，脖子上空無一物，看起來更像光潔的白瓷瓶……她總是知道怎麼打扮更吸引人。
不出意外，那天她得到了無數恭維，大多來自男人。那些女同學只對著林俐貌似客氣矜持地笑一笑，又圍了小圈兒兀自聊得歡，林俐才不介意，這點戲碼誰不懂？不就是嫉妒她年輕貌美麼。
倒是一眾女同學中白衫綠裙的奚娟吸引了林俐的注意，年紀已是中年，但是雅致脫俗，舉手投足間女人味十足。
林俐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嗅出來奚娟那股敵意的，只能說女人和女人有時靠的就是一點直覺，一個眼神。
林俐那晚便多花了點力氣和時間來打量她，果不其然，儘管他們看起來只是落落大方地開著玩笑，林俐還是捕捉到了她若有若無的小動作，她看趙淩峰的滿眼熱烈，以及趙淩峰眼裡回饋出去的濃情蜜意。
林俐不覺得趙淩峰有過那樣的眼神給她，甚至在床上也沒有過。
而現在眾目睽睽之下！林俐心上似有鋒利的刀片滑過。他們是故意羞辱她嗎？
奚娟確是存了心的。
她和趙淩峰是初戀，當年也曾愛得死去活來天翻地覆，後來她因要跟隨父母出國，才被棒打鴛鴦分了手。回國的前幾個晚上，她在以前父母的老房子裡翻看照片時還感歎過舊日時光美好，但一下也沒起過別的心思，多少年沒聯繫過了，誰知道誰現在什麼樣呢。
那天的聚會原本也只是多年不見的同學約著隨便聚聚，沒料到趙淩峰帶了個花枝招展的小姑娘來，這無疑讓她心生不滿，再精緻的女人也會有虛榮的時候，何況她怎麼也是他從前的初戀女友，多少覺得失了顏面；偏偏小姑娘的眼神還滿滿的“你們那麼老何足以懼”的不可一世。
不痛快的奚娟突然起了戰鬥心，反正她已經離了婚。這些年漂泊不定的生活磨礪，自覺吃過的鹽比小姑娘走過的路都多，她不信她得不到。
4）
趙淩峰這十幾年來變化也不大，寬了些，但肩膀胸背精氣神看起來好歹都還保持著向上的挺拔，一看就是養尊處優的結果。
第一次是奚娟主動打他電話的，客氣地邀請他去看看以前的舊照片。她準備好了瓜果茶點，輕聲細語，他們肩膀靠著肩膀翻看相簿，邊看邊回憶，趙淩峰似乎又回到了年輕的時候，兩人耳鬢廝磨之下，趙淩峰找到了一個新的自己，無關身體無關欲望，單純地覺得能有個人輕輕鬆松相依相靠的感覺也那麼美妙。
那天晚飯他也留在奚娟家裡吃，精緻的清粥小菜竟配了一碟臭豆腐乳，趙淩峰不但吃得有滋有味，還生出一股妙趣橫生感。
奚娟心想他這點上不了檯面的愛好果然沒變，嘴上卻雲淡風輕地說竟不知他吃臭豆腐乳也能吃得有滋有味，讓他以後常常來。
他便真的去得多了，雖然房子老舊，全不妨礙他心情愉快。在那裡，說話不說話，都舒服，吃粥吃麵條都行，奚娟水汪汪的溫柔眼神更讓他心馳神往……他明顯找到了人到中年驀然回首的驚喜感。
也想到過林俐，到底和他一起三年了，但是一絲內疚滑過之後很快釋然了。林俐在床上自然是把好手，年輕嘛。當初他貪戀的便是她年輕的身體和美貌，她圖他什麼他更是了然於心，所以兩人相處得也算平靜，簡單粗暴互予互取沒多少真感情的那種平靜。如果要分，給足錢也是簡單的一件事。
趙淩峰不是拖泥帶水的人，他已經把這想法也開誠佈公地和奚娟說過了，也打算和林俐攤牌說清楚，順便問問她關於分手費的“心裡底線”。
卻不料事情急轉直下，那天早上還沒睡醒，接到奚娟的電話，說半夜又有人敲門搗亂，早上看見門上還用紅字寫了“遠離趙淩峰”。
奚娟之前也來電話說過兩次了，他直覺這事和林俐有關，心裡有火，偏偏林俐手還往他腹部以下放，未遂又跟下樓來抓車鑰匙，他伸手給了她一個耳光……
5）
林俐站到鏡子前，看左半邊臉紅紅地浮腫著，掌摑的五根指印都還在，這是趙淩峰第一次打他，她還是輸給了一個四十歲的女人。
鬆開睡袍的腰帶，林俐認真打量裸露的自己：腿結實修長，小腹平坦，胸渾圓挺拔，就趙淩峰從前意亂情迷的時候不也說過最愛她的胸嗎？林俐冷哼了一聲，透著點鄙夷。他難道也會愛溪娟的胸嗎？四十歲的女人除了下垂和鬆弛還有什麼？
那次聚會之後，趙淩峰的心思明顯偏了，連家裡的阿姨都看出了端倪。他不大回來吃飯，她問起來他也完全不避著，“我去奚娟那兒吃麵條兒去”，“我和奚娟晚上打球去”……全無遮掩，天經地義得好像他們才是夫妻情人一樣，那她算什麼，三年來還只是個床伴嗎？
今天是星期六，一早又被那女人的電話給忽悠走了。
她對他不是全無感情，但也沒到難捨難分，她就是氣不過趙淩峰如此待她，就算是合作關係，也不該像甩一塊破抹布一樣呀！ 林俐無所適從了。
她感覺自己現在像只喝醉了的鬥雞，她只想解心頭恨！
雷子就是這時候跳進她腦海裡的。
雷子是趙淩峰的司機，她從一開始就知道他喜歡她，對她有意，不然怎麼會每次講兩句話都臉紅躲閃？
那次聚會的晚上趙淩峰執意要自己開車送奚娟，雷子自然留下來送林俐回去。大約看了林俐一路陰沉著的臉，下車的時候雷子伸出手想撫一撫林俐的背，林俐快速避過了，雷子訕訕地放了手，還沒忘笨拙地關照她別往心裡去。
她怎麼能不往心裡去？三年來她像被養在籠子裡沒自由的鳥一樣，最後什麼都沒換來……
她內心不知道有多感激雷子剛才那一伸手，但是她還在趙淩峰的身邊，自然不會為自己找這種不必要的麻煩，她恪守本分，離雷子遠遠地。
6）
憤怒的林俐現在覺得她再不需要恪守什麼本分了，婊子還要立牌坊麼？反正擺明已經沒了退路。
她拍了自己有巴掌印的臉發給雷子，又打電話給他，只哭，最後才說趙淩峰剛去了那個女人家。
那是他偷偷喜歡了兩三年的女人被打了，正在嗚嗚哭！雷子豪氣頓生，帶了兩個熟人虎虎地沖去了奚娟家，他跟著老闆來了好幾次了，輕車熟路。
照面之後並沒有立刻起衝突，畢竟那還是他的老闆。趙淩峰站到門外，閑閑地指著門上那幾個尚未擦去的“離開趙淩峰”的紅字說，我早上還在想這事肯定和林俐有關係呢，沒想到和你也有關係……原來你們早就勾搭成奸了啊。
雷子先是一懵，他指天發誓不是她幹的，情急之下再被勾搭成奸四個字一激，火上心頭，迅速把趙淩峰掀翻在地。三人一起一頓猛踩猛踢，趙淩峰從樓梯上滾了下去……
等到員警來的時候，救護車也來了。
趙淩峰左腿骨折，肋骨也斷了兩根。雷子因為故意傷人罪被判了三年。
在醫院的日子，奚娟盡心盡力照顧著趙淩峰，趙淩峰沒提過那幾個紅字，奚娟也沒多此一舉地去解釋，她是聰明人。他也是。
但怎麼樣，衣不解帶地服侍了他這麼久，誰能說那不是一片真心？
喜不自禁之下，打扮得自然隆重了些：寶藍色的絲質長裙，黑色綁帶的細高跟鞋，脖子上空無一物，看起來更像光潔的白瓷瓶……她總是知道怎麼打扮更吸引人。不出意外，那天她得到了無數恭維，大多來自男人。那些女同學只對著林俐貌似客氣矜持地笑一笑，又圍了小圈兒兀自聊得歡，林俐才不介意，這點戲碼誰不懂？不就是嫉妒她年輕貌美麼。
倒是一眾女同學中白衫綠裙的奚娟吸引了林俐的注意，年紀已是中年，但是雅致脫俗，舉手投足間女人味十足。
林俐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嗅出來奚娟那股敵意的，只能說女人和女人有時靠的就是一點直覺，一個眼神。
林俐那晚便多花了點力氣和時間來打量她，果不其然，儘管他們看起來只是落落大方地開著玩笑，林俐還是捕捉到了她若有若無的小動作，她看趙淩峰的滿眼熱烈，以及趙淩峰眼裡回饋出去的濃情蜜意。
林俐不覺得趙淩峰有過那樣的眼神給她，甚至在床上也沒有過。
而現在眾目睽睽之下！林俐心上似有鋒利的刀片滑過。他們是故意羞辱她嗎？
奚娟確是存了心的。
她和趙淩峰是初戀，當年也曾愛得死去活來天翻地覆，後來她因要跟隨父母出國，才被棒打鴛鴦分了手。回國的前幾個晚上，她在以前父母的老房子裡翻看照片時還感歎過舊日時光美好，但一下也沒起過別的心思，多少年沒聯繫過了，誰知道誰現在什麼樣呢。
那天的聚會原本也只是多年不見的同學約著隨便聚聚，沒料到趙淩峰帶了個花枝招展的小姑娘來，這無疑讓她心生不滿，再精緻的女人也會有虛榮的時候，何況她怎麼也是他從前的初戀女友，多少覺得失了顏面；偏偏小姑娘的眼神還滿滿的“你們那麼老何足以懼”的不可一世。
不痛快的奚娟突然起了戰鬥心，反正她已經離了婚。這些年漂泊不定的生活磨礪，自覺吃過的鹽比小姑娘走過的路都多，她不信她得不到。
4）
趙淩峰這十幾年來變化也不大，寬了些，但肩膀胸背精氣神看起來好歹都還保持著向上的挺拔，一看就是養尊處優的結果。
第一次是奚娟主動打他電話的，客氣地邀請他去看看以前的舊照片。她準備好了瓜果茶點，輕聲細語，他們肩膀靠著肩膀翻看相簿，邊看邊回憶，趙淩峰似乎又回到了年輕的時候，兩人耳鬢廝磨之下，趙淩峰找到了一個新的自己，無關身體無關欲望，單純地覺得能有個人輕輕鬆松相依相靠的感覺也那麼美妙。
那天晚飯他也留在奚娟家裡吃，精緻的清粥小菜竟配了一碟臭豆腐乳，趙淩峰不但吃得有滋有味，還生出一股妙趣橫生感。
奚娟心想他這點上不了檯面的愛好果然沒變，嘴上卻雲淡風輕地說竟不知他吃臭豆腐乳也能吃得有滋有味，讓他以後常常來。
他便真的去得多了，雖然房子老舊，全不妨礙他心情愉快。在那裡，說話不說話，都舒服，吃粥吃麵條都行，奚娟水汪汪的溫柔眼神更讓他心馳神往……他明顯找到了人到中年驀然回首的驚喜感。
也想到過林俐，到底和他一起三年了，但是一絲內疚滑過之後很快釋然了。林俐在床上自然是把好手，年輕嘛。當初他貪戀的便是她年輕的身體和美貌，她圖他什麼他更是了然於心，所以兩人相處得也算平靜，簡單粗暴互予互取沒多少真感情的那種平靜。如果要分，給足錢也是簡單的一件事。
趙淩峰不是拖泥帶水的人，他已經把這想法也開誠佈公地和奚娟說過了，也打算和林俐攤牌說清楚，順便問問她關於分手費的“心裡底線”。
卻不料事情急轉直下，那天早上還沒睡醒，接到奚娟的電話，說半夜又有人敲門搗亂，早上看見門上還用紅字寫了“遠離趙淩峰”。
奚娟之前也來電話說過兩次了，他直覺這事和林俐有關，心裡有火，偏偏林俐手還往他腹部以下放，未遂又跟下樓來抓車鑰匙，他伸手給了她一個耳光……
5）
林俐站到鏡子前，看左半邊臉紅紅地浮腫著，掌摑的五根指印都還在，這是趙淩峰第一次打他，她還是輸給了一個四十歲的女人。
鬆開睡袍的腰帶，林俐認真打量裸露的自己：腿結實修長，小腹平坦，胸渾圓挺拔，就趙淩峰從前意亂情迷的時候不也說過最愛她的胸嗎？林俐冷哼了一聲，透著點鄙夷。他難道也會愛溪娟的胸嗎？四十歲的女人除了下垂和鬆弛還有什麼？
那次聚會之後，趙淩峰的心思明顯偏了，連家裡的阿姨都看出了端倪。他不大回來吃飯，她問起來他也完全不避著，“我去奚娟那兒吃麵條兒去”，“我和奚娟晚上打球去”……全無遮掩，天經地義得好像他們才是夫妻情人一樣，那她算什麼，三年來還只是個床伴嗎？
今天是星期六，一早又被那女人的電話給忽悠走了。
她對他不是全無感情，但也沒到難捨難分，她就是氣不過趙淩峰如此待她，就算是合作關係，也不該像甩一塊破抹布一樣呀！ 林俐無所適從了。
她感覺自己現在像只喝醉了的鬥雞，她只想解心頭恨！
雷子就是這時候跳進她腦海裡的。
雷子是趙淩峰的司機，她從一開始就知道他喜歡她，對她有意，不然怎麼會每次講兩句話都臉紅躲閃？
那次聚會的晚上趙淩峰執意要自己開車送奚娟，雷子自然留下來送林俐回去。大約看了林俐一路陰沉著的臉，下車的時候雷子伸出手想撫一撫林俐的背，林俐快速避過了，雷子訕訕地放了手，還沒忘笨拙地關照她別往心裡去。
她怎麼能不往心裡去？三年來她像被養在籠子裡沒自由的鳥一樣，最後什麼都沒換來……
她內心不知道有多感激雷子剛才那一伸手，但是她還在趙淩峰的身邊，自然不會為自己找這種不必要的麻煩，她恪守本分，離雷子遠遠地。
6）
憤怒的林俐現在覺得她再不需要恪守什麼本分了，婊子還要立牌坊麼？反正擺明已經沒了退路。
她拍了自己有巴掌印的臉發給雷子，又打電話給他，只哭，最後才說趙淩峰剛去了那個女人家。
那是他偷偷喜歡了兩三年的女人被打了，正在嗚嗚哭！雷子豪氣頓生，帶了兩個熟人虎虎地沖去了奚娟家，他跟著老闆來了好幾次了，輕車熟路。
照面之後並沒有立刻起衝突，畢竟那還是他的老闆。趙淩峰站到門外，閑閑地指著門上那幾個尚未擦去的“離開趙淩峰”的紅字說，我早上還在想這事肯定和林俐有關係呢，沒想到和你也有關係……原來你們早就勾搭成奸了啊。
雷子先是一懵，他指天發誓不是她幹的，情急之下再被勾搭成奸四個字一激，火上心頭，迅速把趙淩峰掀翻在地。三人一起一頓猛踩猛踢，趙淩峰從樓梯上滾了下去……
等到員警來的時候，救護車也來了。
趙淩峰左腿骨折，肋骨也斷了兩根。雷子因為故意傷人罪被判了三年。
在醫院的日子，奚娟盡心盡力照顧著趙淩峰，趙淩峰沒提過那幾個紅字，奚娟也沒多此一舉地去解釋，她是聰明人。他也是。
但怎麼樣，衣不解帶地服侍了他這麼久，誰能說那不是一片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