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一飲一啄, 莫非前定”, 這世間事, 有因必定有果, 只是你不知何時種下了因, 又會在何時收穫果。
古時, 黃粱鎮有一員外, 姓何, 年過五十, 膝下僅有一女, 疼愛有加。 這何姑娘到了開春, 就滿二八芳齡了, 到了說婆家的年紀, 可誰知天有不測風雲, 人有旦夕禍福, 在這如花般的年華, 何姑娘竟然一命嗚呼了。
何員外痛不欲生, 心想我何沖一生除惡揚善、慈悲為懷, 怎就落得如此下場呢?老年喪子, 何其悲也。
這一日, 何府正準備為何小姐發喪, 親友鄰舍皆來哭悼, 就連附近的乞丐也來掬一把眼淚, 順便混頓湯飯,
忽, 下人來報, 府外有一游方道士, 問主家可否進門討一杯水酒, 必有重酬。
何員外低沉一歎, 後命家丁請其入席。 不久, 一皓首銀須的老道手托拂塵, 來到何員外面前, 何員外第一眼看到老道, 就覺得對方絕非凡人,
老道拈起酒杯, 淺斟了一口, 臉上頓時露出失望之色, 搖頭呼道:主家小氣也, 竟用如此劣酒應付貧道, 我心戚戚矣。
何員外眉頭一皺, 想這老道好生難伺候, 我請你吃酒, 你竟還心生嫌棄。 不過, 何員外修養非凡, 也並未動怒。
“聽說員外在十六年前何小姐出生之時, 親手為其埋下了十壇女兒紅, 如今令嬡已然長逝, 留之何用, 不如拿出來共飲?”老道眼中閃過一絲精光, 直勾勾地盯著何員外。
“大膽!哪裡來的野道士, 來人, 將他轟出去。 ”何員外還未做聲, 管家已經先坐不住了, 大聲怒喝道。
“慢。 ”何員外伸手一攔, 口中連歎:“罷了, 罷了, 今日就依了道長吧, 管家, 取女兒紅。 ”
這老道真是好酒量, 竟然連幹六壇, 眼不迷離臉不紅。 就在眾人以為, 他要將這十壇酒全部飲下肚的時候, 老道抹了抹嘴, 嘟囔道:“夠了, 今日飲你六壇酒, 種下因, 那便送你一甲子陽壽, 算是果吧。 ”
“老爺, 老爺, 您快去看看, 小姐…小姐她死而復生了…”一位守靈的老嬤嬤跌跌撞撞地來到席間, 泣不成聲地說道。
“什麼?”何員外像受驚地兔子一樣蹭地躥起來, 拔腿便向靈屋奔去。 來到棺木前, 果然看見女兒正茫然地坐在棺材裡, 一副不知發生了什麼的樣子。 何員外上去抱住女兒, 痛哭出聲。
半盞茶後, 何員外收住情緒, 突然想起剛才席間老道的那一番嘀咕,
何員外悵然之余, 整理衣冠, 對著老道所坐之席, 鄭重三叩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