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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金德:尷尬的語文教師

將語文教師推到歷史前臺, 成為眾媒體關注的焦點, 這是幾年前的事了。 我以為在應試教育達到鼎盛時, 語文教師扮演的角色本身就是社會的產物, 用現在的眼光來看當時這樣那樣的不足, 實在不算什麼, 或者說語文教師本身並沒有錯。 但時間轉到現在, 相對重視人文性的語文新教材已於2000年秋季在全國範圍內使用, 強調素質和能力的“3+X”高考已擴大到全國半數以上的省份, 而喊得響做得也有成效的素質教育已深入人心。 在如此大背景下, 呼喚高素質的語文教師已成為勢所必然。 今後的語文教師要具備什麼樣的素質,

或者說現在的語文教師將面臨什麼樣的尷尬問題, 本文試圖從幾個方面加以探討。

語文教師不喜歡語文

語文教師不喜歡語文, 這是讓局外人感到困惑而又不可思議的事, 然而更不可思議的是, 不喜歡語文的語文教師可以教出好成績的學生。 這是一個悖論?也不是, 因為這裡教育的最終結果已經異化為卷面成績, 而這卷面成績是很難體現一個人的真正水準。 在我們的想像中, 語文教師喜歡語文這是天經地義的事。 然而, 語文是什麼?你看語文教師辦公桌上, 翻爛的課本、教參和與課本配套不配套的試卷(附所謂的標準答案), 真正的語文連個影兒也沒有。

語文教師, 現在仍在教育第一線的語文教師,

你跟語文的差距有多大, 或者說你是真的喜歡語文而當上語文教師的嗎?回答幾乎是讓人失望的。

語文本來是眾多學科中最具人文性的學科, 這一不可替代的特殊性, 決定了要從事這一職業的人首先是喜歡這一學科。 “興趣是最好的老師”, 要讓學生對語文感興趣, 自己必須對語文有熱烈的興趣。 布魯納說:“教師不僅是傳播者, 而且還是模範, 看不到語文妙處及其威力的教師, 就不見得會促使別人感到這門學科的內在刺激力。 ”(浙江教育出版社《教育過程》1993年版)的確, 一個不喜歡語文、不喜歡廣泛閱讀的語文教師, 一個不懂語文“妙處”的語文教師, 是不可能使他的學生感到語文學科的“刺激力”, 自然也無法使他的學生熱愛語文學科。

有人對高二學生進行問卷調查, 結果是看過“古典四大名著”中的其中一部的人不到10%, 至於國外的名著, 如《復活》、《紅與黑》、《老人與海》、《悲慘世界》、《巴黎聖母院》等, 在126名問卷者中竟無一人涉獵。 為什麼會這樣?只要看一看作為傳道授業解惑的老師是怎樣的就明白。 從對初高中語文教師的調查來看, 真正看過“四大名著”的是少而又少, 僅占調查數的20%, 至於利用休息時間看現當代的中外文學作品的, 更屬鳳毛麟角。 不說獲“諾貝爾文學獎”的作品, 就是獲得國內知名度最高的“茅盾文學獎”的小說, 又有幾人在看呢?語文教師不看書, 對“名著”不感興趣, 又怎能讓學生對語文感興趣呢?語文是一門科學, 更是一門藝術。
然而, 我們上語文課, 如工人做工一般機械;做語文教師, 已成了一種謀生手段, 其職責就是完成所謂的教學任務, 即肢解一篇篇有價值無價值的文章, 應付一次次乏味得令人窒息的考試。

語文是一門人文性學科, 然而課堂上已見不到“文”, 至於“神韻”、“領悟”更是無從談起。 “名篇”不名已是不爭的事實, 多少名篇為一個個語段所代替, 而對語段也不過是採用肢解的方法, 摳這個詞, 辨那個句, 左一個層次, 右一個句序;課堂上琅琅的讀書聲少了, 師生沉浸在課文中創設的文情並茂的佳境少了。 多少作家用心血凝結成的篇章, 被教師講得平平淡淡, 毫無滋味, 使之課堂氣氛沉悶, 學生情緒破壞, 語文失卻魅力。 無怪乎學生說不少文章我們自己去讀倒很激動,

可一經課堂上教師的分析, 就提不起精神。 這不是語文之故, 而是我們做語文教師之錯, 因為我們進行的不是真正的語文教學。 真正的語文教學, 做教師的不僅是傳授知識的問題, 更是將自己對文章的領悟、評判(當然這領悟、評判能更大程度地切近文章的本意)傳達給學生, 在愉悅之中接受語文的薰陶, 從而培養語文能力。

語文教師不擅長語文

語文教師不擅長語文(寫作), 這不是什麼不光彩的事。 說白了, 語文教師不會寫是很正常的, 因為考試的方式不正常, 才使不正常的事成了正常。 語文教師會寫、善寫應該是份內之事, 如同美術教師畫畫, 音樂教師唱歌。 然而, 美術教師要畫畫給學生看, 音樂教師要領唱給學生聽,語文教師卻可以不寫給學生看。於是,不會寫文章的人大可以去做一個說不定蠻稱職的語文教師。

語文教師能寫是理所當然的事,一所學校,最會寫的應該是語文教師,相比較而言這判斷可能是對的。但事實又明擺著,發表文章最多的往往不是語文教師。語文教師中除有人偶爾發表過所謂的教學論文之外,又有幾人在寫散文或其他,這裡只是說寫,而不是發表。實實在在說,現在是語文老師的,能寫的幾近沒有。這話語文老師聽了最要動氣,我自己也要動氣,但動氣又有什麼用呢?因為我們沒有底氣。

雖然我們沒有什麼底氣,但在學生面前似乎又顯得底氣十足。我們常常是這樣說,作文要怎樣構思、怎樣佈局,要怎樣琢磨、怎樣去寫,這樣說幾乎沒有討價的餘地,於是聽話的學生會奉為圭臬。而令人憂心的是我們沒有感覺到這樣做是在“誤盡蒼生”。真的很難想像,一個語文教師自己不能寫,卻去指導學生作文;自己構思不出一篇文章,卻能讓學生去琢磨文章的寫法。語文教師本事不小,儘管自己平時不作文也寫不來作文,但評點起學生的作文時,又顯得無比的“大氣”,空洞說教者有,隔靴騷癢者有,甚至錯對顛倒者也有,把作文中許多精妙之處作為“劣質品”處理掉。記得前年《浙江教育報》登過一篇題為“老師,你能作文嗎?”的文章,用語尖刻,但確是實情。如此景況,這不能不引起我們做語文教師的震驚和深思。語文教師會寫理應不成問題,不成問題現在卻成了大問題。上海《語文學習》舉辦過一次教師、學生的同題作文競賽。出人意料的是教師的作文,總體水準竟不及學生,令評委們瞠目結舌。

從道理上說,語文教師能寫,不僅在於指導學生作文,還可以產生“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桃李效應”。教師若能寫出好的散文,學生也能寫出好的散文,教師的文章若能發表,學生的文章也能發表,這種事俯拾皆是(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至少在“文革”以前)。馮驥才、從維熙同讀於北京四中,受同一語文教師的影響,使他們愛上語文,愛上文學並成為作家,至今回憶起他們的語文老師來也感慨系之。語文教師能寫,更深層的是影響對教材的分析把握,抑或是講課的層次安排,語言表述和課堂結構設計。法國哲學家叔本華說:“讀書是走別人的思想路線,而寫作才是走自己的思想路線,只有經過自己的思想路線,把讀書得來的知識消融掉,才會變為自己的東西。”確實,能寫的人對教材的分析往往比一般人要深刻得多,深受學生歡迎。我們大多數語文教師因為沒有寫作的體驗,更多的是對教材表層的理解,或依照教參的說法人云亦云,整堂課中沒有“我”的主體意識和對教材進行再創造,上課冰冷,刻板,乏味。學生不喜歡語文,語文教師不受學生歡迎,也就不值得驚呼了。

語文教師半桶水

有人說,語文老師是最容易當的老師,識幾個字,講幾篇有統一說法的課文,做幾張有標準答案的試卷。這話不假。但也正因為如此,語文教師不是容易當,最容易當,而是難當,最難當。

語文老師難當,現在已基本上在業內達成共識。它不僅是要語文老師喜愛語文、擅長語文(作文),還需要有豐富的語文知識。如果說前者表現為語文老師要“作家化”的話,那麼,後者則要求語文老師要“學者化”。在中學各門學科中,語文是最具綜合性的,它的知識內容涵蓋極大。因此要求語文老師應該對各種知識進行廣泛涉獵,努力使自己成為一個“雜家”,除具有扎實的語文知識外,應當有一定的相關知識,事實是許多語文教師沒有關注美學、哲學、經濟、社會、自然等學科的常識。《莊子》上說:“水之積也不厚,則其負大舟也無力。”說明了知識之于教師的重要性。但說到底,語文教師要成為一個考試“專家”容易,而要成為一個名副其實的“雜家”實在困難。

因為語文教師缺少相應的知識,使之出現一種怪像,各學科中最熱鬧的要算是語文,效果最差的也要算是語文,這也是業內業外人士對目前語文教學的評語。我們語文教師上課,相當多的是對知識的低層次重複,自小學至高中,反來複去的是在字、詞、句等上面做文章,或者讓學生花很多時間去反復做一些沒有多少意義的“標準化”試題。這不僅使自己成了試題“專家”,也使學生成了只會做題的試題“專家”。試題畸形了,語文畸形了,語文教學的效果還能好嗎!我以為與其說學生不喜歡語文,還不如說不喜歡語文教師,不喜歡語文教師的簡單的知識結構。

尷尬之後的非分之想

尷尬語文教師,肯定不止這三種,但可以說這三種是最關鍵的,甚至是致命的。儘管我們可以喊得很響,但要提高語文教師的素質,是多麼的難呀。因為這是幾十年來對語文的誤解,使語文教師積重難返,而更難的是本不應成為語文教師的人(對語文沒有興趣)成了語文教師。“語文最容易”、“語文教師人人能當”,是以犧牲一代又一代的學生為代價的,這教訓不可謂不深刻。

因此本文在反觀我們語文教師的現狀之後,也順便作幾點非分之想。第一,對未來的語文教師進行素質測試。為了讓下一代能真正意義上接受語文教學,為了使素質教育順利進行,為了使語文的人文性的地位得以確定,為了使以後來做語文教師的人不再尷尬,我想師大中文系在錄取新生時是否象音樂、美術一樣,進行素質方面的測試,而這測試不求複雜,讓測試的學生當堂寫一篇作文即可。第二,語文教師要耐得失敗。現在對學生的考試,還是沿習應試教育的模式,哪怕以後完全是素質教育式的考試,語文不同於數理化或政史地等學科仍是非常明顯的,即知識之間的銜接不是很嚴密,教學效果(主要指語文能力)也不可能是立竿見影,但教師的高素質一定能影響學生素質的提高。因此作為語文教師要有更多的耐得寂寞和犧牲精神,這不僅是對教學學生而言,其實也是對我們語文教師自身素質提高而講。第三,語文教師要培養自己對語文熾熱的興趣。如果一個教師終日以書為伴,這個書最好不是教參、教材和其他考試資料,而是一些所謂的“閒書”,即“三教九流”之類的,哲學、美學、社會等大部論著,抑或小說、雜談、書評等短章殘篇,那麼,這個語文教師往往是很合格的。同時,作為語文教師要千方百計寫一些文章,文學的學術的,長的短的,只要在寫(當然最好發表),自身的文學水準就會與日俱增,理論修養也會蒸蒸日上。如此,語文教師的素質一定能得到充分保證,而語文教師中出幾個魯迅、葉聖陶、朱自清也成為可能。

音樂教師要領唱給學生聽,語文教師卻可以不寫給學生看。於是,不會寫文章的人大可以去做一個說不定蠻稱職的語文教師。

語文教師能寫是理所當然的事,一所學校,最會寫的應該是語文教師,相比較而言這判斷可能是對的。但事實又明擺著,發表文章最多的往往不是語文教師。語文教師中除有人偶爾發表過所謂的教學論文之外,又有幾人在寫散文或其他,這裡只是說寫,而不是發表。實實在在說,現在是語文老師的,能寫的幾近沒有。這話語文老師聽了最要動氣,我自己也要動氣,但動氣又有什麼用呢?因為我們沒有底氣。

雖然我們沒有什麼底氣,但在學生面前似乎又顯得底氣十足。我們常常是這樣說,作文要怎樣構思、怎樣佈局,要怎樣琢磨、怎樣去寫,這樣說幾乎沒有討價的餘地,於是聽話的學生會奉為圭臬。而令人憂心的是我們沒有感覺到這樣做是在“誤盡蒼生”。真的很難想像,一個語文教師自己不能寫,卻去指導學生作文;自己構思不出一篇文章,卻能讓學生去琢磨文章的寫法。語文教師本事不小,儘管自己平時不作文也寫不來作文,但評點起學生的作文時,又顯得無比的“大氣”,空洞說教者有,隔靴騷癢者有,甚至錯對顛倒者也有,把作文中許多精妙之處作為“劣質品”處理掉。記得前年《浙江教育報》登過一篇題為“老師,你能作文嗎?”的文章,用語尖刻,但確是實情。如此景況,這不能不引起我們做語文教師的震驚和深思。語文教師會寫理應不成問題,不成問題現在卻成了大問題。上海《語文學習》舉辦過一次教師、學生的同題作文競賽。出人意料的是教師的作文,總體水準竟不及學生,令評委們瞠目結舌。

從道理上說,語文教師能寫,不僅在於指導學生作文,還可以產生“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桃李效應”。教師若能寫出好的散文,學生也能寫出好的散文,教師的文章若能發表,學生的文章也能發表,這種事俯拾皆是(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至少在“文革”以前)。馮驥才、從維熙同讀於北京四中,受同一語文教師的影響,使他們愛上語文,愛上文學並成為作家,至今回憶起他們的語文老師來也感慨系之。語文教師能寫,更深層的是影響對教材的分析把握,抑或是講課的層次安排,語言表述和課堂結構設計。法國哲學家叔本華說:“讀書是走別人的思想路線,而寫作才是走自己的思想路線,只有經過自己的思想路線,把讀書得來的知識消融掉,才會變為自己的東西。”確實,能寫的人對教材的分析往往比一般人要深刻得多,深受學生歡迎。我們大多數語文教師因為沒有寫作的體驗,更多的是對教材表層的理解,或依照教參的說法人云亦云,整堂課中沒有“我”的主體意識和對教材進行再創造,上課冰冷,刻板,乏味。學生不喜歡語文,語文教師不受學生歡迎,也就不值得驚呼了。

語文教師半桶水

有人說,語文老師是最容易當的老師,識幾個字,講幾篇有統一說法的課文,做幾張有標準答案的試卷。這話不假。但也正因為如此,語文教師不是容易當,最容易當,而是難當,最難當。

語文老師難當,現在已基本上在業內達成共識。它不僅是要語文老師喜愛語文、擅長語文(作文),還需要有豐富的語文知識。如果說前者表現為語文老師要“作家化”的話,那麼,後者則要求語文老師要“學者化”。在中學各門學科中,語文是最具綜合性的,它的知識內容涵蓋極大。因此要求語文老師應該對各種知識進行廣泛涉獵,努力使自己成為一個“雜家”,除具有扎實的語文知識外,應當有一定的相關知識,事實是許多語文教師沒有關注美學、哲學、經濟、社會、自然等學科的常識。《莊子》上說:“水之積也不厚,則其負大舟也無力。”說明了知識之于教師的重要性。但說到底,語文教師要成為一個考試“專家”容易,而要成為一個名副其實的“雜家”實在困難。

因為語文教師缺少相應的知識,使之出現一種怪像,各學科中最熱鬧的要算是語文,效果最差的也要算是語文,這也是業內業外人士對目前語文教學的評語。我們語文教師上課,相當多的是對知識的低層次重複,自小學至高中,反來複去的是在字、詞、句等上面做文章,或者讓學生花很多時間去反復做一些沒有多少意義的“標準化”試題。這不僅使自己成了試題“專家”,也使學生成了只會做題的試題“專家”。試題畸形了,語文畸形了,語文教學的效果還能好嗎!我以為與其說學生不喜歡語文,還不如說不喜歡語文教師,不喜歡語文教師的簡單的知識結構。

尷尬之後的非分之想

尷尬語文教師,肯定不止這三種,但可以說這三種是最關鍵的,甚至是致命的。儘管我們可以喊得很響,但要提高語文教師的素質,是多麼的難呀。因為這是幾十年來對語文的誤解,使語文教師積重難返,而更難的是本不應成為語文教師的人(對語文沒有興趣)成了語文教師。“語文最容易”、“語文教師人人能當”,是以犧牲一代又一代的學生為代價的,這教訓不可謂不深刻。

因此本文在反觀我們語文教師的現狀之後,也順便作幾點非分之想。第一,對未來的語文教師進行素質測試。為了讓下一代能真正意義上接受語文教學,為了使素質教育順利進行,為了使語文的人文性的地位得以確定,為了使以後來做語文教師的人不再尷尬,我想師大中文系在錄取新生時是否象音樂、美術一樣,進行素質方面的測試,而這測試不求複雜,讓測試的學生當堂寫一篇作文即可。第二,語文教師要耐得失敗。現在對學生的考試,還是沿習應試教育的模式,哪怕以後完全是素質教育式的考試,語文不同於數理化或政史地等學科仍是非常明顯的,即知識之間的銜接不是很嚴密,教學效果(主要指語文能力)也不可能是立竿見影,但教師的高素質一定能影響學生素質的提高。因此作為語文教師要有更多的耐得寂寞和犧牲精神,這不僅是對教學學生而言,其實也是對我們語文教師自身素質提高而講。第三,語文教師要培養自己對語文熾熱的興趣。如果一個教師終日以書為伴,這個書最好不是教參、教材和其他考試資料,而是一些所謂的“閒書”,即“三教九流”之類的,哲學、美學、社會等大部論著,抑或小說、雜談、書評等短章殘篇,那麼,這個語文教師往往是很合格的。同時,作為語文教師要千方百計寫一些文章,文學的學術的,長的短的,只要在寫(當然最好發表),自身的文學水準就會與日俱增,理論修養也會蒸蒸日上。如此,語文教師的素質一定能得到充分保證,而語文教師中出幾個魯迅、葉聖陶、朱自清也成為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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