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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行臨淄(散文)

翻舊報紙, 看到了二零零三年七月二十七日的《齊魯晚報》, 倒頭條新聞是《千年的寶貝住了幢“破房子”——臨淄古車博物館遭“水淹”》,

讀後一愣, 思緒迅速回到十八年前自己去瞻仰的時候。

那是一個落雪的日子, 同家在淄博的大學同學一塊去的。 在去的路上, 他反復說著淄博旅遊的乏善可陳, 比如蒲家莊就是幾間破房子, 齊長城就是土堆加石頭堆, 唯一可以看的就是“中國古車博物館”, 儘管他是土生土長的臨淄人, 可一次也沒去過。

到博物館後, 同學忙著去找導遊, 我沒有等他, 徑直向博物館內走去, 邊走邊笑朋友的迂腐。 學中文的學子, 孟子的老鄉, 來自魯國的我, 來朝拜同在齊魯大地的他們, 還需要導遊的絮叨嗎?

或許是因為天氣的料峭, 博物館內空蕩蕩的只有我一個人。 博物館面積不是很大, 分上下兩層, 羅列了許多古代車輛的造型, 向人們講述中國車馬的發展歷史、原因和用途。 從用於耕種, 到用於戰爭, 到耕種和戰爭的並用, 再到今天的只能用作觀賞和娛樂, 每一個進步都體現了生產力的發展, 也展示了人民的智慧。 這些知識上學時在書上讀過, 很快就感到索然無味, 覺得人家說的“觀景不如聽景”的話是那麼正確。

朋友和導遊小姐是在我走到殉馬坑時跟過來的, 幾千年的東西呈現在眼前, 自己的第一感覺是相當震撼。 導遊介紹說:館是建造在當年發掘現場的, 保持了原貌。 裡面躺著的馬都是戰馬, 車是兵車, 如今早已經成為化石;裡面散落的玉珠都是當年給馬兒佩戴的裝飾品, 他們完美無缺的保留到現在, 既表現出生死與共的忠貞, 又體現了車馬和玉器相互匹配的價值。 她的話讓自己更加覺得驚奇, 忍不住俯下身去, 輕輕地觸摸了下幾千年前的泥土和玉器, 頓時感覺時間凝固了, 空間凝固了, 甚至連空氣都凝固了。 自己仿佛走到了幾千年前那個金戈鐵馬的歲月, 眼前已化為粼粼白骨的戰馬和悠悠痕跡的纛車也忽然重生,

站立起來。

兩千多年前的時候, 在富饒和有著尚武精神的齊國大地, 國泰民安的社會, 奢侈虛榮的風氣, 王霸天下的野心, 加上對美的追求, 造就和激發了對戰爭用車馬的尊崇和大力追求, 因為當時戰爭的勝敗是以國力為支撐,

以兵士的多寡和威猛為基礎, 以戰車的犀利和戰馬的強壯依託的。 所以, 為了千秋霸業和弘揚國威, 齊國開始了對戰用車馬刻苦的研究與打造培訓, 車一定要輕便結實、利於進退攻守;戰馬要強壯有力, 適宜一鼓作氣的突擊。 國家的價值取向,也在潛移默化的影響著民間, 民間的大師也參與進來, 同宮廷的匠師們一同為車馬的發展做著貢獻。 他們的動機, 或者僅僅是樸素的愛國精神;或者是為了升官發財;或者只是因為對車馬的審美追求。 很快地, 齊國成為“千乘之國”, 車轔轔, 馬蕭蕭, 似乎有了縱橫天下成就偉業的資本, 齊國因而在“春秋五霸”和“戰國七雄”中有了自己的一席之地, 這地位, 來自於大大小小的血淋淋的戰爭。 戰爭中,無論勝敗,相當多的車馬毀壞於沙場,紅血白骨伴隨著黃土碧草,血腥掩蓋了戰車的華麗,一切都零落成泥碾作塵!

統一不了天下,就把可以統一天下的願望帶進墳墓,把可以統一天下的利器——車馬帶走。料想齊王們老老垂去的時候,自我膨脹的私欲裡,還是放心不下他們鍾愛的車馬,於是下令把車和馬一起殉葬,好伴隨他們在另一個世界裡依然的爭鬥廝殺。個人的野心,無正義的戰爭,是應該鄙視的,那是對美好的摧殘,對生靈的塗炭,對自我醜惡的放縱。

兩千多年前的車和馬仍是寂寂無語,它們不知道自身留給後世的價值。其實,價值是需要用時間來檢驗的。當我面對它們百感交集的時候,它們是不是也在嘲諷我的故作深沉和悲天憫人呢?

導遊送我們出來時,說“當年它們不過是戰爭的工具,有的還是用作交通的,而出土也是因為修建高速公路時無意中的發現,不知道這是世事輪回的再現還是時間空間的永恆。你可以不相信命運,但以一定要相信歷史,因為歷史的相似不是在原貌重現上,而是在內心體會時!”我不知道這是她背熟悉了的講解詞的內容還是發自內心的感慨,但那濃濃的哲理讓人沉思。

走出博物館的大門,極目望去,前面果然是高速公路,上面飛奔著熙熙攘攘的車。車如流水了,卻少了如龍的駿馬,“香車寶馬”的場面,也只能出現在腦海裡。

這時候,突然聽到身後傳來馬的嘶鳴聲,和高速路上汽車的喇叭聲相呼應。扭頭看時,是朋友追了過來,他買了一個馬拉戰車造型的工藝品打火機送我。一摁馬頭,馬上噴出幽藍的火苗,同時發出嘶嘶的悲鳴。朋友說,希望我看到它時,會有所思,有所悟。

如今,那打火機仍然在自己的書櫥裡陳列著。和它相對時,總是悲欣交集。

張春彥

作者簡介:

張春彥,山東人,1976年生,上世紀九十年代畢業于山東大學漢語言文學系,喜歡讀書、遊歷,經常有塗鴉之作,偶見鉛字。

戰爭中,無論勝敗,相當多的車馬毀壞於沙場,紅血白骨伴隨著黃土碧草,血腥掩蓋了戰車的華麗,一切都零落成泥碾作塵!

統一不了天下,就把可以統一天下的願望帶進墳墓,把可以統一天下的利器——車馬帶走。料想齊王們老老垂去的時候,自我膨脹的私欲裡,還是放心不下他們鍾愛的車馬,於是下令把車和馬一起殉葬,好伴隨他們在另一個世界裡依然的爭鬥廝殺。個人的野心,無正義的戰爭,是應該鄙視的,那是對美好的摧殘,對生靈的塗炭,對自我醜惡的放縱。

兩千多年前的車和馬仍是寂寂無語,它們不知道自身留給後世的價值。其實,價值是需要用時間來檢驗的。當我面對它們百感交集的時候,它們是不是也在嘲諷我的故作深沉和悲天憫人呢?

導遊送我們出來時,說“當年它們不過是戰爭的工具,有的還是用作交通的,而出土也是因為修建高速公路時無意中的發現,不知道這是世事輪回的再現還是時間空間的永恆。你可以不相信命運,但以一定要相信歷史,因為歷史的相似不是在原貌重現上,而是在內心體會時!”我不知道這是她背熟悉了的講解詞的內容還是發自內心的感慨,但那濃濃的哲理讓人沉思。

走出博物館的大門,極目望去,前面果然是高速公路,上面飛奔著熙熙攘攘的車。車如流水了,卻少了如龍的駿馬,“香車寶馬”的場面,也只能出現在腦海裡。

這時候,突然聽到身後傳來馬的嘶鳴聲,和高速路上汽車的喇叭聲相呼應。扭頭看時,是朋友追了過來,他買了一個馬拉戰車造型的工藝品打火機送我。一摁馬頭,馬上噴出幽藍的火苗,同時發出嘶嘶的悲鳴。朋友說,希望我看到它時,會有所思,有所悟。

如今,那打火機仍然在自己的書櫥裡陳列著。和它相對時,總是悲欣交集。

張春彥

作者簡介:

張春彥,山東人,1976年生,上世紀九十年代畢業于山東大學漢語言文學系,喜歡讀書、遊歷,經常有塗鴉之作,偶見鉛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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