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運時的火車票,
就像是雪地裡怒放的紅梅,
沙漠裡汩汩的湧泉,
珍貴的不得了。
特別是那臥鋪票,
簡直就是身份的象徵。
臘月28,
5號下鋪是一個中年人, 他看了又看對面這三個新上車的旅客, 一個個都極普通, 就琢磨不透他們有什麼神通, 有什麼來頭, 竟能在這春節前最最緊俏的時候買到臥鋪。 要知道, 他為了自己這個鋪, 十天前就托爺爺, 求奶奶地走關係, 不僅請人家吃了頓飯, 末末了還多花了一百多塊錢才弄上。 此時, 為了打發旅途的寂寞, 也為了探探搞臥鋪票的秘密, 就沒話搭拉話, 沖對面的三人說:“這鋪──你們花了不少錢吧?”
中鋪的男子掃一眼5號, 咧嘴一笑, 搖搖頭。
“沒花錢?那──站長是你親戚?”
中鋪男子又是搖搖頭, 說:“我們家還沒有這號親戚。 ”然後顯出一副神氣的樣子說:“和站長不是親戚就弄不來票?笑話!弄張臥鋪還不是小菜一碟。 ”
5號認為他在吹牛, 露出不相信的神色。
中鋪的男子一看, 急急地表白:“不瞞你說, 我兒子和這車站站長兒子一個班, 我兒子是班長, 管著他兒子。 我一提要買去北京的臥鋪票, 我兒子一拍胸脯, 說這事兒包在他身上了。 第二天上學的時候, 我兒子對站長的兒子說, 我爸要去北京, 給搞張臥鋪。 這不, 第二天站長親自將票送到了我家, 還一個勁道對不起, 說臥鋪票實在緊張, 只能來張中鋪對付了......”
5號張著嘴直吸氣,
那少婦正等著5號發問呢, 立刻來了精神, “嘩”地就打開了話閘子:“我的票?是我老公弄來的。 ”
“你先生是鐵路上的領導?”
“不是”少婦嚼了嚼嘴裡的口香糖:“我老公是洗浴中心的。 ”
“洗浴中心”5號不相信, 問:“這和車站站長有什麼鐵關係, 打小的街坊?”
“誰認識他呀。 還不就是夏天那檔子事兒嗎。 ”
少婦說到這兒不說了, 似乎在賣關子。 眾人不明白她說的什麼事兒, 便來了興趣, 其他鋪位的旅客也擠過來, 想聽個究竟, 紛紛向她投來殷切的目光。 那少婦感到自己處在了萬人矚目的中心地位,
有旅客問:“後來呢?”
少婦一笑:“有什麼呀, 不就是罰款嗎, 五千塊。 至於別的, 能有什麼, 我老公就是一個臨時工, 還能把他怎麼樣?”
5號歎息:“乖乖, 五千, 你老公得掙多長時間呀。 ”
少婦嫣然一笑:“傻帽兒, 我們能幹那賠本的買賣嗎, 站長出的錢。 這還不說, 還多給了我們一千塊呢, 說給我老公壓壓驚。 你們說, 我這趟去北京, 要張臥鋪票, 那還不是雙手捏田螺, 十拿九穩啊。 ”
大夥有的搖頭, 有的驚訝, 都感到這事兒太不可思議了, 真真是一物降一物。 這時, 5號將腦袋轉向上鋪, 想聽聽那老太太和站長之間有什麼奇妙的故事。 一看, 老太太正氣咻咻地掏出手機打電話呢。 電話通了, 就聽老太太火氣挺沖, 張嘴就是:“梅, 傻閨女, 大愣上次不是說不小心丟了6千塊錢嗎, 找著啦。什麼呀,他根本就沒丟。那王八羔子的,在他媽的什麼洗浴中心玩女人被罰了......”
天,原來這老太太是站長的丈母娘啊。
找著啦。什麼呀,他根本就沒丟。那王八羔子的,在他媽的什麼洗浴中心玩女人被罰了......”天,原來這老太太是站長的丈母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