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個讀者在後臺給我留言, 她說最近很苦惱。
事情是這個樣子的:
因為愛情, 這個姑娘從南方嫁到北方, 捨下了父母兄弟姐妹和親朋好友, 孤身一人來到了男方所在的城。
為了適應這個地方的生活, 她不得已改掉了自己很多年的飲食習慣和生活習慣, 努力向老公以及這座城市的靠攏。 除此之外, 小倆口但凡鬧點不愉快, 她連個傾訴的人都沒有, 而站出來主持公道的, 全是老公的人脈。
都說女兒遠嫁是父母心口的一道傷, 對於當事人而言, 又何嘗不是呢?
雖然兩人在一起已經共同生活了十年, 父慈子孝,
前段時間, 老公的祖父去世了。 她同老公一起參加了出殯儀式, 去了遠離城外的一片荒涼的墳地, 聽陰陽先生說這是老家的規矩, 死了就要落葉歸根, 埋在這一方黃土裡, 供後代焚香祭奠。
她看著牆角處一個墳頭接一個墳頭地錯落排下來, 應該是有講究的。 這時老公用腳點著旁邊的一塊空地說, 咱們百年之後會埋在這兒。
那祖母呢?
當然跟祖父葬在一起。
看著野外荒蕪的雜草, 蕭瑟的場景, 陌生的一切, 一抬頭, 一隻烏鴉嗚咽而過, 她眼睛一酸, 流下淚來。
姑且不說自己。
老公的祖父和祖母年輕時就感情不和, 祖父經常家暴, 祖母渾身是傷,
但那個時候深受傳統觀念束縛, 不興離婚, 祖母一忍就忍了一輩子。
後來祖父生病後, 祖母都不願意伺候他, 因為那些刻有記憶的疤痕依然會從身體疼到心裡面。
祖母後來信了佛, 好幾次跟家人說, 死後要火化, 將骨灰撒在大樹下或河流裡, 還她一個自由之身。
但是六個兒女堅決不同意, 說一定要入土為安。 那樣做一是大不敬, 會被別人戳脊樑骨;二是孤墳孤穴風水不好, 會影響子孫後代的運勢。
好幾次, 祖母偷偷抹眼淚, 自言自語地說:我不要跟他葬在一塊, 這輩子活著受的罪還不夠嗎?死了以後還要整天面對他,
所謂“生同衾兮死同穴”“生是你的人, 死是你的鬼”就是這樣吧。
兩個人只要是合法的夫妻, 不管你們恩不恩愛, 願不願意, 百年之後都勢必要埋在一個墳塚裡, 這也是對在世關係的最終總結。
身為媳婦, 這個姑娘對祖母的恐懼感同身受。
她何嘗不想葬在自己父母身邊, 生前沒有盡到的孝道, 死後得以團圓彌補, 承歡膝下呢?那是一種熟悉的安全感, 跟愛情無關。
可是老公死活不答應, 包括周圍的親戚朋友都覺得她離經叛道。
事實上, 兩人關係還不錯, 但成年人的世界, 哪有經久不衰的愛情。 愛情總會湮滅在日復一日的磨合和滿目的苟且中, 充其量也只是相濡以沫的親情支撐吧。
離婚嗎?不至於。
不管有沒有來世, 我都想在活著的時候替自己做一回主, 我的驅殼和靈魂都無比渴望回到夢寐以求的家鄉。
那裡有我的爸爸媽媽兄弟姐妹,
有我愛吃的雲吞和豆花,
還有我從小走到大的煙雨小巷, 鄰里街坊,
那裡的風會唱歌, 那裡的紅塵起萬丈,
那裡的孩子掛著愛笑的臉龐,
那裡的我還是幼時的模樣,
遠處不知飄來誰家的菜香,
有一個聲音在喊, 孩子啊, 你快回家……
可是, 老公不成全我, 世俗不成全我, 我該委託誰來完成百年之後的遺願。
我的一個高中同學楊帆嫁到了美國, 從母語到英語, 中餐到西餐,行為習慣到國家文化,可以說是天差地別,但她必須要一一去適應和改變。
好在西方觀念比較開放,在她提出自己的規劃時,老公連連點頭:
你已經為我犧牲了這麼多,如果你願意,我願意老了以後陪你一起回中國。到時候我們把骨灰撒在大海裡,或者你想去哪兒安葬,我都陪著你。
如果你不願意讓我跟著,想回到父母身邊,我也會讓孩子們照做的。
那是我對你最後的尊重。
楊帆聽完熱淚盈眶,她不再感到孤單和害怕。在陌生的國度,有一個如此體諒她的丈夫,以及那份終會落葉歸根的踏實和篤定,促使她更加好好珍惜往後的生活。
因為今生一別,來生不一定可以相見。所以,我要奮不顧身地愛,轟轟烈烈地活,好好珍惜那個知冷知熱的枕邊人。
人死之後,會有靈魂嗎?
信則有,不信則無。
曹誠英為了胡適,一往情深,終生未嫁,她等了一輩子,念了一輩子,卻沒有換來世俗意義上的圓滿。
“朱顏青鬢都消改,唯剩癡情在。廿年孤苦月華知,一似棲霞樓外數星時”。”她的詩中,盡顯悲涼淒苦。
據說曹誠英死後,囑咐葬在績溪旺川的公路旁。這是一條通過胡適故居所在的上莊村的必經之路。她仍然寄望於在路邊與胡適生死相逢,等胡適回來,許她一世好姻緣。
斯人已逝,靈魂何在?
那一段持續了半個世紀的似斷非斷的怨侶,不知死後有沒有遇見。
我們總是寄希望於生,再寄希望於死。
當一切歸於虛妄,歸於黃土,那些囿于現實無法實現的夢,都交給另一個空間去救贖。
在那個空間裡,生前無法彌補的遺憾,都可以被傾情告慰。
繁華落盡,喧囂散去,唯獨這人生一場,誰都無法辨別真假。
如果你願意,便生生世世與他攜手共舞;如果你不願意,就請將心中那份情義,早日燃燒在朝夕相對中,說一句“今宵有酒今宵醉,千萬別虛度這人間大好時光”。
溫柔尚在,寂寞永生。
另一頭的那一半,誰特麼知道能不能組成一個圓?
中餐到西餐,行為習慣到國家文化,可以說是天差地別,但她必須要一一去適應和改變。好在西方觀念比較開放,在她提出自己的規劃時,老公連連點頭:
你已經為我犧牲了這麼多,如果你願意,我願意老了以後陪你一起回中國。到時候我們把骨灰撒在大海裡,或者你想去哪兒安葬,我都陪著你。
如果你不願意讓我跟著,想回到父母身邊,我也會讓孩子們照做的。
那是我對你最後的尊重。
楊帆聽完熱淚盈眶,她不再感到孤單和害怕。在陌生的國度,有一個如此體諒她的丈夫,以及那份終會落葉歸根的踏實和篤定,促使她更加好好珍惜往後的生活。
因為今生一別,來生不一定可以相見。所以,我要奮不顧身地愛,轟轟烈烈地活,好好珍惜那個知冷知熱的枕邊人。
人死之後,會有靈魂嗎?
信則有,不信則無。
曹誠英為了胡適,一往情深,終生未嫁,她等了一輩子,念了一輩子,卻沒有換來世俗意義上的圓滿。
“朱顏青鬢都消改,唯剩癡情在。廿年孤苦月華知,一似棲霞樓外數星時”。”她的詩中,盡顯悲涼淒苦。
據說曹誠英死後,囑咐葬在績溪旺川的公路旁。這是一條通過胡適故居所在的上莊村的必經之路。她仍然寄望於在路邊與胡適生死相逢,等胡適回來,許她一世好姻緣。
斯人已逝,靈魂何在?
那一段持續了半個世紀的似斷非斷的怨侶,不知死後有沒有遇見。
我們總是寄希望於生,再寄希望於死。
當一切歸於虛妄,歸於黃土,那些囿于現實無法實現的夢,都交給另一個空間去救贖。
在那個空間裡,生前無法彌補的遺憾,都可以被傾情告慰。
繁華落盡,喧囂散去,唯獨這人生一場,誰都無法辨別真假。
如果你願意,便生生世世與他攜手共舞;如果你不願意,就請將心中那份情義,早日燃燒在朝夕相對中,說一句“今宵有酒今宵醉,千萬別虛度這人間大好時光”。
溫柔尚在,寂寞永生。
另一頭的那一半,誰特麼知道能不能組成一個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