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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家糝館(民間故事)

糝是山東臨沂的地方名吃, 大多到臨沂的人都要品嘗糝。 在眾家的糝館中要數城南關街上的徐家糝館最為出名。 據說徐家糝湯的秘方是早年間從宮裡傳出來的。 到徐掌櫃這一輩已有百年歷史。

徐掌櫃名叫徐金城, 四十剛出頭的年紀, 五短身材, 油乎乎的臉上透著生意人的精明。

鬼子投降那年, 中秋節後的一天清晨, 一位中年漢子倒背著雙手, 從北面慢慢地踱了過來, 望一眼徐家糝館的招牌, 抽一抽鼻子, 口裡喊一聲“香得很”!

徐掌櫃聞聲一個箭步從屋裡趕了出來, 右手推開要上前招呼的兒子,

他看出這中年漢子有些來頭, 他要親自接待。 於是, 邊哈腰, 邊往屋裡讓:“屋裡請, 屋裡請。 ”

可那中年漢子卻不往屋裡去, 大咧咧一屁股坐到了擺在門口的長條凳上:“都說徐家糝好, 我今天特意來嘗嘗, 老闆, 先來上一碗!”此人天生大嗓門, 像是四川口音。

徐掌櫃不敢怠慢, 選一隻大大碗公, 碗底鋪上剛切好的薄薄的熟羊肉片, 澆上滾燙的糝湯, 淋上少許香醋、麻油, 想了想又多放了一小勺黑胡椒粉, 配上剛出鍋的熱油條、馬蹄燒餅一併端了上去。

食客漸漸多起來, 徐掌櫃一邊招呼著別的客人, 一邊偷眼打量正在專心品糝的中年漢子———中等身材, 微微有些發胖。 上身穿一件當地常見的灰色連襟粗布褂, 下身卻是一條洗得發白的黃軍褲。

頭髮剪得很短, 透著精神。 尤其是濃眉下那雙眼睛, 虎虎有生氣———“這是位軍隊的長官。 ”徐掌櫃的暗自思忖。

中年漢子連喝了兩碗剛開鍋的熱糝, 額頭上沁出一層細細的汗珠。 用手抹一把, 大聲喊道:“老闆, 結帳!”看樣子, 他對這頓早餐還比較滿意。

“先生, 您用好了?糝湯可合您的口味?”徐掌櫃的立馬放下手中的活趕過來, 一邊用圍裙擦著手, 一面恭恭敬敬地問。

“不錯不錯不錯。 ”中年漢子連聲讚美:“老徐家糝果然名不虛傳, 這頓早飯吃得好安逸, 只是糝湯若能再辣一些, 更好。 ”說完, 從口袋裡摸出一塊銀元, 拍在桌子上, 慢慢站起身來。 “一碗糝湯哪能值這麼多錢, 先生若是沒帶零錢, 以後再來就是。 ”徐掌櫃的邊說邊把銀元往中年漢子懷裡塞。

“收下, 收下。 錢用不了, 我下次再來。 ”中年漢子揮一揮手, 順著來路慢慢離去。

此時天已大亮, 屋裡屋外喝糝的人已是不少, 對中年漢子的身份自然少不了一番議論猜測。 兒子徐洪儒湊到徐掌櫃的身邊小聲問道:“爹, 這人像是個長官, 最小也是個營長吧?”“瞎眼熊!”徐掌櫃罵了兒子一聲。 買賣人眼都尖, 他早就看到, 中年漢子離去時, 有幾個身強力壯的年輕人遠遠地跟在後邊, 雖然都穿著便衣, 但不是警衛又是什麼?

“這人, 最小是位團長。 ”徐掌櫃很有把握地對兒子說。

過了約摸半個多月, 那中年漢子果真又來了, 這次還帶了一位客人, 年紀似比他略長幾歲, 高大魁梧。 往板凳上一坐, 腰板挺得筆直。 雖著便衣, 但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

這位爺是行伍出身。

“還是上次的樣子, 來兩份!”中年漢子吩咐道。 還是剛開鍋的糝湯, 剛出鍋的熱油條和馬蹄燒餅, 糝湯裡放了兩小勺黑胡椒粉。 二位吃得盡興。 那高大魁梧的客人邊喝邊點頭:“真的不錯, 不比我們老家的過橋米線差。 ”徐掌櫃的心裡一亮, 這位爺是雲南人?

吃喝完畢, 新來的這位客人從袋裡摸出一塊銀元:“今天算我請客!”徐掌櫃的連忙趕過去, 還沒等他開口, 來過的中年漢子似乎知道他要說什麼, 擺了擺手:“莫計較了, 讓他請吧, 用不了的下次再來!”言畢, 二位手握手、肩並肩順來路而去。 走出很遠了, 還能聽到中年漢子爽朗的笑聲。

兒子徐洪儒又湊過來:“爹, 這位新來的大個子, 怕也得是位團長吧?”

“這個……”徐掌櫃的望著二位遠去的背影:“恐怕都要比團長大些才是。

過了些日子, 縣政府在南城牆門口的操場上開群眾大會。 徐掌櫃的也去了, 他一眼就認出主席臺上前排就坐的領導中, 正中間坐著的就是來喝糝的二位客人。 經旁人指點, 他才知道那中年漢子便是大名鼎鼎的新四軍軍長陳毅將軍, 另一位則是新四軍副軍長羅炳輝將軍……

從那以後, 徐掌櫃的便天天盼著二位將軍再來喝糝, 二位卻是再也沒有來過。

鬥轉星移, 轉眼間40年過去了。

上世紀80年代初期, 個體經濟又熱鬧起來。 古老的臨沂城南關街上, 停業多年的徐家糝館又開張了, 每天清晨, 半個臨沂城重又彌漫著誘人的香味。 許多老食客邊品嘗糝湯邊嘖嘖稱讚:“還是當年那個味!”

畢竟時代不同了,此時已有了電視這個新興媒體。一位元電視記者慕名前來採訪。徐家糝館的掌門人,也就是當年徐掌櫃10歲的兒子徐洪儒,在向記者敘述了徐家糝館近百年的興衰磨難之後,從裡屋裡抱出一個小羊皮匣子。從匣子裡取出一個紅布小包,層層展開,裡面是兩塊銀元:“六零年我爹餓死了,臨死他也沒捨得動這二塊銀元,他說,這是貴人留下的物件,要當傳家寶傳下去……。”記者捧著這二塊銀元,感慨萬千。

畢竟時代不同了,此時已有了電視這個新興媒體。一位元電視記者慕名前來採訪。徐家糝館的掌門人,也就是當年徐掌櫃10歲的兒子徐洪儒,在向記者敘述了徐家糝館近百年的興衰磨難之後,從裡屋裡抱出一個小羊皮匣子。從匣子裡取出一個紅布小包,層層展開,裡面是兩塊銀元:“六零年我爹餓死了,臨死他也沒捨得動這二塊銀元,他說,這是貴人留下的物件,要當傳家寶傳下去……。”記者捧著這二塊銀元,感慨萬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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