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最好的模樣
文/李占梅
選稿：中鄉美駐陝西選稿基地主編 黃河浪
文圖編輯：丁錄年 柳絲青青
由於視網膜中央動脈栓塞， 母親的眼底突然出血， 沒多久， 雙眼就完全失明了， 那一年正好是父母結婚四十周年的日子。
母親一直對花花草草情有獨鍾， 在那個貧瘠的年代， 年輕的父親就是憑著從山裡采來的一把把鮮花和一首首蹩腳的情詩打動了母親的芳心。
父親在村裡教書， 家裡人多地少， 父親卻總要在田間地頭留出幾壟地為母親種幾顆向陽花， 儘管最後結籽時都被鳥兒“偷”了去， 但花開時，
而今， 再也看不到陽光的七彩之美， 看不到星星眨眼睛， 看不到窗外院子裡向她點頭的向陽花， 絕望讓母親的心情一下子跌落到低谷。
我們姊妹幾個把母親接到城裡我們各自的家中輪流去住， 父親也想盡辦法勸慰母親， 試圖讓母親恢復到以前的快樂時光， 然而一切都無濟於事。
母親說什麼也要回到鄉下的家， 說老家院子裡有她熟悉的味道， 看不見了， 好歹她還能聞得到。
母親無意中的一句話， 卻讓父親動了心思。
我們都認為父親瘋了， 農村這樣的閒置院落太多了， 根本就不值父親給對方的這個價錢， 而且， 這樣的廢棄院落沒有半點可利用的價值。
那一年父親已經60歲，
“爸， 你就是把全世界都種滿了花卉， 媽的眼睛就能康復了嗎？全村人都在看您的笑話， 您知道嗎？……”我們姐妹輪流做父親的工作，
阻止不了父親的“瘋狂”行為， 我們只好和父親商量著， 我們姊妹幾個共同出錢雇人來做這件事， 父親在一旁監工就行。
父親倔強地沖我們擺了擺手。
接下來， 父親開始精選種子， 培育幼苗， 除了向陽花， 農村人幾乎沒有栽種過其他的花卉， 繡線菊， 野薔薇、馬蓮花， 蒲公英， 這些對父親來說幾乎是零基礎的工作， 要比他拿粉筆站講臺艱難得多。 不懂得種植花卉的方法， 父親不得不一次次去縣裡、市里甚至還去了一躺省裡請教專業的花卉師傅， 從一顆種子開始， 到土壤的品質， 不停地請教什麼樣的種子成活率高，
怕母親孤單寂寞， 天氣好時， 父親總要把母親帶在身邊， 就像母親能看見一樣， 他把每一步計畫、每一步行動都告訴母親， 甚至於在花田的哪一個地方可以鋪上散步的小路， 哪一個地方可以安上能讓母親安心前行的各種設施和休息的座椅， 他都要認真聽取母親的意見， 讓母親“過目”後才放心地動手施工。
栽種時， 父親也會牽著母親的手， 讓她蹲下來一起摸摸泥土的濕潤氣息， 感受幼苗發芽的力量， 又長高了多少， 又增種了幾株。
我們回去看母親時， 母親已經不再封閉自己， 每天早晨會和父親牽手徜徉在花海中散步， 享受花香和新鮮的空氣。
說這話時， 母親就像又重新看到了這個真實的世界。
父親的辛苦沒有白費， 各色的花卉終於開始綻放了， 從寥寥數株， 逐漸擴散為一簇簇、一塊塊以至一片片， 遠遠望去，開得正旺的花朵，如霏雪般，婉轉而下，五顏六色的花海與彩色的蝶兒們一起，窈窕起舞，如癡如醉，沁人的花香美麗了一向寂靜的村莊，也明亮了母親黑暗的世界和她開心的笑臉。
從一顆種子開始，到一株嫩弱的幼苗，到一朵粉色的小花，慢慢地變成門前一片燦爛盛大的花海，父親整整用了五年，五年光陰荏苒，日月無邊，五年的歲月改變了一個人的容顏，也可以磨礪掉一個人的誓言。然而當我見到那燦爛豔麗的花海，我終於懂得了父親：無論在一起多久，無論你變成什麼樣子，我仍然愛你，只如初見。
也許這才是愛情最好的模樣。
李占梅：河北省張家口塞北人，70後期刊寫手，作品散見於《知音》、《婦女》、《遼寧青年》、《做人與處世》、《風流一代》、《知識窗》、《河北工人報》、《張家口晚報》等報刊雜誌，獲獎若干。
本文為中國鄉間美文原創作品，未經授權，不得轉載。
遠遠望去，開得正旺的花朵，如霏雪般，婉轉而下，五顏六色的花海與彩色的蝶兒們一起，窈窕起舞，如癡如醉，沁人的花香美麗了一向寂靜的村莊，也明亮了母親黑暗的世界和她開心的笑臉。從一顆種子開始，到一株嫩弱的幼苗，到一朵粉色的小花，慢慢地變成門前一片燦爛盛大的花海，父親整整用了五年，五年光陰荏苒，日月無邊，五年的歲月改變了一個人的容顏，也可以磨礪掉一個人的誓言。然而當我見到那燦爛豔麗的花海，我終於懂得了父親：無論在一起多久，無論你變成什麼樣子，我仍然愛你，只如初見。
也許這才是愛情最好的模樣。
李占梅：河北省張家口塞北人，70後期刊寫手，作品散見於《知音》、《婦女》、《遼寧青年》、《做人與處世》、《風流一代》、《知識窗》、《河北工人報》、《張家口晚報》等報刊雜誌，獲獎若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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