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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包頭|十 年

星期一。 一早起床, 洗漱。 然後直接去了母親家, 送她去住院。

弟弟說:“媽已經好幾天沒睡好覺了。 ”

我看看母親, “沒事兒, 老媽, 打胰島素的人多了, 不都是好好的嗎?血糖只要控制好, 不引起併發症就沒什麼可怕的。 ”

七十三、八十四, 閻王不叫自己去。 不知道從哪天開始的, 母親總會把這句話掛在嘴上。 在我們的反對下, 她也會控制自己不說, 但臉上的神情, 還是寫滿這句話。

那年, 母親剛好虛歲七十三。

印象裡, 母親一直是個堅強的人。 十幾年前, 醫生診斷母親患上糖尿病, 要求她必須馬上住院治療, 否則後果自負。

醫生當時還對母親說了很多這個病所引起的嚴重後果。 母親聽後, 二話沒說, 扭頭回家, 自己買了藥吃。 然後該幹什麼還幹什麼, 一點也沒耽誤。 以至於有時候, 當兒女的都不會意識到, 母親是個患病的人。

這一吃, 十幾年的時光倏忽而過。

十年前, 父親病故。

母親一個人, 什麼也不說, 從來不打電話或當面告訴我們她需要什麼。 即使說, 她也總是說, 我沒事兒, 啥都能幹, 你們該幹什麼幹什麼, 不用管我。

我們也真的是自己該幹什麼就幹著什麼。

那時候, 我的女兒剛六個月。 想想老媽一個人孤單, 週末也會帶孩子去陪她兩天, 週一一早再帶上女兒騎四十分鐘的自行車去上班, 寒冷的冬天, 縛在後面小座上幾個月大的女兒坐自行車一會兒, 就睡得頭垂得老低, 像要掉下車座似的, 每次都這樣。 逢我放假, 帶孩子住在母親家, 她也會滿眼期待地跟我說一句, 再住一天唄。

十年間, 弟妹們也是先後或生子或結婚;忙著上班, 下班;忙著經營自己的生活。 然後是叫母親姥姥的、奶奶的孩子們也上幼稚園了,

又上學了。 總之兒女們, 用來陪母親的時間, 少之又少。

十年的光陰, 好象白駒過隙, 又像穿越了一條無邊無際的長河。

我們這些母親的兒女, 隨著太陽升起而踏上征程, 在暮色中奔向自己孩子所在的方向, 然後在燈光下一家三口做飯,

吃飯, 看孩子寫作業, 洗漱, 上床。

日子周而復始。

母親一個人。 吃簡單的飯, 吃粗茶淡飯, 吃不捨得倒掉的剩飯, 想想滿是愧疚。 但又無可奈何。 她總是捨不得, 也不會聽我們的。 每每聽到母親又有了每天晚上一塊散步的夥伴兒, 心裡充滿安慰。

十年的光陰, 我們一寸一寸走過, 母親一寸一寸走過。 光陰它, 是長的是短的?仿佛看碟片時有人按了快進, 許多記憶都是模糊的。 十年間, 母親也生過生病。 但她從來誰也不告訴。 只記得那幾年裡, 她曾經頭暈過, 暈到起不了床, 天旋地轉, 吃什麼吐什麼。

但我們回家看她時, 她硬撐著起來給我們開門, 還是不提她難受的事。 我們會從她的神情上感受到她的不舒服, 問她, 她還嘴硬著說, 她沒事。

追問下, 她才會跟你說一下她的症狀。 這樣的症狀, 曾經犯過幾次。 往往我們知道她生病的事的時候, 她已經快好了。

她是怎麼挺過來的?當時得的又是什麼病?我們都不清楚。 因為她不願意在兒女們面前當自己是病人。 我的堅強的母親。

走過十年光陰的人, 是新的是舊的?而那光陰裡,每一季繁花似錦,每一季雪花飄飛輪回過幾次?

又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我的母親,她開始有了膽怯?是這幾年間,那一個個先後患病離她而去的同伴郭大娘、王老師嗎?

還是因為最近血糖控制得不好,吃藥效果已經不再那麼明顯?大夫說,要住院,要打胰島素。母親還說她頭頂難受,像戴了緊扣咒,而這樣的症狀已經好幾年了。

同屋的病友說,你媽媽小心眼,愛想不開。到醫院給她送飯,在走廊裡看到她,問她怎麼總是愁眉苦臉的,她答,病人能有好表情麼。

我的曾經堅強的母親。

我們都是搭了時光快車啟程的人,找不到回程的路。

作 者

張靜娟:包頭市作家協會會員。2014年《散文選刊》簽約作家。文章散見於《散文選刊》、《人口與生報》、《包頭日報》等報刊雜誌。

是新的是舊的?而那光陰裡,每一季繁花似錦,每一季雪花飄飛輪回過幾次?

又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我的母親,她開始有了膽怯?是這幾年間,那一個個先後患病離她而去的同伴郭大娘、王老師嗎?

還是因為最近血糖控制得不好,吃藥效果已經不再那麼明顯?大夫說,要住院,要打胰島素。母親還說她頭頂難受,像戴了緊扣咒,而這樣的症狀已經好幾年了。

同屋的病友說,你媽媽小心眼,愛想不開。到醫院給她送飯,在走廊裡看到她,問她怎麼總是愁眉苦臉的,她答,病人能有好表情麼。

我的曾經堅強的母親。

我們都是搭了時光快車啟程的人,找不到回程的路。

作 者

張靜娟:包頭市作家協會會員。2014年《散文選刊》簽約作家。文章散見於《散文選刊》、《人口與生報》、《包頭日報》等報刊雜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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