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蝸居十年:抬頭見鼻涕蟲,低頭遇蛇與鼠

摘要:本文為作者親身經歷。 跟隨著在建築工地做工的丈夫, 蝸居城市不同的角落十年, 她經歷了與鼻涕蟲同屋, 與蛇和老鼠毗鄰……她眼看著丈夫建起一幢幢大樓, 卻始終沒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安穩住所。

我在長沙住了十年, 住遍了長沙無數個角落, 而這些角落, 你可能都無法想像竟然還會有人住。

2008年3月, 我帶著快三歲的兒子來到長沙, 開始跟隨老公過著不斷流動的日子。

這一年, 老公在長沙紅星花卉市場後面租了一間又矮又小的房子。

本文圖片均來自網路

小房子的前一個租客是做豆腐的, 雖然房頂蓋的瓦片四處通風, 但是房子裡還是遺留了濃濃的腐臭味。

大約住了半個月後, 有一天, 臨睡時停電了, 半夜裡來了電, 電燈光把我刺醒, 朦朦朧朧中, 我一眼瞟見牆四壁都爬滿了鼻涕蟲, 嚇得我毛骨悚然, 一骨碌爬起來, 把緊挨牆壁的兒子抱了過來。

我這麼大動靜, 我老公一點感覺都沒有, 因為他白天是在工地上做苦力, 晚上睡得很沉。 於是我使勁搖晃他, 他才醒來。

他起來後, 用盡了各種辦法:用水沖到下水道, 不一會兒它們又爬回來了;用煤球燒, 但是卻有一股無法形容的燒臭味, 估計你聞到過一百年之後想起還會嘔吐;再用開水澆燙, 但燒開水的速度還沒有鼻涕蟲爬回來的速度快。

折騰兩個晚上下來, 他不肯動了。

我看到這些軟體動物就特別害怕和噁心, 半夜不敢睡覺, 被搞得疲憊不堪。 但是我還是每天晚上, 硬著頭皮爬起來把一條條手指粗的鼻涕蟲夾進空礦泉水瓶裡, 再戴上手套擰緊蓋子, 希望把鼻涕蟲悶死在礦泉水瓶裡。

一晚下來, 精神都要崩潰了。

實在沒辦法了, 老公到工地請了一天假, 租個車把我們娘倆送到他舅舅在北站附近租的房子。 因相隔太遠, 第二天要趕班, 他下午又匆匆趕回長沙南站附近的紅星工地。

舅媽有三個小孩, 租住了一間靠山邊的屋子。 一間陰暗潮濕的屋子裡, 擺了兩張床, 實在安不下第三張了。

據說到夏天時候, 被窩裡有時還會有蛇爬進去, 聽到這個我很是擔憂。 於是要我倆娘只能到樓上擺個鋪, 樓上一看, 簡陋得用長沙話形容就是:“跑得快”。

說是一間房子, 卻有門洞無門頁、有窗洞無窗頁的, 地上還積滿了厚厚的水泥灰。 沒辦法, 我們便到樓下撿幾塊水泥磚, 搭一個用繩子結的破架子吊床, 晚上娘倆睡一覺醒來, 因為沉到中間, 擠壓得翻不起來,

吊得肚子都是痛的了。

我們在這樣的床上支撐了一個月, 老公才從工地回來, 到別的地方找了兩塊木板來當床板……

長沙作為四大火爐城市之一, 夏天真的就是一個蒸籠, 屋頂瓦片曬得紅紅的。 當時我意外懷孕二胎已有三個月了, 懷上就是捨不得放棄的寶貴的小生命。

為了躲避計劃生育的逮捕追罰, 我整天不敢出門, 只能關在屋裡, 每天熱得大汗淋漓, 風扇打出來的風就像一團火迎面而來。 床上的涼席是燙的, 我們只好躲床板下面去躺著。

白天我們還不時聽到老鼠叫, 一搜尋, 才發現床頭有個壁洞, 是一條大蛇的家。 冬季老鼠特別多, 把被子都咬壞了, 夏天反而漸漸少了老鼠的影子, 原來是被蛇吃了。

壁洞裡住著能吃老鼠的蛇, 雖然大得可怕, 但從不主動攻擊人, 所以我們當時相安無事處為鄰居, 現在想起來還是應該躲得越遠越好。

小兒子于那年冬天出生, 因為這邊條件實在艱苦, 婆婆就把大兒子接了回去。 小兒出生一周後, 我們把他從婦產科抱回這四面透風的出租屋, 第二天他的小臉蛋兒就被冷風吹得裂了,生了一臉凍瘡。

那段時間,我每天都在安慰自己,等過了這個月就搬家,搬個好一點的出租房。

就這樣,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租房換了又換,再差我都可以忍受,就有一樣是不能拖的——上廁所。

但是在長沙,基本上只要是紮堆的廉租房,都只有“公用廁所”,不可能有獨立的衛生間。

2010年春節來臨之前,為了節約路費,我們決定不回老家。我們在長沙東站附近租了個比較敞亮的單間,準備過年。

這裡有一個你無法想像的小“公用廁所”,這是一個大概兩尺見方的空間,因為怕廁所門佔用過道,門是往裡開的。一個大塊頭的男性來上廁所,他只能站廁所門外,撒了就走。可是女性來上廁所就非常麻煩,如果你擠得進去,就關不了門,想關門,人只能在外邊。

所以,我經常是實在憋不住了才去一趟,而且還要帶把傘去,撐開在門外擋著。住了幾天,左鄰右舍熟了,鄰居女人教我買個小塑膠桶當便桶,放床底下,父子們出去玩的空檔,就趕緊在家裡大小便,再倒到廁所去。

這麼多年我們就在忍耐、搬家和流動中熬過。

我眼看著我的丈夫從一個工地到另一個工地,建起建起一幢又一幢高樓大廈,而我們卻又只能蝸居在城市裡逼仄、髒亂的角落裡,期待著明天會更好。

有時候回頭想想,我真佩服自己的頑強。我有時也會問自己:是什麼支撐著自己熬過這些年?是希望嗎?好像是,我還天真地期待著融入這個城市。

然而,這希望只是一種自我安慰,是樂觀主義者的解脫詞,是虛無縹緲的夢……

第二天他的小臉蛋兒就被冷風吹得裂了,生了一臉凍瘡。

那段時間,我每天都在安慰自己,等過了這個月就搬家,搬個好一點的出租房。

就這樣,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租房換了又換,再差我都可以忍受,就有一樣是不能拖的——上廁所。

但是在長沙,基本上只要是紮堆的廉租房,都只有“公用廁所”,不可能有獨立的衛生間。

2010年春節來臨之前,為了節約路費,我們決定不回老家。我們在長沙東站附近租了個比較敞亮的單間,準備過年。

這裡有一個你無法想像的小“公用廁所”,這是一個大概兩尺見方的空間,因為怕廁所門佔用過道,門是往裡開的。一個大塊頭的男性來上廁所,他只能站廁所門外,撒了就走。可是女性來上廁所就非常麻煩,如果你擠得進去,就關不了門,想關門,人只能在外邊。

所以,我經常是實在憋不住了才去一趟,而且還要帶把傘去,撐開在門外擋著。住了幾天,左鄰右舍熟了,鄰居女人教我買個小塑膠桶當便桶,放床底下,父子們出去玩的空檔,就趕緊在家裡大小便,再倒到廁所去。

這麼多年我們就在忍耐、搬家和流動中熬過。

我眼看著我的丈夫從一個工地到另一個工地,建起建起一幢又一幢高樓大廈,而我們卻又只能蝸居在城市裡逼仄、髒亂的角落裡,期待著明天會更好。

有時候回頭想想,我真佩服自己的頑強。我有時也會問自己:是什麼支撐著自己熬過這些年?是希望嗎?好像是,我還天真地期待著融入這個城市。

然而,這希望只是一種自我安慰,是樂觀主義者的解脫詞,是虛無縹緲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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