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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人的尋鄉之旅:過去有什麼價值?

馬維

曾經有一個時期, “庫爾德人”這個詞, 經常佔領國際新聞的頭條位置。 在中東這片充滿火藥味的土地上, 庫爾德人和波斯人、阿拉伯人一起, 數千年來一直扮演著這個地區的主角。 但外界對這個族群的歷史完全缺乏瞭解。 多數人一般都會有一種誤解, 把“庫爾德人”當作是一個獨立的民族實體, 卻並不知道, 在庫爾德人內部, 存在著種族和宗教信仰差異極大的諸多族群, 其中的一支, 便是生活在伊拉克北部庫爾德斯坦地區的猶太人。

不僅是身在東亞的我們對此幾乎一無所知, 就連生活在西方資訊發達世界的大多數猶太人,

對庫爾德人的構成和歷史, 也幾乎毫不知情。 庫爾德猶太人後裔阿裡埃勒·薩巴爾說, 數不清有多少次, 受過高等教育的猶太人睜大眼睛望著他:“你的意思是, 世界上有猶太裔庫爾德人?我完全沒有概念, 我甚至不知道以前伊拉克有猶太人。 ”事實上, 在第二次世界大戰之前, 巴格達的人口中, 有三分之一是猶太人。

為此, 阿裡埃勒不惜辭掉前途大好的工作, 帶著“我是誰”的疑問, 踏上了尋訪原鄉之旅, 寫下了《父親的失樂園》一書。

事實上, 巴格達甚至包括整個伊拉克中部地區的猶太人, 也就是所謂“ 巴比倫猶太人”, 與自古生活於伊拉克北部山川地帶的庫爾德猶太人, 在很多方面是非常不一樣的。

巴比倫猶太人自古出精英, 他們建造猶太高校、經營大公司, 很多人還當上了政府高官, 說的是阿拉伯語。 相比之下, 被稱為“失落部族”的庫爾德猶太人, 長期以來生活在偏遠的山區城鎮村莊, 以極弱勢群體的形式存在。 這群人, 基本與當今世界猶太生活的核心完全脫節, 說著幾乎就要消失的古老語言亞拉姆語。 這群猶太人, 就是作者著意尋找的“鄉親”。

說起來, 阿裡埃勒也是過了而立之年才冒出尋親想法的。 在此之前, 這位“加州男孩”沒有表現出任何庫爾德猶太人的特質, 在性情上, 也顯然更接近美國猶太裔富翁家庭出身的母親。 阿裡埃勒從小和自己的父親疏遠, 那位元出生於庫爾德斯坦地區一個叫做“劄胡”的小鎮、幾經移民才來到美國的父親,

一輩子衣著品位古怪、生活節儉刻板、不善言辭。 作為知名的語言學家, 父親在加州大學柏克萊分校研究和教授的, 正是他自己兒時使用的語言:亞拉姆語。 作為當今世界最權威的亞拉姆語專家, 父親時時受牛津、劍橋、巴黎大學等著名學府爭相邀請前去講學, 但在家裡, 尤其是在兒子面前, 卻實在沒有多少權威可言。 成長背景帶來的文化差異, 甚至時不時會在這對父子之間造成劇烈的衝突。 在穿著上, 這對父子像是來自不同階層的兩個人, 在飲食、社交、興趣愛好等各方面, 也都毫無共同之處, 仿佛生活在不同世界, 互不相干。 兒子的“叛逆”常常會讓做父親的忍不住歎息, “美國小孩就是這麼無可救藥”。

阿裡埃勒直到31歲, 才對父親和祖先們的生活發生興趣。 起因是, 那一年, 他自己的長子塞斯出生了。 望著新生兒那散發著溫柔光芒的眼睛, 庫爾德猶太移民的後代阿裡埃勒開始自問:“他和我之間日後會不會出現裂痕, 就像我和我父親那樣?”當他再一次觸及孩子的目光, 感覺孩子似乎正在用炯炯有神的目光詢問:“你究竟是誰?”於是, 身為記者的他, 終於拿出了筆記本, 開始提問並挖掘故事。 就這樣, 阿裡埃勒終於在自己和父親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裡找到了一座橋樑:共同的家族記憶。 而在做父親的看來, 過去比什麼都重要, 亞拉姆語是一種生活方式和血脈的象徵。 這門堪稱古老的語言之所以能夠經歷漫長的3000年保存至今,

很大程度上是因為使用這一語言的人群, 曾有很長一段時間、甚至至今仍然生活在文明的邊緣地帶, 此地絕非兵家必爭之地, 而且族群足跡所及之處多為高山地形, 環境閉塞, 與外界交流較少。

也許正是這種遺世獨立的環境, 孕育出了庫爾德斯坦地區各族群之間的手足兄弟情誼。 可以想見, 對於那些生活在偏遠山區的人來說, 數百公里外的巴格達等大城市裡出現的宗教狂熱, 和20世紀初開始興起的民族主義運動, 能看起來就像是發生在另一個世界的事情。 在庫爾德斯坦地區, 在與洪水、饑荒的鬥爭中, 穆斯林、猶太人和基督徒經歷的是同樣的痛苦, 所以不論信奉哪一種宗教, 他們首先是庫爾德人。

不過,庫爾德人在外表上沒有共同特徵,相貌千差萬別,有的接近北歐人的金髮碧眼,有的則是褐色眼睛、深色肌膚,這反倒讓他們不會為自己貼上任何國族認同的標誌。在漫長的歷史中,這般混雜的構成,恰好孕育出了一股驚人的包容力量。即使是在野蠻的古代戰場上,他們的領袖也能夠以紳士的姿態對待敵手。法蘭克王理查當年征戰這一地區時,就曾在病中收到過庫爾德著名英雄薩拉饋贈的藥品和水果。而在當代,庫爾德人內部的團結一心,也讓紛爭不斷的世界,看到了不同族群、不同宗教信仰的人們,完全有可能在同一片不大的土地上和睦共處,共同走過漫長的歲月。

書的最後,阿裡埃勒發出了這樣的詢問:“我們的過去有什麼價值?當我們將自己的語言和文化從一代傳遞到下一代,從一個國家傳播到另一個國家,我們究竟從中獲得了什麼?”這詢問可能不僅僅屬於庫爾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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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庫爾德人在外表上沒有共同特徵,相貌千差萬別,有的接近北歐人的金髮碧眼,有的則是褐色眼睛、深色肌膚,這反倒讓他們不會為自己貼上任何國族認同的標誌。在漫長的歷史中,這般混雜的構成,恰好孕育出了一股驚人的包容力量。即使是在野蠻的古代戰場上,他們的領袖也能夠以紳士的姿態對待敵手。法蘭克王理查當年征戰這一地區時,就曾在病中收到過庫爾德著名英雄薩拉饋贈的藥品和水果。而在當代,庫爾德人內部的團結一心,也讓紛爭不斷的世界,看到了不同族群、不同宗教信仰的人們,完全有可能在同一片不大的土地上和睦共處,共同走過漫長的歲月。

書的最後,阿裡埃勒發出了這樣的詢問:“我們的過去有什麼價值?當我們將自己的語言和文化從一代傳遞到下一代,從一個國家傳播到另一個國家,我們究竟從中獲得了什麼?”這詢問可能不僅僅屬於庫爾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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