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天， 收到老同學 J（青千）給我的QQ資訊， 得知我第四屆學生 H 順利地被博士錄取（一所 J 任職的 985 高校， 現在稱之為一流高校）。 H 畢業後總算有了一個像樣的出路， 作為老師， 我心裡的一塊石頭也終於落地。 今天閑來無事， 得空可以講講這個相對完整而圓滿的故事， 也衷心希望 H 她在未來的求學之路上， 砥礪前行， 不忘初心。
聊天內容大致如下：
J：老同學， 今年我們學院考博分數公佈了， H 今年錄取應該沒有問題， 後面就是等學院開會討論錄取名單。
我：但願 H 錄取後， 能對得住你對她的厚愛。
J：H 是很好的學生， 老同學放心吧，
我：老同學， H 天分和基礎肯定是一般， 但是態度和對人、對老師應該是蠻好的。 有時做得不太好， 還是她的方法和悟性不夠， 其實她是盡力了的。 未來有你的幫助， 我想她定能取得更大的發展， 只是你可能要因此多費心了， 老同學。
J：老同學， 謝謝你。 你真的是一位很好的導師， 向你學習。 期待 H 更好的發展！
我：相比你們， 我還不夠格， 期待她未來的成長和表現。
......
每當有學生離開課題組， 我總是願意通過寫點文字留下點故事， 以此作為自己教師生涯的一個個記憶。 等到我年老時， 能回首自己一生平凡普通的教師生涯， 寫給大家更是寫給自己。
我的第四屆學生是一位名叫 H 的女生， 本科畢業于一所普通的二本院校，
科研上， 我必須客觀而實事求是地講：儘管 H 的天分和基礎一般， 但好在態度端正， 只要老師願意加以引導， 循序漸進， 她的進步是非常明顯的， 也絕對稱得上一位較優秀的碩士生。 當然， H 能有今天這樣的結局， 這也和我的老同學 J 的無私支持是分不開的。 早在2016年下半年（那時的 H 正值研三上學期），
H 在課題組的這三年中， 我印象深刻的一次交流是我去年在外訪學時， 我們之間的一次信件往來。 寫信的原因是我們準備了大半年的工作， 因為 H 整理資料的錯誤， 不得已要從頭再來。 我想在科研上， 沒有什麼比這個更讓人沮喪和崩潰的了。 為此， 我很帶情緒地給 H 寫了如下的一封 Email，
1
第一封 Email（我寫的， 當時情緒是激動的）：
這是老師第一次主動給自己的學生寫信， 來講講關於你和你的未來。 三天前， 當我們所有的文章都已經寫完的情況下， 你告知我資料算錯了， 而且還是文章最核心的資料， 新給我的資料都與之前的結果完全相反， 使得原本已經成為一個整體的文章， 再次變得七零八落。 面對這樣的狀況， 我完全有理由對你歇斯底里， 去質問你為什麼三番四次地在資料上犯錯誤（而且還是我一次又一次在發現你資料的錯誤後， 再次要求你仔細地核查資料， 並且是得到了你百分之百的肯定後）， 但是我沒有像往常一樣嚴厲地批評你，
你知道老師為了在你們學生面前堅持地做到”說到做到“的原則， 在零晨2、3 點都在為你們修改論文嗎？為什麼我要這樣？為什麼我不可以像你們一樣沒做完， 自己只要本著平常盡力就好的心態， 找出一個理由， 搪塞過去就行了， 或者不就是晚了半天或一天， 反正也耽誤不了什麼的心態， 裝裝傻， 反正你們也不敢質問我這個老師？因為不行， 我是老師， 我必須說到做到， 我才能要求你們說到做到， 否則何以服眾！一切的一切， 只是為了你們養成了良好的習慣後，才能在未來殘酷的競爭中，有脫穎而出的機會。
這個社會很殘酷，殘酷到沒有人會同情和自己沒有關係的弱者。當年別的老師推薦你來到我這裡（當然他不會說，他選了幾個他認為不錯的，而沒看上你的這個事實），加上我正好沒有招到學生，才機緣巧合地讓我們成為了師生。當時的我其實對你是不滿意的，而想必你肯定也有不甘心，沒辦法才接受一個不起眼的老師和一個不太瞭解的專業，心裡自然是想想混完了這個碩士，出去闖世界的想法。但兩年來的相處，老師發現你確實是一個心地善良、遇事能站在他人角度考慮的好女孩，並不像外表所呈現的那樣酷；同時，對我這個老師也十分尊重，實驗室的髒活累活都是你在默默地做，這一點老師從來沒有視而不見。也正因為如此，才讓我這個老師無數次對你想放棄時，而始終沒捨得放手讓你去闖蕩的原因。除了這點之外，老師其實是思考了良久後，才決定讓你走到從事科研、攻讀博士的這條路上去。說實話，我內心並沒期待你未來會做到什麼程度，我只是認為這條路相對平坦、相對按部就班，只要你是本本分分、踏踏實實地做事，拿到了名校的博士文憑後，科研即使再不入流，你也可以憑著這一紙文憑，最起碼在4線城市的普通院校找到一份安穩的工作。更何況這還是最差的情況，如果你有一天突然醒悟，突然真正地有主見地去規劃自己的未來時，那你將會有更大的發展。
回到你的個人，我其實不止一次想過，你若不走科研的路，你還能走什麼樣的路，可以走得比他人好？請原諒老師說實話，我是覺得現在的你沒這樣的能力，當然我很希望我的看法是錯誤的。⒈你本就出生在一個掙扎在社會底層的家庭（這一點我們不能去埋怨父母，他們活成這樣，是因為他們的人生其實一直是沒有機會，他們努力供你讀書，為的也是想擺脫這樣的命運），所以你沒有關係、沒有背景，更沒有資源可以供你去揮霍；⒉多年的教育經歷以及兩年以來我對你的瞭解，你確實是智商極其一般的孩子（至少現在還沒有開竅），無論是科研本身，還是平常你做其他什麼事，並沒有一個地方讓我覺得你是有優勢的；⒊論外表，你也一般，更何況你還以偏男孩子的形象示人。那你有什麼：⒈你心地很好，沒有攻擊性，可以很好地與人相處；⒉做事情踏實本分，老師對你做其他事情是非常非常放心的。這兩個優點非常重要，也是你人生可以走向成功非常重要的兩個優勢，因為現在大部分人缺失這樣普通而寶貴的品質。但是這兩個優點並不是人家一眼就能夠看見的優點，是需要長時間和你接觸後才能發現的品質。以至於你很有可能，沒有那樣的機會，讓你有時間去呈現你好的一面。
就你未來的出路：⒈就拿當中學老師來講吧，以你的形象和口才能力，如果我作為不瞭解你的面試官，我覺得你的機會不大。⒉考公務員，說實話這個很難，這個需要你有比較高的智商和應試能力，劉師姐也好，林師兄也好，他們倆其實都是很聰明的人，只是不願意科研罷了，也正因為是這樣，我才早早地放手，因為我知道，他們即使考不上海關這樣的公務員，考個一般的公務員是沒有問題的，能夠體面地生活，因為他們的智商在那裡。⒊如果是像你姐一樣去找其他工作，我們這個基礎專業的工作你又不是不知道，好學校的學生還可以去大國企或者外企，可對於我們學校的學生來講，機會很小，我想你的可能性也不大。⒋那就只剩下走科研。說實話，目前的你仍然是不夠格，這也是你一直猶猶豫豫的原因所在，因為你自己心裡也明白，很想讀，又怕讀不下來。
老師又何嘗沒想到這一層呢，還一味地讓你走這條路呢？原因只有一個，這是一條我唯一可以給你幫助的路。博士不要說是讀，僅僅是考那也是非常難的，特別是你想考好的學校，沒有老師的舉薦，我們這樣的學校幾乎沒有任何機會。當然，也不是老師努力，而你坐等就可以的，是需要我們師生一起，拼盡這百分之百的努力，再加上點運氣才能夠做成的事。而關於讀博士，老師也是經過深思熟慮以後才選擇 J 老師這，一來學校足夠好，二來 J 老師是我的老同學，我瞭解她，人非常好，所以很好商量。如果你讀博士實在是遇到過不去的坎，老師至少可以協助你完成你的博士學位。等你拿到了博士文憑後，找一所最普通的高校，教教書，不做科研，總是可以的，至少那也是體面的工作，當然這只是最壞的打算。如果能夠做得好，以 J 老師的資源加上你未來學校的平臺，你是可以繼續出國深造的。如果是這樣，你就能夠擁有完全不一樣的人生。正是基於這樣的考慮，面對你一次次的犯錯和不開竅，我才咬牙堅持下來，其實期間不止一次感歎，你要是不是我的學生，那該多好，我就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許我就輕鬆了。
接下來，談到你做事！我必須承認你盡力了，你也沒有休息。因為天分的原因，你或許認為你只能做成這樣，問心無愧。但是你有沒有想過，你最大的問題，是你一直缺乏主人翁的心態，你只是在完成老師的任務，是在聽老師的話，以及不要讓老師失望的心態來做你自己的事。我無法想像，你可以在完全沒有理解的前提下，就處理資料，事後也沒有問自己為什麼要這樣做，僅僅是老師告訴你要這麼做？這兩年來，你缺乏主動地去解決一個問題，去學習一個新的東西，都是老師要求下，而且也只是達到老師的要求即可，其實達沒達到我也不清楚，也只是我以為你達到了而已，事後才發現你原來不懂。為什麼老師這樣說，就拿你最後犯錯的這件事情來講。我也許說得不對，但我猜：當你發現錯誤時，第一個心態是怎麼樣儘快彌補，做出新的正確的資料，然後給我，讓我罵一頓了事。你有沒有想過你的資料和我們的論文結論完全違背？至於這個資料根本沒用，你不管，這是我的事情，老師應該有這能力自圓其說，我只要做對了資料就好。你要清楚，努力和投入是完全兩回事、兩種狀態，科研本身最需要的是投入，而不是簡單的努力！
此外，拿報名的事情來講，我其實不清楚你進行到哪一步，所有的東西都是我和 J 老師兩個人在認真分析，生怕哪個地方遺漏了，提醒你這個，提醒你那個。是的，報名可以到月底，難道你也要拖到月底才完成報名嗎？如果中途出現任何一個問題，我們還有機會來彌補嗎？到底需要哪些東西，我想你還是不完全清楚，因為你覺得時間或許還早。你知不知道當年師姐報考時我可是一次都沒過問；師姐去某大訪學，我問她怎麼樣？她說：老師，這個事情你不用操心，我自己可以搞定。事實上，她宿舍一直沒解決，她也是事後才和我說，因為她不想給我添麻煩；師姐報考某大時，一篇文章沒有，尚不曾動搖過，因為她覺得機會難得；自己給自己定考博的時間，什麼時候該複習什麼；為了面試有好的表現，從外地趕回來我們學校三天，連家都沒回，這三天一直發著高燒，我一遍又一遍陪著她練 PPT，她咬牙堅持著，我看著都心疼，但是沒辦法，因為實在沒時間。所以，師姐的成功其實是她的性格使然，是老天的眷顧才讓她抓住了那十分之一的機會。
H，機會難得，但機會其實並沒有你想像的那麼大，你明白嗎？月底就開始考試，而老師還在國外，你面試的 PPT 還沒做，還需要你一遍遍通過語音講給我聽，我不知道你有沒有算過時間？還是你覺得，老師會安排好這一切。你錯了，老師很普通，沒這個掌控能力，更不是 J 老師答應了，就一定可以上的。這是 985 高校的博士面試，有著很大的淘汰率，是需要我們抓緊時間，盡全力才能做得到的事情，絕不是唾手可得的事情。可是現在報個名已經半個月過去了，你都還沒有完成。是的，你可以說你沒有休息，你也可以說你處理資料沒有時間，但是你要知道，我們課題組考博成功的師兄師姐任何一個人都比你要努力得多，你並不比他們努力。而且，他們比你好的一點是：他們有強烈的主人翁態度，這是他們自己的機會，他們自己的事情，期間背負的壓力，挨的罵一點都不比你少，你知道嗎？H， 寫了一下午的信，希望能對你有所觸動，真正意義上以主人翁的心態，來做這些事情。
希望一切順利，如我們所願！祝好！
2
第二封信件（H 回的）：
老師：
在看完老師給我寫的這封信之後，字裡行間我看到的都是老師對我的那份沉沉甸甸的關愛和期望，我為之感動和觸動，更多的是愧疚，是慚愧，是羞愧，我不知道該怎麼去表達自己此時此刻的感受，也不知道該拿什麼回饋老師您對我的這份厚愛和不放棄，因為簡單的謝謝兩個字和我會繼續努力是遠遠不足以承載老師對我的諄諄教誨和一直以來的付出的。
我記得，自己當初調劑到我們學校的時候是揣著心不甘情不願的態度。當時的想法就是跟著一個老師讀三年拿個碩士文憑就足以，不奢望科研能力水準是否會提高，但求自己其他方面的能力能夠在導師的指導和幫助下得到一定的提升。最開始那個老師答應指導我，可等我開學去找他的時候，他卻叫我另尋高就，我當時內心的獨白就是老師既然您當初看不上我，又何必允諾我呢？（這個事情對我或多或少也是很受打擊的，因為沒想到自己原來這麼不招老師喜歡）另外，那個時候我們系的學生幾乎都有自己的導師了，也都開始進實驗室開始學習了，唯獨就我沒有，感覺自己就像是被拋棄的孩子。
就在我準備放棄讀研去找工作的時候，我被其他老師推薦到老師您這，而且老師在見完我之後也願意讓我進來，那個時候對我來說老師就是我的恩人，並沒有不甘心的想法。尤其是在跟老師交流完之後，我也放棄了當時來混的想法，希望跟著您好好學習。兩年的相處，我發現老師真的是一個值得學生尊敬、敬仰和學習的好老師。我覺得老師有很多地方都值得我去學習，比如為人處世的方式，看待一件事情的思維方式，還有做事情非常果斷，每件事情總是有條有理、井然有序。在指導自己的學生時，您也非常有耐心，也做到了“師者，傳道授業解惑也”；同時，您還會關心學生的身體狀況和情緒變化；更難能可貴的是你會為自己的學生一步一步地謀劃未來，這不是每個老師都可以做到的，您就像親人般那樣對我們關懷備至，給我們溫暖。為此，我真的感到非常榮幸能遇到您這樣的老師，也非常榮幸能夠成為您的學生，也非常感謝這一路下來老師對我的教導和扶持。
這次資料出錯於我來說猶如晴天霹靂，因為我每次犯錯誤的時候，老師都已經很包容我了，並且反反復複提醒我要仔細、要仔細，我也認為自己很仔細檢查了，非常篤定地認為沒有錯，資料之間沒有出現非常異常的現象。可是，最後資料還是出問題了，並且是文章最核心的資料，當時我整個大腦都是空白的，那一刻我甚至也開始懷疑自己之前的資料是不是也都是錯的。然後我就開始逐一地仔細檢查程式和資料，發現就連擬合時間的資料也都亂套了，那麼這資料肯定是不能用了。老師，我沒有想過要通過隱瞞您來掩蓋自己犯的錯，也不是怕老師罵我，相反我更希望老師把我狠狠地數落一頓。那天老師看完資料之後，不要說是老師您就連我自己都恨自己不爭氣，隔著螢幕聽著老師的語音，我本以為老師會暴怒，可我聽到的只是語音裡老師傳出來的長長歎氣聲。聽到老師那聲歎氣，那一刻覺得自己無顏面對老師，覺得自己很對不起老師一直以來的教導和信任，非常愧疚和羞愧。
我有的時候在想，師兄師姐他們當初在求學這條路上，老師也是盡心盡力地指導和幫助他們，可是師兄師姐沒有一個像我這樣給您製造各種讓人頭疼和麻煩的問題，讓您這般的費心。其實，相比來說我是得到老師幫助最多的一個。我感覺自己就像一塊朽木，怎麼雕都不行。老師，學生在這跟您說聲對不起，為自己平時大大小小的錯誤給老師帶來的不必要的種種煩惱說聲對不起。同時，我非常感謝老師您在我目前這樣的狀況下，依舊選擇不放棄我，非常感謝老師，學生真的無以為報。我在接下來這一段時間，一定會好好准備考博的事情，認真對待。
希望老師在美國能夠平平安安，一切順心！最後，還是想跟老師由衷地說聲謝謝！謝謝，老師！
3
第三封信件（我回的，此時心情已經平復）：
H：
你師兄給我的回信中，有一句話講得很好：“科研和生活中，每個人都會犯錯，並且經常會錯。但我們不能只會犯錯誤，還要及時從自己犯的錯中吸取經驗和教訓，這樣才能成熟和長大”。老師並不是不允許你們犯錯，尤其科研工作中，會面對很多未知的東西，難免有些事情是我們暫時還不明白的，犯錯在所難免。但是有些錯誤，你們是完全可以避免的，完全是因為多年來不好的習慣導致的，這是不應該被原諒的。壞的習慣有時是致命的，有時就改變了你的一生，你卻不自知。對於大多數人來講，未來的成功，真的和智商沒有太大的關係，智商上的短板是可以通過多花時間、多努力點去彌補的。我見過太多聰明的人最後一事無成，因為不懂得堅持，朝三暮四，猶猶豫豫，讀書只看前兩頁，學習永遠停留在表面，工作換了一個又一個，試問再聰明又能怎麼樣？
對於你來講，其實我並沒有要你一定要走科研這條路的想法，如果你有自己打算的話。可是你並沒有，或者你在哪個方面體現出你的特長那也行。回到考博，或許你作為學生會覺得老師付出了這麼多，萬一你沒考上，豈不是會讓我失望，會讓我的心血付之東流，所以和老師談論未來時，還是不要那麼堅持，給自己留點後路、留點餘地。其實你們都錯了，我真正會心寒的是：一次或一時的失敗就讓你輕易地改變自己的人生方向，放棄之前所有的努力，包括我的。記得當年師兄第一年考某大沒有被錄取，自己也很沮喪，和我講：“對不起，老師，我準備收拾行李回家找工作”。我說：“你找什麼工作？”。答：“不知道，隨便吧，找一份能養得起自己的工作就行”。我說：“一次失敗，你就放棄，你甘心，我不甘心”。他說：“我怕再次失敗“。我說：“我再去問某老師，如果他明年還願意給我們機會，你就再試一次，你找工作每個月能賺多少，我給你，但必須再試一次，否則我的心血是真的白流了”。當時，老師剛剛來到這個學校，還沒申請到自己的項目，每個月拿著可憐的一點工資，還要貼補你師兄的生活費，做出這個決定是艱難的，但我內心是堅定的，是不言敗的。就是這樣，師兄才在第二年收穫了自己的成功。一直到現在，他也好，我也好，都很慶倖我們當初的決定。表面上，看似師兄晚了一年，其實那一年除了備考，他在我身邊又多學了一年的基礎，從來就沒有斷過科研，其實換一個角度看是有利於他更好地適應現在的博士階段的學習。
說實話，我們每個人如果真的是選定了科研這條路作為自己的未來路，其實不用特別在意一時的成功與失敗。有的人早一年博士入學，可是會晚兩年畢業。有的人晚一年入學，可能可以提前一年博士畢業。有的人早早找到工作，默默幹了5 年，事業也只是進步了那麼一點點（比如我）。有的人比我晚一年畢業，晚4年工作，卻一步就到了我難於達到的高度（比如你報考的 J 老師）。你想想，到底誰才是幸運兒，人的這一生太難琢磨，任何人都只有一次，不可能倒回去重來。有時，人生中一次次不順其實是冥冥之中引領你成長、引領你邁向成功的機會。但是有一點你必須要看到，不管道路多麼曲折，我和 J 老師都是始終沒有放棄過科研的那個人，一直在這條路上走著。只要你不放棄，你就有成功的可能，你放棄就真的是什麼都沒有了，得從頭開始。短短的青春，又經得起幾次折騰呢？
其實，不光是你，我們實驗室的任何一位學生。只要你們沒放棄自己，我就不可能放棄你們。老師本來做事情就是最堅持的那個人，無論是工作還是生活，從來不輕易地改變。當然，我作為老師，我無權要求你們中的任何一個人，一定要接受我這樣的想法，僅僅是我希望而已。當然，這份堅持也不是與生俱來的，我也不期待你們每一位都有這麼一份堅持。但你們是我最親近的學生啊，老師真的是發自內心希望：我們組的每一位能懂得老師這份“堅持”，最好也能擁有這份堅持。
最後，你也不需要妄自菲薄，你的進步是非常明顯的（如果你真的是朽木，我早就不堅持了，是因為你一直在進步，你是完全可以成功的）。只是目前還達不到我的要求（說實話，我的要求其實已經遠遠超過了對碩士生的要求，老師只是單純地想：你們若已經具備了博士的水準，未來就會少吃點苦，所以要求難免拔高了。未來你們會發現，很多人讀了好些年的博士，其實還是什麼都不清楚）。當我看到你發給我，你寫的程式和文章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你是真的進步了，具備了攻讀博士的思維和能力。我也相信只要你能考上，就一定可以順利地讀下來。其實，從我們組走出去的任何一個學生，你們的基礎在博士剛入學的學生中來講，客觀講是不錯的，至少是不差的，所以最後都會得到你們未來老師的認可。至少現在走出去的師兄師姐他們中的任何一個人，我瞭解到現在的老師都肯定了他們的能力。事實上，每個老師心裡都是有桿秤的，組裡的學生誰能力強誰能力弱，一試就知道，一聊就明白。只是我們學校的層次太差了，所以需要先取得老師們的認可才行，否則你們也沒機會去展示你自己。三年來，我知道你們中選擇了科研這條路的人，每個人是怎麼一個個走過來的，你們從來沒有所謂的“放假”。儘管老師從來也沒有拒絕過你們的請假，但是每個人都高度自覺自律。此外，你們的基礎是我手把手教出來的，所以應該有這樣的自信，包括你！
祝好！
只是為了你們養成了良好的習慣後，才能在未來殘酷的競爭中，有脫穎而出的機會。這個社會很殘酷，殘酷到沒有人會同情和自己沒有關係的弱者。當年別的老師推薦你來到我這裡（當然他不會說，他選了幾個他認為不錯的，而沒看上你的這個事實），加上我正好沒有招到學生，才機緣巧合地讓我們成為了師生。當時的我其實對你是不滿意的，而想必你肯定也有不甘心，沒辦法才接受一個不起眼的老師和一個不太瞭解的專業，心裡自然是想想混完了這個碩士，出去闖世界的想法。但兩年來的相處，老師發現你確實是一個心地善良、遇事能站在他人角度考慮的好女孩，並不像外表所呈現的那樣酷；同時，對我這個老師也十分尊重，實驗室的髒活累活都是你在默默地做，這一點老師從來沒有視而不見。也正因為如此，才讓我這個老師無數次對你想放棄時，而始終沒捨得放手讓你去闖蕩的原因。除了這點之外，老師其實是思考了良久後，才決定讓你走到從事科研、攻讀博士的這條路上去。說實話，我內心並沒期待你未來會做到什麼程度，我只是認為這條路相對平坦、相對按部就班，只要你是本本分分、踏踏實實地做事，拿到了名校的博士文憑後，科研即使再不入流，你也可以憑著這一紙文憑，最起碼在4線城市的普通院校找到一份安穩的工作。更何況這還是最差的情況，如果你有一天突然醒悟，突然真正地有主見地去規劃自己的未來時，那你將會有更大的發展。
回到你的個人，我其實不止一次想過，你若不走科研的路，你還能走什麼樣的路，可以走得比他人好？請原諒老師說實話，我是覺得現在的你沒這樣的能力，當然我很希望我的看法是錯誤的。⒈你本就出生在一個掙扎在社會底層的家庭（這一點我們不能去埋怨父母，他們活成這樣，是因為他們的人生其實一直是沒有機會，他們努力供你讀書，為的也是想擺脫這樣的命運），所以你沒有關係、沒有背景，更沒有資源可以供你去揮霍；⒉多年的教育經歷以及兩年以來我對你的瞭解，你確實是智商極其一般的孩子（至少現在還沒有開竅），無論是科研本身，還是平常你做其他什麼事，並沒有一個地方讓我覺得你是有優勢的；⒊論外表，你也一般，更何況你還以偏男孩子的形象示人。那你有什麼：⒈你心地很好，沒有攻擊性，可以很好地與人相處；⒉做事情踏實本分，老師對你做其他事情是非常非常放心的。這兩個優點非常重要，也是你人生可以走向成功非常重要的兩個優勢，因為現在大部分人缺失這樣普通而寶貴的品質。但是這兩個優點並不是人家一眼就能夠看見的優點，是需要長時間和你接觸後才能發現的品質。以至於你很有可能，沒有那樣的機會，讓你有時間去呈現你好的一面。
就你未來的出路：⒈就拿當中學老師來講吧，以你的形象和口才能力，如果我作為不瞭解你的面試官，我覺得你的機會不大。⒉考公務員，說實話這個很難，這個需要你有比較高的智商和應試能力，劉師姐也好，林師兄也好，他們倆其實都是很聰明的人，只是不願意科研罷了，也正因為是這樣，我才早早地放手，因為我知道，他們即使考不上海關這樣的公務員，考個一般的公務員是沒有問題的，能夠體面地生活，因為他們的智商在那裡。⒊如果是像你姐一樣去找其他工作，我們這個基礎專業的工作你又不是不知道，好學校的學生還可以去大國企或者外企，可對於我們學校的學生來講，機會很小，我想你的可能性也不大。⒋那就只剩下走科研。說實話，目前的你仍然是不夠格，這也是你一直猶猶豫豫的原因所在，因為你自己心裡也明白，很想讀，又怕讀不下來。
老師又何嘗沒想到這一層呢，還一味地讓你走這條路呢？原因只有一個，這是一條我唯一可以給你幫助的路。博士不要說是讀，僅僅是考那也是非常難的，特別是你想考好的學校，沒有老師的舉薦，我們這樣的學校幾乎沒有任何機會。當然，也不是老師努力，而你坐等就可以的，是需要我們師生一起，拼盡這百分之百的努力，再加上點運氣才能夠做成的事。而關於讀博士，老師也是經過深思熟慮以後才選擇 J 老師這，一來學校足夠好，二來 J 老師是我的老同學，我瞭解她，人非常好，所以很好商量。如果你讀博士實在是遇到過不去的坎，老師至少可以協助你完成你的博士學位。等你拿到了博士文憑後，找一所最普通的高校，教教書，不做科研，總是可以的，至少那也是體面的工作，當然這只是最壞的打算。如果能夠做得好，以 J 老師的資源加上你未來學校的平臺，你是可以繼續出國深造的。如果是這樣，你就能夠擁有完全不一樣的人生。正是基於這樣的考慮，面對你一次次的犯錯和不開竅，我才咬牙堅持下來，其實期間不止一次感歎，你要是不是我的學生，那該多好，我就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許我就輕鬆了。
接下來，談到你做事！我必須承認你盡力了，你也沒有休息。因為天分的原因，你或許認為你只能做成這樣，問心無愧。但是你有沒有想過，你最大的問題，是你一直缺乏主人翁的心態，你只是在完成老師的任務，是在聽老師的話，以及不要讓老師失望的心態來做你自己的事。我無法想像，你可以在完全沒有理解的前提下，就處理資料，事後也沒有問自己為什麼要這樣做，僅僅是老師告訴你要這麼做？這兩年來，你缺乏主動地去解決一個問題，去學習一個新的東西，都是老師要求下，而且也只是達到老師的要求即可，其實達沒達到我也不清楚，也只是我以為你達到了而已，事後才發現你原來不懂。為什麼老師這樣說，就拿你最後犯錯的這件事情來講。我也許說得不對，但我猜：當你發現錯誤時，第一個心態是怎麼樣儘快彌補，做出新的正確的資料，然後給我，讓我罵一頓了事。你有沒有想過你的資料和我們的論文結論完全違背？至於這個資料根本沒用，你不管，這是我的事情，老師應該有這能力自圓其說，我只要做對了資料就好。你要清楚，努力和投入是完全兩回事、兩種狀態，科研本身最需要的是投入，而不是簡單的努力！
此外，拿報名的事情來講，我其實不清楚你進行到哪一步，所有的東西都是我和 J 老師兩個人在認真分析，生怕哪個地方遺漏了，提醒你這個，提醒你那個。是的，報名可以到月底，難道你也要拖到月底才完成報名嗎？如果中途出現任何一個問題，我們還有機會來彌補嗎？到底需要哪些東西，我想你還是不完全清楚，因為你覺得時間或許還早。你知不知道當年師姐報考時我可是一次都沒過問；師姐去某大訪學，我問她怎麼樣？她說：老師，這個事情你不用操心，我自己可以搞定。事實上，她宿舍一直沒解決，她也是事後才和我說，因為她不想給我添麻煩；師姐報考某大時，一篇文章沒有，尚不曾動搖過，因為她覺得機會難得；自己給自己定考博的時間，什麼時候該複習什麼；為了面試有好的表現，從外地趕回來我們學校三天，連家都沒回，這三天一直發著高燒，我一遍又一遍陪著她練 PPT，她咬牙堅持著，我看著都心疼，但是沒辦法，因為實在沒時間。所以，師姐的成功其實是她的性格使然，是老天的眷顧才讓她抓住了那十分之一的機會。
H，機會難得，但機會其實並沒有你想像的那麼大，你明白嗎？月底就開始考試，而老師還在國外，你面試的 PPT 還沒做，還需要你一遍遍通過語音講給我聽，我不知道你有沒有算過時間？還是你覺得，老師會安排好這一切。你錯了，老師很普通，沒這個掌控能力，更不是 J 老師答應了，就一定可以上的。這是 985 高校的博士面試，有著很大的淘汰率，是需要我們抓緊時間，盡全力才能做得到的事情，絕不是唾手可得的事情。可是現在報個名已經半個月過去了，你都還沒有完成。是的，你可以說你沒有休息，你也可以說你處理資料沒有時間，但是你要知道，我們課題組考博成功的師兄師姐任何一個人都比你要努力得多，你並不比他們努力。而且，他們比你好的一點是：他們有強烈的主人翁態度，這是他們自己的機會，他們自己的事情，期間背負的壓力，挨的罵一點都不比你少，你知道嗎？H， 寫了一下午的信，希望能對你有所觸動，真正意義上以主人翁的心態，來做這些事情。
希望一切順利，如我們所願！祝好！
2
第二封信件（H 回的）：
老師：
在看完老師給我寫的這封信之後，字裡行間我看到的都是老師對我的那份沉沉甸甸的關愛和期望，我為之感動和觸動，更多的是愧疚，是慚愧，是羞愧，我不知道該怎麼去表達自己此時此刻的感受，也不知道該拿什麼回饋老師您對我的這份厚愛和不放棄，因為簡單的謝謝兩個字和我會繼續努力是遠遠不足以承載老師對我的諄諄教誨和一直以來的付出的。
我記得，自己當初調劑到我們學校的時候是揣著心不甘情不願的態度。當時的想法就是跟著一個老師讀三年拿個碩士文憑就足以，不奢望科研能力水準是否會提高，但求自己其他方面的能力能夠在導師的指導和幫助下得到一定的提升。最開始那個老師答應指導我，可等我開學去找他的時候，他卻叫我另尋高就，我當時內心的獨白就是老師既然您當初看不上我，又何必允諾我呢？（這個事情對我或多或少也是很受打擊的，因為沒想到自己原來這麼不招老師喜歡）另外，那個時候我們系的學生幾乎都有自己的導師了，也都開始進實驗室開始學習了，唯獨就我沒有，感覺自己就像是被拋棄的孩子。
就在我準備放棄讀研去找工作的時候，我被其他老師推薦到老師您這，而且老師在見完我之後也願意讓我進來，那個時候對我來說老師就是我的恩人，並沒有不甘心的想法。尤其是在跟老師交流完之後，我也放棄了當時來混的想法，希望跟著您好好學習。兩年的相處，我發現老師真的是一個值得學生尊敬、敬仰和學習的好老師。我覺得老師有很多地方都值得我去學習，比如為人處世的方式，看待一件事情的思維方式，還有做事情非常果斷，每件事情總是有條有理、井然有序。在指導自己的學生時，您也非常有耐心，也做到了“師者，傳道授業解惑也”；同時，您還會關心學生的身體狀況和情緒變化；更難能可貴的是你會為自己的學生一步一步地謀劃未來，這不是每個老師都可以做到的，您就像親人般那樣對我們關懷備至，給我們溫暖。為此，我真的感到非常榮幸能遇到您這樣的老師，也非常榮幸能夠成為您的學生，也非常感謝這一路下來老師對我的教導和扶持。
這次資料出錯於我來說猶如晴天霹靂，因為我每次犯錯誤的時候，老師都已經很包容我了，並且反反復複提醒我要仔細、要仔細，我也認為自己很仔細檢查了，非常篤定地認為沒有錯，資料之間沒有出現非常異常的現象。可是，最後資料還是出問題了，並且是文章最核心的資料，當時我整個大腦都是空白的，那一刻我甚至也開始懷疑自己之前的資料是不是也都是錯的。然後我就開始逐一地仔細檢查程式和資料，發現就連擬合時間的資料也都亂套了，那麼這資料肯定是不能用了。老師，我沒有想過要通過隱瞞您來掩蓋自己犯的錯，也不是怕老師罵我，相反我更希望老師把我狠狠地數落一頓。那天老師看完資料之後，不要說是老師您就連我自己都恨自己不爭氣，隔著螢幕聽著老師的語音，我本以為老師會暴怒，可我聽到的只是語音裡老師傳出來的長長歎氣聲。聽到老師那聲歎氣，那一刻覺得自己無顏面對老師，覺得自己很對不起老師一直以來的教導和信任，非常愧疚和羞愧。
我有的時候在想，師兄師姐他們當初在求學這條路上，老師也是盡心盡力地指導和幫助他們，可是師兄師姐沒有一個像我這樣給您製造各種讓人頭疼和麻煩的問題，讓您這般的費心。其實，相比來說我是得到老師幫助最多的一個。我感覺自己就像一塊朽木，怎麼雕都不行。老師，學生在這跟您說聲對不起，為自己平時大大小小的錯誤給老師帶來的不必要的種種煩惱說聲對不起。同時，我非常感謝老師您在我目前這樣的狀況下，依舊選擇不放棄我，非常感謝老師，學生真的無以為報。我在接下來這一段時間，一定會好好准備考博的事情，認真對待。
希望老師在美國能夠平平安安，一切順心！最後，還是想跟老師由衷地說聲謝謝！謝謝，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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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封信件（我回的，此時心情已經平復）：
H：
你師兄給我的回信中，有一句話講得很好：“科研和生活中，每個人都會犯錯，並且經常會錯。但我們不能只會犯錯誤，還要及時從自己犯的錯中吸取經驗和教訓，這樣才能成熟和長大”。老師並不是不允許你們犯錯，尤其科研工作中，會面對很多未知的東西，難免有些事情是我們暫時還不明白的，犯錯在所難免。但是有些錯誤，你們是完全可以避免的，完全是因為多年來不好的習慣導致的，這是不應該被原諒的。壞的習慣有時是致命的，有時就改變了你的一生，你卻不自知。對於大多數人來講，未來的成功，真的和智商沒有太大的關係，智商上的短板是可以通過多花時間、多努力點去彌補的。我見過太多聰明的人最後一事無成，因為不懂得堅持，朝三暮四，猶猶豫豫，讀書只看前兩頁，學習永遠停留在表面，工作換了一個又一個，試問再聰明又能怎麼樣？
對於你來講，其實我並沒有要你一定要走科研這條路的想法，如果你有自己打算的話。可是你並沒有，或者你在哪個方面體現出你的特長那也行。回到考博，或許你作為學生會覺得老師付出了這麼多，萬一你沒考上，豈不是會讓我失望，會讓我的心血付之東流，所以和老師談論未來時，還是不要那麼堅持，給自己留點後路、留點餘地。其實你們都錯了，我真正會心寒的是：一次或一時的失敗就讓你輕易地改變自己的人生方向，放棄之前所有的努力，包括我的。記得當年師兄第一年考某大沒有被錄取，自己也很沮喪，和我講：“對不起，老師，我準備收拾行李回家找工作”。我說：“你找什麼工作？”。答：“不知道，隨便吧，找一份能養得起自己的工作就行”。我說：“一次失敗，你就放棄，你甘心，我不甘心”。他說：“我怕再次失敗“。我說：“我再去問某老師，如果他明年還願意給我們機會，你就再試一次，你找工作每個月能賺多少，我給你，但必須再試一次，否則我的心血是真的白流了”。當時，老師剛剛來到這個學校，還沒申請到自己的項目，每個月拿著可憐的一點工資，還要貼補你師兄的生活費，做出這個決定是艱難的，但我內心是堅定的，是不言敗的。就是這樣，師兄才在第二年收穫了自己的成功。一直到現在，他也好，我也好，都很慶倖我們當初的決定。表面上，看似師兄晚了一年，其實那一年除了備考，他在我身邊又多學了一年的基礎，從來就沒有斷過科研，其實換一個角度看是有利於他更好地適應現在的博士階段的學習。
說實話，我們每個人如果真的是選定了科研這條路作為自己的未來路，其實不用特別在意一時的成功與失敗。有的人早一年博士入學，可是會晚兩年畢業。有的人晚一年入學，可能可以提前一年博士畢業。有的人早早找到工作，默默幹了5 年，事業也只是進步了那麼一點點（比如我）。有的人比我晚一年畢業，晚4年工作，卻一步就到了我難於達到的高度（比如你報考的 J 老師）。你想想，到底誰才是幸運兒，人的這一生太難琢磨，任何人都只有一次，不可能倒回去重來。有時，人生中一次次不順其實是冥冥之中引領你成長、引領你邁向成功的機會。但是有一點你必須要看到，不管道路多麼曲折，我和 J 老師都是始終沒有放棄過科研的那個人，一直在這條路上走著。只要你不放棄，你就有成功的可能，你放棄就真的是什麼都沒有了，得從頭開始。短短的青春，又經得起幾次折騰呢？
其實，不光是你，我們實驗室的任何一位學生。只要你們沒放棄自己，我就不可能放棄你們。老師本來做事情就是最堅持的那個人，無論是工作還是生活，從來不輕易地改變。當然，我作為老師，我無權要求你們中的任何一個人，一定要接受我這樣的想法，僅僅是我希望而已。當然，這份堅持也不是與生俱來的，我也不期待你們每一位都有這麼一份堅持。但你們是我最親近的學生啊，老師真的是發自內心希望：我們組的每一位能懂得老師這份“堅持”，最好也能擁有這份堅持。
最後，你也不需要妄自菲薄，你的進步是非常明顯的（如果你真的是朽木，我早就不堅持了，是因為你一直在進步，你是完全可以成功的）。只是目前還達不到我的要求（說實話，我的要求其實已經遠遠超過了對碩士生的要求，老師只是單純地想：你們若已經具備了博士的水準，未來就會少吃點苦，所以要求難免拔高了。未來你們會發現，很多人讀了好些年的博士，其實還是什麼都不清楚）。當我看到你發給我，你寫的程式和文章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你是真的進步了，具備了攻讀博士的思維和能力。我也相信只要你能考上，就一定可以順利地讀下來。其實，從我們組走出去的任何一個學生，你們的基礎在博士剛入學的學生中來講，客觀講是不錯的，至少是不差的，所以最後都會得到你們未來老師的認可。至少現在走出去的師兄師姐他們中的任何一個人，我瞭解到現在的老師都肯定了他們的能力。事實上，每個老師心裡都是有桿秤的，組裡的學生誰能力強誰能力弱，一試就知道，一聊就明白。只是我們學校的層次太差了，所以需要先取得老師們的認可才行，否則你們也沒機會去展示你自己。三年來，我知道你們中選擇了科研這條路的人，每個人是怎麼一個個走過來的，你們從來沒有所謂的“放假”。儘管老師從來也沒有拒絕過你們的請假，但是每個人都高度自覺自律。此外，你們的基礎是我手把手教出來的，所以應該有這樣的自信，包括你！
祝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