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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輩子沒有摸過女人的盲叔,靜靜地走了

盲叔

文/郭利

選稿:中鄉美編輯 水中月

文圖編輯:丁錄年 柳絲青青

盲叔的名字叫什麼?我不太清楚。

盲叔眼睛失明的原因我倒是聽母親嘮叨過, 說是小時候玩筷子不小心把眼睛紮瞎的。

叔盲十八歲那年, 父母拋下他和三個年幼的弟弟相繼去世。 那時候, 弟弟們還都在上學, 儘管村裡的小學不收學雜費, 一年只有幾塊錢的書本費, 但對盲叔來說, 那也是一筆不小的支出。 別看盲叔眼睛瞎, 一日三餐給弟弟們照做不誤。 閒暇時, 他還編得一手好籮筐, 賣給生產隊抵工分。

可能是上帝的眷顧, 盲叔的大腦異常聰慧,

耳朵也比常人靈敏。 去供銷社買東西, 當時沒有計算器, 都是珠子圓滾滾的大算盤。 盲叔問好價錢, 買好東西, 沒等售貨員的手指在那圓滾滾的算盤珠子上上下翻飛完, 盲叔已經算好了要找的零頭。 時間長了, 只要盲叔去供銷社買東西, 售貨員就乾脆將算盤扔到一旁, 讓又快又准的盲叔算。

盲叔挑水更是一絕!

水井離家多遠, 盲叔一清二楚, 一步不差。 有一次, 盲叔去挑水, 幾個頑皮的孩子跟著起哄, 想看他是咋樣挑水的。 就在盲叔把轤轤搖下去的那一刻, 一個孩子因為好奇, 爬在井口看, 一不小心, “咕咚”掉了下去。 其他孩子見狀嚇得大聲喊叫, 盲叔也聽到孩子掉井裡的聲音了。 他判斷出孩子是掉進了剛搖下去那個盛水的桶裡了。 盲叔向其他孩子說了句:“你們往後站”。 然後不緊不慢地用轤轤把孩子搖了上來。 雖然掉下去的孩子嚇得臉色慘白, 但最終安然無恙……這事一下子轟動了全村, 人們都說盲叔神了, 小孩子們對盲叔更多了幾份敬畏。

轉眼間, 盲叔的弟弟們都各自在縣城安家立業,

他們隔三差五地回來看望盲叔, 勸說他到城裡去住。 可盲叔總是笑著搖頭道:“只要你們過得好就行了, 我有手有腳的, 哪兒也不去, 我離不開咱爹娘留下的這幾間老屋。 再說, 如今村裡也不錯, 每年國家給農民補貼這補貼那的, 你們要安心工作, 不要老惦記著我……

盲叔老了, 背駝了, 步履也蹣跚了。 弟弟們依然隔三差五大包小包地回來看盲叔, 盲叔說:“你們再回來時, 給我買一套女人穿的衣服吧!

弟弟們疑惑不解?但誰都沒有多問, 他們想盡力滿足盲叔的要求。

一個落雪的早晨, 一輩子沒有摸過女人的盲叔, 靜靜地走了。 緊挨他身旁的, 是一個套著女人衣服的老式枕頭……

啟明星

那年, 我和母親跟著被下放的父親來到了一個偏遠的山村。 村裡沒有電, 吃水也得從老遠的地方挑。 惡劣的環境, 加上父親積郁成疾, 沒多久, 父親便撂下我們母女撒手人寰了。

父親一走, 我們母女生活更是雪上加霜。 那時母親也是體弱多病, 不能幹太多的活兒, 而我當時也只有五歲,

根本給母親分擔不了一點憂愁。

一天夜裡, 好像是快淩晨的時候, 母親突然叫醒了熟睡中的我。 我見母親臉色蒼白, 豆大的汗珠不時從她的腦門兒上滾落下來。 我嚇壞了, 哭著問母親咋了?

母親有氣無力地說 :“孩子, 別哭, 娘感到特別冷, 咱村西北面有一個小村子, 那裡有個赤腳醫生, 聽說人品挺好, 你去給媽請來!”

我聽了搖著頭哭道 :“我害怕, 我都不知道東南西北, 咋去找啊?”

母親安慰我說 :“孩子別怕, 出去你抬頭看天, 有一顆最明亮的星星, 它叫啟明星, 你朝著它的方向走, 不一會兒就到了。 ”

聽了母親的話,我壯著膽子走出家門,果然看到天空中有一顆特別明亮的星星。那星星一閃一閃的,好像在對我說 : “孩子!別怕,別哭,我在這兒呢!”於是我抹著眼淚,一路朝著那顆星星的方向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去。

走了不知多長時間,眼前果然出現一個小村莊。我見一戶人家亮著燈光,壯著膽子敲開門,打聽到了赤腳醫生的住處。

當我見到那個赤腳醫生,他吃驚地望著我問 :“這麼小的孩子,黑燈瞎火,你咋找到這裡的?”

“有啟明星指路哩!”我抹著頭上的汗珠子說。

當我和赤腳醫生急匆匆地走在回去的路上時,我特意回頭又望瞭望天邊那顆啟明星,它依舊亮晶晶的,像眼睛一樣,眨呀眨……

母親終於得救了。那天多虧了善良的赤腳醫生,還有那顆在我心目中永遠不會墜落的啟明星……

作者郭利 ,女, 山西左雲縣人,現在左雲縣某銀行工作,自幼喜歡文學,曾在國內報刊發表散文、詩歌多篇。

本文為中國鄉間美文原創作品,未經授權,不得轉載。

聽了母親的話,我壯著膽子走出家門,果然看到天空中有一顆特別明亮的星星。那星星一閃一閃的,好像在對我說 : “孩子!別怕,別哭,我在這兒呢!”於是我抹著眼淚,一路朝著那顆星星的方向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去。

走了不知多長時間,眼前果然出現一個小村莊。我見一戶人家亮著燈光,壯著膽子敲開門,打聽到了赤腳醫生的住處。

當我見到那個赤腳醫生,他吃驚地望著我問 :“這麼小的孩子,黑燈瞎火,你咋找到這裡的?”

“有啟明星指路哩!”我抹著頭上的汗珠子說。

當我和赤腳醫生急匆匆地走在回去的路上時,我特意回頭又望瞭望天邊那顆啟明星,它依舊亮晶晶的,像眼睛一樣,眨呀眨……

母親終於得救了。那天多虧了善良的赤腳醫生,還有那顆在我心目中永遠不會墜落的啟明星……

作者郭利 ,女, 山西左雲縣人,現在左雲縣某銀行工作,自幼喜歡文學,曾在國內報刊發表散文、詩歌多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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