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前， 我為完成一個小說， 去到廣州城。
第二天， 好友聚餐。 末了， 好友有聲有色地渲染“浴足是如何的如何的舒坦！”
終於終不起朋友的遊說，
給我洗腳的女孩很漂亮， 黑白分明的大眼睛， 如同水蜜桃紅潤的臉蛋。
我問她的名字， 她卻只笑而不語。 但她的笑很動人， 就如花兒開在春風裡。
這時， 旁邊的一位洗腳妹笑顏逐開：“她叫冰霜， 是個啞妹。 ”
我不禁歎息， 上帝真是造物弄人， 為何不讓這麼個迷人的女孩完美無瑕地笑對生活呢 ！
一半是同情一半是肯定她的技藝， 我給了冰霜200元小費。
幾分鐘後， 她給我一張紙， 上面有行字：“先生， 你要少抽點煙哦。 ”
我看後頓時有一種溫暖感， 因為從沒人對我說過這句話。 她剛才是聽到了我的咳嗽， 都說十啞九聾， 上帝還算是有點憐憫之心， 總算沒讓這個女孩成為“聾女”， 至少她還可以聽到人世間的聲音。
我說成天寫東西， 不燒那玩意兒沒靈感。
我離開時， 冰霜又遞給我一張紙片， 上面是個治咳嗽的偏方：用開水泡一碗綠茶， 把茶水沖進燉盅裡， 打入兩個雞蛋（不要把蛋黃打散）， 切幾片老姜連同幾塊冰糖放進燉盅中， 以文火燉20分鐘左右， 每晚吃一次， 3-5天即可見效。
我看完後， 望著微笑的冰霜， 我一邊歎息一邊搖頭。
這個女孩倘若沒啞的缺陷， 那又該多好啊！
當然， 我作為她的顧客， 她這麼關心我， 不排除她是看在那200元小費的份上。
幾天後， 我不由自主地又去了“相思島”洗腳。
只見冰霜趕緊從口袋裡摸出筆和紙， 老闆見狀對我笑道：“先生你別見怪， 她一直用這種方式與客人交流的。 ”
很快， 冰霜將紙片遞給了我。 “呵呵， 嘗到甜頭了吧，
她“說”話總那麼“直通”， 但我“聽”進耳裡並不“煩躁”。 可能是因為她的笑,她的笑太有感染力了!
這次， 冰霜在紙上告訴我：“洗腳”程式是有講究的， 這種熱水是由30多種藥材熬成的。 我問她怎麼知道這麼多， 真是幹一行， 鑽一行。 她寫道：久病成良醫唄！她18歲就來到城裡做了洗腳女， 已在這兒“工作”多年了。
此後， 我常來相思島“聽”冰霜“說”話的風格， 看她純真爛漫的笑臉。 當然， 每次離開時， 我也總會留下一聲聲的無奈的歎息。
有一回， 我情不自禁地問她是哪裡人。 冰霜這次沒有立即“寫字”， 只是一個勁兒給我的腳上塗上按摩乳， 反復推拿足部反射區的穴位。
洗完腳， 我又問她， 談了男朋友。
冰霜寫出來的卻是答所非問：“足部反射健康法在我國源遠流長， 人體的五臟六腑及各個部位與足部均有相應的反射投影區， 故足部推拿可疏通全身經脈， 調節五臟六腑陰陽平衡， 從而達到消除緊張疲勞的作用。 ”
既然她不願意談論男朋友， 我只好變通話題。 我笑著說， “你為何對我這麼好？”
冰霜這回高興地寫道， “我發現你第一次看我時， 你就兩眼發光， 所以我試著在你身上多花點時間。 ”
她看到我笑了， 她也嫣然一笑， 露出不整齊卻潔白發亮的牙齒， 微笑的臉上掛著幾分羞澀， 這般看她反而有種異樣的美。
也許是看到我成了常客， 這裡的老闆告訴我， 冰霜是湘西瑤族山裡人， 家境貧窮， 哥哥考上大學那年， 當時正在讀高三的她毅然輟學跑到省城打工供哥哥讀書。 一個晚上， 她涼衣服時不慎從二樓掉到了地面上， 當時她就昏過去了。 在醫院醒來時她就成了啞人， 後來也就到了這裡當學徒……。 沒待老闆說完， 我就不由得搖了搖頭， 接著又是一個悠長的歎息。
第7次去洗腳時，我委婉地說我有點兒愛上了她。
冰霜寫道：“感覺到了。不過，你只是有點兒喜歡我的個性，而不是愛！”
她的悟性與靈氣，坦蕩與誠實，再一次讓我大吃一驚。
她又寫道，“我倆談愛，有如坐飛機放炮竹——空響！人不必很聰明，但要有自知之明。”
我一時不知說什麼好，轉過身去，又是一個習慣性沉重的歎息！
面對這麼個冰雪聰明的啞女孩，我也許應該去認真考慮一下。
她見我眉宇間泛起無奈的情形，又寫了個紙片給我：“你這人就是喜歡歎息，我又沒賴著你娶我回家！”
我趕緊笑了笑，說她誤會了我的歎息。
她雖不能言語，但她那雙明亮的大眼睛，仿佛只要一瞥足可看透你的內心世界。是呵，既然彼此是沒有結果的，那就最好不要開始，我也就不要繼續製造錯覺與假像。
此後，我決意不再去冰霜那兒去浴足。
然而，感情這種東西往往是沒有理智的。只要一想起冰霜的笑，我心裡殘留地的那份可憐的理智就像煙霧一般漸漸散去了。
剛熬完兩個星期，我還是迫不及待地跑去冰霜那兒洗腳了。一個與眾不同的女孩走進了你的生命中，你是很難趕走這份記憶的。
也許是看到我過了半個月後又來了，她對我笑得更甜美了，就如盛開的三月菊花那般清新豔麗，如輕飛的柳絮那般溫柔透明。這次她寫道：如果你真的喜歡我，你可以去學啞語呀。
我一時無言以對。
她又寫道，“為了心儀的人，這個建議這點犧牲你是可以接納的嘛，你接納不了的恐怕還是世俗的眼光和社會的偏見！”
真是一種米養樣種人！這個洗腳的啞女絕對是朵帶刺的玫瑰。
也許彼此都是一種難以言狀的心境，這次我與冰霜沒有一句“對話”。沒想到的是，她這回居然將我從8樓送到樓下。我說我明天就要離開這座城市了，感謝她在這兩個月裡給我留下的美好回憶。
她聽了我的話後，臉色並沒什麼大的變化，還笑著寫給我一句我不曾想到的話：“呵呵，這樣呀，我以為你是來帶我一塊走的！因為在我心裡，文人往往是敢作敢愛的。”
看完紙片，我唯有苦笑。
但在我揮手再見之際，她又寫給了我做夢也沒想到的一句話：“如果我根本不是啞女，你還會這樣優柔寡斷地對待我嗎？”
她不是在開國防玩笑，在我腦袋一片空白之際，一個清脆悅耳的聲音從她的口中發了出來，“其實你還算個不壞的男人，至少沒有玩弄我這個“啞女”的的感情，但你還是少了男人身上應有的一種內在的東西。真心的愛一個女孩就應該喜歡她的全部，當然包括她身上的某個缺陷。”
原來，冰霜有意裝啞是出於保護自己。
一個說不出話的洗腳妹，在工作中自然會免去許多無聊客人的無聊糾纏。她也曾想找份別的的工作，但這兒，她有1800元的月薪。她家裡以及哥哥讀大學都需要錢，因而她一直很珍惜這份工作。這3年多時間，她一個人租了個小房子，每次回到住處，不是唱歌，就會去找房東聊天，一天要“閉嘴”8個小時，她需要正常的發洩。
此刻，我只覺得自己的臉在發熱，頭在發麻。
她如釋重負：“我哥哥就要大學畢業了，我也決定辭去現在的工作，然後去做點自己喜歡的事情。至於愛情嘛，就隨緣吧！”
我近乎乞求，“冰霜，可否再給我一次機會？
她還是那麼的從容，那麼的笑容可掬，“你不必這樣！我倆的故事其實一開始就如猜謎語，現在謎底揭開了，故事當然也就結束了。”
誰叫我沒有一顆勇敢的心！
我習慣性搖了搖頭，又習慣性的一聲歎息。
她大方優雅地朝我伸出手，“我們還是朋友嘛 ！不過，你以後再不用為我歎息了。”
望著冰霜遠去的背影，我突然覺得自己在這個洗腳妹的面前顯得是如此的蒼白無力！
之前我所說的“我要走了”，其實是試探她的，看看她反應態度。我內心根本不想她。
害怕在這個城市，有一天再見到她，我也只有真的逃離這個城市。
第二天，我就匆匆回到了長沙。
而那個小說，直到現在我也沒寫完。
第7次去洗腳時，我委婉地說我有點兒愛上了她。
冰霜寫道：“感覺到了。不過，你只是有點兒喜歡我的個性，而不是愛！”
她的悟性與靈氣，坦蕩與誠實，再一次讓我大吃一驚。
她又寫道，“我倆談愛，有如坐飛機放炮竹——空響！人不必很聰明，但要有自知之明。”
我一時不知說什麼好，轉過身去，又是一個習慣性沉重的歎息！
面對這麼個冰雪聰明的啞女孩，我也許應該去認真考慮一下。
她見我眉宇間泛起無奈的情形，又寫了個紙片給我：“你這人就是喜歡歎息，我又沒賴著你娶我回家！”
我趕緊笑了笑，說她誤會了我的歎息。
她雖不能言語，但她那雙明亮的大眼睛，仿佛只要一瞥足可看透你的內心世界。是呵，既然彼此是沒有結果的，那就最好不要開始，我也就不要繼續製造錯覺與假像。
此後，我決意不再去冰霜那兒去浴足。
然而，感情這種東西往往是沒有理智的。只要一想起冰霜的笑，我心裡殘留地的那份可憐的理智就像煙霧一般漸漸散去了。
剛熬完兩個星期，我還是迫不及待地跑去冰霜那兒洗腳了。一個與眾不同的女孩走進了你的生命中，你是很難趕走這份記憶的。
也許是看到我過了半個月後又來了，她對我笑得更甜美了，就如盛開的三月菊花那般清新豔麗，如輕飛的柳絮那般溫柔透明。這次她寫道：如果你真的喜歡我，你可以去學啞語呀。
我一時無言以對。
她又寫道，“為了心儀的人，這個建議這點犧牲你是可以接納的嘛，你接納不了的恐怕還是世俗的眼光和社會的偏見！”
真是一種米養樣種人！這個洗腳的啞女絕對是朵帶刺的玫瑰。
也許彼此都是一種難以言狀的心境，這次我與冰霜沒有一句“對話”。沒想到的是，她這回居然將我從8樓送到樓下。我說我明天就要離開這座城市了，感謝她在這兩個月裡給我留下的美好回憶。
她聽了我的話後，臉色並沒什麼大的變化，還笑著寫給我一句我不曾想到的話：“呵呵，這樣呀，我以為你是來帶我一塊走的！因為在我心裡，文人往往是敢作敢愛的。”
看完紙片，我唯有苦笑。
但在我揮手再見之際，她又寫給了我做夢也沒想到的一句話：“如果我根本不是啞女，你還會這樣優柔寡斷地對待我嗎？”
她不是在開國防玩笑，在我腦袋一片空白之際，一個清脆悅耳的聲音從她的口中發了出來，“其實你還算個不壞的男人，至少沒有玩弄我這個“啞女”的的感情，但你還是少了男人身上應有的一種內在的東西。真心的愛一個女孩就應該喜歡她的全部，當然包括她身上的某個缺陷。”
原來，冰霜有意裝啞是出於保護自己。
一個說不出話的洗腳妹，在工作中自然會免去許多無聊客人的無聊糾纏。她也曾想找份別的的工作，但這兒，她有1800元的月薪。她家裡以及哥哥讀大學都需要錢，因而她一直很珍惜這份工作。這3年多時間，她一個人租了個小房子，每次回到住處，不是唱歌，就會去找房東聊天，一天要“閉嘴”8個小時，她需要正常的發洩。
此刻，我只覺得自己的臉在發熱，頭在發麻。
她如釋重負：“我哥哥就要大學畢業了，我也決定辭去現在的工作，然後去做點自己喜歡的事情。至於愛情嘛，就隨緣吧！”
我近乎乞求，“冰霜，可否再給我一次機會？
她還是那麼的從容，那麼的笑容可掬，“你不必這樣！我倆的故事其實一開始就如猜謎語，現在謎底揭開了，故事當然也就結束了。”
誰叫我沒有一顆勇敢的心！
我習慣性搖了搖頭，又習慣性的一聲歎息。
她大方優雅地朝我伸出手，“我們還是朋友嘛 ！不過，你以後再不用為我歎息了。”
望著冰霜遠去的背影，我突然覺得自己在這個洗腳妹的面前顯得是如此的蒼白無力！
之前我所說的“我要走了”，其實是試探她的，看看她反應態度。我內心根本不想她。
害怕在這個城市，有一天再見到她，我也只有真的逃離這個城市。
第二天，我就匆匆回到了長沙。
而那個小說，直到現在我也沒寫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