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姑娘問：這世界渣男怎麼那麼多？
很多姑娘又問：這世界還有愛情嗎？
飯飯姑娘卻有不同的觀點， 她說：渣男是一座橋， 渡我們找到真正的愛情。
以下文章是飯飯講述， 皮皮整理， 地名人名都已改動， 請勿對號入座。
1
2002年， 我從老家天津來到廈門打工。 過來的第二周， 廈門的老鄉在鼓浪嶼聚會， 就是在這個美麗的島上， 我遇到了花生。
一群老鄉， 20多個人， 男男女女， 都玩得很哈皮。 我發現有一個男生一直在偷偷瞄我， 他眼睛很大， 個子不高但挺拔， 長得不錯。
我對他笑笑， 他臉刷地一下紅了， 說：“我叫花生。 ”
我和花生都在曾厝安上班，
有一回， 我看他買了很多包子， 順口對他說：“我們天津啊， 人人都吃水煎包， 哪裡像南方人天天只吃小籠包？”
第二天， 他竟然特意把小籠包煎成了水煎包送到了我們飯店。
我一邊吃包子一邊問他：“花生， 你是不是喜歡我？”
他大吃一驚：“你怎麼知道？我對別的老鄉也是這樣。 ”
我笑笑沒說話。
2
我們交往到第三個月的時候， 我就把自己完完整整地交給了花生。
那是我此生最窮也最快樂的時光——窮也會快樂？我可以肯定地告訴你， 會的， 有的快樂是錢買不到的。
我們同居不久， 他的足療店就出了問題。 上頭檢查， 說涉黃， 擾民， 罰款， 讓他們停下整改。 小足療店本來生意就不好， 這下徹底沒了收入。
花生很愛吃豬頭肉， 但那段時間， 他只吃白麵條， 早上麵條， 中午麵條， 晚上麵條。 我問他：“好吃嗎？”他大口吃著說：“好吃好吃！”
我看著挺心疼的。 我們飯店提供午飯， 我就把肉放到盒飯裡， 偷偷帶出來， 給花生吃。 工資一發， 我帶著他到處去吃小吃， 吃鹵菜， 吃酸辣粉……恩， 尤其是吃豬頭肉。
吃完中餐去菜市場， 他騎自行車， 我坐在後頭。
菜市場附近在賣一種蜂蜜檸檬糖水， 塑膠袋裝的， 一袋一塊錢。 我們只買一袋， 要一個吸管， 我吸一口， 然後從後面伸手過去給他， 他再吸一口。
一個月後， 終於彈盡糧絕。
足療店幾個工人的錢發不下來， 房租沒法交， 吃飯的錢也沒有了。 大年二十三的晚上， 花生對我說：“只能夜裡偷偷跑了， 白天工人和房東堵著家裡， 再留下估計得坐牢。 ”
我說：“好。 ”
大年二十四深夜， 萬籟俱寂， 我們像逃荒一樣離開廈門， 回到了北京。
而我們的感情， 也從空中落到了實地。
3
我們的婚姻首先遭到了雙方父母的反對。
花生家在東北的鎮上， 他父親早亡， 母親再嫁， 後父是個教師。 在我農村的父母看來， 這種家庭關係極其複雜， 並不適合婚嫁。
而花生的母親希望兒子能在鎮上找一個家境好一點的姑娘， 而不是農村的。
我看情形不對， 就給花生打電話說：“你來我家一趟吧， 不然咱們真的要黃了！”
花生於是來我家， 我記得我爸問他：“你怎麼對我妮兒好呢？你要啥沒啥！”
他很久才憋出一句話：“我就知道對她好， 我有吃的她就有吃的。 ”
我學歷不高， 從小在外闖蕩， 見慣了油嘴滑舌的人， 從心裡認定花生這樣話少的人才是良配。 我對我爸說：“你要是再攔著我們， 女兒可就沒活路了！”
我爸黯然皺眉， 將戶口本給了我。 我們順利領了結婚證。
這只是開始， 婚姻是兩個家庭的事， 這話誠不欺我。
我跟著花生回到他家， 是在一個冬天， 東北呵氣成霜的日子， 我們先坐火車， 又坐汽車， 再坐三輪車。
到他家時已是中午， 公公不在家， 我婆婆躺在床上沒動， 說“天太冷了， 我就不起床了。 鍋裡有飯， 你們自己吃吧。 ”過了一會， 她又說：“可能不夠， 隔壁有賣速食麵的。 ”
我忍了。 我去買了速食麵，
我們結婚不到半個月， 大年初六， 花生說：“我要到山裡的林場打工掙錢， 你跟我媽在家好好處著。 ”
他一個人去了東北的亞布利木材廠運木材。 我和我婆婆在家“好好處著”。
花生走的時候， 把鑰匙給了我婆婆， 但我婆婆並沒有給我。 她每天吃完飯就出去打牌， 把我鎖在院子裡。 我知道自己並不討婆婆歡喜， 所以也不多嘴， 每天只看著院子天空的四角， 數著日子等花生。
可是， 有一天我出門買東西， 回來竟然發現門已經鎖上了， 我進不去。 東北那個呵氣成霜的日子， 我在雪地裡站了一個小時， 她沒回來， 我又站了一個小時， 她還沒回來。 我終於凍得受不了啦， 後來有人說，你婆婆在那家茶館打牌。
我找到她打牌的地方，喊了一聲媽，她當沒看到我，不說話。我咬牙笑著說：“媽，我來這麼久了，你連鑰匙都不給我留個。天寒地凍的，你老人家是有多不待見我，想凍死我啊！”
茶館裡人很滿，都是聰明人，當沒聽見。我婆婆咳了一聲，就跟我回了家，從此以後，我們的關係再沒有好過。
4
花生在亞布利山拉了一個月木材才回來。
這一個月裡，我們沒有通話，因為沒有信號。他也沒有刮過鬍子洗過臉，頭髮很長，像個長毛賊。我抱著他說：“以後別去那麼遠了！”
他說：“好。”
我本來打算好了，如果他問我，你跟我媽處得好不好，我就很高興地說，好。但是他沒問，他覺得我跟他媽在一起一定很好。
不去亞布利山了，就在附近找工作，東北有很多林場，在冬天需要各種零工，比如給蔬菜大棚蓋膜，插樹苗，翻地，清理地……一天20塊錢，我跟著花生一起幹。
一直幹到五月，我發現自己懷孕，才縮短了出工時間。
花生的後爹在鎮上教書，租的有房子，婆婆去鎮上住了一段時間，跟我們打電話：“鎮上有一家建築工地需要小工，花生你上來幹活，讓飯飯一個人在家養胎。”
我當時孕吐已經非常厲害了，整個人處於膨脹狀態。有時候彎腰都困難，需要花生幫我穿鞋。可是她說，讓飯飯一個人在家吧。
我對花生說：“我一個人可能不行吧。”
花生說：“你就忍忍吧，我媽說女人都這麼過來的。”
花生去了建築工地，我一個人拖著大肚子住在他老家。
這段時間，不管是花生還是婆婆，並沒有給我錢用，花生的錢都上交給了婆婆。我媽知道我過得不好，時不時偷偷給我打錢，我靠著媽媽的錢和鄰居的幫忙維持生活。有時候算著花生不上工，我拖著大肚子去鎮上看他，但不管婆婆還是他，都沒有人問過我，飯飯你需要錢嗎？
我感覺到深深的疏離感，我不是這個家的，他不是我孩子的爹。
5
我順利生下了女兒，而我和花生的故事也即將結束。
女兒生下來，曾得婆婆照顧月子。之後，我就回了娘家，花生又回到廈門打工。
最開始他還有電話，後來就越來越少。女兒三個月的時候，我婆婆突然吞吞吐吐地說：“夫妻兩地分居還是不好！”
我輾轉打聽，才踅摸花生可能有了別人。
女兒半歲的時候，我抱著孩子來到了廈門。
從那時候到女兒兩歲，應該是我這一生中最屈辱最無奈的日子。是的，我這一生，最快活，最屈辱的日子，都拜這個男人所賜。
我沒錢，要開口找他要錢。這是他該拿的，孩子有他一半。
他開始出軌一個老鄉，在我們租住的房子附近，是眾所周知的事實。
再後來，他當導遊，接了廈門的遊客到鼓浪嶼，每天接觸的都是一些光鮮亮麗的女人，回到家，面對的是灰頭土臉的我，我得忍受他的質問和不耐煩。
我在他手機裡發現了不止一條曖昧資訊，質問，吵架，他說：“你看你現在像個女人樣嗎？誰有興趣碰你？”
我誠惶誠恐，檢驗自己是不是真的很差勁，我甚至去租碟店裡租了好多黃片，來看別人做愛的姿勢，來滿足他。
——不管怎樣都不行，搭上了自尊和人格，也換不來他多一分的奶粉錢。孩子2歲的時候，我將她送到了托兒所，找了一份工作。
壓垮我們婚姻的最後一根稻草，是350塊錢。
因為他的不斷出軌和我重新就業不再忍耐，我們的關係岌岌可危。我媽來到廈門，想來調解。
我媽來的第二天，我準備出差，臨出門前，他突然面不改色地說：“昨天那350塊錢給我。”
我想了半天才想起來，昨天別人欠他的350塊錢打到我的卡上。他看我不動，又催我：“昨天的350塊錢給我。怎麼了？當沒有啊！”
我媽看了我一眼，眼圈紅了，進了臥室。我心裡刹那間五味雜岑。我一直在我的親人面前替他掩飾，說他很好啊，愛家，照顧女兒，可是現在，他連最後一道遮羞布都拿掉了。
我打開錢包，一張一張排出400塊錢，排在他面前。他說：“哦，多了五十啊。”
我說：“不用找了。”
出差回來，我就帶著女兒，收拾了衣服和電腦，離開了花生。不久，我們就辦了離婚手續。
6
我們離婚已經5年了。
我常常想，我們的愛情去哪兒了？
是家務瑣事磨光了？婆媳關係處沒了？還是其實有愛情的只是我一個人，花生從頭到尾就沒有愛過我，我只是他在貧窮時期的唯一選擇？
我沒有答案，但是我卻可以避免這所有的可能。
遇到經濟條件不好的男人，我會一再衡量。
我掙錢，努力工作，讓自己的愛情不再經受金錢帶來的考驗。
不受父母祝福的婚姻，不再考量。
最主要的是：我學會了像男人一樣去戀愛，我的生命中不再只有愛情，還有電影，有運動，有談判，有屬下，有各種社交活動……等生命豐盈起來，我才發現，男人只是生命中小得不能再小的一部分，而渣男，更加已經遠離。
前幾天，我接到花生的電話，他喝得酩酊大醉，淚水滂沱，他說：“我這輩子可能再也找不到比你對我更好的女人了。”我聽了好久才聽出來是他的聲音。此時我跟女兒一起生活，在廈門已經買了房子，有一個比我小8歲的男朋友，我們感情穩定，婚期即將臨近。
——誰沒經歷過渣男啊？可是渣男，真的是一座橋，讓我們更好。
（附上一張聊天截圖，飯飯現在的平靜日子）
後來有人說，你婆婆在那家茶館打牌。我找到她打牌的地方，喊了一聲媽，她當沒看到我，不說話。我咬牙笑著說：“媽，我來這麼久了，你連鑰匙都不給我留個。天寒地凍的，你老人家是有多不待見我，想凍死我啊！”
茶館裡人很滿，都是聰明人，當沒聽見。我婆婆咳了一聲，就跟我回了家，從此以後，我們的關係再沒有好過。
4
花生在亞布利山拉了一個月木材才回來。
這一個月裡，我們沒有通話，因為沒有信號。他也沒有刮過鬍子洗過臉，頭髮很長，像個長毛賊。我抱著他說：“以後別去那麼遠了！”
他說：“好。”
我本來打算好了，如果他問我，你跟我媽處得好不好，我就很高興地說，好。但是他沒問，他覺得我跟他媽在一起一定很好。
不去亞布利山了，就在附近找工作，東北有很多林場，在冬天需要各種零工，比如給蔬菜大棚蓋膜，插樹苗，翻地，清理地……一天20塊錢，我跟著花生一起幹。
一直幹到五月，我發現自己懷孕，才縮短了出工時間。
花生的後爹在鎮上教書，租的有房子，婆婆去鎮上住了一段時間，跟我們打電話：“鎮上有一家建築工地需要小工，花生你上來幹活，讓飯飯一個人在家養胎。”
我當時孕吐已經非常厲害了，整個人處於膨脹狀態。有時候彎腰都困難，需要花生幫我穿鞋。可是她說，讓飯飯一個人在家吧。
我對花生說：“我一個人可能不行吧。”
花生說：“你就忍忍吧，我媽說女人都這麼過來的。”
花生去了建築工地，我一個人拖著大肚子住在他老家。
這段時間，不管是花生還是婆婆，並沒有給我錢用，花生的錢都上交給了婆婆。我媽知道我過得不好，時不時偷偷給我打錢，我靠著媽媽的錢和鄰居的幫忙維持生活。有時候算著花生不上工，我拖著大肚子去鎮上看他，但不管婆婆還是他，都沒有人問過我，飯飯你需要錢嗎？
我感覺到深深的疏離感，我不是這個家的，他不是我孩子的爹。
5
我順利生下了女兒，而我和花生的故事也即將結束。
女兒生下來，曾得婆婆照顧月子。之後，我就回了娘家，花生又回到廈門打工。
最開始他還有電話，後來就越來越少。女兒三個月的時候，我婆婆突然吞吞吐吐地說：“夫妻兩地分居還是不好！”
我輾轉打聽，才踅摸花生可能有了別人。
女兒半歲的時候，我抱著孩子來到了廈門。
從那時候到女兒兩歲，應該是我這一生中最屈辱最無奈的日子。是的，我這一生，最快活，最屈辱的日子，都拜這個男人所賜。
我沒錢，要開口找他要錢。這是他該拿的，孩子有他一半。
他開始出軌一個老鄉，在我們租住的房子附近，是眾所周知的事實。
再後來，他當導遊，接了廈門的遊客到鼓浪嶼，每天接觸的都是一些光鮮亮麗的女人，回到家，面對的是灰頭土臉的我，我得忍受他的質問和不耐煩。
我在他手機裡發現了不止一條曖昧資訊，質問，吵架，他說：“你看你現在像個女人樣嗎？誰有興趣碰你？”
我誠惶誠恐，檢驗自己是不是真的很差勁，我甚至去租碟店裡租了好多黃片，來看別人做愛的姿勢，來滿足他。
——不管怎樣都不行，搭上了自尊和人格，也換不來他多一分的奶粉錢。孩子2歲的時候，我將她送到了托兒所，找了一份工作。
壓垮我們婚姻的最後一根稻草，是350塊錢。
因為他的不斷出軌和我重新就業不再忍耐，我們的關係岌岌可危。我媽來到廈門，想來調解。
我媽來的第二天，我準備出差，臨出門前，他突然面不改色地說：“昨天那350塊錢給我。”
我想了半天才想起來，昨天別人欠他的350塊錢打到我的卡上。他看我不動，又催我：“昨天的350塊錢給我。怎麼了？當沒有啊！”
我媽看了我一眼，眼圈紅了，進了臥室。我心裡刹那間五味雜岑。我一直在我的親人面前替他掩飾，說他很好啊，愛家，照顧女兒，可是現在，他連最後一道遮羞布都拿掉了。
我打開錢包，一張一張排出400塊錢，排在他面前。他說：“哦，多了五十啊。”
我說：“不用找了。”
出差回來，我就帶著女兒，收拾了衣服和電腦，離開了花生。不久，我們就辦了離婚手續。
6
我們離婚已經5年了。
我常常想，我們的愛情去哪兒了？
是家務瑣事磨光了？婆媳關係處沒了？還是其實有愛情的只是我一個人，花生從頭到尾就沒有愛過我，我只是他在貧窮時期的唯一選擇？
我沒有答案，但是我卻可以避免這所有的可能。
遇到經濟條件不好的男人，我會一再衡量。
我掙錢，努力工作，讓自己的愛情不再經受金錢帶來的考驗。
不受父母祝福的婚姻，不再考量。
最主要的是：我學會了像男人一樣去戀愛，我的生命中不再只有愛情，還有電影，有運動，有談判，有屬下，有各種社交活動……等生命豐盈起來，我才發現，男人只是生命中小得不能再小的一部分，而渣男，更加已經遠離。
前幾天，我接到花生的電話，他喝得酩酊大醉，淚水滂沱，他說：“我這輩子可能再也找不到比你對我更好的女人了。”我聽了好久才聽出來是他的聲音。此時我跟女兒一起生活，在廈門已經買了房子，有一個比我小8歲的男朋友，我們感情穩定，婚期即將臨近。
——誰沒經歷過渣男啊？可是渣男，真的是一座橋，讓我們更好。
（附上一張聊天截圖，飯飯現在的平靜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