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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凱西 去時的記憶 來時的路

2015年7月11日, 西班牙馬德里伯納烏球場, 記者擠滿了新聞發佈會的會場, 無數閃光燈的聚焦下, 凱西利亞斯慢步走來, 那天, 出現在鏡頭前的他如此沉默, 他多次哽咽, 他潸然淚下, 但他依舊留戀的說“前進, 馬德里。 ”只不過, 這句話不再是為這座城市舉起冠軍獎盃時的豪言壯語, 這一次, 是離別時一個男人對於一段記憶, 對於25年的時光, 對於一支球隊和一座城市的告別。

然後, 你就這樣走了, 離去時, 那抹與你有關的白色的記憶, 屬於馬德里的白色記憶, 已經鋪滿了你來時的路, 來時的路上, 9歲的你牽著父親的手,

走進足球的懷抱;18歲的你就已經站在伯納烏球場的球門前, 守護著一支球隊和一座城市的底線;那一年你臨危受命, 格拉斯哥的焰火下, 你最後時刻的撲救讓球隊的第9座歐冠獎盃如約而來, 日韓世界盃的賽場上, 悲壯的結局下, 是你在12碼前捍衛著鬥牛士的尊嚴, 那一年, 西班牙王朝波瀾的往事中, 你站在歐洲之巔, 你站在世界之巔, 那一年, 馬德里的白色成為記憶, 薩爾瓦多的大雨模糊了你的淚眼。

當那來時的路走到盡頭, 去時的記憶卻已不再遙遠。

1 馬德里男孩

凱西利亞斯出生在距離馬德里僅有18公里遠的一座小鎮, 他成長於馬德里, 但最終他卻沒有能夠終老於馬德里, 對於一名球員而言這是一種不幸, 卻也未嘗不是一種幸運。 就像是小時候的他所錯過的那張彩票一樣, 人生的未來總是這樣充滿未知。

然而此時, 在命運的安排下, 地鐵中9歲的小凱西正緊握著父親的手, 他們父子的目的地是皇家馬德里俱樂部的訓練營, 在那裡有綠色的草地, 有明媚的陽光,

有足球, 更有競爭。 最終在數以千計的孩子裡, 凱西利亞斯幸運的脫穎而出, 1990年的夏天, 他站在了皇家馬德里俱樂部的球門前, 他守護著身後的球門, 守護了整整25年, 從一個快樂的男孩, 到一個青澀的少年, 從風華正茂的少年, 到一個滿目滄桑的中年人。

在那條來時的路上, 凱西利亞斯正在成長, 正在向我們走來。

作為一名門將, 球迷們往往不會記得他那一次次挽救球隊的撲救, 而更容易記得的是他的失誤, 和在球網裡撿起足球時沒落的背影, 何況站在凱西利亞斯身後的球迷是全世界目光最為挑剔的, 皇家馬德里球迷。 少年凱西很早就體會過皇馬球迷挑剔的噓聲, 在皇家馬德里少年隊的首次亮相, 他身後的球門被對手攻破了6次, 對於一個孩子, 這無疑是一場災難。

不過, 對於這個擁有著並不出彩的首秀, 身體條件也一般的孩子, 皇馬俱樂部卻擁有者超乎尋常的耐心和期待, 在這份耐心和期待中, 凱西利亞斯迅速的成長, 他進入俱樂部梯隊, 他甚至進入了西班牙國青隊,

1999年, 18歲的凱西跟隨著球隊在遙遠的奈及利亞開始了人生中的第一次遠行, 而最終那支西班牙隊成為了世青賽的冠軍。

儘管當時的凱西只是國青隊主力門將阿蘭蘇比亞的替補, 但是他的每一次努力都讓他更加接近球隊的主力位置, 就在那一年,18歲的凱西利亞斯也迎來了他皇馬生涯的轉機。在主力門將伊爾格納受傷,替補門將比薩裡同樣傷停的局面下,主帥沙托克被迫啟用了年輕的第三門將凱西利亞斯,1999年9月12日,一個寫進伊克爾職業生涯歷史的日子,聖馬梅斯球場的焰火下,那個面容青澀的少年站在了皇馬的球門前,迎接著數萬名球迷的呐喊,迎接著對手瘋狂的進攻,巴斯克雄獅格雷羅在那場比賽中兩度擊敗凱西,也讓處於動盪中的皇馬敗走聖馬梅斯,但是這一天同樣值得皇馬球迷銘記,因為從這場比賽開始,凱西利亞斯將會站在球門前,守護著球隊,那就像是一個承諾,一個人對於一支球隊和一座城市的諾言。

那年冬天,救火教練博斯克接手皇馬之後,儘管沒能改變沙托克時代球隊在聯賽中糟糕的表現,但是在歐冠的比賽中,皇家馬德里全速前進,而在挺進巴黎法蘭西大球場的路上,博斯克給了凱西利亞斯更多的信任,這個賽季剛剛度過19歲生日的凱西利亞斯跟隨著雷東多、卡洛斯和勞爾的腳步,走入了宏偉的法蘭西大球場,那裡是歐冠決賽的角鬥場,巴黎浪漫的夜色下,勞爾鎖定勝局的進球讓遙遠的馬德里豐收女神廣場陷入了狂歡,而在鏡頭的另一端,在遙遠的巴黎,鏡頭下是凱西利亞斯激動地跪地痛哭的那個27號背影。一場3比0的酣暢之後,皇馬的隊史第8座歐冠獎盃如約而至,走上領獎臺的凱西利亞斯雖然還未退去時光留在他臉上的稚嫩,但是在決賽中零封對手,高舉獎盃的凱西已經成為了歐冠歷史上最年輕的冠軍門將。

絢爛的夜色下,笑容洋溢在那個馬德里男孩的臉龐,也許就在這時,時光的浮光掠影中,那個馬德里的男孩,走向了成熟。

2 真正的成熟

一個男孩要走多少路才能成為一個男人,對於凱西利亞斯來說,答案正在格拉斯哥的焰火下,在光州體育場的淚水中飄揚。

2000年的歐冠冠軍讓凱西利亞斯獲得了榮譽,更獲得了肯定,就在這一年,在皇馬新任主席弗洛倫蒂諾關於銀河戰艦未來的計畫裡,在博斯克的建隊藍圖中,凱西利亞斯的角色已經從替補成為了主力。同樣在這一年,卡馬喬給了凱西利亞斯身披國家隊球衣的機會,他完成了自己在鬥牛士軍團的首秀,他作為彼時西班牙最優秀的門將卡尼薩雷斯的替補,來到了荷蘭,一個鬱金香花盛開的地方。坐在替補席上的凱西利亞斯還無法全然體會作為預選賽之王的西班牙隊在歐洲杯上鎩羽而歸的悲壯,當然那種悲壯在兩年後的韓國等待著他,等待著凱西利亞斯成長為真正的男人。

隨著巨星菲戈的到來,弗洛倫蒂諾的皇馬時代開始了,然而,原本已經成為球隊主力的凱西利亞斯正在接受著伯納烏球迷挑剔的目光,那種目光的炙烤,甚至比來自對手的射門,更讓這個大男孩感到無形的壓力。

這種壓力在00-01賽季始終伴隨著凱西利亞斯,不論是在豐田杯的賽場上輸給博卡青年,還是在歐冠的衛冕之路中倒在拜仁慕尼克的腳下,這些失敗讓這個賽季的皇馬只取得了聯賽這一條戰線的輝煌,這些失敗也讓凱西利亞斯飽受非議,伯納烏的球迷驚訝于這個剛滿20歲的年輕門將過人的反應速度,也詬病於他的身高和對高空球的控制能力,由於這樣的短板很難在短時間內擬補,在2001-02賽季後期,博斯克把凱西放到了替補名單,老門將塞薩爾成為了伯納烏球門前的那個新的守護者。

從主力到替補,這對於一個門將而言無疑是一段煎熬般的歲月,也許在很多人眼中,由於伊爾格納受傷而成為主力,並在19歲就奪得歐洲冠軍的凱西利亞斯已經足夠幸運,但是在那段替補的日子中,凱西利亞斯還是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獨,如果不是幸運女神的再一次垂青,也許凱西利亞斯的皇馬生涯將會在俱樂部百年大慶的年份戛然而止。

但是命運從不是按部就班的,2002年歐冠決賽,漢普頓公園球場,當勞爾蜻蜓點水般的把足球送入勒沃庫森的大門,當齊達內“天外飛仙”式的進球劃過格拉斯哥的夜空,那場比賽的一切歡笑與悲傷似乎都與坐在替補席上的凱西利亞斯無關,他只是一名看客。然而,塞薩爾的受傷和因此而帶來的超長補時改變了故事原有的結局,凱西利亞斯等來了博斯克轉過身的那一刻,因為事發突然,皇馬只給給替補門將準備了長袖球衣,而只穿短袖球衣比賽的的凱西利亞斯只能將球衣的袖子剪短,而後匆忙的走進球場。

那是一張與兩年前一樣稚嫩的臉,但卻有著在挫折之後成長起來的一顆成熟的心。在25分鐘的時間裡,面對勒沃庫森潮水般的反撲,年輕的凱西利亞斯體現出了與年齡不相符的冷靜與果敢,他一次又一次的把對手的絕佳機會封堵在門外,尾聲階段,貝爾巴托夫的那次近距離的門前掃射幾乎要把比賽拖入加時,但是身體已經倒在球門裡的凱西利亞斯用腿將足球擋在門線之外,歡慶的人群再一次湧向豐收女神廣場,隊長耶羅高舉獎盃的時刻,走上領獎臺凱西利亞斯再度淚流滿面,這個愛哭的大男孩用25分鐘的時間走向了真正的成熟,長大,有的時候只是一瞬間的事情。

2002年的那個夏天,在俱樂部層面收穫了兩座歐冠和一座西甲冠軍獎盃的榮譽之後,曾經把國家隊球衣交到凱西利亞斯手上的主帥卡馬喬自然沒有理由遺忘他兩年前的那個選擇,於是21歲的凱西利亞斯以替補門將的身份踏上了日韓世界盃的賽場,在開賽前,主力門將卡尼薩雷斯的意外受傷讓身披球隊1號球衣的凱西利亞斯意外的成為了國家隊的主力門將,從這一刻開始,凱西的角色不再只是伯納烏球場的球門前的守護者,他還堅守著西班牙國家隊的尊嚴和底線。

三戰全勝的西班牙隊順利的從小組出線,而凱西利亞斯的發揮也有著超出他的年齡和經驗的穩定,淘汰賽面對愛爾蘭的那場比賽,凱西利亞斯更是成為鬥牛士的英雄,面對愛爾蘭人哈特的點球,凱西利亞斯奮勇的,敏捷的將球撲出,點球大戰裡,這一幕再次上演,在主教練卡馬喬的注視下,在水源世界盃球場4萬名球迷的歡呼聲裡,神奇的凱西用撲出兩粒點球的神奇,向全世界展示著自己成為世界級門將的又一項能力,賽後在隊友和教練的擁抱下,伊克爾再一次露出靦腆的微笑,這也許就是又一段奇跡的開始,大力神杯與他們的距離似乎不再遙遠。

然而,鬥牛士的腳步在2002年6月22日的那天停止了,韓國光州體育場,裁判陰霾般的眼神的注視下,在那片紅色的海洋裡,在4萬名東道主球迷的噓聲裡,凱西利亞斯沉默的站在球門裡,在他的面前打入決勝點球的洪明普瘋狂慶祝的背影奔跑而過,在他的面前罰失點球的華金,絕望的眼淚為西班牙隊的離開增添了一抹悲壯的色彩。

一個男孩要走多少路才能成為一個男人,對於凱西利亞斯來說,答案正在格拉斯哥的焰火下,在光州體育場的淚水中飄揚。

3 聖凱西

2002年世界盃那段有些灰色,又有一些悲壯的記憶成為往事的時候,回到馬德里的凱西利亞斯迎來了新的賽季,也迎來了菲戈和齊達內之後,伯納烏的又一位世界足球先生羅納爾多。

群星閃耀的伯納烏,人們的目光往往都聚焦在銀河戰艦豪華的進攻線上,但是在弗洛倫蒂諾齊達內—帕文政策的引導下,皇家馬德里的整容開始失去了平衡,這個賽季隨著隊長耶羅的老去,那條本就孱弱的防線身後,凱西利亞斯開始承擔起更多的責任,他守護著伯納烏的底線,在他的守護下,銀河戰艦才在與皇家社會的競爭中驚險勝出,完美奪冠;歐冠聯賽的賽場上,凱西利亞斯的存在同樣有著不亞於任何一位足球巨星的價值,皇馬與曼聯的那場巔峰對決裡,老特拉福德的球迷為上演帽子戲法的羅納爾多獻上掌聲,而在那場比賽中高接低擋的凱西利亞斯同樣值得尊敬,如果沒有凱西,曼聯也許就可以在主場上演奇跡。

半決賽與尤文圖斯的對話,則是凱西利亞斯向偶像布馮致敬的比賽,關鍵時刻布馮撲出了菲戈的點球,而面對在內德維德的衝擊下顯得不堪一擊的皇馬防線,凱西利亞斯留在鏡頭裡的只有無奈和焦急的背影,還有賽後與偶像布馮的一次深情相擁。

失意離開的凱西利亞斯絕不會想到,2003年以後,在那段白色的記憶裡,西甲冠軍的獎盃變得遙不可及,而歐冠決賽的舞臺則更加的遙遠。即便貝克漢姆和歐文的相繼到來,讓伯納烏的夜空變得更加璀璨,但是卻也讓現實變的尷尬,7大巨星齊聚伯納烏的那段日子裡,2003年西班牙超級杯居然是他們所收穫的唯一一項榮譽。

而如果不是凱西利亞斯一次又一次神奇的撲救,那場與馬婁卡的超級杯決賽的結局,一定也會變得不同。

伯納烏看臺上那些挑剔的皇馬球迷終於接受了這樣的現實,從奎羅斯到卡馬喬,從卡馬喬到盧森伯格,不論教練的位置發生了怎樣的改變,對於皇馬而言,唯一不變的是“羅納爾多進球,凱西利亞斯守門”的現實,銀河戰艦成為了前羅尼,後凱西的球隊,而凱西利亞斯也從伯納烏球迷審視和挑剔的目光中走出,在球迷口中,那個屢次在危難時刻挽救球隊,那個在皇馬漏洞百出的後衛線身後築起最後一道防線的馬德里男孩,成長為了不可替代的“聖凱西”。

在那段日子裡,伊克爾不僅成長為伯納烏的聖凱西,他還是西班牙國家隊的聖凱西,2004年歐洲杯上,悲情的西班牙小組賽即遭淘汰,但是表現優異的凱西利亞斯卻可以昂著首離開,2006年德國世界盃上,那個夏天,隊長袖標雖然還佩戴在勞爾的手臂上,但是隊長的意志和勇氣卻是通過凱西利亞斯那一次次頑強的撲救而傳遞著。雖然西班牙隊依舊沒能擺脫悲情離開的命運,但是隨著勞爾淡出阿拉貢內斯的視野,隨著凱西利亞斯接過鬥牛士的隊長袖標,一個屬於西班牙足球的偉大時代,即將來到。

在迎接那個偉大時代到來之前,凱西利亞斯還在等待他的下一座西甲聯賽的冠軍獎盃,不知不覺間,為了這份等待他已經在皇馬的球門前守候了四年的時光,在時光裡,他用一次次不可思議的撲救送別了耶羅,送別了菲戈,送別了齊達內,也送別了羅納爾多。2007年,那份等待終於有了結果,在卡佩羅和舒斯特爾的帶領下,褪去銀河戰艦華麗外衣的皇馬終於連續兩個賽季奪得西甲冠軍,在力壓巴薩奪冠的喜悅中,在豐收女神廣場歡慶的人海裡,我們又怎能遺忘,怎能遺忘聖凱西那些經典的撲救?西班牙國家德比的硝煙裡,是凱西的存在讓小羅、伊涅斯塔犀利的的射門無功而返,面對薩拉戈薩的比賽中,又是出現在迭戈 米利托面前的凱西,在失去重心的情況下,用腿擋出阿根廷人幾乎必進的單刀,歐冠的賽場上,面對補時階段藍鷹拉齊奧的點球,神奇的凱西不僅將羅基的射門擋出,還奮力封堵出了對手近在咫尺的補射,在皇馬蟬聯西甲的那兩個賽季裡,凱西利亞斯的每一次撲救都讓皇馬更加接近那個曾經遙不可及的夢想,薩莫拉獎的榮譽就是對聖凱西最好的肯定,帶著這份肯定,佩戴著從勞爾手中結果的隊長袖標,聖凱西開始了自己的第三次歐洲杯之旅,一個紅色的王朝將在他把德勞內杯高高舉過頭頂的那一刻,從44年的等待中走進現實。

4 第一門將

為了西甲聯賽的冠軍,對於凱西而言,四年的等待也許都顯得那麼漫長;而為了站在歐洲之巔,為了再一次舉起德勞內杯,西班牙人整整44年的期盼似乎在這一代鬥牛士身上看到了希望。

阿拉貢內斯所全新打造的西班牙隊無疑是強大的,華麗的西班牙隊在進入決賽之前所經歷的最嚴峻的考驗來自義大利隊,這場萬眾矚目的對決格外漫長,堅韌的義大利人用混凝土式的防守阻擋了鬥牛士潮水般的進攻,而他們為數不多的機會也被凱西一一化解,點球決戰,12碼前是兩名偉大門將之間的對決,聖凱西撲出了德羅西和迪納塔萊的點球,這一次凱西利亞斯戰勝了布馮,他護佑著西班牙隊走向維也納,2008年6月29日,維也納恩斯特 哈佩爾球場,德國隊與西班牙隊並肩走入球場,他們將把這個夏天的故事推向高潮,他們將結束人們近一個月的等待,把那冠軍歸屬的答案揭曉。

當托雷斯加速甩開拉姆,將足球挑過萊曼的時候,金童奔跑慶祝的背影終結了一切懸念,凱西利亞斯成為了近半個世紀之後,第一舉起德勞內杯的西班牙人,而在他把獎盃高舉過頭頂的那一刻,一個紅色的王朝真的從一代又一代西班牙足球人的夢想中走進現實。

兩年之後,在更加遙遠的南非,這個紅色的王朝將在那裡走向輝煌的頂峰,與此同時,凱西利亞斯真正的成為能夠比肩偶像布馮的世界頂級門將,隨著佩雷斯的重新入主,銀河戰艦再度起航,星光重新璀璨在伯納烏,而28歲的凱西也用一如以往一般的撲救為這艘巨輪保駕護航,2009-10賽季的西甲賽場,聖凱西更是留下了他職業生涯最完美的一次演出,面對塞維利亞球員佩羅蒂近在咫尺的大力推射,凱西利亞斯用超乎常人的反應和果敢做出撲救,把足球驚險的擋在門線之外。

看到這樣的凱西,看到這樣完美的撲救,西班牙的球迷更加有理由憧憬在不久之後的世界舞臺上,凱西利亞斯,隊長凱西,世界第一門神凱西將帶領西班牙創造更大的輝煌,出現在南非的西班牙隊同樣不可一世,博斯克的球隊在首戰以外輸給瑞士之後,在通往足球城的路上所面臨的最大考驗來自巴拉圭,又一次12碼前的對決,失敗的背影屬於卡多索,而勝利則同樣屬於凱西。

2010年7月11日,南非約翰尼斯堡,足球城在期待世界盃歷史上的新王加冕,羅本超越普約爾的單刀球曾經讓荷蘭隊無限接近那座王冠,但是在身體已經失去重心撲向另一側的情況下,聖凱西用腿擋住了飛向球門的足球。約翰尼斯堡寒冷的冬夜裡,伴隨著伊涅斯塔的絕殺,在鏡頭的另一端,凱西利亞斯張開雙臂,在數萬名球迷的歡呼聲中,縱情的宣洩著心中的情感,宣洩著喜悅,也宣洩著淚水。

馬德里那個愛哭的男孩在這一刻似乎又回來了,因為舉起大力神杯的凱西利亞斯,洋溢在臉上的喜悅就如同得到了自己喜愛玩具的孩子。

時光裡,那個馬德里的孩子成長為了世界盃7場比賽僅丟兩球的世界第一門將,時光裡足球城的那個夜晚和那個夜晚的凱西利亞斯似乎永遠都不會老去。

5 來時的路

在南非世界盃之後,隨著穆裡尼奧的到來和勞爾的離開,凱西利亞斯成為了皇家馬德里隊新的旗幟和隊長,對於凱西而言,勞爾的離別似乎與之前的那些離別沒有什麼不同,他依舊在伯納烏的球門前堅守,而穆裡尼奧的到來似乎與那些曾經共事的皇馬主帥也沒有什麼不同,他依舊用一次次撲救拯救著皇馬,在那一次次撲救中,他舉起了西班牙國王杯,他也在時隔四年之後再一次收穫了西甲冠軍,豐收女神廣場上,在球迷的簇擁下,在球迷的歡呼聲裡,他們的新隊長凱西利亞斯成為這支球隊乃至一座城市的英雄。

他同樣也是西班牙王朝的英雄,2012年歐洲杯的賽場上,鬥牛士與兩年前一樣不可戰勝,而他們的隊長凱西也與那時一樣,是所有前鋒們不可逾越的最後一道防線。當凱西在四年後再度把德勞內杯舉起的時候,一個偉大的王朝也隨之締造完成,而他個人也以509分鐘的不失球時間,打破了義大利傳奇門將佐夫在歐洲杯上創造的紀錄。只是在那時沒有人會想到,西班牙王朝締造完成之時,正是他們的覆滅之日;更沒有人會想到,回到馬德里的凱西利亞斯 將從英雄變成主教練口中的叛徒。

命運又一次和伊克爾開起了玩笑,只不過這一會命運已經沒有了善意的笑容。

關於凱西與穆裡尼奧的矛盾因何而起,作為皇馬複雜的更衣室內的秘密,已經被媒體無限的演義和放大,那也許是因為在穆裡尼奧看來,西班牙國家德比中,巴薩與皇馬球員場上衝突不斷升級之時,作為隊長的凱西利亞斯曾主動給哈威和普約爾打電話尋求和解的行為無異於是對自己的背叛,而作為皇馬和西班牙國家隊的隊長,凱西所考慮的,更多的是國家隊的團結和利益;當然除此之外,在媒體不斷地窺探下,皇馬內部的新聞不脛而走,這在穆裡尼奧看來似乎也與凱西有關,畢竟他的女友是一名記者。

不斷累加的矛盾讓穆裡尼奧做出選擇,在與馬拉加的比賽中,阿丹取代了凱西站在了皇馬的球門前,而凱西利亞斯的身影則出現在了替補席,伊比利亞半島寒冷的冬日裡,面對媒體追逐的鏡頭,凱西選擇了沉默,但是沉默並不能阻止媒體的好奇心,也無法掩蓋皇馬更衣室矛盾的暴露。

隨後與皇家社會的比賽,由於阿丹吃到紅牌,穆裡尼奧才被迫轉過身,給了凱西走進伯納烏球場的機會,而當他們的隊長重新站在皇馬球門前時,迎接他的是伯納烏球迷的掌聲和歡呼。場邊表情尷尬的穆裡尼奧並沒有被凱西的表現所打動,隨著迭戈洛佩斯的到來,凱西利亞斯正式的從隊長變成了替補。

很難知道在那段艱難的,幾乎看不到陽光的日子裡,坐在替補席上如此沉默的凱西利亞斯都在想些什麼,他會不會想起23年前,那個坐著地鐵,躲在父親身後,還略顯羞澀的孩子?在時光的渲染下,坐在球場邊的他,已經變成了32歲的男人,那條來時所走過的路卻已經斑駁在記憶裡。

穆裡尼奧走了,凱西卻沒有迎來在皇馬的春天,在安切洛蒂的計畫裡,伊克爾變成了一名杯賽門將,還好,對於俱樂部第10座歐冠獎盃的那個夢想讓皇馬重新團結在了一起,而凱西利亞斯也又一次走進了歐冠決賽的舞臺,在那段並不遙遠的記憶裡,人們一定還記得拉莫斯最後時刻扳平比分的神奇,人們也一定還記得因為出擊失誤,幾乎把球隊的夢想葬送的,凱西利亞斯孤獨而落寞的背影。

不幸的是,那個孤獨而落寞的背影又出現在了巴西薩爾瓦多的大雨中,當世界盃再一次來臨,當羅本又一次獲得單刀的機會,當凱西在大雨中狼狽的做出徒勞的撲救動作,當薩爾瓦多的大雨模糊了人們的淚眼,模糊了一個足球王朝最後的記憶,凱西利亞斯的背影卻已經匆匆的告別了世界盃的舞臺。

馬德里的孩子,那條來時的路你還記得麼?

6 去時的記憶

也許故事的結局本不應該是這樣的,但當34歲的卡利亞斯的臉上寫滿疲憊,當那些反對他繼續首發的皇馬球迷在伯納烏的看臺上噓聲四起,也許故事的結局就已經註定,註定的那個馬德里長大的孩子不會終老於此,25年前,那個孩子在父親的陪伴下走來,25年後,這個男人在孤獨中離開。離開的時候,出現在鏡頭前的他如此沉默,他多次哽咽,他潸然淚下,但他依舊留戀的說“前進,馬德里。”只不過,這句話不再是為這座城市舉起冠軍獎盃時的豪言壯語,這一次,是離別時一個男人對於一段記憶,對於25年的時光,對於一支球隊和一座城市的告別。

當那來時的路走到盡頭,去時的記憶卻已不再遙遠,當去時的記憶不再遙遠,來時的你可還記得匆匆那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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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那一年,18歲的凱西利亞斯也迎來了他皇馬生涯的轉機。在主力門將伊爾格納受傷,替補門將比薩裡同樣傷停的局面下,主帥沙托克被迫啟用了年輕的第三門將凱西利亞斯,1999年9月12日,一個寫進伊克爾職業生涯歷史的日子,聖馬梅斯球場的焰火下,那個面容青澀的少年站在了皇馬的球門前,迎接著數萬名球迷的呐喊,迎接著對手瘋狂的進攻,巴斯克雄獅格雷羅在那場比賽中兩度擊敗凱西,也讓處於動盪中的皇馬敗走聖馬梅斯,但是這一天同樣值得皇馬球迷銘記,因為從這場比賽開始,凱西利亞斯將會站在球門前,守護著球隊,那就像是一個承諾,一個人對於一支球隊和一座城市的諾言。

那年冬天,救火教練博斯克接手皇馬之後,儘管沒能改變沙托克時代球隊在聯賽中糟糕的表現,但是在歐冠的比賽中,皇家馬德里全速前進,而在挺進巴黎法蘭西大球場的路上,博斯克給了凱西利亞斯更多的信任,這個賽季剛剛度過19歲生日的凱西利亞斯跟隨著雷東多、卡洛斯和勞爾的腳步,走入了宏偉的法蘭西大球場,那裡是歐冠決賽的角鬥場,巴黎浪漫的夜色下,勞爾鎖定勝局的進球讓遙遠的馬德里豐收女神廣場陷入了狂歡,而在鏡頭的另一端,在遙遠的巴黎,鏡頭下是凱西利亞斯激動地跪地痛哭的那個27號背影。一場3比0的酣暢之後,皇馬的隊史第8座歐冠獎盃如約而至,走上領獎臺的凱西利亞斯雖然還未退去時光留在他臉上的稚嫩,但是在決賽中零封對手,高舉獎盃的凱西已經成為了歐冠歷史上最年輕的冠軍門將。

絢爛的夜色下,笑容洋溢在那個馬德里男孩的臉龐,也許就在這時,時光的浮光掠影中,那個馬德里的男孩,走向了成熟。

2 真正的成熟

一個男孩要走多少路才能成為一個男人,對於凱西利亞斯來說,答案正在格拉斯哥的焰火下,在光州體育場的淚水中飄揚。

2000年的歐冠冠軍讓凱西利亞斯獲得了榮譽,更獲得了肯定,就在這一年,在皇馬新任主席弗洛倫蒂諾關於銀河戰艦未來的計畫裡,在博斯克的建隊藍圖中,凱西利亞斯的角色已經從替補成為了主力。同樣在這一年,卡馬喬給了凱西利亞斯身披國家隊球衣的機會,他完成了自己在鬥牛士軍團的首秀,他作為彼時西班牙最優秀的門將卡尼薩雷斯的替補,來到了荷蘭,一個鬱金香花盛開的地方。坐在替補席上的凱西利亞斯還無法全然體會作為預選賽之王的西班牙隊在歐洲杯上鎩羽而歸的悲壯,當然那種悲壯在兩年後的韓國等待著他,等待著凱西利亞斯成長為真正的男人。

隨著巨星菲戈的到來,弗洛倫蒂諾的皇馬時代開始了,然而,原本已經成為球隊主力的凱西利亞斯正在接受著伯納烏球迷挑剔的目光,那種目光的炙烤,甚至比來自對手的射門,更讓這個大男孩感到無形的壓力。

這種壓力在00-01賽季始終伴隨著凱西利亞斯,不論是在豐田杯的賽場上輸給博卡青年,還是在歐冠的衛冕之路中倒在拜仁慕尼克的腳下,這些失敗讓這個賽季的皇馬只取得了聯賽這一條戰線的輝煌,這些失敗也讓凱西利亞斯飽受非議,伯納烏的球迷驚訝于這個剛滿20歲的年輕門將過人的反應速度,也詬病於他的身高和對高空球的控制能力,由於這樣的短板很難在短時間內擬補,在2001-02賽季後期,博斯克把凱西放到了替補名單,老門將塞薩爾成為了伯納烏球門前的那個新的守護者。

從主力到替補,這對於一個門將而言無疑是一段煎熬般的歲月,也許在很多人眼中,由於伊爾格納受傷而成為主力,並在19歲就奪得歐洲冠軍的凱西利亞斯已經足夠幸運,但是在那段替補的日子中,凱西利亞斯還是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獨,如果不是幸運女神的再一次垂青,也許凱西利亞斯的皇馬生涯將會在俱樂部百年大慶的年份戛然而止。

但是命運從不是按部就班的,2002年歐冠決賽,漢普頓公園球場,當勞爾蜻蜓點水般的把足球送入勒沃庫森的大門,當齊達內“天外飛仙”式的進球劃過格拉斯哥的夜空,那場比賽的一切歡笑與悲傷似乎都與坐在替補席上的凱西利亞斯無關,他只是一名看客。然而,塞薩爾的受傷和因此而帶來的超長補時改變了故事原有的結局,凱西利亞斯等來了博斯克轉過身的那一刻,因為事發突然,皇馬只給給替補門將準備了長袖球衣,而只穿短袖球衣比賽的的凱西利亞斯只能將球衣的袖子剪短,而後匆忙的走進球場。

那是一張與兩年前一樣稚嫩的臉,但卻有著在挫折之後成長起來的一顆成熟的心。在25分鐘的時間裡,面對勒沃庫森潮水般的反撲,年輕的凱西利亞斯體現出了與年齡不相符的冷靜與果敢,他一次又一次的把對手的絕佳機會封堵在門外,尾聲階段,貝爾巴托夫的那次近距離的門前掃射幾乎要把比賽拖入加時,但是身體已經倒在球門裡的凱西利亞斯用腿將足球擋在門線之外,歡慶的人群再一次湧向豐收女神廣場,隊長耶羅高舉獎盃的時刻,走上領獎臺凱西利亞斯再度淚流滿面,這個愛哭的大男孩用25分鐘的時間走向了真正的成熟,長大,有的時候只是一瞬間的事情。

2002年的那個夏天,在俱樂部層面收穫了兩座歐冠和一座西甲冠軍獎盃的榮譽之後,曾經把國家隊球衣交到凱西利亞斯手上的主帥卡馬喬自然沒有理由遺忘他兩年前的那個選擇,於是21歲的凱西利亞斯以替補門將的身份踏上了日韓世界盃的賽場,在開賽前,主力門將卡尼薩雷斯的意外受傷讓身披球隊1號球衣的凱西利亞斯意外的成為了國家隊的主力門將,從這一刻開始,凱西的角色不再只是伯納烏球場的球門前的守護者,他還堅守著西班牙國家隊的尊嚴和底線。

三戰全勝的西班牙隊順利的從小組出線,而凱西利亞斯的發揮也有著超出他的年齡和經驗的穩定,淘汰賽面對愛爾蘭的那場比賽,凱西利亞斯更是成為鬥牛士的英雄,面對愛爾蘭人哈特的點球,凱西利亞斯奮勇的,敏捷的將球撲出,點球大戰裡,這一幕再次上演,在主教練卡馬喬的注視下,在水源世界盃球場4萬名球迷的歡呼聲裡,神奇的凱西用撲出兩粒點球的神奇,向全世界展示著自己成為世界級門將的又一項能力,賽後在隊友和教練的擁抱下,伊克爾再一次露出靦腆的微笑,這也許就是又一段奇跡的開始,大力神杯與他們的距離似乎不再遙遠。

然而,鬥牛士的腳步在2002年6月22日的那天停止了,韓國光州體育場,裁判陰霾般的眼神的注視下,在那片紅色的海洋裡,在4萬名東道主球迷的噓聲裡,凱西利亞斯沉默的站在球門裡,在他的面前打入決勝點球的洪明普瘋狂慶祝的背影奔跑而過,在他的面前罰失點球的華金,絕望的眼淚為西班牙隊的離開增添了一抹悲壯的色彩。

一個男孩要走多少路才能成為一個男人,對於凱西利亞斯來說,答案正在格拉斯哥的焰火下,在光州體育場的淚水中飄揚。

3 聖凱西

2002年世界盃那段有些灰色,又有一些悲壯的記憶成為往事的時候,回到馬德里的凱西利亞斯迎來了新的賽季,也迎來了菲戈和齊達內之後,伯納烏的又一位世界足球先生羅納爾多。

群星閃耀的伯納烏,人們的目光往往都聚焦在銀河戰艦豪華的進攻線上,但是在弗洛倫蒂諾齊達內—帕文政策的引導下,皇家馬德里的整容開始失去了平衡,這個賽季隨著隊長耶羅的老去,那條本就孱弱的防線身後,凱西利亞斯開始承擔起更多的責任,他守護著伯納烏的底線,在他的守護下,銀河戰艦才在與皇家社會的競爭中驚險勝出,完美奪冠;歐冠聯賽的賽場上,凱西利亞斯的存在同樣有著不亞於任何一位足球巨星的價值,皇馬與曼聯的那場巔峰對決裡,老特拉福德的球迷為上演帽子戲法的羅納爾多獻上掌聲,而在那場比賽中高接低擋的凱西利亞斯同樣值得尊敬,如果沒有凱西,曼聯也許就可以在主場上演奇跡。

半決賽與尤文圖斯的對話,則是凱西利亞斯向偶像布馮致敬的比賽,關鍵時刻布馮撲出了菲戈的點球,而面對在內德維德的衝擊下顯得不堪一擊的皇馬防線,凱西利亞斯留在鏡頭裡的只有無奈和焦急的背影,還有賽後與偶像布馮的一次深情相擁。

失意離開的凱西利亞斯絕不會想到,2003年以後,在那段白色的記憶裡,西甲冠軍的獎盃變得遙不可及,而歐冠決賽的舞臺則更加的遙遠。即便貝克漢姆和歐文的相繼到來,讓伯納烏的夜空變得更加璀璨,但是卻也讓現實變的尷尬,7大巨星齊聚伯納烏的那段日子裡,2003年西班牙超級杯居然是他們所收穫的唯一一項榮譽。

而如果不是凱西利亞斯一次又一次神奇的撲救,那場與馬婁卡的超級杯決賽的結局,一定也會變得不同。

伯納烏看臺上那些挑剔的皇馬球迷終於接受了這樣的現實,從奎羅斯到卡馬喬,從卡馬喬到盧森伯格,不論教練的位置發生了怎樣的改變,對於皇馬而言,唯一不變的是“羅納爾多進球,凱西利亞斯守門”的現實,銀河戰艦成為了前羅尼,後凱西的球隊,而凱西利亞斯也從伯納烏球迷審視和挑剔的目光中走出,在球迷口中,那個屢次在危難時刻挽救球隊,那個在皇馬漏洞百出的後衛線身後築起最後一道防線的馬德里男孩,成長為了不可替代的“聖凱西”。

在那段日子裡,伊克爾不僅成長為伯納烏的聖凱西,他還是西班牙國家隊的聖凱西,2004年歐洲杯上,悲情的西班牙小組賽即遭淘汰,但是表現優異的凱西利亞斯卻可以昂著首離開,2006年德國世界盃上,那個夏天,隊長袖標雖然還佩戴在勞爾的手臂上,但是隊長的意志和勇氣卻是通過凱西利亞斯那一次次頑強的撲救而傳遞著。雖然西班牙隊依舊沒能擺脫悲情離開的命運,但是隨著勞爾淡出阿拉貢內斯的視野,隨著凱西利亞斯接過鬥牛士的隊長袖標,一個屬於西班牙足球的偉大時代,即將來到。

在迎接那個偉大時代到來之前,凱西利亞斯還在等待他的下一座西甲聯賽的冠軍獎盃,不知不覺間,為了這份等待他已經在皇馬的球門前守候了四年的時光,在時光裡,他用一次次不可思議的撲救送別了耶羅,送別了菲戈,送別了齊達內,也送別了羅納爾多。2007年,那份等待終於有了結果,在卡佩羅和舒斯特爾的帶領下,褪去銀河戰艦華麗外衣的皇馬終於連續兩個賽季奪得西甲冠軍,在力壓巴薩奪冠的喜悅中,在豐收女神廣場歡慶的人海裡,我們又怎能遺忘,怎能遺忘聖凱西那些經典的撲救?西班牙國家德比的硝煙裡,是凱西的存在讓小羅、伊涅斯塔犀利的的射門無功而返,面對薩拉戈薩的比賽中,又是出現在迭戈 米利托面前的凱西,在失去重心的情況下,用腿擋出阿根廷人幾乎必進的單刀,歐冠的賽場上,面對補時階段藍鷹拉齊奧的點球,神奇的凱西不僅將羅基的射門擋出,還奮力封堵出了對手近在咫尺的補射,在皇馬蟬聯西甲的那兩個賽季裡,凱西利亞斯的每一次撲救都讓皇馬更加接近那個曾經遙不可及的夢想,薩莫拉獎的榮譽就是對聖凱西最好的肯定,帶著這份肯定,佩戴著從勞爾手中結果的隊長袖標,聖凱西開始了自己的第三次歐洲杯之旅,一個紅色的王朝將在他把德勞內杯高高舉過頭頂的那一刻,從44年的等待中走進現實。

4 第一門將

為了西甲聯賽的冠軍,對於凱西而言,四年的等待也許都顯得那麼漫長;而為了站在歐洲之巔,為了再一次舉起德勞內杯,西班牙人整整44年的期盼似乎在這一代鬥牛士身上看到了希望。

阿拉貢內斯所全新打造的西班牙隊無疑是強大的,華麗的西班牙隊在進入決賽之前所經歷的最嚴峻的考驗來自義大利隊,這場萬眾矚目的對決格外漫長,堅韌的義大利人用混凝土式的防守阻擋了鬥牛士潮水般的進攻,而他們為數不多的機會也被凱西一一化解,點球決戰,12碼前是兩名偉大門將之間的對決,聖凱西撲出了德羅西和迪納塔萊的點球,這一次凱西利亞斯戰勝了布馮,他護佑著西班牙隊走向維也納,2008年6月29日,維也納恩斯特 哈佩爾球場,德國隊與西班牙隊並肩走入球場,他們將把這個夏天的故事推向高潮,他們將結束人們近一個月的等待,把那冠軍歸屬的答案揭曉。

當托雷斯加速甩開拉姆,將足球挑過萊曼的時候,金童奔跑慶祝的背影終結了一切懸念,凱西利亞斯成為了近半個世紀之後,第一舉起德勞內杯的西班牙人,而在他把獎盃高舉過頭頂的那一刻,一個紅色的王朝真的從一代又一代西班牙足球人的夢想中走進現實。

兩年之後,在更加遙遠的南非,這個紅色的王朝將在那裡走向輝煌的頂峰,與此同時,凱西利亞斯真正的成為能夠比肩偶像布馮的世界頂級門將,隨著佩雷斯的重新入主,銀河戰艦再度起航,星光重新璀璨在伯納烏,而28歲的凱西也用一如以往一般的撲救為這艘巨輪保駕護航,2009-10賽季的西甲賽場,聖凱西更是留下了他職業生涯最完美的一次演出,面對塞維利亞球員佩羅蒂近在咫尺的大力推射,凱西利亞斯用超乎常人的反應和果敢做出撲救,把足球驚險的擋在門線之外。

看到這樣的凱西,看到這樣完美的撲救,西班牙的球迷更加有理由憧憬在不久之後的世界舞臺上,凱西利亞斯,隊長凱西,世界第一門神凱西將帶領西班牙創造更大的輝煌,出現在南非的西班牙隊同樣不可一世,博斯克的球隊在首戰以外輸給瑞士之後,在通往足球城的路上所面臨的最大考驗來自巴拉圭,又一次12碼前的對決,失敗的背影屬於卡多索,而勝利則同樣屬於凱西。

2010年7月11日,南非約翰尼斯堡,足球城在期待世界盃歷史上的新王加冕,羅本超越普約爾的單刀球曾經讓荷蘭隊無限接近那座王冠,但是在身體已經失去重心撲向另一側的情況下,聖凱西用腿擋住了飛向球門的足球。約翰尼斯堡寒冷的冬夜裡,伴隨著伊涅斯塔的絕殺,在鏡頭的另一端,凱西利亞斯張開雙臂,在數萬名球迷的歡呼聲中,縱情的宣洩著心中的情感,宣洩著喜悅,也宣洩著淚水。

馬德里那個愛哭的男孩在這一刻似乎又回來了,因為舉起大力神杯的凱西利亞斯,洋溢在臉上的喜悅就如同得到了自己喜愛玩具的孩子。

時光裡,那個馬德里的孩子成長為了世界盃7場比賽僅丟兩球的世界第一門將,時光裡足球城的那個夜晚和那個夜晚的凱西利亞斯似乎永遠都不會老去。

5 來時的路

在南非世界盃之後,隨著穆裡尼奧的到來和勞爾的離開,凱西利亞斯成為了皇家馬德里隊新的旗幟和隊長,對於凱西而言,勞爾的離別似乎與之前的那些離別沒有什麼不同,他依舊在伯納烏的球門前堅守,而穆裡尼奧的到來似乎與那些曾經共事的皇馬主帥也沒有什麼不同,他依舊用一次次撲救拯救著皇馬,在那一次次撲救中,他舉起了西班牙國王杯,他也在時隔四年之後再一次收穫了西甲冠軍,豐收女神廣場上,在球迷的簇擁下,在球迷的歡呼聲裡,他們的新隊長凱西利亞斯成為這支球隊乃至一座城市的英雄。

他同樣也是西班牙王朝的英雄,2012年歐洲杯的賽場上,鬥牛士與兩年前一樣不可戰勝,而他們的隊長凱西也與那時一樣,是所有前鋒們不可逾越的最後一道防線。當凱西在四年後再度把德勞內杯舉起的時候,一個偉大的王朝也隨之締造完成,而他個人也以509分鐘的不失球時間,打破了義大利傳奇門將佐夫在歐洲杯上創造的紀錄。只是在那時沒有人會想到,西班牙王朝締造完成之時,正是他們的覆滅之日;更沒有人會想到,回到馬德里的凱西利亞斯 將從英雄變成主教練口中的叛徒。

命運又一次和伊克爾開起了玩笑,只不過這一會命運已經沒有了善意的笑容。

關於凱西與穆裡尼奧的矛盾因何而起,作為皇馬複雜的更衣室內的秘密,已經被媒體無限的演義和放大,那也許是因為在穆裡尼奧看來,西班牙國家德比中,巴薩與皇馬球員場上衝突不斷升級之時,作為隊長的凱西利亞斯曾主動給哈威和普約爾打電話尋求和解的行為無異於是對自己的背叛,而作為皇馬和西班牙國家隊的隊長,凱西所考慮的,更多的是國家隊的團結和利益;當然除此之外,在媒體不斷地窺探下,皇馬內部的新聞不脛而走,這在穆裡尼奧看來似乎也與凱西有關,畢竟他的女友是一名記者。

不斷累加的矛盾讓穆裡尼奧做出選擇,在與馬拉加的比賽中,阿丹取代了凱西站在了皇馬的球門前,而凱西利亞斯的身影則出現在了替補席,伊比利亞半島寒冷的冬日裡,面對媒體追逐的鏡頭,凱西選擇了沉默,但是沉默並不能阻止媒體的好奇心,也無法掩蓋皇馬更衣室矛盾的暴露。

隨後與皇家社會的比賽,由於阿丹吃到紅牌,穆裡尼奧才被迫轉過身,給了凱西走進伯納烏球場的機會,而當他們的隊長重新站在皇馬球門前時,迎接他的是伯納烏球迷的掌聲和歡呼。場邊表情尷尬的穆裡尼奧並沒有被凱西的表現所打動,隨著迭戈洛佩斯的到來,凱西利亞斯正式的從隊長變成了替補。

很難知道在那段艱難的,幾乎看不到陽光的日子裡,坐在替補席上如此沉默的凱西利亞斯都在想些什麼,他會不會想起23年前,那個坐著地鐵,躲在父親身後,還略顯羞澀的孩子?在時光的渲染下,坐在球場邊的他,已經變成了32歲的男人,那條來時所走過的路卻已經斑駁在記憶裡。

穆裡尼奧走了,凱西卻沒有迎來在皇馬的春天,在安切洛蒂的計畫裡,伊克爾變成了一名杯賽門將,還好,對於俱樂部第10座歐冠獎盃的那個夢想讓皇馬重新團結在了一起,而凱西利亞斯也又一次走進了歐冠決賽的舞臺,在那段並不遙遠的記憶裡,人們一定還記得拉莫斯最後時刻扳平比分的神奇,人們也一定還記得因為出擊失誤,幾乎把球隊的夢想葬送的,凱西利亞斯孤獨而落寞的背影。

不幸的是,那個孤獨而落寞的背影又出現在了巴西薩爾瓦多的大雨中,當世界盃再一次來臨,當羅本又一次獲得單刀的機會,當凱西在大雨中狼狽的做出徒勞的撲救動作,當薩爾瓦多的大雨模糊了人們的淚眼,模糊了一個足球王朝最後的記憶,凱西利亞斯的背影卻已經匆匆的告別了世界盃的舞臺。

馬德里的孩子,那條來時的路你還記得麼?

6 去時的記憶

也許故事的結局本不應該是這樣的,但當34歲的卡利亞斯的臉上寫滿疲憊,當那些反對他繼續首發的皇馬球迷在伯納烏的看臺上噓聲四起,也許故事的結局就已經註定,註定的那個馬德里長大的孩子不會終老於此,25年前,那個孩子在父親的陪伴下走來,25年後,這個男人在孤獨中離開。離開的時候,出現在鏡頭前的他如此沉默,他多次哽咽,他潸然淚下,但他依舊留戀的說“前進,馬德里。”只不過,這句話不再是為這座城市舉起冠軍獎盃時的豪言壯語,這一次,是離別時一個男人對於一段記憶,對於25年的時光,對於一支球隊和一座城市的告別。

當那來時的路走到盡頭,去時的記憶卻已不再遙遠,當去時的記憶不再遙遠,來時的你可還記得匆匆那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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