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溪登山野趣

●紀任才

在尤溪縣新陽鎮登山村， 棋盤頂是一座無法忽視的大山， 不論走在哪個自然村， 總會出現在前、後或者左、右。 遠看棋盤頂， 山上覆蓋著濃密的原始森林， 卻有一片岩石裸露， 稱作百丈懸崖峭壁， 像一張懸掛的黑底寬銀幕。 這裡生長著一種稀有菌類——岩菇， 黑褐色的， 白天太陽一照就捲縮起來， 在夜晚就舒展開來， 水靈飽滿， 形似木耳， 也叫石耳， 只長在岩石陰濕石縫中， 也是一種藥材， 比較珍貴。 棋盤頂岩壁上的岩菇， 每年都會定期出現， 而且數量不少。 當然， 獲取也是一個驚險的過程。 一般人， 只能在岩壁邊上采到少許。

只有膽大的， 才敢攀到岩壁上去。 他們必須幾個人配合， 一人把粗繩套在身上， 一頭捆死在樹上， 二三個人拉著繩， 慢慢往下放， 還得聽從站在下面的人的指揮， 才能挪到合適的位置， 把岩菇採摘到手。

而登山村更出名的， 應是紅菇。 棋盤頂及其附近群山， 植被、土壤等自然條件及氣候條件， 最適宜菌類繁殖， 也讓紅菇群驚豔呈現， 是新陽鎮出的最多、品質最好的紅菇。 這紅菇都有特定的生長地點， 一旦被人發現， 便可成為年復一年採取的老菇穴。 采紅菇的人， 生怕被人知道， 常會在深夜上山， 采完之後， 會用樹葉遮住， 以便日後再來采。 不過也不必過於擔心， 有人尾隨的少之又少， 大家都很知趣， 何況各自也都有秘密的紅菇穴，

只是出菇量大小而已。 登山村的紅菇， 集中出現在每年農曆七月十五到八月十五這一段時間， 特別是雨後天晴之際， 最是紅菇瘋長之時。 有的人家， 一年可以曬到四五十斤幹紅菇。 有的年份， 全村的幹紅菇可以多達一千多斤。

這登山， 菇是真的多。 常見的雜菇， 在山野長得十分隨意， 如肥菇、泥菇、乳菇、火灰菇等等， 只要上山去， 隨便都能挑一擔回來。 雜菇在紅菇之前湧現， 采多了也拿來曬乾。 曬完雜菇曬紅菇， 一席席鋪在曬穀架上， 是登山村最常見的農家景觀。

登山有四個自然村， 登地、大坪、董坪、乃盂， 均分佈在幾乎接近山頂的高山之上， 風景如畫。 山間有坑子， 如大坑、洋岩坑、冷水坑、對頭坑、小樹弄坑等等， 均在密林深處，

陰涼潮濕。 溪在坑子溝中流淌， 看似水流量不大， 卻在村內彙聚成了兩個小水庫。 有溪， 必然有魚。 登山的溪， 水質清澈， 繁衍出許多水雞， 長相類似青蛙， 人們普遍叫作石潤的， 也有叫石蛙的。 這水雞不僅在溪水中， 在溪邊附近活動， 還有躍到樹上， 扒在樹枝上的。 登山人還說過一件關於水雞的趣事。 說是這水雞也有一種套取食物的技巧：看見林中啾啾的小鳥， 會仰面倒在石頭上， 把肚皮小斑點裸露出來， 讓小鳥誤以為是米粒， 下來一啄吃， 就被水雞四爪迅速合攏滾到潭中淹死……

一般來說， 夏天天氣太熱， 水雞不好抓， 上山上樹了。 春天雨季也不好抓， 因為坑子溝漲水了。 登山人抓水雞最會看天氣。 往往是， 天氣悶熱將要下雨之際，

或者陣雨之後， 水雞出現的尤其多， 最是抓水雞的好時機。 天色一暗， 他們就手持手電筒出發， 上山進入坑子去抓。 到了冬日， 白天也可以去抓水雞。 坑子溝的水少了， 從不會結冰。 登山人把流到潭裡的水堵住並引導週邊， 將潭裡的水舀出去， 只要用樹枝往石縫裡捅捅， 水雞便跑出來。 而這時節， 水雞處於半冬眠狀態， 不很活躍， 等於是束手就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