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真與深刻”論壇現場。 左為朵朵, 右為劉雪楓。
在獲得“2017新京報·騰訊年度華文好書”的作品中, 《孩子們的詩》獨具特色, 它的作者是3到13歲的孩子。
王長征(朵朵爸爸):其實每個孩子都有寫詩的能力, 只不過是家長和老師沒有敏感地接收到這個電波, 沒有對上這個頻道, 所以說就白白地流失了。 這其實也是對我們家庭教育和目前體制教育的一種反省和呼籲。 因為孩子的詩是從天上掉下來的, 是上帝賦予的。
歐陽江河:英國十八世紀的天才詩人威廉·布萊克有一本詩集叫《天真與經驗之歌》。 天真和深刻分別怎麼定義?沒有絕對意義上的跟文本完全脫節的天真, 也沒有完全抽象出來的深刻。
劉雪楓:寫詩真的需要你用生命投入才能寫出好詩。 隨著世界在向前走, 我們的環境、社會都在發生巨大的變化, 孩子的眼光、眼界也是隨著這個時代在發生變化, 我覺得孩子現在完全具備了總覽宇宙、透視深刻這樣的能力。 《孩子們的詩》讓我非常驚訝, 因為孩子的眼光是我們已經失去的, 孩子心中的邏輯是我們用理性根本無法拷貝的。
以鐵頭的《原諒》為例, 他寫:“春天來了/我去小溪邊砸冰/把春天砸得頭破血流直淌眼淚/到了花開的時候/它就把那些事兒忘了/真正原諒了我。
歐陽江河:詩說到底一定是對世界的感受, 這種感受你找到一個和它相稱的, 和它一起新鮮出爐的被發明出來的語言, 這個語言是活的, 是活魚剛剛被從水裡撈出來還活蹦亂跳的語言, 不是裝在冰箱裡毫無生命氣息的那種東西。
鐵頭寫的《柳樹是個臭小子》, 他表達的自我感覺是和語言同時出現的, 並不是先學了一種語言, 然後用一種風格套一種主題思想,
寫詩就是拍蚊子, 有時候隨便拍到了, 有時候拍不到, 因為詩太狡猾了, 不是你想拍就能拍得到, 蚊子裡面已經有你的血了。 所以我說天真與深刻是一回事。 北島寫過關于天堂的血的一首詩, 講的就是蚊子吸的血有時變成天堂。 蚊子吸的血在詩歌裡變成什麼了?變成來世的東西, 變成思想, 變成血。 兒童寫詩, 有時拍到了, 就成了, 有時拍半天拍不到, 這些都是非常實在的經驗, 沒有被課本中關於詩歌的裝置固定過、污染過。
采寫/新京報記者 張進 張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