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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貓”困境折射出的老齡化危機

理性·建設性

提及“黑貓”這個詞, 人們很容易聯想到鄧小平同志的一句名言:“不管黑貓白貓, 能捉老鼠就是好貓。 ”但是在日本, “黑貓”通常指的是“黑貓雅瑪多”(クロネコヤマト)這家快遞公司。

日本的快遞業務跟中國一樣, 發展異常迅猛。 去年, 日本收發的快遞數量比上年度增加了6.4%, 共計約38.69億個, 是日本人口總數的30倍以上。 其中, 黑貓雅瑪多收發17.31億個包裹(2015年4月至2016年3月間的統計資料), 約占日本快遞市場業務量的45%, 是日本最大的快遞公司。

黑貓雅瑪多創立於1919年, 距今已約百年歷史。 1929年, 該公司首次在日本開展卡車配送業務。 1976年, 最先在日本推出“宅急便”業務, 可以上門取件送貨。 “宅急便”這個日語詞彙, 就是黑貓雅瑪多造的新詞。 現在, 該公司在日本各地設立6449家物流中心, 約有16萬名員工, 配送車輛4萬台, 年銷售額14164億日元

(約合人民幣850億元)。

然而, 這家日本代表性的優質企業現在卻被爆陷入了“危機”,

連日登上日本各大新聞媒體頭條。 黑貓雅瑪多不僅業績出彩, 經營者優秀, 還深受消費者信賴, “危機”一說究竟從何而來呢?

實際上, 由於電商網購業的迅速發展, 黑貓雅瑪多已經跟不上其發展步伐, 旗下快遞員人手嚴重告急。 公司一直在招聘快遞員, 卻始終招募不到人。 不僅如此, 由於公司經常加班, 許多年輕快遞員相繼辭去工作。 人們會想, 提高工資待遇不就解決了嗎?然而, 以亞馬遜為首的各大電商企業, 都在爭相降低網購的快遞費, 消費者也更傾向於選擇費用便宜的快遞公司。 身為一家快遞公司, 在電商企業競爭和消費者選擇的雙重壓力下, 黑貓雅瑪多幾乎束手無策。

一直以來, 日本的服務業都以向消費者提供細緻周到的服務而著稱於世,

這可以說是服務行業的傳統。

以黑貓雅瑪多為例, 1976年推出“宅急便”業務之後, 正趕上日本20世紀80年代興起娛樂休閒浪潮, 於是1983年開始, 開展了“滑雪宅急便”業務, 從顧客的家裡把沉重的滑雪裝備運到滑雪場附近的酒店, 以便客人空手從家裡出發, 到達下榻的酒店之時, 自己的滑雪裝備也已經順利寄達酒店了;滑雪之旅結束後, 仍然可以空手回家, 滑雪裝備交由快遞公司運回家。 次年又推出了“高爾夫宅急便”業務, 高爾夫裝備也可以輕鬆往來於自家和高爾夫球場。

1988年, 黑貓雅瑪多推出“冷凍宅急便”業務, 可以快遞運輸冷凍食品。 這一年, 為了方便上班族在家的時候收件, 還推出了夜間配送服務。

次年, 其開始“機場宅急便”業務, 在機場和家之間快遞行李。

黑貓雅瑪多的第二任社長小倉昌男(1924年-2005年), 被稱為“宅急便之父”, 是他帶領黑貓雅瑪多發展成為日本最大物流公司。 在小倉社長晚年時期, 我曾有幸採訪過他。 在長談中, 他說:“日本這樣的狹小島國, 用普通的方法是無法與大國競爭抗衡的。 如果要發展成為世界一流的企業, 只有將細緻完善的服務發揮到極致才能夠取勝。 時刻謙虛地傾聽消費者的聲音, 哪怕再為難, 也儘量滿足消費者的願望。 企業的利益放在最後, 優先考慮如何改善企業的經營, 向消費者提供更好的服務。 只有通過如此持之以恆的努力, 日本企業才能躋身世界一流企業。 ”

進入21世紀以後,

黑貓雅瑪多開創了世界罕見的快遞系統。 將配送時間分為6段, 早上8點到12點、12點到14點、14點到16點、16點到18點、18點到20點、20點到21點, 在委託快遞業務的時候可以任意選擇配送時間段。 曾有一次, 我深夜11點到家, 郵筒裡收到一張黑貓雅瑪多的“收件人不在家聯絡單”, 我立刻打電話過去, 雖然已經不在配送時間內, 但公司還是特意把包裹送到我家。 當時的服務讓我印象深刻, 後來我一直都在黑貓雅瑪多寄快遞。

由於黑貓雅瑪多服務品質優良, 在日本廣受好評, 業績也穩步增長, 從1976年一天的“宅急便”業務只有20單, 到如今成長為年收發快遞超過17億個的大企業。

但是, 2005年去世的“宅急便之父”萬萬沒想到, 2017年公司會遭遇巨大的危機:由於快遞業務繁重, 快遞員相繼辭職,黑貓雅瑪多引以為豪的超高服務水準很可能無法繼續維持下去。

2月1日,黑貓雅瑪多在公司內部設立了“工作方式改革辦公室”。然而,2月23日,該公司的工會提出,“無法接受循序漸進的改革”,公司必須立刻採取措施,控制收發快遞的總數量。一般而言,企業經營者與工會組織之間的矛盾是在公司業績惡化的時候發生,黑貓雅瑪多卻是由於業績太好引發的。公司領導層慌亂中提出解決方案,12點到14點停止配送,快遞員可以在此時間段午休,此外,設置條件限制夜間配送等等,但目前雙方仍未達成一致意見。3月7日,日本媒體報導黑貓雅瑪考慮今年秋天開始提高快遞價格。

實際上,黑貓雅瑪多危機發生的根本原因在於日本嚴重的少子老齡化問題。日本總人口為1.27億萬,其中27.3%,即3461萬人是65歲以上的老年人。雖然還未公佈準確的統計資料,但據說2016年日本的新生人口已經跌破100萬人。

在此背景下,日本服務行業的中心已經迅速向外國勞動者轉移。便利店、餐館、居酒屋等地方工作的勞動者,主要是來自亞洲各國的外國留學生。安倍政府雖然對接收移民持否定態度,但如果繼續維持現狀,2020年的東京奧運會場館可能都沒有足夠的人力建設。

黑貓雅瑪多的困境還來自於無法雇傭外國勞動者。因為黑貓雅瑪多的快遞員都兼做小型卡車的司機,而外國人要想在日本取得駕照,除了要求很高的日語水準,花費高額的培訓費用外,還需要耗費很長時間。如果再過十年還沒有無人駕駛汽車出現,這個問題可能一直都解決不了。

優先考慮如何改善企業的經營,向消費者提供更好的服務,如此這般穩步成長起來的黑貓雅瑪多,今後卻可能由於人手不足而導致內部崩潰,這是一件多麼諷刺的事情。個人以為,黑貓雅瑪多的悲劇不僅僅是一個個例,從中可以窺見日本整個國家的危機。人老,公司也老,國家也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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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遞員相繼辭職,黑貓雅瑪多引以為豪的超高服務水準很可能無法繼續維持下去。

2月1日,黑貓雅瑪多在公司內部設立了“工作方式改革辦公室”。然而,2月23日,該公司的工會提出,“無法接受循序漸進的改革”,公司必須立刻採取措施,控制收發快遞的總數量。一般而言,企業經營者與工會組織之間的矛盾是在公司業績惡化的時候發生,黑貓雅瑪多卻是由於業績太好引發的。公司領導層慌亂中提出解決方案,12點到14點停止配送,快遞員可以在此時間段午休,此外,設置條件限制夜間配送等等,但目前雙方仍未達成一致意見。3月7日,日本媒體報導黑貓雅瑪考慮今年秋天開始提高快遞價格。

實際上,黑貓雅瑪多危機發生的根本原因在於日本嚴重的少子老齡化問題。日本總人口為1.27億萬,其中27.3%,即3461萬人是65歲以上的老年人。雖然還未公佈準確的統計資料,但據說2016年日本的新生人口已經跌破100萬人。

在此背景下,日本服務行業的中心已經迅速向外國勞動者轉移。便利店、餐館、居酒屋等地方工作的勞動者,主要是來自亞洲各國的外國留學生。安倍政府雖然對接收移民持否定態度,但如果繼續維持現狀,2020年的東京奧運會場館可能都沒有足夠的人力建設。

黑貓雅瑪多的困境還來自於無法雇傭外國勞動者。因為黑貓雅瑪多的快遞員都兼做小型卡車的司機,而外國人要想在日本取得駕照,除了要求很高的日語水準,花費高額的培訓費用外,還需要耗費很長時間。如果再過十年還沒有無人駕駛汽車出現,這個問題可能一直都解決不了。

優先考慮如何改善企業的經營,向消費者提供更好的服務,如此這般穩步成長起來的黑貓雅瑪多,今後卻可能由於人手不足而導致內部崩潰,這是一件多麼諷刺的事情。個人以為,黑貓雅瑪多的悲劇不僅僅是一個個例,從中可以窺見日本整個國家的危機。人老,公司也老,國家也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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