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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想對受欺辱的“小騷包”說對不起,她卻笑著對我說“謝謝”

前幾天, 小學同學阿闖給我打電話, 互相調侃了幾句, 他忽然說胖子, 你知道我遇見誰了?小時候咱班的那個“小騷包”你還記得不?她來我們局裡辦戶籍, 要出國啦!

這個多少年沒有聽人說起過的外號“小騷包”, 把我的思緒帶回了八九歲時的回憶裡:

“小騷包”是個女孩子, 叫馬苗苗, 四年級時轉學轉到了我們的班級裡。 她來的第一天, 是冬天, 她穿著厚重的粉色棉襖和灰色褲子, 粉色已經髒的也發了灰, 還帶著無數不知道是什麼髒痕, 她局促的站在門口, 對大家鞠了個躬, 小聲的說了一句:大家好, 我叫馬苗苗!

這是我記憶中, 她說過的唯一的一句話。 因為僅僅兩三天的時間, 馬苗苗就成了全班甚至是全年級都嫌棄的人。 聽說經常出現在校門口的那個瘋女人是她媽媽, 聽說她還有個弟弟叫馬雷雷, 沒有上過學, 每天都被關在家裡。 聽說馬苗苗有腎病,

常常尿濕了褲子, 身上常年帶著一種尿騷味兒, 聽說她爸爸喝酒, 是個酒鬼, 聽說。 。 。 。 。 。

然而對於小孩子來講, 那些“聽說”的事情太複雜, 我們只知道教室裡飄著的怪味是馬苗苗帶來的, 我們只知道誰和她坐在一起, 也要受到同學們的嘲笑和排擠。 不知道“小騷包”這個外號是誰起的, 幾天之內就叫遍了全校, 只有當老師偶爾全班點名時會叫“馬苗苗”這個名字, 我們都會記起, 原來“小騷包”也是有名字的。

到了後半個學期, “小騷包”的日子更加難過起來, 同學們對她不單單是排擠, 漸至演變成為“武力”。 每次她走進教室, 走在她身後的男同學會飛起一腳, 將她踹倒在地上, 全班都哈哈大笑, 她也並不哭, 也不出聲, 默默的站起來, 走到她的座位上,

久而久之, 我們甚至以為她是不會疼, 不會哭的。

我和“小騷包”的交集, 是那年調座位, 她竟然成了我的“同桌”。 原本我和阿闖是兩三年的同桌, 親密如兄弟, 進出都要在一起, 突然被調換開, 阿闖很不高興, 我更是想哭, 因為竟要成為“小騷包”的同桌, 這會被人看不起!

那個時候老師的話就是聖旨, 雖然心裡不願意, 可是也不敢反駁。 到了下課老師離開時, 我被那種飄蕩的尿騷味熏得頭疼, 臉上熱辣辣的像是著了火, 旁邊座位上的“小騷包”像是一座大山一樣的恥辱, 讓我身如針紮蟻啃, 我多希望她能自己主動離開啊!

然而爆發的是阿闖, 他走過來將“小騷包”的書本都扔到地上, 嫌她髒沒有用手, 一腳將她從椅子上踹到地上,

又踢了幾腳, 罵著讓她“滾”!

我感激阿闖替我出頭, 可看向馬苗苗時, 我卻突然愣了一下:馬苗苗剛好轉頭看向我, 她臉上很平靜, 竟有一雙特別好看的眼睛, 大大的, 黑黑的, 長長的睫毛像是蓋著兩潭幽深的泉水, 裡面漾著一種我看了想哭的東西, 那是“絕望”!

大概是突如其來的同情讓我做出了奇怪的舉動, 我竟然拉開了阿闖, 低低的說“算了, 讓她坐這吧。 ”

因為和小騷包坐在一起, 我也受到了同學們明顯的冷落, 幸好阿闖“夠意思”, 幾次和那些“挑刺兒”的人打了架, 阿闖“人高馬大”, 是班上的孩子王, 很快就將事態平息下來, 我成了唯一一個沒有因為和“小騷包”坐一起也要挨駡的人!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我這個“同桌”沒有欺負她打她, 還是因為誤會了阿闖是背後“撐腰”的人, 那以後小騷包很少挨打了, 只是整整一年的時間, 沒人同她講過一句話!

到了五年級下半年的時候, 馬苗苗在校門口被一群外校的學生堵住, 拳打腳踢, 她頭上嘴上都流了血, 仍是沒有哭。 那些孩子大聲嚷嚷著她媽媽是個賊, 偷了鄰家孩子的棉鞋給她穿!

馬苗苗腳上的鞋被拽下來,一個差不多和我們同年的男孩子用棍子挑著扔到了遠處,狠狠的罵道:賊媽養的賊孩子,偷了我的鞋,我就是扔了也不給你穿!

第二天馬苗苗沒有來上學,之後也沒有再出現,聽說是她家鄰居吵鬧不休,她家只能搬走了。之後的這麼多年,再也沒聽過馬苗苗的消息。

“小騷包”這個外號,讓如今長大的我心裡紮了刺,說不上是什麼感覺,可能是愧疚和同情吧,我覺得應該見她一次,為當年那些“不懂事”的同學共同犯的錯,向她道個歉!

我按照阿闖給的電話,撥通了,正是馬苗苗,說完我是誰,我正尷尬著不知該怎麼說,她輕輕笑起來,說“我們見一面吧”。

在一間茶室裡,我見到了這個消失了多年的女同學。她很漂亮,個子高高的,打扮精緻合體,如果不是那雙漆黑的眼睛,我真的認不出來了。

那天和我的局促相反,馬苗苗很平靜,她的聲音很好聽,她用她好聽的聲音,徐徐地給我講了她的故事:

她說,她媽媽是常常犯病,沒有辦法去工作,弟弟自小就與常人不同,是自閉症,家裡都要爸爸一個人苦撐著,他心裡累,會喝酒,卻不是酒鬼。她說她從四五歲起就開始做飯,照顧媽媽和弟弟,家裡已經沒有多餘的精力去關心她白天發生了什麼,學校裡發生的一切,她都埋在心底,從來沒有告訴過爸爸。

她說她媽媽不是賊,卻真的拿走了鄰居晾在窗臺上的棉鞋,因為她媽媽想讓女兒穿得暖和。為這件事情,她爸爸當著鄰居的面,將還在嘻嘻傻笑的媽媽狠打了一頓,這是她爸爸唯一一次打媽媽,那次爸爸哭了。

後來家裡賣了房子,爸爸也辭了工廠的工作,搬到了郊區一間破平房裡住,她休學了一年多,幫著爸爸養了許多的長毛兔。離了人群的鄙夷和刺激,媽媽也安靜了許多。情況稍好一些時,弟弟被送走了,她爸爸為她買了一身洗衣服,將她送到了郊區的住宿學校,流著淚讓她照顧自己。

馬苗苗說那之後她的小學和初中,都是在“水”裡度過的。她知道腎病造成的那種尿騷味被人嫌棄,洗不起學校的澡堂,她每天都用水房的涼水狠狠的沖洗自己,沒人再叫她“小騷包”。

她說她初中畢業就不再讀書了,開始打工補貼家裡。她說她自學了兩個專業四個文憑,她說如今她在做生意,很好,她要嫁人了,她要帶著爸媽和弟弟移民到國外去了,那裡對弟弟的醫療環境更好。

她說今天她來見我,是想跟我說一聲謝謝。她說小時候她曾經想過去死,是我容許了她坐在我旁邊,讓她看到了一絲寬容和溫暖,讓她後來再絕望的時候,總會想起曾經還有個男孩子,輕輕的說:讓她坐這裡吧。。。。。。

馬苗苗說完,看著我笑了一下,說就這樣吧,這裡的一切她都要忘記了,以後不會再見,也不要再聯繫。

我心中翻江倒海,一句“對不起”始終沒有說出口。

“對不起”三個字太輕了,我為曾經的年少“惡毒”感到羞愧,就讓這根刺永遠紮在我心裡吧,時刻提醒著我對“弱者”多一絲寬容,因為你在嘲笑欺辱別人的時候,沒有想到那是怎樣一顆備受煎熬的心,怎樣一個渴望被接受被溫暖的靈魂。更加不知道,也許只是“童言無忌”的一句話,就會徹底斷了一條生命活下去的信心!

故事 完

偷了鄰家孩子的棉鞋給她穿!

馬苗苗腳上的鞋被拽下來,一個差不多和我們同年的男孩子用棍子挑著扔到了遠處,狠狠的罵道:賊媽養的賊孩子,偷了我的鞋,我就是扔了也不給你穿!

第二天馬苗苗沒有來上學,之後也沒有再出現,聽說是她家鄰居吵鬧不休,她家只能搬走了。之後的這麼多年,再也沒聽過馬苗苗的消息。

“小騷包”這個外號,讓如今長大的我心裡紮了刺,說不上是什麼感覺,可能是愧疚和同情吧,我覺得應該見她一次,為當年那些“不懂事”的同學共同犯的錯,向她道個歉!

我按照阿闖給的電話,撥通了,正是馬苗苗,說完我是誰,我正尷尬著不知該怎麼說,她輕輕笑起來,說“我們見一面吧”。

在一間茶室裡,我見到了這個消失了多年的女同學。她很漂亮,個子高高的,打扮精緻合體,如果不是那雙漆黑的眼睛,我真的認不出來了。

那天和我的局促相反,馬苗苗很平靜,她的聲音很好聽,她用她好聽的聲音,徐徐地給我講了她的故事:

她說,她媽媽是常常犯病,沒有辦法去工作,弟弟自小就與常人不同,是自閉症,家裡都要爸爸一個人苦撐著,他心裡累,會喝酒,卻不是酒鬼。她說她從四五歲起就開始做飯,照顧媽媽和弟弟,家裡已經沒有多餘的精力去關心她白天發生了什麼,學校裡發生的一切,她都埋在心底,從來沒有告訴過爸爸。

她說她媽媽不是賊,卻真的拿走了鄰居晾在窗臺上的棉鞋,因為她媽媽想讓女兒穿得暖和。為這件事情,她爸爸當著鄰居的面,將還在嘻嘻傻笑的媽媽狠打了一頓,這是她爸爸唯一一次打媽媽,那次爸爸哭了。

後來家裡賣了房子,爸爸也辭了工廠的工作,搬到了郊區一間破平房裡住,她休學了一年多,幫著爸爸養了許多的長毛兔。離了人群的鄙夷和刺激,媽媽也安靜了許多。情況稍好一些時,弟弟被送走了,她爸爸為她買了一身洗衣服,將她送到了郊區的住宿學校,流著淚讓她照顧自己。

馬苗苗說那之後她的小學和初中,都是在“水”裡度過的。她知道腎病造成的那種尿騷味被人嫌棄,洗不起學校的澡堂,她每天都用水房的涼水狠狠的沖洗自己,沒人再叫她“小騷包”。

她說她初中畢業就不再讀書了,開始打工補貼家裡。她說她自學了兩個專業四個文憑,她說如今她在做生意,很好,她要嫁人了,她要帶著爸媽和弟弟移民到國外去了,那裡對弟弟的醫療環境更好。

她說今天她來見我,是想跟我說一聲謝謝。她說小時候她曾經想過去死,是我容許了她坐在我旁邊,讓她看到了一絲寬容和溫暖,讓她後來再絕望的時候,總會想起曾經還有個男孩子,輕輕的說:讓她坐這裡吧。。。。。。

馬苗苗說完,看著我笑了一下,說就這樣吧,這裡的一切她都要忘記了,以後不會再見,也不要再聯繫。

我心中翻江倒海,一句“對不起”始終沒有說出口。

“對不起”三個字太輕了,我為曾經的年少“惡毒”感到羞愧,就讓這根刺永遠紮在我心裡吧,時刻提醒著我對“弱者”多一絲寬容,因為你在嘲笑欺辱別人的時候,沒有想到那是怎樣一顆備受煎熬的心,怎樣一個渴望被接受被溫暖的靈魂。更加不知道,也許只是“童言無忌”的一句話,就會徹底斷了一條生命活下去的信心!

故事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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