廠長劉耀武明天要搬家,
他讓廠辦主任陳航幫著給找幾個人。
陳航聽說廠長要搬家,
很是當回事,
不僅通知了辦公室、小車隊的人,
甚至就連保衛科和財務科的人也都通知到了。
第二天一上班,
兩輛大卡車就拉著幾十號人浩浩蕩蕩地開到了劉廠長家樓下。
陳航領著這些人上了二樓,
向劉廠長請示:“機關的人差不多都來了,
廠長有什麼吩咐就只管講好了。
”廠長說:“大家能來我很感謝。
等搬完了家中午在順風樓請大家吃飯。
”廠長劉耀武又瘦又小,
而陳航則又高又胖。
他們兩個人站在一起,
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和強烈的反差。
但陳航在廠長面前,
則弓著背,
彎著腰,
又是帶笑,
又是點頭的,
就像是雞叨米似的,
倒顯得廠長不僅不比他渺小,
反倒更顯得比他高大似的。
而廠長呢,
此時則像是一個蜂王,
那些前來幫著搬家的人就像是一群工蜂。
廠長走到哪,
人們就像潮水一樣“嘩”地湧向那裡。
廠長到廚房指點著搬廚具,
大家便蜂擁而至搬廚具;廠長到臥室裡指點著搬家具,
人們又一窩蜂地擁到臥室裡搬家具。
到後來甚至廠長到衛生間裡去方便,
大家也都跟著進去,
就連財務科那些個漂亮的小姑娘們也竭力地探頭探腦地想要擠進衛生間裡去。
那意思也很直接,
就是告訴廠長“我來了”。
因為大家雖說都來了,
但卻又擔心廠長忽略了自己,
因此上人人爭先恐後,
生怕領導看到了他人而惟獨沒有看到自己。
結果幫助搬家的人雖然來了不少,
但卻效率不高。
廠長一看,
覺得這樣可不中,
弄不好搬到下午也搬不完。
於是,
廠長便對陳航說:“大家先休息一下。
陳主任,
你負責把今天參加搬家的人員名單先給記錄下來,
然後交給我。
所有前來説明搬家的人我心中都會有數。
”於是陳航就開始登記搬家人員的姓名。
名單登記完畢之後,
廠長又給機關這幾個科室的頭頭分了分工,
保衛科和小車隊的人年輕有力,
就讓他們負責搬臥室裡的大傢俱;辦公室的人向來聽話,
就讓他們負責搬廚房的灶具;財務科的同志大都是女同志,
心比較細,
廠長就讓她們負責搬那些零碎的物品。
一切安排妥當,
大家誰也不再擔心廠長沒有看到自己是來還是沒有來,
三下五除二,
不一會兒,
廠長的家就搬完了。
到了中午,
廠長說他還有事,
就不去順風樓了,
讓陳航帶領著大家去吃飯。
於是人們都滿面春風地跟著辦公室主任陳航到順風樓吃烤鴨去了。
吃的人自然是乘興而來,
埋單的人也很高興,
反正又不用自己掏腰包。
只要廠長大筆一揮,
簽上“劉耀武”三個大字,
財務科的自然會給報銷。
於是人人開心,
皆大歡喜。
吃罷飯,
搬家的人們都打著飽嗝走了,
辦公室主任陳航在結帳時順便又多拿了兩條紅塔山。
順風樓的老闆笑著對陳航說道:“陳主任,
以後常來呀。
”陳航點點頭說:“好的好的,
我們單位的人就喜歡吃你們這兒的菜。
”
回到單位以後,
陳航請示廠長用什麼名義報帳,
廠長思忖了一下,
說:“就寫成誤餐費吧。
”於是等劉廠長簽過字之後,
陳航便拿著發票到財務科報銷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