刷皮鞋三則
賈彥彧/文
一
兩個小姑娘背著朝陽蹦蹦跳跳跑過來， 太陽將她們的影子拉得長長的， 她們說自己長大啦。
跳在街邊的小亭子前，
一個小夥子走過去把腳伸給其中一位姑娘， 那姑娘敏捷地刷起來， 刷得滿街的皮鞋無比亮麗， 但是比皮鞋更亮的還是她的那雙眼睛。
她得到了兩元錢， 隨手遞一元給她的夥伴。 她們是小學生， 不是專門刷皮鞋的， 上課的鐘聲很快就會呼喚她們。 她的夥伴生氣了， 一片紅雲漫過臉面， 君子愛財取之有道， 認為這樣是對她的傷害。
我跑過去把腳伸給她的夥伴。
二
兩個老婦人坐在場子裡曬太陽， 實際上是刷皮鞋的， 屁股下墊一小木幾， 腳邊放著小木箱， 箱子裡便是鞋油、鞋刷、擦布之類。
還沒有顧主， 她們只有說說笑笑了。
行人匆匆地從她們面前走過， 沒有一人正眼看她們， 只要看一眼她們就成了她們的俘虜。
終於有一雙腳站在她們面前， 她們緊張起來， 極力地拉客人到自己的攤前來， 客人很無奈， 木木地站在那裡不知所措。
她們為了爭奪一個客人激烈地爭吵起來。
客人很聰明， 給她們一人伸去一隻腳，
多虧那客人有兩隻腳呀！
三
早晨起來， 妻子已經將一雙刷得鋥亮的皮鞋放在我的腳前， 這是她成為我的妻子後第一次功德， 讓我心跳加快， 呼吸急促， 久久不敢伸腳。
我打電話給當縣長的同學， 也讓他替我高興。 沒想到他淡淡地說:“這有什麼？我的皮鞋是老婆常年包刷的呀，
我打電話給當教師的朋友， 想讓他知道我的幸福。 朋友說:“大驚小怪， 從結婚的那天起老婆就給我刷皮鞋了， 刷得不亮還不穿呢！"我感歎他的老婆怎麼那樣好啊。 他說:“她一個農村女子還能幹什麼呢？"
我打電話給當私營企業主的熟人， 想聽聽他對這件事的看法。 熟人說:“我老婆何止刷皮鞋呢， 常常給我搓澡洗腳呢。 "
我無言以對。 後來我悟出了一點道理， 他們的老婆能夠這樣做， 他們能夠這樣看待這件事， 原因是:同學是縣長， 朋友的老婆是農村的， 熟人是有錢人， 而我與妻子都是普通的上班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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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作者 賈彥彧
作者簡介：
賈彥彧， 甘肅慶陽人， 曾任慶陽市政府法制局長， 現己卸任， 閒暇時寫點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