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村的雪是家的味道

文/尚秀麗

經過一個又幹又冷的冬天， 終於下雪了。 可能是溫度較高的緣故， 雪落下來就融化了， 到晚上的時候氣溫驟降， 地面上結成了薄薄的一層冰， 走在上面兩腿打滑， 讓人心驚膽戰。

城裡的路面上， 平時看起來平整油光， 落上了雪之後， 腳踩上去， 左搖右晃站立不穩， 一不小心就會摔倒， 重者摔傷乃至骨折。 下雪天走路時神經緊張， 肌肉蹦直， 一天下來腰疼腿酸， 真的好累， 不由地感歎：城裡的路真難走！感歎之餘， 開始懷念農村。

農村也會下雪， 可是農村的雪落在土路上， 走起來卻不會那麼滑人。

記憶中小時候的雪很多，

雪下起來的時候， 慢慢地， 悄悄地， 萬籟俱寂， 你仔細地聽， 只有“撲嗖撲嗖”地幾乎是聽不到的聲音。 常常是當我們小孩子睡了沉沉的一個晚上， 早上睜開眼睛一看， 發現天很亮了， 再仔細一瞧， 原來是白白、厚厚的、軟軟的大雪覆蓋了整個世界， 一股欣喜的心情油然而生。 大地如灌上了瓊漿玉液， 又如一個沉睡的、身著素衣的天仙， 靜靜地躺著， 你不好打破這溫靜的空氣， 你不好叫醒她， 你不好破壞這潔白無瑕的畫面。

雪是無形的， 更是深邃的， 像是生命中無法洞察預測的空闊與蒼茫。 這時候， 你看不到了錯錯落落的房頂， 看不到了農家大大小小的麥秸垛， 看不到了高高矮矮的樹， 看不到了遠遠近近、彎彎曲曲的農村小路，

看不到了遠處的深深淺淺的黃土溝壑， 天地之間只有一片蒼茫， 雪以她博大的胸包攬著世間萬物。

下雪的時候並不冷， 走出去， 雪像鵝毛一般飄灑著， 揚起臉， 它就溫和地貼在你的臉上， 慢慢融化了。 呵一口雪天的空氣， 一股美好的清涼沁入心脾。 農村下雪天正是冬天農閒的時候， 路上的行人並不多， 除非有特別重要的事人們才會出門。 當那些稀少的腳印在雪地裡走過的時候， 一股寂寥的感覺湧上心頭。 清晨， 在表面平靜的雪上你還可以看到一些動物的腳印， 輕輕地， 像梅花， 星星點點， 若隱若現， 我們就分析到底是狗的足印還是貓的， 或者是其他動物比如狼之類的， 那時候大人就嚇唬小孩子說：再不聽話，

看狼來了。 正在哭的小孩就立刻止了聲， 再也不敢哭鬧了。

農村的雪是溫馨的， 走在上面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 我愛熱鬧也愛獨處， 在這白茫茫的世界裡， 沒有城市裡大街小巷的嘈雜聲， 沒有各種機器的轟鳴聲， 沒有大車小車的擁擠， 沒有案牘之勞形， 這裡會真真切切還你一個乾淨潔白的世界。 這時候的我， 站在雪裡， 默默地佇立著， 靜靜感受著這恬靜與溫馨， 我想， 生命是多麼需要這樣的清新與留白。

在雪中慢慢地踱步， 不需要思考些什麼， 不必擔心會被人打擾， 你隨意走走， 隨意看看， 靜寂的世界裡， 偶爾有一聲雞鳴狗吠。 如果是清晨， 人們會做飯， 雪裡混雜著柴禾炊煙的味道， 還有飯菜的味道。 會是些什麼飯呢， 當然不是山珍海味，

會是一鍋香噴噴的黃米乾飯， 或是一鍋誘人的黃騰騰的包穀粥， 坐在溫熱的土炕上， 就著鹹菜或者酸菜， 刨一碗黃米乾飯， 或者喝一碗包穀粥， 渾身冒著熱氣， 哪裡還會有冷的感覺呢？

我想， 農村的雪是家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