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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貓傳:黑貓,辟邪之物 易置於南 子孫皆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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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回:風水先生說這屋子一旦拆毀, 就會煞氣四溢, 屍橫遍野, 血流成河

第二天一早醒來, 精神好多了, 吃過早飯就一直在屋裡躺到吃午飯。 這種滋味簡直太難受了, 憋得全身發癢, 從炕上翻身坐起來, 猶豫再三, 告訴他倆, 我打算再去會會那座荒草屋, 這裡頭的岔頭太多, 不再去一趟, 心裡實在有些不甘。

大牙一聽, 舉雙手贊成:“來亮, 你不說, 我也要說了,

咱這跟頭跌得太暴了, 差點沒死在裡面, 還不知道是咋回事, 我早就想去再看看了。 正好現在是下午, 要去咱現在就去, 免得晚上事兒多。 ”

我斜眼瞥了一下柳葉, 不知道她是什麼想法, 想聽聽她的意見。

“你看我幹什麼啊?我有說過不去嗎?”

大牙聽柳葉這麼一說, 沖柳葉一挑大拇指:“要說妹子, 巾幗不讓鬚眉, 這可不是吹得!這回咱把東西都背上, 上次就吃了這個虧, 手裡要是有傢伙, 程爺我不活劈了那個老棺材瓤子!”

說幹就幹, 我們趕緊下地, 迅速整理好裝備, 看著院子裡沒人, 推開大門順著那天走過的小路直奔那片荒崗子。

很快就走到了地方。 再次站在這個荒崗子上, 心情與上次已然大不相同, 望著前面不遠處的那座荒草屋,

心裡莫名的生出一種不安的感覺, 甚至是恐懼。

我回頭提醒大牙和柳葉小心點兒, 相互之間保持好距離, 萬一有什麼不對, 逃命要緊。

這間草屋的外觀特徵是典型的東北民居風格, 屋身較低, 房頂呈人字型。 屋子的南面沒有窗戶, 在北牆很高的開了一個小窗, 接近房檐, 有點像農村倉房的透氣口一樣。 房子的牆體都是“禾葉土”抹的。 走到門前, 果然門上掛著一把大鎖, 鎖身已經鏽跡斑斑, 看著上面的痕跡, 確實是空置很久了, 我和大牙相互看了看, 心裡都覺得奇怪。

側著耳朵緊貼在門板上仔細地聽了一會兒, 裡面什麼聲音都沒有, 死一般的寂靜。

大牙看看那扇小窗, 連蹦幾下也沒有看到什麼, 沖我無奈地笑笑。

我在門上拍了幾下,

提高聲音問:“裡面有人嗎?”

“啪、啪、啪”又拍幾下, 問了好幾遍。

柳葉用手指指門上的鎖頭, 意思是這裡面不可能有人, 我也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舉動有些不妥。

即然來了, 也不能就這麼回去, 我和大牙耳語了一陣。 大牙從包裡“唰”地一下抽出一把折疊鏟, 把鏟頭安裝好後, 沖著門鼻兒的位置比劃了兩下。

柳葉在旁邊一看這架勢, 趕緊拉住大牙, 皺著眉頭問:“不會吧?你們想幹什麼啊?這可是私闖民宅, 是犯法的呀?”

“犯法?”大牙冷笑了一下, 不屑地說:“要是說犯法, 這老頭把我們迷倒, 差點要了我們的命, 是他犯法在先。 我們只是為了避免更多無辜的人遇害, 這叫為民除害, 此等惡徒, 天理難容, 勢必誅之。 ”

話音剛落, 只見大牙掄圓手中的鋼鏟,

照著那門鼻兒就是一下子。

“嘡啷”一聲, 那門鼻兒愣是被這一鏟齊齊地切斷了, 大牙看到這裡, 嘿嘿一笑, 掂量著手中的鏟子, 一個勁誇王老闆辦事敞亮, 傢伙的品質果然過硬。

打開門一進屋, 就感覺出奇的陰冷潮濕, 空氣中夾雜著特殊的味道, 像是發黴,

也像是腐臭。 我們把手放在口袋裡緊緊地握著匕首, 另一隻手下意識地捂住口鼻。

我走在最前面, 躡足前行了幾步後, 轉過半道牆, 看到屋子裡的擺設格局果然與那天晚上看到的一模一樣, 分毫不差, 我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炕上鋪著蔑條編織的炕席, 壞了好幾個洞。 上面放著一張烏黑的炕桌, 油漆也掉的斑斑駁駁, 炕稍裡有個四方形的木頭箱子, 牆角依然還是那口大水缸, 一切和記憶中的一樣。

我正在打量著屋子, 不知道從哪兒竄出來一個黑乎乎的東西沖我們過來。 嚇得我和大牙趕緊低頭貓腰, 蹲下來。 那東西緊貼著我們的頭皮掠過, 驚出我們一身冷汗。

驚恐萬狀地回頭看, 地上有一隻大黑貓, 毛皮油黑發亮, 沒有耳朵,只有兩個耳洞,正弓著腰,露出一排尖牙,瞪著綠幽幽的眼珠看著我們。

好在柳葉是後進來的,進屋只看到那只黑貓,沒有看到剛才黑貓淩空越下的那一幕。

即使是這樣,突然看到這麼大的一隻黑貓攔在腳下,也是相當吃驚,用手捂著胸口,驚慌失措地問我們:“這,這是貓吧?是……是……是黑貓!”

看到柳葉如此驚慌,我就知道她也知道遇見黑貓不吉利。

我盯著面前這只黑貓,它也眯著眼睛目不轉睛地和我對視,一瞬間我突然感覺腦袋一沉,竟然有昏昏欲睡的感覺。隱約中似乎看到那只黑貓對我咧嘴笑,表情很是輕佻,那神態表情根本就不像是一隻貓,而更像是一個人,極其詭異。

“啪”的一聲,大牙在旁邊敲了一下我腦袋。

“來亮,你咋的了?魔怔了,自己在那兒傻笑什麼呢?”

這一下子把我打精神了,那種昏昏欲睡的感覺也蕩然無存。我意識到剛才出現的幻覺,就在這只黑貓上,這只黑貓絕對不簡單。

來不及想別的,我馬上沖柳葉喊道:“柳葉,快點關門,別讓貓跑了。”

那黑貓就像能聽懂我的話一樣,沒等柳葉反應過來,“嗖”地一下從門縫就擠出去了,等到我們追到屋外,連個影子都看不到了。

“怎麼了?”柳葉有些不解。

“我發現這黑貓有些邪門,我一看它的眼睛就覺得它在朝我笑,很蔑視的樣子,同時還有欲睡的感覺。這種感覺與那天我和大牙突然昏倒的感覺差不多一樣。”

“咋的?你說這黑貓有問題?”

我點點頭,告訴他們本來黑貓就不是普通的動物。

古書中曾有記載:玄貓,辟邪之物。易置於南。子孫皆易。玄貓指的就是黑貓,黑貓對陰邪之氣十分敏感,所以常常會出現在陰邪凶地,碰上黑貓,肯定是不吉的預兆。

柳葉聽我說完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看著我小心地問道:“是不是按你的意思,這只黑貓出現在這裡,就說明這裡有問題?就是你說的陰邪凶地?”

我慢慢地點了點頭。

我把匕首從口袋裡掏出來,緊緊的握在手裡。

大牙和我一樣,右手拎著折疊鏟,左手握著匕首,心無旁騖,全神貫注地盯著屋裡。

我對柳葉說:“你就別跟進來了,在門口守著,一旦有什麼情況能及時通知我們,咱們不至於後路被封。”

柳葉聽我這麼說,知道我是為她好,怕她出事。但是心裡也很矛盾,既想和我們並肩做戰,又害怕真的像我說的那樣,一旦有情況全軍覆沒,所以有些猶豫不決。

大牙也幫著我勸她:“妹子,就聽來亮的吧,你一個大姑娘,這事兒用不上你。咱得好鋼用在刃上,這裡不是你的用武之地,對付這玩意兒,還是我們在行,你就把好門,真要是有啥情況,就喊我們,實在不行,咱就撤。”

柳葉看了看我們,最後點點頭,自己退到了門旁。

我和大牙這才放下心來,一前一後閃身進了屋裡。

大牙進屋後眼睛就盯著那口水缸,瞅了半天走到水缸前,用鏟子把缸的蓋簾子掀翻在地。回頭告訴我,這口缸裡是空的,沒有爛肉和骨頭,看來我倆應該沒啥事。

我一聽心裡也很高興,畢竟一直擔心當初喝的水有問題,現在聽說缸裡是空的,一顆懸著的心這才放在了肚子裡。

但轉瞬一琢磨,隨即冷汗直冒,趕緊問大牙:“大牙,你……你說啥?是空的?什麼都沒有?”

“沒有啊,是空的啊。”話一出口,大牙也意識到不對,用手中的鏟子在缸裡面攪,只聽到鏟頭磕在缸壁上發出的“鏘鏘”聲。

“他媽了個巴子,不會吧?咋會沒有水了呢?當時是有大半缸來著,我還舀著喝呢?不過現在瞅這缸裡這麼乾爽,也不像裝過水的啊?

我走到缸前用手摸內壁,沒有潮濕的感覺,明顯有日子沒裝過水了。可是那天晚上確實喝水了,如果這缸裡沒有水,那我們喝的是什麼呢?

大牙看著這口缸,試探性地問我:“來亮,要不咱倆試試這缸還能不能轉,會不會像之前一樣也有機關?”

我點點頭,和大牙合抱著缸,開始依法轉動。剛用力一轉,直接把缸從屋角轉了出來,根本就不是我們曾經碰到的那種暗藏機關的水缸。

我們一愣,沒想到會是這樣。

大牙站起身把那口缸給挪出來,看看缸後的牆壁和水缸的四周,什麼都沒有發現。就是普通的一口空缸,普通的一間屋子,沒有什麼特別的,這回我和大牙算是徹底傻了。

柳葉在外面一直瞄著我倆,見我倆瞅著水缸直歎氣,估計沒什麼危險,就走進來一邊打量這間屋子,一邊問我有沒有發現什麼。

“啥都沒有!缸是普通的一口水缸,屋子是普通的一間屋子。不過,屋子的格局和擺設都和我們先前看到的一樣,肯定我們來過這裡。而且當時還喝了水,現在這口水缸是空的。”

柳葉聽我說完後,好奇地摸了摸這口缸,又往前走幾步摸摸炕席和炕桌,神情突然一變,有些緊張的對我說:“胡哥,不對,這屋子肯定有問題。”

大牙聽到這兒,剛有些鬆懈的神經又緊繃了起來,把折疊鏟子橫在胸前,緊張地看了看周圍:“妹子,你說啥?有啥問題?”

我剛進這屋子也感覺不對勁,可沒發現哪裡不對。問柳葉看出哪裡不對?

柳葉戰戰兢兢地說道:“你們有沒有發現,這間屋子一塵不染乾淨得有些不可思議。常年閒置荒屋子,怎麼可能一點灰塵都沒有。炕桌雖然有些破舊,但就像剛剛擦拭過一樣。連面前這口水缸也是一塵不染。房頂屋角也沒有絲縷的蜘蛛網,不要說是這個郊外的荒屋,就算是農村正常過日子的人家,也做不到如此潔淨。”

大牙聽完柳葉的話四處不停地打量。我也思索著,腦海中突然一閃,莫非這裡就是風水中的“孤陰地”?想到這兒,我馬上意識到潛在的危險,來不及和他們細說,趕緊招呼大牙和柳葉往出撤。

他倆聽我語氣很急,知道事情非同小可,趕緊抽身往門外走,眼看著就要到門口了,我腦袋開始渾渾噩噩困意襲來,我狠勁地用手擰了一下大腿,有了一刹那的清醒,看著近在咫尺的門口,用盡全身的力量往前撞去,齊唰唰地跌出了門外。

我這才告訴他們關於“孤陰地”的事情。

風水中講究“藏風聚氣”,而氣又是存在於天地萬物之間,無處不在。氣屬陽,地屬陰,兩者互為依靠,互相衝激。地中有氣則發生萬物,地中無氣則萬物不生。這裡塵埃不落,說明氣全無,已然打破了氣與地的平衡。這裡沒有了所謂的氣,那土也就沒起升騰變化,自然無法變成灰塵。我們在這屋子裡多待會就會頭暈欲睡,也是因為沒有“氣”,當然這個氣不是說空氣,而是更深層次上的“生氣”,沒有這種“生氣”,就不適合有生命的居住,我們在裡面呆久了會感覺不舒服,甚至是窒息。

這間屋子所在的位置正是龍脈穿行的地方,逢到此處,氣不流轉,就等於斷了龍脈一樣,這條龍也就沒了生氣,成為死龍了。

風水學把宇宙萬事萬物都歸劃成三部分,即氣、數和象。而這三者相輔相成,共依共存,不可分開,但又界限分明。平時常說的“氣數已盡”,形容人已生命垂危,即將死亡或沒有生命力。其實這句話本來出自風水理論,像眼前的這間草屋就是“氣”盡“數”止,也叫“氣數已盡”。

出現這種情況可能是以前被人施手腳斷了龍氣,鎖住了龍脈,才會導致此地陰陽失調,生氣全無。能做出這麼精絕手段的人絕不是普通的風術先生能做到的,極有可能是“司天監”裡那些大人物的手筆,至於是哪朝哪代的高人所為……

做到這個水準,絕對是高手中的高手。需要極精准的推算查驗,才可以測到龍脈生氣流轉的節點,進爾把生氣在此截住,以點破線,使全域癱瘓。在這麼一大片空地上,能把一間小草屋蓋在一個龍脈的節點上,又有斷龍脈的本事,這事怎麼看都不像是偶然巧合。

“胡哥,你們看看這裡。”柳葉在門口突然大聲喊。

柳葉指著門前的那個拴馬樁,讓我和大牙仔細看看,哪兒不對勁兒?

“妹子,你說啥不對勁?這不就是拴馬樁嘛!過去有錢人家拴騾子、拴馬用的石頭樁子,這個有啥好看的,這玩意兒有的是。”

拴馬樁是舊時鄉紳大戶等殷實富裕之家拴系騾馬的實用物,也是財富的象徵,暗示這家的地位,騎馬往來。眼前的這個拴馬樁高有兩米五左右,寬厚有三十釐米左右見方,樁頭圓雕的獅子鬃毛朝天直立,如火焰飄閃。腿短且曲,身子誇張地扭動著。粗眉凸出、銅鈴眼、寬鼻海口、銜著綬帶、項圈下掛大銅鈴鐺,一隻腳踩著球,一條腿支撐體軀、後半身蹲在地上,容貌形態傳神。

承托樁頭的台座,也就是樁頸,上圓下方,上面浮雕著獅、虎、麒麟等猛獸圖案。樁身四周刻了許多串枝紋、卷水、雲水紋,斑駁的樁體上刻滿了如此精美的紋飾,與旁邊的這個簡陋草屋很不搭調,有些格格不入,東北話說就是“格路”。

柳葉一邊清理著樁上的雪,告訴大牙,她知道這是拴馬樁,她想說樁頸上面刻的紋飾很奇怪,這種紋飾與普通的拴馬樁上雕刻的不一樣。普通的大多刻的是蓮瓣、鹿、馬、鳥、兔、雲水、彩帶、博古等圖案,還沒有發現有刻這種猛獸的。

聽柳葉這麼說,大牙好奇地又看了看,不過也只是看個熱鬧,對這些事情,根本就不懂。

其實拴馬樁的作用,除了拴騾子、拴馬以外,還有另外的一個作用,就是“鎮宅”。

拴馬樁一般都立在大門的兩則,大多數的房宅都是坐北向南,門開在南面,會把拴馬樁立在大門的右側。門是“生氣”的樞紐,和氣則致祥,乘氣則致戾。在古人心中,石頭具有超自然的神力,這種石樁在某種意義上就相當於是“泰山石敢當”,立在凶位之上,就可以避凶邪,素有“泰山壓頂,百鬼寧息”之說。

這些柳葉和大牙並不知道,我也沒有像他們那樣去研究石樁上刻的紋飾,而是潛神默思,伸開左手,用“地母卦掌決”推演這石樁所在方位的吉凶。這種推演方法看似簡單,實則也是晦澀難懂,我也只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好歹還能說得過去。

這間草屋的房門開向正北,北方位為坎位,西北乾位為“六煞次凶”,東北艮位為“五鬼大凶”,像這種情況,假如要立石樁鎮宅,必然左右對稱各立一個石樁,方能鎮懾邪氣。現在卻只有一個石樁,立在門前,顯然極不合規矩。

就算是一般人家不懂風水,也不至於把拴馬樁立在門前正中間,何況這間草屋本身就極不簡單,顯然是經過高人的佈置,要是這樣,不可能這拴馬樁會隨意而為,胡亂埋在這裡。

我正想著這些事的時候,旁邊的柳葉指著石樁告訴我和大牙,從石樁紋飾的風格上看,這拴馬樁是明代的,因為明代的龍紋與其它年代的龍紋有很大的區別,明代的龍紋頭部毛髮上挺,龍鬚內外翻卷,很好識別。

明代?如果是明代的,那麼到現在至少已經有三百多年的歷史了,可這間屋子絕對沒超過三百年,那石樁和這草屋不是同一時期的,很明顯,石樁子是先有的,而草屋則是後建的。

想到這裡,我終於恍然大悟,茅塞頓開,興奮地告訴她們,我總算是想明白了,這根石樁子早於草屋存在,草屋是後來有人刻意的,有目的性的建在這樁子旁邊。這石樁子根本就不是什麼普通的拴馬樁,而是“鎖龍柱”!

“鎖龍柱?”柳葉和大牙都有些意外。

我告訴他們,本來以我這水準,就知道這裡是孤陰地,也找不到此處的風水穴位置。沒想到今天卻無意中看到這一處,還真是瞎貓碰上了死耗子!如果我估計的不錯,這石樁子底下的位置就是“風水穴”,這根石柱在風水中叫“鎖龍柱”,相傳是破壞龍脈才用的方法。

我解釋完後,柳葉和大牙又摸了摸這個石樁子,半信半疑,一臉的疑惑。

我見眼下這事也不是一句話兩句話能說明白的,就把房門又給帶上,鎖頭象徵性的掛好,招呼大牙和柳葉先回家暖和暖和,這事還得從長計議。

回去的速度比來時可快多了,一溜小跑回到住處。

吃晚飯,我們三個人圍坐在炕上,討論著發生的這些事情。

雖然還沒全搞明白,但是收穫也不少。

我們要追查的整件事情雖然線索是行地七公,但最終發現矛頭所指的都是努爾哈赤這一家,從他統一女真建立後金政權,直到突然死去,接著又是皇太極即位稱汗,莽古爾泰與皇太極的明爭暗鬥,都與行地七公有著密切的關係,或許正是因為這珠子背後的秘密,行地七公也相繼惹禍上身。

孤陰之地的荒草屋,幾百年前的鎖龍柱,詭異的黑貓,任何一樣都不是我們隨便就能擺平的,甚至不知道該從何下手。

這段時間連續的奔波,不停的忙活,我們都已經形神俱悴,確實是有些累了。

但是眼下這“孤陰地”和“鎖龍柱”,一時想不出有什麼好的解決辦法。

我們坐在炕上一直聊到後半夜,最後決定先回家過春節休息一段時間,至於這事接下來怎麼辦,是否還再堅持下去,都冷靜想想。畢竟都有自己的工作和生活,我們也不是什麼考古隊、探險團,這種拼命的事情是不是值得我們去冒險也該好好斟酌一下。

第二天一大早,我們與村裡人先後道別。臨行時偷偷地放了點錢分別塞在了老古頭和老孟頭家的炕櫃底下,多少是我們的一點心意,白吃白住打擾人家,實在是過意不去。下午我們這個所謂的中國民俗文化團離開了村子。

(待續)

沒有耳朵,只有兩個耳洞,正弓著腰,露出一排尖牙,瞪著綠幽幽的眼珠看著我們。

好在柳葉是後進來的,進屋只看到那只黑貓,沒有看到剛才黑貓淩空越下的那一幕。

即使是這樣,突然看到這麼大的一隻黑貓攔在腳下,也是相當吃驚,用手捂著胸口,驚慌失措地問我們:“這,這是貓吧?是……是……是黑貓!”

看到柳葉如此驚慌,我就知道她也知道遇見黑貓不吉利。

我盯著面前這只黑貓,它也眯著眼睛目不轉睛地和我對視,一瞬間我突然感覺腦袋一沉,竟然有昏昏欲睡的感覺。隱約中似乎看到那只黑貓對我咧嘴笑,表情很是輕佻,那神態表情根本就不像是一隻貓,而更像是一個人,極其詭異。

“啪”的一聲,大牙在旁邊敲了一下我腦袋。

“來亮,你咋的了?魔怔了,自己在那兒傻笑什麼呢?”

這一下子把我打精神了,那種昏昏欲睡的感覺也蕩然無存。我意識到剛才出現的幻覺,就在這只黑貓上,這只黑貓絕對不簡單。

來不及想別的,我馬上沖柳葉喊道:“柳葉,快點關門,別讓貓跑了。”

那黑貓就像能聽懂我的話一樣,沒等柳葉反應過來,“嗖”地一下從門縫就擠出去了,等到我們追到屋外,連個影子都看不到了。

“怎麼了?”柳葉有些不解。

“我發現這黑貓有些邪門,我一看它的眼睛就覺得它在朝我笑,很蔑視的樣子,同時還有欲睡的感覺。這種感覺與那天我和大牙突然昏倒的感覺差不多一樣。”

“咋的?你說這黑貓有問題?”

我點點頭,告訴他們本來黑貓就不是普通的動物。

古書中曾有記載:玄貓,辟邪之物。易置於南。子孫皆易。玄貓指的就是黑貓,黑貓對陰邪之氣十分敏感,所以常常會出現在陰邪凶地,碰上黑貓,肯定是不吉的預兆。

柳葉聽我說完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看著我小心地問道:“是不是按你的意思,這只黑貓出現在這裡,就說明這裡有問題?就是你說的陰邪凶地?”

我慢慢地點了點頭。

我把匕首從口袋裡掏出來,緊緊的握在手裡。

大牙和我一樣,右手拎著折疊鏟,左手握著匕首,心無旁騖,全神貫注地盯著屋裡。

我對柳葉說:“你就別跟進來了,在門口守著,一旦有什麼情況能及時通知我們,咱們不至於後路被封。”

柳葉聽我這麼說,知道我是為她好,怕她出事。但是心裡也很矛盾,既想和我們並肩做戰,又害怕真的像我說的那樣,一旦有情況全軍覆沒,所以有些猶豫不決。

大牙也幫著我勸她:“妹子,就聽來亮的吧,你一個大姑娘,這事兒用不上你。咱得好鋼用在刃上,這裡不是你的用武之地,對付這玩意兒,還是我們在行,你就把好門,真要是有啥情況,就喊我們,實在不行,咱就撤。”

柳葉看了看我們,最後點點頭,自己退到了門旁。

我和大牙這才放下心來,一前一後閃身進了屋裡。

大牙進屋後眼睛就盯著那口水缸,瞅了半天走到水缸前,用鏟子把缸的蓋簾子掀翻在地。回頭告訴我,這口缸裡是空的,沒有爛肉和骨頭,看來我倆應該沒啥事。

我一聽心裡也很高興,畢竟一直擔心當初喝的水有問題,現在聽說缸裡是空的,一顆懸著的心這才放在了肚子裡。

但轉瞬一琢磨,隨即冷汗直冒,趕緊問大牙:“大牙,你……你說啥?是空的?什麼都沒有?”

“沒有啊,是空的啊。”話一出口,大牙也意識到不對,用手中的鏟子在缸裡面攪,只聽到鏟頭磕在缸壁上發出的“鏘鏘”聲。

“他媽了個巴子,不會吧?咋會沒有水了呢?當時是有大半缸來著,我還舀著喝呢?不過現在瞅這缸裡這麼乾爽,也不像裝過水的啊?

我走到缸前用手摸內壁,沒有潮濕的感覺,明顯有日子沒裝過水了。可是那天晚上確實喝水了,如果這缸裡沒有水,那我們喝的是什麼呢?

大牙看著這口缸,試探性地問我:“來亮,要不咱倆試試這缸還能不能轉,會不會像之前一樣也有機關?”

我點點頭,和大牙合抱著缸,開始依法轉動。剛用力一轉,直接把缸從屋角轉了出來,根本就不是我們曾經碰到的那種暗藏機關的水缸。

我們一愣,沒想到會是這樣。

大牙站起身把那口缸給挪出來,看看缸後的牆壁和水缸的四周,什麼都沒有發現。就是普通的一口空缸,普通的一間屋子,沒有什麼特別的,這回我和大牙算是徹底傻了。

柳葉在外面一直瞄著我倆,見我倆瞅著水缸直歎氣,估計沒什麼危險,就走進來一邊打量這間屋子,一邊問我有沒有發現什麼。

“啥都沒有!缸是普通的一口水缸,屋子是普通的一間屋子。不過,屋子的格局和擺設都和我們先前看到的一樣,肯定我們來過這裡。而且當時還喝了水,現在這口水缸是空的。”

柳葉聽我說完後,好奇地摸了摸這口缸,又往前走幾步摸摸炕席和炕桌,神情突然一變,有些緊張的對我說:“胡哥,不對,這屋子肯定有問題。”

大牙聽到這兒,剛有些鬆懈的神經又緊繃了起來,把折疊鏟子橫在胸前,緊張地看了看周圍:“妹子,你說啥?有啥問題?”

我剛進這屋子也感覺不對勁,可沒發現哪裡不對。問柳葉看出哪裡不對?

柳葉戰戰兢兢地說道:“你們有沒有發現,這間屋子一塵不染乾淨得有些不可思議。常年閒置荒屋子,怎麼可能一點灰塵都沒有。炕桌雖然有些破舊,但就像剛剛擦拭過一樣。連面前這口水缸也是一塵不染。房頂屋角也沒有絲縷的蜘蛛網,不要說是這個郊外的荒屋,就算是農村正常過日子的人家,也做不到如此潔淨。”

大牙聽完柳葉的話四處不停地打量。我也思索著,腦海中突然一閃,莫非這裡就是風水中的“孤陰地”?想到這兒,我馬上意識到潛在的危險,來不及和他們細說,趕緊招呼大牙和柳葉往出撤。

他倆聽我語氣很急,知道事情非同小可,趕緊抽身往門外走,眼看著就要到門口了,我腦袋開始渾渾噩噩困意襲來,我狠勁地用手擰了一下大腿,有了一刹那的清醒,看著近在咫尺的門口,用盡全身的力量往前撞去,齊唰唰地跌出了門外。

我這才告訴他們關於“孤陰地”的事情。

風水中講究“藏風聚氣”,而氣又是存在於天地萬物之間,無處不在。氣屬陽,地屬陰,兩者互為依靠,互相衝激。地中有氣則發生萬物,地中無氣則萬物不生。這裡塵埃不落,說明氣全無,已然打破了氣與地的平衡。這裡沒有了所謂的氣,那土也就沒起升騰變化,自然無法變成灰塵。我們在這屋子裡多待會就會頭暈欲睡,也是因為沒有“氣”,當然這個氣不是說空氣,而是更深層次上的“生氣”,沒有這種“生氣”,就不適合有生命的居住,我們在裡面呆久了會感覺不舒服,甚至是窒息。

這間屋子所在的位置正是龍脈穿行的地方,逢到此處,氣不流轉,就等於斷了龍脈一樣,這條龍也就沒了生氣,成為死龍了。

風水學把宇宙萬事萬物都歸劃成三部分,即氣、數和象。而這三者相輔相成,共依共存,不可分開,但又界限分明。平時常說的“氣數已盡”,形容人已生命垂危,即將死亡或沒有生命力。其實這句話本來出自風水理論,像眼前的這間草屋就是“氣”盡“數”止,也叫“氣數已盡”。

出現這種情況可能是以前被人施手腳斷了龍氣,鎖住了龍脈,才會導致此地陰陽失調,生氣全無。能做出這麼精絕手段的人絕不是普通的風術先生能做到的,極有可能是“司天監”裡那些大人物的手筆,至於是哪朝哪代的高人所為……

做到這個水準,絕對是高手中的高手。需要極精准的推算查驗,才可以測到龍脈生氣流轉的節點,進爾把生氣在此截住,以點破線,使全域癱瘓。在這麼一大片空地上,能把一間小草屋蓋在一個龍脈的節點上,又有斷龍脈的本事,這事怎麼看都不像是偶然巧合。

“胡哥,你們看看這裡。”柳葉在門口突然大聲喊。

柳葉指著門前的那個拴馬樁,讓我和大牙仔細看看,哪兒不對勁兒?

“妹子,你說啥不對勁?這不就是拴馬樁嘛!過去有錢人家拴騾子、拴馬用的石頭樁子,這個有啥好看的,這玩意兒有的是。”

拴馬樁是舊時鄉紳大戶等殷實富裕之家拴系騾馬的實用物,也是財富的象徵,暗示這家的地位,騎馬往來。眼前的這個拴馬樁高有兩米五左右,寬厚有三十釐米左右見方,樁頭圓雕的獅子鬃毛朝天直立,如火焰飄閃。腿短且曲,身子誇張地扭動著。粗眉凸出、銅鈴眼、寬鼻海口、銜著綬帶、項圈下掛大銅鈴鐺,一隻腳踩著球,一條腿支撐體軀、後半身蹲在地上,容貌形態傳神。

承托樁頭的台座,也就是樁頸,上圓下方,上面浮雕著獅、虎、麒麟等猛獸圖案。樁身四周刻了許多串枝紋、卷水、雲水紋,斑駁的樁體上刻滿了如此精美的紋飾,與旁邊的這個簡陋草屋很不搭調,有些格格不入,東北話說就是“格路”。

柳葉一邊清理著樁上的雪,告訴大牙,她知道這是拴馬樁,她想說樁頸上面刻的紋飾很奇怪,這種紋飾與普通的拴馬樁上雕刻的不一樣。普通的大多刻的是蓮瓣、鹿、馬、鳥、兔、雲水、彩帶、博古等圖案,還沒有發現有刻這種猛獸的。

聽柳葉這麼說,大牙好奇地又看了看,不過也只是看個熱鬧,對這些事情,根本就不懂。

其實拴馬樁的作用,除了拴騾子、拴馬以外,還有另外的一個作用,就是“鎮宅”。

拴馬樁一般都立在大門的兩則,大多數的房宅都是坐北向南,門開在南面,會把拴馬樁立在大門的右側。門是“生氣”的樞紐,和氣則致祥,乘氣則致戾。在古人心中,石頭具有超自然的神力,這種石樁在某種意義上就相當於是“泰山石敢當”,立在凶位之上,就可以避凶邪,素有“泰山壓頂,百鬼寧息”之說。

這些柳葉和大牙並不知道,我也沒有像他們那樣去研究石樁上刻的紋飾,而是潛神默思,伸開左手,用“地母卦掌決”推演這石樁所在方位的吉凶。這種推演方法看似簡單,實則也是晦澀難懂,我也只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好歹還能說得過去。

這間草屋的房門開向正北,北方位為坎位,西北乾位為“六煞次凶”,東北艮位為“五鬼大凶”,像這種情況,假如要立石樁鎮宅,必然左右對稱各立一個石樁,方能鎮懾邪氣。現在卻只有一個石樁,立在門前,顯然極不合規矩。

就算是一般人家不懂風水,也不至於把拴馬樁立在門前正中間,何況這間草屋本身就極不簡單,顯然是經過高人的佈置,要是這樣,不可能這拴馬樁會隨意而為,胡亂埋在這裡。

我正想著這些事的時候,旁邊的柳葉指著石樁告訴我和大牙,從石樁紋飾的風格上看,這拴馬樁是明代的,因為明代的龍紋與其它年代的龍紋有很大的區別,明代的龍紋頭部毛髮上挺,龍鬚內外翻卷,很好識別。

明代?如果是明代的,那麼到現在至少已經有三百多年的歷史了,可這間屋子絕對沒超過三百年,那石樁和這草屋不是同一時期的,很明顯,石樁子是先有的,而草屋則是後建的。

想到這裡,我終於恍然大悟,茅塞頓開,興奮地告訴她們,我總算是想明白了,這根石樁子早於草屋存在,草屋是後來有人刻意的,有目的性的建在這樁子旁邊。這石樁子根本就不是什麼普通的拴馬樁,而是“鎖龍柱”!

“鎖龍柱?”柳葉和大牙都有些意外。

我告訴他們,本來以我這水準,就知道這裡是孤陰地,也找不到此處的風水穴位置。沒想到今天卻無意中看到這一處,還真是瞎貓碰上了死耗子!如果我估計的不錯,這石樁子底下的位置就是“風水穴”,這根石柱在風水中叫“鎖龍柱”,相傳是破壞龍脈才用的方法。

我解釋完後,柳葉和大牙又摸了摸這個石樁子,半信半疑,一臉的疑惑。

我見眼下這事也不是一句話兩句話能說明白的,就把房門又給帶上,鎖頭象徵性的掛好,招呼大牙和柳葉先回家暖和暖和,這事還得從長計議。

回去的速度比來時可快多了,一溜小跑回到住處。

吃晚飯,我們三個人圍坐在炕上,討論著發生的這些事情。

雖然還沒全搞明白,但是收穫也不少。

我們要追查的整件事情雖然線索是行地七公,但最終發現矛頭所指的都是努爾哈赤這一家,從他統一女真建立後金政權,直到突然死去,接著又是皇太極即位稱汗,莽古爾泰與皇太極的明爭暗鬥,都與行地七公有著密切的關係,或許正是因為這珠子背後的秘密,行地七公也相繼惹禍上身。

孤陰之地的荒草屋,幾百年前的鎖龍柱,詭異的黑貓,任何一樣都不是我們隨便就能擺平的,甚至不知道該從何下手。

這段時間連續的奔波,不停的忙活,我們都已經形神俱悴,確實是有些累了。

但是眼下這“孤陰地”和“鎖龍柱”,一時想不出有什麼好的解決辦法。

我們坐在炕上一直聊到後半夜,最後決定先回家過春節休息一段時間,至於這事接下來怎麼辦,是否還再堅持下去,都冷靜想想。畢竟都有自己的工作和生活,我們也不是什麼考古隊、探險團,這種拼命的事情是不是值得我們去冒險也該好好斟酌一下。

第二天一大早,我們與村裡人先後道別。臨行時偷偷地放了點錢分別塞在了老古頭和老孟頭家的炕櫃底下,多少是我們的一點心意,白吃白住打擾人家,實在是過意不去。下午我們這個所謂的中國民俗文化團離開了村子。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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