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工智慧”（短篇小說）
文/楊國選（笑然）
趕上阿桂過生日， 女兒從城裡趕回家， 給阿桂買了許多小食品和水果， 大包小包的， 最惹眼的是一部新手機。
“我買的手機才三年， 還好好的， 買它幹啥， 又花冤枉錢， 這丫頭咋變得越來越不知道節省點過日子了呢！”阿桂嗔怪著女兒。
“你那是啥呀？城裡人都叫它‘老年機’， 幾乎都沒人用了， 淘汰品， 我給您買的是智能手機， 新款的。 ”女兒笑著說。
“噢！就是電視裡講的‘人工智慧’這玩意兒吧？”
“Yes! OK!”女兒打著響指笑哈哈地說。
“嘿！想不到社會變化這麼快， ‘人工智慧’說來就來， 一不留神就跑家裡來啦， 死丫頭， 你先別急著噎死和克了你老娘， 我今年才五十歲， 還沒活夠呢！你快給娘教教咋個用法？”
“簡單的很， 這麼著……”女兒給阿桂演示著， 娘母兩個的頭擠著頭， 手換著手， 嘰嘰咕咕嘻嘻哈哈地搗置了老半天， 晚上又擺弄了大半夜。
阿桂有了智能手機，
“‘人工智慧’這玩意還真是好， 想找啥就能找到， 想買啥就能送上門來……”
“能不好麼， 你看日本人造的智慧型機器人， 是個機智漂亮的美女， 真人似的， 起名叫什麼‘貞子’小姐， 讓幹啥就能幹啥， 還能撒橋親嘴呢， 以現在的發展速度， 要不了多久， 市場上就會有賣的， 到時候， 我去買個高模擬的智能大姑娘回家， 做飯泡茶洗腳， 晚上摟著睡覺肯定感覺都不一樣呢， 比你的智慧手機強上一千倍一萬倍， 臭顯擺個啥呀……”老頭子滿臉邪笑著對阿桂說。
“你敢！嫌我老是不是？老臉不好看了是不是，
“取消民辦代課教師那是國家政策， 又不是我犯啥錯誤被開， 咋還成了你的把柄呢？太傷感情， 有完沒完……”老伴和阿桂兩人又吵吵著， 掐了起來。
風波平息不到一個月， 阿桂的手機上發來資訊， 提示她繳費， 阿桂去了街上的繳費門店， 交了30元錢， 過了不到一個星期， 電信又發來一條資訊， 提示費用扣完， 告知停機。 “搞錯了吧？我用原來的手機， 一個月才交不到二十塊錢，
“阿姨， 您之前用的是老年機， 只有通話費， 沒有別的任何費用， 自然便宜， 您現在使用的是3G智慧手機， 辦理的套餐是一個月19元300兆純流量， 如果您上網、流覽微信、看視頻， 300兆最多用10個小時， 按您目前的使用狀況， 乾脆更換套餐， 每個月交90元， 包3000兆足夠用……”收費點的姑娘一邊敲打著電腦一邊給阿桂解釋道。
“天呐， 比原來的手機多交70塊呢， 這簡直就是吃錢嘛！智慧手機咋能這樣啊， 你說的多少錢多少兆， 這些套餐我也弄不懂， 我敢肯定是你們算錯了， 咋能比放高利貸的還狠呢， 淨收錢……再試試吧， 我就不信了……”阿桂嘟嚷著又交了30塊錢。
吃過晚飯，阿桂跟女兒視頻，為手機繳費的事抱怨了好一會兒，女兒笑道：
“智慧手機功能多，服務專案多，尤其上網方便，多一份服務多一分花銷，費用高很正常……”
又過了不到一個星期，手機果然被停機，阿桂去了繳費點，要求給新手機銷號，工作人員告訴阿桂，銷號得去城裡，哪兒辦的那兒銷，阿桂滿臉陰沉沉地回家。
“智慧的玩意兒好是好，就是變著法兒刮你兜裡的錢，90塊錢買一袋白麵2斤油，自個地裡種著菜，差不多夠咱老兩口一個月的生活費，停機就停機吧，我還用我那部老年機，多省錢！”阿桂給老伴兒嘮叨著。
智慧手機的事兒過去不久，供電所裡來了一幫人，給村裡的家家戶戶更換電錶，說是原來的機械表不夠精確，此次安裝的是人工智慧表，以後用電，去鎮裡的供電所視窗，充卡刷卡就行。
“智慧電錶該不會和智慧手機一樣，是個燒錢的貨吧？咱可別入了人家的套，一旦上了賊船，要想活命就得跳海，那可是九死一生啊！”阿桂給老伴說。
“是個狼窩咱也得鑽呀，家裡總得用電不是，人家是壟斷企業，離開人家行嗎？再說，用電的是千家萬戶，換表的也不是咱一家半戶，挨宰就挨宰唄！還能咋的……”老伴勸慰著阿桂。
電錶說換就換了，阿桂讓老頭去鎮裡辦電費卡，老頭臨出門時，阿桂給了他五十塊錢，叮囑道：
“以往咱家每個月的電費在22塊上下，你一次充50元，足夠咱家用兩個多月，滿兩月後再交，免得三天兩頭來回折騰，麻煩！”
有天晚上，阿桂鼻一把淚一把地看倪萍主持的節目《等著我》“唰”一下電視黑屏，房間裡黑漆漆的。阿桂急得直跺腳，她跑到院子裡，踮起腳尖朝牆頭兩邊瞧，左鄰右舍的窗戶和院子裡都亮著燈光，她喊過老頭子，借著礦燈光亮，搭上梯子，老伴仔仔細細裡裡外外地查看電閘、開關、保險絲和線路。
“沒啥問題呀！都完好無損啊！”老頭登高爬低跑前跑後的檢查一遍後說。折騰了近半個小時。阿桂氣咻咻地回到房間裡，她拿起手機撥通了兒子的電話，給兒子絮叨起家裡停電的事，她想問問兒子，究竟問題出在哪兒？畢竟兒子在市電力局工作，正好管著這事兒。
“如果線路和保險沒燒斷，那肯定是充值卡裡的電費耗完了，自動停電……”兒子解釋說。
“啥？不可能啊，交了兩月的電費，這才用了幾天呀？你等等，我算算啊……”阿桂掰著指頭計算著，“不對呀，交了50塊錢才用28天，怎麼就耗完了呢，咱家也沒添置一件半件的電器啊，除非……除非你爸貪污了30塊，少交啦，我找你爸算帳……”
“問題絕對出在智慧電錶上，咋還懷疑起我來呢？你這老娘們，大半輩子就沒信任過我幾回，老了老了還是那樣……”老頭生氣地罵著。
“別呀！不是我爸的錯，智慧電錶都這樣，靈敏度高，計量快，電費自然耗費大呀……”兒子在電話的另一端大聲地說。
“靈敏度再高也不能蹦極超速呀，有個度是不？咋能成倍的往上翻呢？”阿桂憤憤然道。
“我說啥來著，智慧的東西比智慧的腦袋會算計，你還不信，躺槍了吧！就知道窩裡橫，欺負我一個老頭子算啥能耐！”老頭在一旁絮叨。
“我還不信了，明天一大早我就去鎮裡的供電所，我得查查，如果你沒有交夠50塊，罰你老頭子自個交一年的電費！”阿桂瞪著老伴說。
“愛查你就查去，查出來以後再攘治我老頭子不遲……”
“我說老媽呀，你別和我爸吵吵了，您把充費卡的號碼發過來，我用手機給你們充值，要不了兩分鐘就好！”手機裡傳來兒子的聲音。
“大半夜的，供電所裡誰會蹲守著收費呢，給誰交啊，手機也能繳費？”
“當然能交，智慧手機上的微信和QQ都有這個功能，您放心吧！”
“好好好！你媽我正著急看節目呢，我這就髮卡號給你。”阿桂手忙腳亂地找到電費卡，給兒子發去了資訊。
不到兩分鐘的時間，房間裡的節能燈“喯”一下亮了，阿桂急忙打開電視，結果倪萍的身影不見了。
“真是的，今晚的好節目就這麼黃了，多可惜！這智慧的東西就不是個啥好玩意，說拉閘就拉閘，一點情面都不給，太不人性化了……”
“你這不是廢話麼，智慧化的東西本身連動物都不是，哪來的感情？哪來的人性呀？你腦子進水了吧！你以為是你養個貓呀狗呀的，你喂它，它就圍著你僑情呢，看個節目鼻涕和眼淚流淌一大把，都影響和浪費到我的情緒，還好節目泥……”
“能讓人感動得哭，能讓人興奮得笑，那就是好節目，那些裝腔作勢虛偽的作秀節目那才是白白地浪費觀眾的時間呢……”阿桂又和老頭鬥起嘴來。
電費居高不下，阿桂惱火了半年多，實在忍不下去了，乾脆裝病，把兒子從城裡叫回來，跟兒子說：
“供電所裡的人心都黑透了，裝個智慧電錶忽悠老百姓，搜刮多少民脂民膏呀，你是電力局的幹部，咋就不管呢？跟著他們一起合夥幹壞事搞貪污呀，如果這樣，你也別在那裡上班了，我辛辛苦苦地把你們拉扯大，可不能看著你走歪道……”
“說什麼呢，你兒子啥樣的人你還不清楚、不放心呀！以前那個電錶吧，用一度電就是一度電，電路損耗不在電表裡顯現，不管多遠，村民用10度電，最多加收一兩度電的線路損耗，現在不同啦，智慧表科學精准，實耗實收，咱們村距離變電所十五裡路呢，路程遠，線路損耗很大的……”兒子耐心地解釋。
“咋說我和你老爸也是老三屆的高中生呢，你以為什麼都不懂呀？我總算明白了，現如今的電力公司就是個一毛不拔的鐵公雞，安裝智慧電錶的目的就是為了把線路損耗全攤在用戶頭上，這合適嗎？想掙錢那能自個不擔一丁點損耗呢？你們這叫空手套白狼……”阿桂跟兒子掰扯了一大堆的道理，兒子爭辯不過母親，只好裝聾作啞。
“這樣吧，一度電不就是千瓦時嗎？一千瓦的燈泡咱家有一個，原來的電錶也在，你做個實驗，看看原來的電錶和現在的智慧電錶誤差多少？讓你媽和我吃虧吃在明處，總該行了吧！”阿桂的老伴給兒子說。
兒子是電力專業畢業的，做個實驗自然手到擒來不在話下，一家三口開始動手幹了，結果，一千瓦的燈泡開啟33分鐘時，智慧電錶顯示耗費一度電，接近59分鐘時，原來的機械電錶顯示耗電1度。
“娘希屁，短斤少兩的厲害，簡直就是個活剝皮、吸血鬼，什麼玩意兒！”老頭瞥了一眼兒子和老伴，咬牙切齒地罵一句。
“誰造的這虧人貨，讓咱們家多掏了多少電費，簡直羞他先人哩，掘他祖宗八輩的墳都不為過……”阿桂也罵起了粗話，兒子悄悄地在炕頭下壓了一千塊錢，悻悻然離開，回城裡去了。
又過了半年，鎮裡的供水站派來一幫人，挨門挨戶的換水錶，說是新裝的水錶是智能的，每家每戶掏200元，水廠和村裡補貼100元。阿桂一聽又是智能的，一下子火冒三丈，罵道：
“什麼智慧表，都是坑人騙人的玩意，我們家才不上檔呢！滾吧滾吧！”
“咋還罵人哩？不換就不換唄！不過，我告訴你們，現在裝，還有補貼，明年一月起，再換水錶，不但沒有補貼，還要漲三四百塊錢呢！”
“罵你算是輕的，我還想打人哩！”阿桂濺著吐沫星子，跑到院子一角，操起掃帚，撲向水廠來的兩位年輕小夥子，兩年輕人撒腿就跑。
過了幾個月，換上智能水錶的人家都吵嚷著用水噸數翻倍，嘁嘁嘈嘈地怨罵聲一片，就在阿桂暗自竊喜自己總算沒上當躲過了一劫時，水廠的人趕到村裡，凡是沒有安裝智慧水錶的人家，戶外供水管道的閥門全給關死了。
“關就關吧，離了狗屎不種菜啦，離了雞蛋不做槽子糕了，咱村裡原本就有水站，咱上那兒挑水吃還不行嗎，權且鍛煉身體不是，咱偏偏不給供水的黑心老闆搜刮錢財的機會……”阿桂罵罵咧咧道。
一大早，阿桂的老伴挑上一擔雪花皮的水桶，“嘎吱嘎吱”地趕到村頭上的水塔前，村裡的其他十幾戶被關閘的人家也先後趕到，大夥等了老半天也不見放水人的影子，一個年輕後生等得不耐煩了，急匆匆地去找楊老三，在他家院牆外邊大喊了幾聲：
“老三叔？老三叔？趕緊來水池放水，村裡挑水的人都等老半天啦，你想把我們都凍死呀……”
楊老三趕到水池邊，擺出一副愁眉苦臉的哭喪相，耷拉著腦袋，摳著頭髮對大夥說：“大家可能還不知道，自從鎮裡集中供水後，幾乎沒有幾戶人家來咱村的提灌站水池子挑水了，十頭八天的來那麼幾個人，雖說水費從當初的一擔一兩分錢漲到每擔四角錢，還是掙不回抽水的電費，白白地搭上人工費不值啊！所以，好久都沒有抽水供水了，停擺著……”
“你看看，現在大夥都重新回來挑水吃了嘛，我們都願意給你漲水價，一擔水漲到六毛錢，一立方水裝八擔，也就是說，一噸水四塊八毛錢，也比鎮裡的自來水低一塊二呢，都是鄰里鄰舍的，低頭不見抬頭見，你就給大夥服務服務唄！權當是積德行善不是……”阿桂的老伴勸說著楊老三，大夥也都七嘴八舌地幫腔。
“錢多錢少的沒啥子關係，不是我不願給大夥效勞，關鍵是……只要抽水機一響起來，溝裡機房的門鎖、水泵、水管、電線三天兩頭的被人偷偷地損壞，防不勝防，還抓不到壞人，元旦前，又被人把抽水機拆卸成爛片，扔到溝底裡，現如今，買一台新的抽水機咋說都得萬把塊錢，哪還有錢買呀？即便裝上，誰能保證再也不被撬壞呢？怎麼回事兒，大夥心裡明鏡似的，算啦算啦，老少爺們回家吧！別再指望咱提灌站供水啦，唉！”楊老三訴完苦，背著手回家了。
官橋渡口氣死霸王，沒辦法，總得吃水不是，大年總得過。阿桂和幾十戶村民窩著一肚子的火，硬著頭皮給村主任交了六百塊錢，水廠的人上門安裝了智能水錶，以阿桂說，小腿擰不過大腿，一口氣好忍，不忍又能咋的？
年底，村裡召開村民大會，宣傳農村土地重新確權的政策，阿桂跟老伴說：
“確權好，咱合作社的二百多畝山地被鎮政府收歸鎮裡的林場，二三十年了，一分錢補貼都沒見著，剩下的這點原地，隊裡出嫁的、死亡的、考上大學吃公家飯的人，村裡都收回了承包地，嫁進來的、新生的人口從來都不曾分地，咱家的承包地被擠佔的明顯少了許多，趁著這次確權，咱得讓村委會仔細丈量一遍，把短缺的地給咱補上……＂
“想得美，各合作社收回去的原地都讓村委會承包給老陝栽植蘋果樹，一畝四百塊，全村集留五百多畝公用地，一年收入二十多萬，給村幹部發工資，給社長髮補貼，把地給村民補齊嘍，村裡拿什麼對外承包掙錢？誰給村幹部發工資？僅憑鎮政府撥付的那些錢，每位村幹部每月領八九百塊，誰肯幹這事兒，還不如外出打工呢，其實村裡的幹部一個月至少領三五千塊呢！社長每月領三百塊錢補貼，補地的事兒你想都甭想……”老伴這麼一嘮叨，給阿桂當頭潑了一瓢冷水。
儘管阿桂心裡冷冷的，可她還是不死心，一直盼望著村裡能快點丈地確權。今年元旦後的一天，村裡突然間傳出消息，村支書楊銀喚夥同其他村幹部貪污和私分退耕還林補助、土地承包費等多項錢款，共計七十多萬，楊某一人貪了近三十萬，被靈壇縣法院判刑十年。就在阿桂和村裡人拍手叫好的時候，村委會給各家各戶發下來紅本本——農村土地承包經營權證，也就是確權證。
阿桂翻開本子一看，自己家仍舊是原來的那兩塊地，所不同的是七畝二分地清清楚楚地列印成了十四畝八分地。
“錯啦！錯啦！起初劃分承包地的時候，家家戶戶的大人小孩一大群人跟著看，瞪大了眼珠子盯著米繩，都惟恐自家的地丈量錯了，當時丈量和計算得一分不差，這麼些年，面積一直在減少，不縮水才怪，咋還能翻倍呢？確權的時候也沒通知一聲，沒見著有人丈量承包地呀，究竟誰量的地？簡直就是個糊塗蛋麼……”當著幾位村幹部的面，阿桂大聲地嚷嚷著。
“這次土地確權，根本不用咱們村裡的人實地丈量，縣裡掏了大價錢，請147測繪隊的人測繪的，人家是專業測繪公司，人工智慧航拍機在空中掃描拍攝和測量的，智慧型儀器器測繪，誰還能說它有錯？有錯也得找縣裡去說，村裡無權認定……”村幹部們一個個地推諉說。
“又是這個人工智慧玩意兒搗鬼，飛天上撒謊騙人呢，沒邊緣沒深淺的，究竟想幹什麼呀……”在村委會嚷不出啥名堂，阿桂回到家裡跟老伴沒完沒了地屁叨著。
阿桂的老伴躺在搖椅裡前俯後仰地搖晃，閉著眼睛琢磨了一會兒，然後拍手道：
“好！好事兒！快哉！幸哉！”
“智慧玩意兒把咱家坑得多花銷那麼多錢，你還拍手稱讚，沒發燒吧！腦子沒壞吧？”阿桂上前摸著老伴的額頭說。
“你想想看，這幾年開發商一個勁兒地占地，全縣良田面積減少那麼多，這是國家堅決不容許的，地方政府會擔這個責任和背黑鍋？嘚了吧！這下好，智慧航拍機測量土地，可幫政府大忙啦，良田面積不但不會減少，反而會翻倍增加……”
“說來說去對當官的有利，對咱老百姓有啥好處呀？指不定又憋著啥壞水餿主意呢！”
“錯！當然有好處，咱家憑空多出一半多地，雖說只是個虛擬的數字，但一年的種糧直補是不是增加啦？多領百八十塊錢，是不是好處呀？”老伴眄視著阿桂說。
“你這麼一說……好像也對呀，有道理！”阿桂的眼珠子骨碌碌地轉著，目光充滿欣喜，“哪天要是征地拆遷，也智慧航測，咱家的宅院就不是原來的半畝了，而是一畝多，得雙倍補償，便宜占大啦，多好呀！”
“還有更大的好處，照這麼航拍下來，中國九百六十萬平方公里的土地就不是九百六十萬了，要不了多久，可以向世界莊嚴地宣告：中國擁有一千九百二十多萬平方公里的土地。想想看，國土面積世界巨無霸，還不把小日本和美國佬嚇個半死？還敢對中國挑釁動武？只要不打仗，那就是國家之幸，老百姓之福，厲害了，我的國！”
“高見！真是高見！我以為人工智慧盡算計老百姓，沒想到它也會算計外國人，人工智慧到世界和平，跟你生活了大半輩子，頭一次發現你的腦袋那麼的好使，竟然分析和研判出國家戰略層面的意圖，目光遠大，放眼全球呀！你回家當農民真是太屈才！”阿桂點著大拇指說。
“大隱於朝，中隱於市，小隱於野，小隱而已，不屈才，不屈才!”
“哎呀，也不知道哪天用人工智慧航拍機選拔人才，到時候，千萬別再把你給隱掉，也讓你當一回‘空中飛人’,嘿嘿……”阿桂說完，笑得很邪性。
“哈哈……”老伴笑得也很彪爽，近似瘋狂。
【2018年1月22日脫稿】
作者簡介：
楊國選（筆名笑然）1964年7月出生，祖籍甘肅靈台縣上良鄉榮旺村人，大學學歷，中共黨員。甘肅作家協會會員、甘肅文學院簽約作家，兼任平涼市作協理事，崆峒區作協副主席及數家高校文學社團刊物顧問。1985年開始文學創作，已在數十家刊物發表《燒紙錢》《翠嫂改嫁》《沼澤地的紅玫瑰》等小小說、中短篇小說50餘篇,，發表詩歌作品二十餘篇，正式出版《玉符劫》《劫愛孽緣》《崆峒劍俠》三部長篇小說。其作品多次獲得“黃河文藝獎”“崆峒文藝獎”全國小小說大賽、全國長篇通俗小說評比等省地級以上大獎十余項。
我就不信了……”阿桂嘟嚷著又交了30塊錢。吃過晚飯，阿桂跟女兒視頻，為手機繳費的事抱怨了好一會兒，女兒笑道：
“智慧手機功能多，服務專案多，尤其上網方便，多一份服務多一分花銷，費用高很正常……”
又過了不到一個星期，手機果然被停機，阿桂去了繳費點，要求給新手機銷號，工作人員告訴阿桂，銷號得去城裡，哪兒辦的那兒銷，阿桂滿臉陰沉沉地回家。
“智慧的玩意兒好是好，就是變著法兒刮你兜裡的錢，90塊錢買一袋白麵2斤油，自個地裡種著菜，差不多夠咱老兩口一個月的生活費，停機就停機吧，我還用我那部老年機，多省錢！”阿桂給老伴兒嘮叨著。
智慧手機的事兒過去不久，供電所裡來了一幫人，給村裡的家家戶戶更換電錶，說是原來的機械表不夠精確，此次安裝的是人工智慧表，以後用電，去鎮裡的供電所視窗，充卡刷卡就行。
“智慧電錶該不會和智慧手機一樣，是個燒錢的貨吧？咱可別入了人家的套，一旦上了賊船，要想活命就得跳海，那可是九死一生啊！”阿桂給老伴說。
“是個狼窩咱也得鑽呀，家裡總得用電不是，人家是壟斷企業，離開人家行嗎？再說，用電的是千家萬戶，換表的也不是咱一家半戶，挨宰就挨宰唄！還能咋的……”老伴勸慰著阿桂。
電錶說換就換了，阿桂讓老頭去鎮裡辦電費卡，老頭臨出門時，阿桂給了他五十塊錢，叮囑道：
“以往咱家每個月的電費在22塊上下，你一次充50元，足夠咱家用兩個多月，滿兩月後再交，免得三天兩頭來回折騰，麻煩！”
有天晚上，阿桂鼻一把淚一把地看倪萍主持的節目《等著我》“唰”一下電視黑屏，房間裡黑漆漆的。阿桂急得直跺腳，她跑到院子裡，踮起腳尖朝牆頭兩邊瞧，左鄰右舍的窗戶和院子裡都亮著燈光，她喊過老頭子，借著礦燈光亮，搭上梯子，老伴仔仔細細裡裡外外地查看電閘、開關、保險絲和線路。
“沒啥問題呀！都完好無損啊！”老頭登高爬低跑前跑後的檢查一遍後說。折騰了近半個小時。阿桂氣咻咻地回到房間裡，她拿起手機撥通了兒子的電話，給兒子絮叨起家裡停電的事，她想問問兒子，究竟問題出在哪兒？畢竟兒子在市電力局工作，正好管著這事兒。
“如果線路和保險沒燒斷，那肯定是充值卡裡的電費耗完了，自動停電……”兒子解釋說。
“啥？不可能啊，交了兩月的電費，這才用了幾天呀？你等等，我算算啊……”阿桂掰著指頭計算著，“不對呀，交了50塊錢才用28天，怎麼就耗完了呢，咱家也沒添置一件半件的電器啊，除非……除非你爸貪污了30塊，少交啦，我找你爸算帳……”
“問題絕對出在智慧電錶上，咋還懷疑起我來呢？你這老娘們，大半輩子就沒信任過我幾回，老了老了還是那樣……”老頭生氣地罵著。
“別呀！不是我爸的錯，智慧電錶都這樣，靈敏度高，計量快，電費自然耗費大呀……”兒子在電話的另一端大聲地說。
“靈敏度再高也不能蹦極超速呀，有個度是不？咋能成倍的往上翻呢？”阿桂憤憤然道。
“我說啥來著，智慧的東西比智慧的腦袋會算計，你還不信，躺槍了吧！就知道窩裡橫，欺負我一個老頭子算啥能耐！”老頭在一旁絮叨。
“我還不信了，明天一大早我就去鎮裡的供電所，我得查查，如果你沒有交夠50塊，罰你老頭子自個交一年的電費！”阿桂瞪著老伴說。
“愛查你就查去，查出來以後再攘治我老頭子不遲……”
“我說老媽呀，你別和我爸吵吵了，您把充費卡的號碼發過來，我用手機給你們充值，要不了兩分鐘就好！”手機裡傳來兒子的聲音。
“大半夜的，供電所裡誰會蹲守著收費呢，給誰交啊，手機也能繳費？”
“當然能交，智慧手機上的微信和QQ都有這個功能，您放心吧！”
“好好好！你媽我正著急看節目呢，我這就髮卡號給你。”阿桂手忙腳亂地找到電費卡，給兒子發去了資訊。
不到兩分鐘的時間，房間裡的節能燈“喯”一下亮了，阿桂急忙打開電視，結果倪萍的身影不見了。
“真是的，今晚的好節目就這麼黃了，多可惜！這智慧的東西就不是個啥好玩意，說拉閘就拉閘，一點情面都不給，太不人性化了……”
“你這不是廢話麼，智慧化的東西本身連動物都不是，哪來的感情？哪來的人性呀？你腦子進水了吧！你以為是你養個貓呀狗呀的，你喂它，它就圍著你僑情呢，看個節目鼻涕和眼淚流淌一大把，都影響和浪費到我的情緒，還好節目泥……”
“能讓人感動得哭，能讓人興奮得笑，那就是好節目，那些裝腔作勢虛偽的作秀節目那才是白白地浪費觀眾的時間呢……”阿桂又和老頭鬥起嘴來。
電費居高不下，阿桂惱火了半年多，實在忍不下去了，乾脆裝病，把兒子從城裡叫回來，跟兒子說：
“供電所裡的人心都黑透了，裝個智慧電錶忽悠老百姓，搜刮多少民脂民膏呀，你是電力局的幹部，咋就不管呢？跟著他們一起合夥幹壞事搞貪污呀，如果這樣，你也別在那裡上班了，我辛辛苦苦地把你們拉扯大，可不能看著你走歪道……”
“說什麼呢，你兒子啥樣的人你還不清楚、不放心呀！以前那個電錶吧，用一度電就是一度電，電路損耗不在電表裡顯現，不管多遠，村民用10度電，最多加收一兩度電的線路損耗，現在不同啦，智慧表科學精准，實耗實收，咱們村距離變電所十五裡路呢，路程遠，線路損耗很大的……”兒子耐心地解釋。
“咋說我和你老爸也是老三屆的高中生呢，你以為什麼都不懂呀？我總算明白了，現如今的電力公司就是個一毛不拔的鐵公雞，安裝智慧電錶的目的就是為了把線路損耗全攤在用戶頭上，這合適嗎？想掙錢那能自個不擔一丁點損耗呢？你們這叫空手套白狼……”阿桂跟兒子掰扯了一大堆的道理，兒子爭辯不過母親，只好裝聾作啞。
“這樣吧，一度電不就是千瓦時嗎？一千瓦的燈泡咱家有一個，原來的電錶也在，你做個實驗，看看原來的電錶和現在的智慧電錶誤差多少？讓你媽和我吃虧吃在明處，總該行了吧！”阿桂的老伴給兒子說。
兒子是電力專業畢業的，做個實驗自然手到擒來不在話下，一家三口開始動手幹了，結果，一千瓦的燈泡開啟33分鐘時，智慧電錶顯示耗費一度電，接近59分鐘時，原來的機械電錶顯示耗電1度。
“娘希屁，短斤少兩的厲害，簡直就是個活剝皮、吸血鬼，什麼玩意兒！”老頭瞥了一眼兒子和老伴，咬牙切齒地罵一句。
“誰造的這虧人貨，讓咱們家多掏了多少電費，簡直羞他先人哩，掘他祖宗八輩的墳都不為過……”阿桂也罵起了粗話，兒子悄悄地在炕頭下壓了一千塊錢，悻悻然離開，回城裡去了。
又過了半年，鎮裡的供水站派來一幫人，挨門挨戶的換水錶，說是新裝的水錶是智能的，每家每戶掏200元，水廠和村裡補貼100元。阿桂一聽又是智能的，一下子火冒三丈，罵道：
“什麼智慧表，都是坑人騙人的玩意，我們家才不上檔呢！滾吧滾吧！”
“咋還罵人哩？不換就不換唄！不過，我告訴你們，現在裝，還有補貼，明年一月起，再換水錶，不但沒有補貼，還要漲三四百塊錢呢！”
“罵你算是輕的，我還想打人哩！”阿桂濺著吐沫星子，跑到院子一角，操起掃帚，撲向水廠來的兩位年輕小夥子，兩年輕人撒腿就跑。
過了幾個月，換上智能水錶的人家都吵嚷著用水噸數翻倍，嘁嘁嘈嘈地怨罵聲一片，就在阿桂暗自竊喜自己總算沒上當躲過了一劫時，水廠的人趕到村裡，凡是沒有安裝智慧水錶的人家，戶外供水管道的閥門全給關死了。
“關就關吧，離了狗屎不種菜啦，離了雞蛋不做槽子糕了，咱村裡原本就有水站，咱上那兒挑水吃還不行嗎，權且鍛煉身體不是，咱偏偏不給供水的黑心老闆搜刮錢財的機會……”阿桂罵罵咧咧道。
一大早，阿桂的老伴挑上一擔雪花皮的水桶，“嘎吱嘎吱”地趕到村頭上的水塔前，村裡的其他十幾戶被關閘的人家也先後趕到，大夥等了老半天也不見放水人的影子，一個年輕後生等得不耐煩了，急匆匆地去找楊老三，在他家院牆外邊大喊了幾聲：
“老三叔？老三叔？趕緊來水池放水，村裡挑水的人都等老半天啦，你想把我們都凍死呀……”
楊老三趕到水池邊，擺出一副愁眉苦臉的哭喪相，耷拉著腦袋，摳著頭髮對大夥說：“大家可能還不知道，自從鎮裡集中供水後，幾乎沒有幾戶人家來咱村的提灌站水池子挑水了，十頭八天的來那麼幾個人，雖說水費從當初的一擔一兩分錢漲到每擔四角錢，還是掙不回抽水的電費，白白地搭上人工費不值啊！所以，好久都沒有抽水供水了，停擺著……”
“你看看，現在大夥都重新回來挑水吃了嘛，我們都願意給你漲水價，一擔水漲到六毛錢，一立方水裝八擔，也就是說，一噸水四塊八毛錢，也比鎮裡的自來水低一塊二呢，都是鄰里鄰舍的，低頭不見抬頭見，你就給大夥服務服務唄！權當是積德行善不是……”阿桂的老伴勸說著楊老三，大夥也都七嘴八舌地幫腔。
“錢多錢少的沒啥子關係，不是我不願給大夥效勞，關鍵是……只要抽水機一響起來，溝裡機房的門鎖、水泵、水管、電線三天兩頭的被人偷偷地損壞，防不勝防，還抓不到壞人，元旦前，又被人把抽水機拆卸成爛片，扔到溝底裡，現如今，買一台新的抽水機咋說都得萬把塊錢，哪還有錢買呀？即便裝上，誰能保證再也不被撬壞呢？怎麼回事兒，大夥心裡明鏡似的，算啦算啦，老少爺們回家吧！別再指望咱提灌站供水啦，唉！”楊老三訴完苦，背著手回家了。
官橋渡口氣死霸王，沒辦法，總得吃水不是，大年總得過。阿桂和幾十戶村民窩著一肚子的火，硬著頭皮給村主任交了六百塊錢，水廠的人上門安裝了智能水錶，以阿桂說，小腿擰不過大腿，一口氣好忍，不忍又能咋的？
年底，村裡召開村民大會，宣傳農村土地重新確權的政策，阿桂跟老伴說：
“確權好，咱合作社的二百多畝山地被鎮政府收歸鎮裡的林場，二三十年了，一分錢補貼都沒見著，剩下的這點原地，隊裡出嫁的、死亡的、考上大學吃公家飯的人，村裡都收回了承包地，嫁進來的、新生的人口從來都不曾分地，咱家的承包地被擠佔的明顯少了許多，趁著這次確權，咱得讓村委會仔細丈量一遍，把短缺的地給咱補上……＂
“想得美，各合作社收回去的原地都讓村委會承包給老陝栽植蘋果樹，一畝四百塊，全村集留五百多畝公用地，一年收入二十多萬，給村幹部發工資，給社長髮補貼，把地給村民補齊嘍，村裡拿什麼對外承包掙錢？誰給村幹部發工資？僅憑鎮政府撥付的那些錢，每位村幹部每月領八九百塊，誰肯幹這事兒，還不如外出打工呢，其實村裡的幹部一個月至少領三五千塊呢！社長每月領三百塊錢補貼，補地的事兒你想都甭想……”老伴這麼一嘮叨，給阿桂當頭潑了一瓢冷水。
儘管阿桂心裡冷冷的，可她還是不死心，一直盼望著村裡能快點丈地確權。今年元旦後的一天，村裡突然間傳出消息，村支書楊銀喚夥同其他村幹部貪污和私分退耕還林補助、土地承包費等多項錢款，共計七十多萬，楊某一人貪了近三十萬，被靈壇縣法院判刑十年。就在阿桂和村裡人拍手叫好的時候，村委會給各家各戶發下來紅本本——農村土地承包經營權證，也就是確權證。
阿桂翻開本子一看，自己家仍舊是原來的那兩塊地，所不同的是七畝二分地清清楚楚地列印成了十四畝八分地。
“錯啦！錯啦！起初劃分承包地的時候，家家戶戶的大人小孩一大群人跟著看，瞪大了眼珠子盯著米繩，都惟恐自家的地丈量錯了，當時丈量和計算得一分不差，這麼些年，面積一直在減少，不縮水才怪，咋還能翻倍呢？確權的時候也沒通知一聲，沒見著有人丈量承包地呀，究竟誰量的地？簡直就是個糊塗蛋麼……”當著幾位村幹部的面，阿桂大聲地嚷嚷著。
“這次土地確權，根本不用咱們村裡的人實地丈量，縣裡掏了大價錢，請147測繪隊的人測繪的，人家是專業測繪公司，人工智慧航拍機在空中掃描拍攝和測量的，智慧型儀器器測繪，誰還能說它有錯？有錯也得找縣裡去說，村裡無權認定……”村幹部們一個個地推諉說。
“又是這個人工智慧玩意兒搗鬼，飛天上撒謊騙人呢，沒邊緣沒深淺的，究竟想幹什麼呀……”在村委會嚷不出啥名堂，阿桂回到家裡跟老伴沒完沒了地屁叨著。
阿桂的老伴躺在搖椅裡前俯後仰地搖晃，閉著眼睛琢磨了一會兒，然後拍手道：
“好！好事兒！快哉！幸哉！”
“智慧玩意兒把咱家坑得多花銷那麼多錢，你還拍手稱讚，沒發燒吧！腦子沒壞吧？”阿桂上前摸著老伴的額頭說。
“你想想看，這幾年開發商一個勁兒地占地，全縣良田面積減少那麼多，這是國家堅決不容許的，地方政府會擔這個責任和背黑鍋？嘚了吧！這下好，智慧航拍機測量土地，可幫政府大忙啦，良田面積不但不會減少，反而會翻倍增加……”
“說來說去對當官的有利，對咱老百姓有啥好處呀？指不定又憋著啥壞水餿主意呢！”
“錯！當然有好處，咱家憑空多出一半多地，雖說只是個虛擬的數字，但一年的種糧直補是不是增加啦？多領百八十塊錢，是不是好處呀？”老伴眄視著阿桂說。
“你這麼一說……好像也對呀，有道理！”阿桂的眼珠子骨碌碌地轉著，目光充滿欣喜，“哪天要是征地拆遷，也智慧航測，咱家的宅院就不是原來的半畝了，而是一畝多，得雙倍補償，便宜占大啦，多好呀！”
“還有更大的好處，照這麼航拍下來，中國九百六十萬平方公里的土地就不是九百六十萬了，要不了多久，可以向世界莊嚴地宣告：中國擁有一千九百二十多萬平方公里的土地。想想看，國土面積世界巨無霸，還不把小日本和美國佬嚇個半死？還敢對中國挑釁動武？只要不打仗，那就是國家之幸，老百姓之福，厲害了，我的國！”
“高見！真是高見！我以為人工智慧盡算計老百姓，沒想到它也會算計外國人，人工智慧到世界和平，跟你生活了大半輩子，頭一次發現你的腦袋那麼的好使，竟然分析和研判出國家戰略層面的意圖，目光遠大，放眼全球呀！你回家當農民真是太屈才！”阿桂點著大拇指說。
“大隱於朝，中隱於市，小隱於野，小隱而已，不屈才，不屈才!”
“哎呀，也不知道哪天用人工智慧航拍機選拔人才，到時候，千萬別再把你給隱掉，也讓你當一回‘空中飛人’,嘿嘿……”阿桂說完，笑得很邪性。
“哈哈……”老伴笑得也很彪爽，近似瘋狂。
【2018年1月22日脫稿】
作者簡介：
楊國選（筆名笑然）1964年7月出生，祖籍甘肅靈台縣上良鄉榮旺村人，大學學歷，中共黨員。甘肅作家協會會員、甘肅文學院簽約作家，兼任平涼市作協理事，崆峒區作協副主席及數家高校文學社團刊物顧問。1985年開始文學創作，已在數十家刊物發表《燒紙錢》《翠嫂改嫁》《沼澤地的紅玫瑰》等小小說、中短篇小說50餘篇,，發表詩歌作品二十餘篇，正式出版《玉符劫》《劫愛孽緣》《崆峒劍俠》三部長篇小說。其作品多次獲得“黃河文藝獎”“崆峒文藝獎”全國小小說大賽、全國長篇通俗小說評比等省地級以上大獎十余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