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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上記憶】“四如春”的陽春麵與小菜場的柴爿餛飩

在普陀區的長壽路與西康路交會的地方, 有一家以麵點為主要營業的飲食店, 取名“四如春”。 這一家飲食店在上個世紀的五十六十年代曾名噪一時。 之所以這麼出名, 並不是它有什麼高檔的名點心, 而是一碗價廉物美的陽春麵。

說起“四如春”的陽春麵, 住在大自鳴鐘周圍的老百姓都會豎起大拇指, 由衷地讚歎道:“哦, ‘四如春’的陽春麵, 沒閒話講, 價鈿便宜, 用料正作, 味道適口, 百姓歡迎。 ”

為什麼這四周的老百姓對“四如春”的陽春麵這麼感興趣, 給予這陽春麵這麼高的評價?原來, 居住在這大自鳴鐘四周的絕大多數是在工廠做工的貧民百姓,

他們一般收入較低, 家庭負擔比較重。 所以, 這些家庭的早餐都比較隨便, 一般都是“四大金剛”:大餅、油條、粢飯糕、豆腐漿, 稍微“講究”一點的, 就是到“四如春”吃一碗陽春麵了。 如果家裡有客人來, 主人陪他到“四如春”吃陽春麵那是很有面子的事情。

作為小孩子的我們, 一般情況之下, 從來不敢奢望大人帶我們去“四如春”吃陽春麵, 除非家裡有什麼特別讓人覺得高興的事情, 才會舉家前往“四如春”, 這時鄰居們都會羡慕地問道:“哦喲, 老劉, 一家人噶早到啥地方去?”

“阿拉到‘四如春’吃陽春麵去, 喏, 伊拉娘舅來了”這時, 我爸也會帶有一點神氣的口氣回答鄰居的問話。

每逢這時, 是我最高興的時候,

因為我知道, 今天我就有盼望已久的陽春麵吃了, 而且可以肯定, 今天我可以一個人吃一碗陽春麵。 以往, 我爸帶我到“四如春”, 總是叫兩碗, 我和老媽兩人一碗, 老爸一人一碗。 儘管我沒吃飽, 但心裡已經很滿足了。 今天不同, 我爸是要面子的人, 我舅來了, 他不會再讓我吃半碗的。

“四如春”的陽春麵在當時的售價是一角錢。 相比六分錢一副的大餅油條、五分錢一塊的粢飯糕、八分錢一碗的豆腐漿來說是“貴”了一點, 但是, 陽春麵是坐在像模像樣的店堂裡吃的, 再說, 端上來的陽春麵一看就讓人食欲大增, 你看:金黃色的麵條、清清湯裡漂著油花, 青色的切成小段的蔥花還散發出淡淡的清香。 每張桌子上還有香醋、醬油、辣糊醬,

由吃客自行調配。 。

講完“陽春麵”, 再來說說它的小阿弟“柴爿餛飩”;為啥要倷“柴爿餛飩”比作是“陽春麵”的“小阿弟”?儂看:盛陽春麵的碗大, 裝柴爿餛飩的碗小這是一;第二, 它們都是麵粉製品, 而且都要湯水來下, 儂講這像不像是上海人用作早點心的“兩兄弟”?

“柴爿餛飩”出名的地方離“四如春”勿遠, 就在大自鳴鐘朝北走勿到200米的普陀路, 這裡是上個世紀五六十年代的“露天菜場”。 小菜場上住著一家姓湯的夫婦, 他們原本是擺一個專賣豆腐漿的小攤, 後來由於機磨豆漿的出現, 手工推磨無法與其競爭, 所以, 就改行經營“柴爿餛飩”。 所謂“柴爿餛飩”, 顧名思義, 就是煮餛飩的燃料不是用煤餅、煤球及煤氣, 而是燒“柴爿”, 也就是廢木料:大部分都是沒什麼大用處的廢木板。

據說, 用“柴爿”燒的湯水, 哪怕水燒得再開, 湯水不斷翻滾, 其鍋裡的餛飩能保持原滋原味;湯姓夫婦在餛飩的配料上, 汲取鹹豆漿配料的精華, 也在柴爿餛飩的配料裡, 適當加一些正宗四川榨菜末, 使得這“柴爿餛飩”吃到嘴裡, 又香又鮮又能嚼的特有口味, 不像其他小餛飩沒什麼嚼勁, 一口就吞下去了。

這露天小菜場的“柴爿餛飩”一經推出, 吃客一傳十、十傳百, 沒多久就“名震四方”, 這大自鳴鐘一帶的老百姓, 紛紛慕名前往。 這一下, 可忙壞了這對湯姓夫婦, 三十出頭的這對夫婦, 當時已有一男兩女三個孩子, 在忙於做生意的時候, 他們無暇顧及孩子, 只能任憑大孩子去哄小孩子。 當時物資匱乏,

他們要用的正宗四川榨菜, 要到位於西康路(靠近宜昌路)上的“何壽康”醬園作坊去買。 我作為他們的鄰居, 經常幫他們去義務跑腿。 他們對我的感謝, 就是一碗香氣撲鼻的“柴爿餛飩”。 從上個世紀五十年代後期開始, 直到改革開放後這裡被作為舊區改造拆遷, 這小小的“柴爿餛飩”伴隨這裡的普通老百姓度過難以計數普通早晨……

曾經在這附近住過的我, 童年、少年吃過不少早點, 但最讓我難忘的還是這“四如春”的陽春麵和小菜場的“柴爿餛飩”。

欄目主編:沈軼倫 文字編輯:沈軼倫 題圖來源:視覺中國 圖片編輯:蘇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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