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點， 我與象老闆到達Ｓ市的時候， 市政府辦公室的康處長已經等候在我通常下榻的賓館大廳了。
“遲總你好！象老闆你好！本年度我市共計推出了幾百項招商引資的項目， 不知象老闆看中了多少？”康處長熱衷招商引資事業的專注， 完全可以從他的親商服務中領略一斑。
為Ｓ市招商引資、戰略扶貧也是我的本職， 我接過話頭：“事先我已經把重達1公斤多的《Ｓ市200×年度招商引資專案目錄》給象老闆研究過了， 象老闆圈定了七、八個意向。 ”
“那麼， 明天一早我就全程陪同象老闆逐一出擊！”康處長喜上眉梢。
“不！今晚就開始行動。
說走就走， 我帶著《目錄》， 康處長做嚮導， 象老闆開車， 立即出發。 路過市委市政府辦公大樓的時候， 已經是夜間10點了。 康處長向我們介紹：“四樓還亮著燈的， 那是市委一把手H書記的辦公室。 H書記為了一方百姓的脫貧致富， 日以繼夜地操勞， 每天都要辛苦到下半夜的！”
所謂的“八大處”， 就是SC區教育局等八個職能部門的辦公場所。 3000多平方米的建築面積和6000多平方米的院落， 很適合改成辦學校舍， 象老闆中意的。
第二天早晨， 我們一行三人， 趕在上班前半小時來到SC區區政府。 康處長是市府辦的元老， 對區政府上上下下盡人皆熟， 但幾經打聽， 居然都沒有人知道“八大處”要出售的事情。
“目錄上的連絡人是C處長。 ”我是腳本不離手的。
“C處長是綜合處的， 我認識。 請隨我來吧！”到底康處長人熟好辦事啊。
可誰知見了C處長後， 事情卻出人意料。 C處長得知我們來意時滿臉的無奈：“這個大樓不能出售的！它的土地、房產等相關手續都還沒有辦理過。 ”
“那你們怎麼標明售價800萬元的呢？”象老闆很可能第一回遭遇這種蹊蹺， 當然不得要領。
“我們也是臨時毛估估的， 不能作數的！”C處長一副習以為常的樣子。
我不禁納了悶了：“你們可是在市政府《年度招商引資專案目錄》上公開掛牌要出售的！”
“具體怎麼會正式公開掛牌的， 我也不清楚！”C處長。
“請你告訴我們， 誰清楚這件事我們就去找誰！不過， 連絡人明確就是你啊？”康處長。
“我估計， 其他人更加不會清楚。 因為資料是我報上去的。 當時上級要求， 必須按照下達的數量指標上報專案。 我沒有別的辦法， 只能大約估摸著報了幾個項目湊湊數字。 不要怪我胡編亂造， 我報的這些項目， 將來很有研究參考可能的。 不過， 眼下如果出售了‘八大處’綜合辦公樓， 裡面那麼多的人你叫他們到哪裡去上班辦公呢？！”C處長仍然振振有辭。
“是啊！叫他們到哪裡去上班辦公呢？！”我們不約而同地重複了一遍， “這個問題應該問誰呢？”相信所有人心裡都應該會有答案。
象老闆原本打算在下午《開發區道路景觀綠化招標》中投標10個專案， 按照《目錄》說明“投標前應繳納報名費1萬元”， 象老闆也準備了10萬元的報名費。 有了上午的經驗教訓以後， 象老闆臨時決定將投標專案壓縮為4個。 中午我陪同象老闆到主持招標的估價師事務所交費， 對方很客氣地說“無論投標幾項， 總共只收取報名費1萬”。
下午1點， 招標會準時開始， 投標場面熱烈， 有50來家單位參加了投標。 在第一輪查驗標書、投標人資格鑒定的過程中， 有四家單位被判“不合格”、被要求立即退場。 “不合格”的原因分別是一家“專業從業人員職稱資質不達標”、一家“標書正本、副本混裝在同一密封袋裡”、兩家“報名費未交”。 沒有想到的是， 會場秩序因此大亂了！
進入第二輪開始唱標了。 “封袋”不合格的仁兄， 旁若無人地大聲地用手機向場外聯絡著什麼。 另外三家“不合格”的， 此起彼落、哇裡哇啦地向主席臺對起了“山歌”：“報名費沒交怕什麼？中標以後可以在工程款裡扣的嘛！”；“專業任職資格證書有哪一家不是借來的？”唱標在紊亂中持續了3個小時， 然後， 主席臺上開小會“集中意見”、準備開標。
好不容易進入開標程式了， 主持人卻宣佈：“經慎重研究決定， 本次改為‘議標’後擇日宣佈結果。 報價最低以及對工程延遲結款的承受能力最大， 將是中標的首選因素。 ”
“且慢！”一個人從場外沖了進來、並徑直竄到臺上：“據最新可靠資料， 主持本次招標會的估價師只有50萬元以下的從業資格， 而這裡的多數項目都在100萬元以上。我認為這樣的招標會不合法！”
主持人：“你的問題不予答覆！休會。”
康處長張羅了一餐“便飯”，說是把象老闆未及面晤的項目負責人約齊了，可以“邊吃邊談”。有捐資建造10公里路燈、從而無償獲得5年燈杆廣告經營權的；有SY區政府工作人員集資建設的標準廠房租、售兩便的；有SJ鎮“大型綜合國際汽車城”開發建設的……最後全都無果而終。
幾近半夜時分了，我和象老闆還是決意連夜踏上歸途。路過市委市府門口的時候我們看見，只有四樓H書記辦公室的燈火，還在四周的一片漆黑中閃爍著醒目的光芒……
而這裡的多數項目都在100萬元以上。我認為這樣的招標會不合法！”主持人：“你的問題不予答覆！休會。”
康處長張羅了一餐“便飯”，說是把象老闆未及面晤的項目負責人約齊了，可以“邊吃邊談”。有捐資建造10公里路燈、從而無償獲得5年燈杆廣告經營權的；有SY區政府工作人員集資建設的標準廠房租、售兩便的；有SJ鎮“大型綜合國際汽車城”開發建設的……最後全都無果而終。
幾近半夜時分了，我和象老闆還是決意連夜踏上歸途。路過市委市府門口的時候我們看見，只有四樓H書記辦公室的燈火，還在四周的一片漆黑中閃爍著醒目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