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蓬安大學生持刀刺死鄰居 只因對方養的鴨子偷吃穀子

原標題--殺人逃亡十六年:從刺死鄰居的大學生到隱匿市集的“老實人”

從大學畢業生變成“殺人犯”, 陳世雄僅僅用了幾秒鐘的時間。

“那時候頭是蒙的。 ”陳世雄說, 他從衣袖裡滑出尖刀, 手這麼一伸, 摸到一股“油膩”的東西, “不是血, 好像是一種透明黏糊的液體”。 41歲的黃茂芬突然倒地, 陳世雄嚇壞了, “砰”的一聲, 手中尖刀掉到地上。 他說了一聲“趕快救人了”, 接著飛快從小路逃走了。

16年後的秋天, 陳世雄坐在審訊室掩面而泣, 他說自己隱姓埋名、兩次漂白身份, 每一天都過得戰戰兢兢, 直到2017年10月11日被四川省蓬安縣的民警抓捕,

突然感覺整個身體都放空了。

“你沒有想過回去自首嗎?”

“頭腦中有一種正義, 還有一種邪惡, 始終是邪惡戰勝正義”。

2017年10月11日, 疑犯陳世雄被抓。 蓬安警方供圖

“幾隻鴨子”引發的血案

銀漢鎮位於蓬安縣南部, 距離縣城約四十公里, 開車要一個小時左右,

它與廣安市廣安區鄭山鄉、岳池縣天平鎮接壤, 處於三縣的交界點。

春節將至, 街邊馬路在熏臘肉, 散發出一股濃濃的臘味。

陳世雄的老家縮三村, 距離鎮上約兩三裡路, 走路大概要二十分鐘, 不過這是現在的道路情況。 16年前, 從村裡到鎮上, 是崎嶇不平的小路, 走路要將近一個小時。

陳世雄1977年出生, 那時他大學畢業一年, 正待在家備考鎮上的公務員。

2001年8月19日上午, 陳世雄坐在窗前看書, 突然聽到外面有人罵架——母親唐全珍和院子裡的嬸娘黃茂芬在田邊吵。 陳世雄跑出來看了看, 嬸娘家的鴨子跑進了他家的稻田, 唐全珍想用小石子把鴨子趕出來, 陳世雄也跑去幫忙趕鴨子, 但稻田裡的鴨子不停躲貓貓, 它們從這邊遊到那邊,

又從那邊跑回這邊, 怎麼也不肯走出陳世雄家的水稻田。

唐全珍很氣餒, 去請村支書來處理, 陳世雄沒有很在意, 返回家中繼續看書。

沒過多久, 他聽到外面有人說打起來了, 想到之前罵架時周邊圍了很多嬸娘家的人, 他怕母親受欺負, 偷偷藏了一把尖刀在襯衫衣袖裡。 陳世雄走到田邊的平地, 看到母親和嬸娘扭打在一起, 他上前想把兩人分開, 但怎麼也拉不開她們, 於是他“手一伸”, 捅了嬸娘黃茂芬的腹部一刀。

當年鴨子不肯跑出這片田, 引發了院子裡的一場血案。

2018年1月14日, 蓬安縣民警鄧力凡告訴澎湃新聞, 陳世雄供稱是死者黃茂芬和他老公揚言要殺了他媽, 而且手裡還拿著刀具, 但據警方調查, 並沒有證據證實黃茂芬夫婦手裡拿有刀。

陳世雄二叔陳家河說, 陳世雄和死者是一個大家族, 但矛盾很早以前就產生了。 陳世雄父親陳奇賢上世紀七八十年代是村裡文書, 而死者黃茂芬丈夫陳奇三的祖輩曾因好賭被抓過坐牢, 陳奇三家一直認為是陳奇賢舉報了他們家,

雙方由此很早就結怨, 經常就幾隻鴨子幾隻雞吵架。

當年的村主任陳青平說, 出事後, 黃茂芬哥哥打電話給他, 他立即趕到案發現場, 看到黃茂芬躺在地上, 周邊圍了不少人, 陳世雄早已不知所蹤。

17年後的冬天, 命案發生的平地已雜草叢生, 幾米遠是死者黃茂芬的家, 也已破敗不堪、無人居住。 黃茂芬家隔著兩間房子外, 就是陳世雄的家, 一棟剛修建的兩層樓房。

2018年1月10日, 陳世雄的父親陳奇賢站在平地, 手指著幾米遠的稻田說, 當年那只“肇事”的鴨子就在他家那塊田裡吃稻穀。

黃茂芬女兒黃燕至今想不通:“幾隻鴨子吃了他家幾顆穀子, 他就把我媽媽殺了, 而且還逃亡了十六年。 ”

2001年的那個夏末, 現場圍了不少人, 沒人想到陳世雄會拿刀捅人。民警鄧力凡說,沒有目擊者看到陳世雄捅人的過程,也沒人看到陳世雄怎麼離開現場。

輾轉五地逃亡

黃茂芬倒地後,整個院子的人都慌了。

陳青平回憶,陳奇三當時不許人抬走妻子,他要兇手給他說法。後來在他的堅持下,黃茂芬被抬上一張竹椅,邊上綁了兩根木頭,被村裡人抬去了銀漢鎮衛生院。

那時候沒有修水泥路,縮三村到銀漢鎮的小路寬不到一米,抬著黃茂芬的四人不時被擠下路邊,步行了大約一個多小時才到鎮醫院。

羅家派出所接到報警電話時,已經快到中午了,說縮三村發生人命案,他們立即打電話到蓬安縣公安局,並迅速趕到案發現場。當年的技術民警文力記得,兩邊都是田,路的盡頭就是案發地所在的院子,那時黃茂芬已被抬去了鎮衛生院,案發現場周邊拉起了警戒線。

現場不大,有踩踏的痕跡,邊上一個背籮倒在地上,周邊沒有流多少血。

路的盡頭,就是案發的院子。 澎湃新聞記者 明鵲 圖

上午還是陰天,中午突然下起瓢潑大雨。那一天正好是週末,黃茂芬被送到鎮上衛生院,醫院的人看了看,跟家屬說病人很嚴重,讓他們轉院去蓬安縣裡的醫院。

折騰了半天,終於找到一輛車,在開車去縣城的途中,黃茂芬冷冰冰地死了。當年送黃茂芬去醫院的王海平說,臨死的時候,黃茂芬對他說“我不行了”,這十幾年來一直印在他腦海裡。

2017年10月24日,蓬安縣公安局鑒定意見通知書顯示:黃茂芬系左上腹被單刃銳器損傷造成胃貫通傷,腹腔靜脈破裂導致急性失血性休克死亡。

2018年1月10日,唐全珍坐在自家新修的樓房前,發出一陣壓抑的哭泣聲,“我叫他才到民政局補辦結婚證,這也是陳世雄第一次使用他的假身份證;還有一次,陳世雄用他的另一個假身份鄒辰君做了房屋登記。

大約五六年前,夫妻兩人在達州市南貿市場租了一個門面,陳世雄很是吃苦耐勞,經常一桶一桶的油給人家送去。

民警李模說,案發後他們找到劉金芳,問起丈夫甯春豔時,劉顯得很緊張,兩隻手握緊拳頭擺放在膝蓋上。這個只上過小學的女人,無法解釋丈夫為什麼有兩張身份證,也從來沒想過丈夫會是殺人逃犯。因為在她看來,陳世雄老實顧家,從來不過生日,不參加社交活動,就是個老老實實過日子的人。

她對著民警鄧力凡哭泣,說自己無法接受,睡在枕邊的是殺人逃犯,而且還過了這麼多年。

落網後,陳世雄接受記者採訪說,他不敢告訴妻子,如果告訴她,他不可能找到老婆。他覺得對不起妻子,“她現在肯定很恨我”。

1月15日,記者在南貿市場見到劉金芳,她開一家裁縫店,清瘦的面容,看起來有些憔悴,但她拒絕承認自己就是劉金芳。前一天,她在電話中說,生意無法做了,她準備去打工,把小孩託付給人家。

“不知道怎麼去原諒”

2017年10月,蓬安縣民警通過技術對比,找出了兩名疑似陳世雄的達州戶籍男子,他們是陳世雄的兩個假身份——一個寧春豔,一個鄒辰君。民警發現,兩人 “明顯有問題”,他們的戶口與戶籍上的其他成員沒有任何關係。

蓬安縣民警去到男子戶籍所在地渠縣,通過民政局查詢到劉金芳和寧春豔是夫妻關係,最後通過妻子劉金芳找到寧春豔。

開始的時候,“寧春豔”不肯承認,他全身發抖,豆大的汗水一顆顆冒出來。李模說,去公安局的車上,“寧春豔”突然哭了起來,承認自己是陳世雄,說他知道逃不過,也無數次想過自首,但捨不得老婆小孩,說完整個身體都鬆懈下來,“他說他終於可以回家見父母了”。

2017年10月12日,蓬安縣公安局民警帶陳世雄到現場指認,穿一身黑色休閒服,腳下踩一雙雨靴的陳世雄,見到16年未見的父母,他露出痛苦的表情,母親唐全珍抱著他嚎啕大哭。

當時在現場的一位鎮幹部說,陳世雄表情痛苦,看得出內心複雜。

陳世雄二叔陳家河曾是銀漢小學的老師,說起唐全珍,他感歎這位嫂子嘴巴厲害,兄弟之間也因此發生過爭吵。陳青平說,唐全珍和院子很多人關係不好,他的兒子陳世雄則不愛多說話,看到誰都會笑一笑。

陳世雄小的時候,喜歡在家裡搞無線電,經常把收音機拆了裝、裝了拆。2000年,陳世雄從北川教育學院

本文來自騰訊

沒人想到陳世雄會拿刀捅人。民警鄧力凡說,沒有目擊者看到陳世雄捅人的過程,也沒人看到陳世雄怎麼離開現場。

輾轉五地逃亡

黃茂芬倒地後,整個院子的人都慌了。

陳青平回憶,陳奇三當時不許人抬走妻子,他要兇手給他說法。後來在他的堅持下,黃茂芬被抬上一張竹椅,邊上綁了兩根木頭,被村裡人抬去了銀漢鎮衛生院。

那時候沒有修水泥路,縮三村到銀漢鎮的小路寬不到一米,抬著黃茂芬的四人不時被擠下路邊,步行了大約一個多小時才到鎮醫院。

羅家派出所接到報警電話時,已經快到中午了,說縮三村發生人命案,他們立即打電話到蓬安縣公安局,並迅速趕到案發現場。當年的技術民警文力記得,兩邊都是田,路的盡頭就是案發地所在的院子,那時黃茂芬已被抬去了鎮衛生院,案發現場周邊拉起了警戒線。

現場不大,有踩踏的痕跡,邊上一個背籮倒在地上,周邊沒有流多少血。

路的盡頭,就是案發的院子。 澎湃新聞記者 明鵲 圖

上午還是陰天,中午突然下起瓢潑大雨。那一天正好是週末,黃茂芬被送到鎮上衛生院,醫院的人看了看,跟家屬說病人很嚴重,讓他們轉院去蓬安縣裡的醫院。

折騰了半天,終於找到一輛車,在開車去縣城的途中,黃茂芬冷冰冰地死了。當年送黃茂芬去醫院的王海平說,臨死的時候,黃茂芬對他說“我不行了”,這十幾年來一直印在他腦海裡。

2017年10月24日,蓬安縣公安局鑒定意見通知書顯示:黃茂芬系左上腹被單刃銳器損傷造成胃貫通傷,腹腔靜脈破裂導致急性失血性休克死亡。

2018年1月10日,唐全珍坐在自家新修的樓房前,發出一陣壓抑的哭泣聲,“我叫他才到民政局補辦結婚證,這也是陳世雄第一次使用他的假身份證;還有一次,陳世雄用他的另一個假身份鄒辰君做了房屋登記。

大約五六年前,夫妻兩人在達州市南貿市場租了一個門面,陳世雄很是吃苦耐勞,經常一桶一桶的油給人家送去。

民警李模說,案發後他們找到劉金芳,問起丈夫甯春豔時,劉顯得很緊張,兩隻手握緊拳頭擺放在膝蓋上。這個只上過小學的女人,無法解釋丈夫為什麼有兩張身份證,也從來沒想過丈夫會是殺人逃犯。因為在她看來,陳世雄老實顧家,從來不過生日,不參加社交活動,就是個老老實實過日子的人。

她對著民警鄧力凡哭泣,說自己無法接受,睡在枕邊的是殺人逃犯,而且還過了這麼多年。

落網後,陳世雄接受記者採訪說,他不敢告訴妻子,如果告訴她,他不可能找到老婆。他覺得對不起妻子,“她現在肯定很恨我”。

1月15日,記者在南貿市場見到劉金芳,她開一家裁縫店,清瘦的面容,看起來有些憔悴,但她拒絕承認自己就是劉金芳。前一天,她在電話中說,生意無法做了,她準備去打工,把小孩託付給人家。

“不知道怎麼去原諒”

2017年10月,蓬安縣民警通過技術對比,找出了兩名疑似陳世雄的達州戶籍男子,他們是陳世雄的兩個假身份——一個寧春豔,一個鄒辰君。民警發現,兩人 “明顯有問題”,他們的戶口與戶籍上的其他成員沒有任何關係。

蓬安縣民警去到男子戶籍所在地渠縣,通過民政局查詢到劉金芳和寧春豔是夫妻關係,最後通過妻子劉金芳找到寧春豔。

開始的時候,“寧春豔”不肯承認,他全身發抖,豆大的汗水一顆顆冒出來。李模說,去公安局的車上,“寧春豔”突然哭了起來,承認自己是陳世雄,說他知道逃不過,也無數次想過自首,但捨不得老婆小孩,說完整個身體都鬆懈下來,“他說他終於可以回家見父母了”。

2017年10月12日,蓬安縣公安局民警帶陳世雄到現場指認,穿一身黑色休閒服,腳下踩一雙雨靴的陳世雄,見到16年未見的父母,他露出痛苦的表情,母親唐全珍抱著他嚎啕大哭。

當時在現場的一位鎮幹部說,陳世雄表情痛苦,看得出內心複雜。

陳世雄二叔陳家河曾是銀漢小學的老師,說起唐全珍,他感歎這位嫂子嘴巴厲害,兄弟之間也因此發生過爭吵。陳青平說,唐全珍和院子很多人關係不好,他的兒子陳世雄則不愛多說話,看到誰都會笑一笑。

陳世雄小的時候,喜歡在家裡搞無線電,經常把收音機拆了裝、裝了拆。2000年,陳世雄從北川教育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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