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學操場的邊上有一棵大槐樹, 樹幹要一個人雙手合抱才能抱得過來。 春天的時候, 大槐樹上開滿了串串白色的槐花, 淡淡的香氣隨風四散飄去,
現在負責打鈴的是我們的“麻胡”校長。 每天早上, “麻胡”校長會背著雙手, 站在大槐樹下面, 不時地看一眼手腕上“鐘山”牌手錶, 時間一到, 他便 “當當……當當……”地打響預備鈴。 如果這個時候, 你還沒有進入四合院, 或者至少還沒經過大槐樹下, 那就得算你遲到, 即使你跑過大槐樹, “麻胡”校長的叫駡聲還會跟著你的腳後跟傳過來:“現世報!太陽不曬到腚眼不起床?不想念書就別來啦, 跟著你爹種地算了……”乖乖, 那凶樣子簡直像要把人吃了似的。 孩子們怕他, 但是大一點的學生會想法搗亂。
某天早上, “麻胡”校長照例來到大槐樹下,
炎熱的夏天, 陰涼的大槐樹下會一派喧囂, 下課的時候, 男孩子們在樹下圍著圈起哄, 圈的中央, 是一對扳起一隻腿玩 “鬥雞”的大力士。 女孩子們三三兩兩地走過來, 嘴裡念念有詞地玩著跳繩, 直到看見“麻胡”校長走過來打鈴, 這才一哄而散跑進四合院, 只留下無數不知疲倦的知了, 在樹上此起彼伏地鳴唱。
幾年前, 我獨自去了一次小學, 由於學校合併的緣故, 小學已不復存在, 昔日的四合院早被數棟民居代替。 不過, 當年那棵大槐樹依舊在, 樹幹變得更粗, 時值嚴冬, 禿禿的枝條伸向灰濛濛的天際, 北風吹來, 發出“嗚嗚”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