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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那時,我的那件軍大衣

在我的青春年代, 家鄉丹東流行起了“軍綠色”。 一時間, 軍服、軍帽、軍挎包成了俊男靚女們最潮的服飾。 若誰能再擁有一件軍大衣, 那可是最拉風的了。

因為當時熱戀的物件是一名軍人, 我便擁有了和這些“軍綠色”親密接觸的優越條件。 每當重要的日子, 男友問我想要啥禮物時, 我都會不假思索地回答:“與軍綠有關的一切物件我都要, 多多益善!”弄得男友一頭霧水:“你究竟是因為看上我而迷上軍綠, 還是因為迷上軍綠而看上我啊?!”說實話, 我也不清楚。 我只知道, 我這一生, 註定是跟“軍”字和綠色結下不解之緣了。

1988年元旦, 男友為求婚下了大本錢, 買了件軍大衣郵寄給我, 並霸道地向我表白:“有錢的廣州仔現在流行用鑽戒求婚, 說是‘一顆恒久遠’。 那是奢侈品, 不能吃不能喝, 不遮風不擋雨。 這件軍大衣才是‘終生保溫暖’, 它會在東北最寒冷的季節, 替代我為你抵禦風寒。 嫁給我吧!”

接到大衣, 我先沒考慮是否應允婚事, 而是急不可待地試穿軍大衣。 唉!不試不知道, 一試添煩惱。 長及腳踝的軍大衣套在我瘦小的身體上, 不見手不見腰不見腿, 樣子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5歲的小侄女見我的大衣肥大, 還調皮地鑽進來藏起了貓貓。 更可怕的是, 身高一米七八的四哥穿上後, 卻是合身得體, 還平添幾分威武!他當即拿出一大遝10元面值的鈔票給我,

欲買下軍大衣新年裡耍酷。 我著急忙慌地把錢塞還給他, 死死抱著大衣不鬆手。

半個月後, 我才在信中瞭解到, 是男友在匆忙中把他自己的男裝軍大衣誤當成專為我買的女裝軍大衣郵寄過來了, 氣得我直翻白眼。

話說這件錯寄的軍大衣, 雖然不合我身, 卻一天都不曾閒置過。 先是自家的4個哥哥輪流穿一遍, 然後輪到親戚家的兄弟們借穿。 親戚借完了, 同學朋友借, 就連單位平時不苟言笑的領導要去瀋陽出差, 也來跟我借大衣。

最初有人來借, 我是滿臉傲驕。 可幾天過後, 我就開始心疼不舍。 特別是我的領導借穿了兩天, 竟然把大衣袖口燒了個豆粒大的洞洞。 面對領導歸還時的滿臉歉意, 我還打腫臉充胖子裝沒事。

可轉過頭, 就心疼得落了淚, 好像那個煙頭是燒灼在我的心口。

至此, 我不捨得再把大衣外借了, 可又怕因此得罪了領導、傷了友情和親情。 曾經引以為傲的軍大衣, 成了我那段時間很大的一個精神負擔。 男友得知後, 趁機催我儘快到部隊完婚, 便可以從此了卻煩惱。

就這樣, 我獨自一人, 肩扛手提的, 裹著那件男式軍大衣, 忐忑不安地踏上了南下的火車。 在北京中轉時, 男友委託時任八一手球隊隊長的金百煉同志去車站接我換乘。 當時, 我和金百煉互不相識。 男友在信中千叮嚀萬囑咐:在月臺上彼此以身穿的軍大衣為初始鎖定標識, 然後再根據金百煉一米八七的身高、我的黑皮膚互相進一步認定, 最後再互報姓名相認。

男友後來還加拍一份電報, 囑託我千萬別稀裡糊塗跟人走, 一定先認准軍大衣再確認是“金百煉”, 方可跟著走。

當我乘坐的火車緩緩進入北京站後, 透過車窗放眼望去, 長長的月臺上, 除了鐵路工作者就是員警, 基本沒啥接站的人, 更見不到什麼“大衣哥”(後來知道, 那天車站有政事兒)。 待我跌跌撞撞走出車廂, 正迷茫地四下找尋時, 一個港味十足的高大帥哥伸手就要來接我的包裹。 我本能地後退一步。 只見此人戴著摩登太陽鏡, 上身穿一件帶毛領的皮夾克, 下身穿一條緊裹長腿的牛仔褲, 渾身是男士香水的味道。 我正要避開“摩登男”健碩身軀的遮擋, 卻聽他壞壞地笑著說:“別找了, ‘亞洲第一投手’金百煉前來接待‘四眼’的准新娘!您在北京逗留的這幾個小時,

將由我全權陪同。 ”

我左右環顧一下, 質疑道:“你為啥沒穿軍大衣?”

他調侃:“他正連, 我副團, 我為啥聽他指揮?這身行頭是我前陣兒在廣州冬訓時去沙頭角剛淘到的港貨, 當然要在‘四眼’的准新娘面前顯擺一下啦!”

我心裡暗自嘀咕:既然他能說出男友的綽號“四眼”, 應該不會有假, 便將信將疑地跟著“摩登男”出站。 可因為他沒有軍大衣的標誌性約定, 一路上, 我都在忐忑不安, 生怕眼前的是個人販子。

兜兜轉轉, 一直到進了一個部隊機關的大門, 看到大門兩旁穿著軍大衣的身姿筆挺的哨兵, 我才徹底放了心。 因為我篤定地認為, 軍營, 從來都是最安全的地方。

就這樣戲劇化地, 我裹著肥大的軍大衣, 攜帶著北國凜冽的寒風,被那個沒按約定穿軍大衣的金百煉,送上了南下的火車,嫁入了南國的軍營。

婚後筒子樓的日子,過得還是蠻清苦的。南方的冬季,有著一股滲入骨髓的陰冷。兒子出生後,姥姥先前準備的小棉被中看不中用,在寒流襲擊嶺南時,根本無法為嬌嫩的生命抵禦陰冷。那年那時,我們無法隨心所欲地因為需要而購物。無奈之下,孩子爹會先把兒子用小棉被包裹好,再睿智地把軍大衣覆蓋在繈褓上,用軍大衣代替一床被子溫暖兒子。

兒子日漸成長,冬天的夜晚免不了會蹬被子。別人家都是給孩子買睡袋,我家的孩子爹卻是“窮人有著窮辦法”:每晚趁兒子熟睡後,他便悄悄把兒子抱到軍大衣上,把大衣毛領打開,把軟毛巾鋪在上面做兒子的“衣領枕頭”,再把兒子的胳膊分別放入大衣袖子裡,貼身蓋上一床小被子,最後把大衣紐扣扣好。一個簡易的“軍用睡袋”,恰到好處地溫暖了兒子嬰兒時代的每一個冬夜。

結婚三十載,搬家數次。如今,各種羽絨服、棉服、呢子大衣應有盡有,但,我和孩子爹各自的軍大衣依然還存留在櫃子中,不捨得丟棄。

因為那兩件大衣啊,蓄滿了我們那個年代的“芳華”。我們會把它們當作“傳家寶”,交給早已成人的兒子和未來的孫子……

攜帶著北國凜冽的寒風,被那個沒按約定穿軍大衣的金百煉,送上了南下的火車,嫁入了南國的軍營。

婚後筒子樓的日子,過得還是蠻清苦的。南方的冬季,有著一股滲入骨髓的陰冷。兒子出生後,姥姥先前準備的小棉被中看不中用,在寒流襲擊嶺南時,根本無法為嬌嫩的生命抵禦陰冷。那年那時,我們無法隨心所欲地因為需要而購物。無奈之下,孩子爹會先把兒子用小棉被包裹好,再睿智地把軍大衣覆蓋在繈褓上,用軍大衣代替一床被子溫暖兒子。

兒子日漸成長,冬天的夜晚免不了會蹬被子。別人家都是給孩子買睡袋,我家的孩子爹卻是“窮人有著窮辦法”:每晚趁兒子熟睡後,他便悄悄把兒子抱到軍大衣上,把大衣毛領打開,把軟毛巾鋪在上面做兒子的“衣領枕頭”,再把兒子的胳膊分別放入大衣袖子裡,貼身蓋上一床小被子,最後把大衣紐扣扣好。一個簡易的“軍用睡袋”,恰到好處地溫暖了兒子嬰兒時代的每一個冬夜。

結婚三十載,搬家數次。如今,各種羽絨服、棉服、呢子大衣應有盡有,但,我和孩子爹各自的軍大衣依然還存留在櫃子中,不捨得丟棄。

因為那兩件大衣啊,蓄滿了我們那個年代的“芳華”。我們會把它們當作“傳家寶”,交給早已成人的兒子和未來的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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