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薩蠻
李白
平林漠漠煙如織, 寒山一帶傷心碧。 暝色入高樓, 有人樓上愁。 玉價空佇立, 宿鳥歸飛急。 何處是歸程?長亭更短亭。
白話遠處舒展的樹林煙霧漾瀠,
思鄉是人類共同的情感, 但在中國特有的文化背景下, 這種情感表現得尤為突出和強烈, 因而登樓遠眺而興羈旅行役之感, 也就自然成為古典詩詞中永恆的主題之一。 李白這首《菩薩蠻》正是表現這一主題的傑作。 雖然關於這首詞的作者歸屬, 自明代以來聚訟紛紜, 莫衷一是, 但對於這首詞的高度藝術成就卻是一致推崇備至的。 我們依從大部分專家的意見, 仍將其歸於李白所作。
起兩句只是描述詞人登樓遠眺時視野中的平林和寒山, 但我們讀這兩句詞時, 卻不難感受到一種意緒的活動。 “平林漠漠煙如織”, 景象蒼茫寥廓, 呈現一派空寂惆悵的境界, 靜止的畫面上有煙雲在飄浮, 視覺的遊移引起意念上的驟動, 隱約有一種情緒在泛起, 雖令人捉摸不定, 但正如暮色煙雲, 彌漫開來, 充溢於天地之間。 “寒山一帶傷心碧”, 隨著視線的遠移, 把我們的意念也帶向更遠的地方, 並凝固於一點之上。 主觀感情色彩極濃的“寒”字和“傷心”一詞, 使先前泛起的情緒由模糊驟動漸漸變為比較明瞭確定。
起兩句分明從樓上人眼中得來, “以我觀物, 故物皆著我之色彩”(王國維《人間詞話》)。 但下接“暝色入高樓, 有人樓上愁”, 卻偏又跳開去, 出乎其外, 由旁觀者身份寫來, 唯此則氣象更大, 意致更高。 一“入”字, 使前兩句造成的氛圍逼人而來, 完成了物我之間的過渡。 那如同暮色煙雲一般漾溢天地間的情緒乃是一種不可擺脫的愁緒, 和暝色侵入高樓一樣, 籠罩著詞人的心。 上片四句, 一入一出, 由我觀物, 由外觀我, 物我渾然一體。
如果說上片寫愁是空泛的, 是浮動於暮煙、碧雲、暝色中的一種情緒, 一種氣氛, 那麼, 下片就將這種愁緒落在實處來寫。
歇拍“何處是歸程, 長亭更短亭”, 在暮靄沉沉之中, 詞人茫然而立, 急急歸飛的宿鳥已將他的思歸之情引向高潮, 他急切地尋覓著自己的歸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