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讀過的小學名叫茉莉學校。 這所茉莉學校不在前面提到的茉莉農場， 茉莉學校旁邊是一口超過十畝的池塘， 池塘的東北邊，
我們念小學那幾年， 一群鵝在茉莉學校圍牆外面整日遊蕩， 見人就追。
與那首關於鵝的中國五言絕句不同， 我們遇到的鵝是一種攻擊性很強的禽類， 它們喜歡在陸地上走， 很少在池塘或者湖裡拍打翅膀——我想它們根本不能適應湖泊那樣寬闊的水面， 它們喜歡追逐， 喜歡奔跑， 喜歡吃地上的流食。
但我要提的是那所茉莉學校。 它有一個好名字。 據我的兩個爺爺分別說的， 茉莉學校歷史悠久， 民國年間就已經存在， 那時就叫茉莉學校， 提供蒙學、四年制小學以及四年制的中學教育，
要說起茉莉小姐的故事， 我還得去問我的爺爺。 可惜他們都去世了， 我對茉莉小姐也是知之甚少， 但我在茉莉學校上過七年學， 我的父親曾在茉莉學校教書， 茉莉學校的校長和教導主任是一對夫婦， 校長的夫人， 也就是我們的語文老師， 曾經串聯去過北京， 遠遠見過毛主席。 那時人們說起這些， 傳為美談， 等到我父親再次在茉莉學校複課教書，
都是非常美好的記憶。 我曾在一首詩中提到， 我吹過的最好的風， 都是我父親再一次在茉莉學校做數學老師時吹到的， 那時我已經是十二三歲的少年， 夏天的風穿過泡桐、柳樹和低矮的月季， 穿過朝南開的門， 吹著坐在門口的我， 多麼舒服啊。 我仿佛能聞到風的香味， 那種夏天乾燥的、帶著樹葉和泥土氣息的味道。
可惜的是， 後來的茉莉學校成了養老院， 茉莉學校後院的大片橘子樹全都被茅草覆蓋， 那些露出石灰的墳地也在被種過蔬菜後重新長滿一人多高的草和蘆葦， 我們幻想過、追憶過的茉莉小姐的塑像也不見了。
後來我真的住到了草橋， 那裡有一片全部都是V字型的樓房， 樓房外面每隔一層全部裝著條形玻璃窗， 就在那些玻璃窗的後面， 一間一間的單人房間， 有大有小， 真的住滿了長相各異的少女。 我和她們相處還算好， 但沒有找到女朋友， 直到二零零六年， 我還是一個處男。
所以， 你看見了吧， 儘管我提到了貓啊狗啊， 我見到了一群麻雀， 描述了麻雀， 我們一起回憶了茉莉學校……是的，
當然， 關於這點， 也是經過博爾赫斯之筆， 在他的小說《永生》中轉述的。
國 | 王 | 的 | 湖
美麗的人生， 純正的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