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娘舍， 藏語意為“鷹飛不過去的地方”。 面積不足30平方米的詹娘舍哨所， 位於海拔4655米的雪山峭壁之上， 四周壁立千仞， 夏季雨多霧大，
這裡艱苦的守防環境， 淬煉了一群平凡卻不普通的兵， 而屬於他們的故事， 也格外真摯感人。
2015年5月， 筆者第一次來到詹娘舍， 聽說了“知音崖”的故事。
這是一塊千百年來被雨雪風霜侵蝕形成的崖壁， 位於哨所西南側。
在這冰封雪嶺， 它並無特別之處， 但卻因特殊地質構造、能產生回聲， 成為一塊天然“留言板”。 多少年來， 一茬茬哨所官兵都愛到崖邊喊山， 訴說忠誠言、心裡話， 傾吐不快、釋放寂寞、寄託思念。
兩名戰士換防下哨， 臨行前， 他們向“知音崖”莊嚴敬禮。 這是哨所戰士用手機拍攝的畫面。 李玉成 攝
一天， 筆者正和戰士們聊天， 忽聞一陣啜泣聲……濃霧中循聲望去， 只見“知音崖”邊站著一個瘦小的身影。
走近崖邊， 原來是戰士姜峰依靠崖壁站著， 眼圈紅紅的。 幾個月前， 他的父親在一場車禍中喪生， “今天是爸爸50歲壽辰……”話音未落， 薑峰已泣不成聲。 那天， 面對“知音崖”， 他對父親說了許多話， “那都是過去沒來得及說出口的話。 ”
再上詹娘舍已是一年後。 爬上666級臺階， 登上修葺一新的哨樓，
“太好啦！李波的愛人生了個大胖小子！”新戰士王義興一臉樂呵， 逢人便說。
不一會兒， 整個哨所“炸開了鍋”， 大夥兒紛紛前來賀喜。 駐哨10多年的李波是個“老高原”， 大家的祝福讓他喜不自禁， 黝黑的面龐笑得像朵盛開的“黑牡丹”。
初為人父， 李波興奮地聊起了他與妻子相識相愛的經歷， 也講起了自己對家人的虧欠。 “我剛才跟她通了電話， 一時激動， 竟忘了說最重要的那句……”他三步並作兩步跑向“知音崖”， 朝著家鄉的方向， 扯著嗓子喊道：“老婆！辛苦了！”
“我在‘知音崖’喊話， 她一定能聽得到。 ”翌日一早， 回鄉探親的李波和筆者一同下山， 想著馬上就要見到妻兒， 李波臉上的笑容藏不住了。
哨長肖松說， 每當戰士們想家的時候， 最喜歡向“知音崖”傾訴。
“堅守高原、衛國戍邊， 吃再多苦都不怕， 我就是擔心媽媽的身體……”老家在河北的上等兵曾思， 自小與身患重症的母親相依為命， 換防上哨以來， 他隔三岔五就到崖邊給母親打電話。
“‘知音崖’最懂兵心。 ”曾思說， 想家的時候他也會跑到崖邊，
去年8月， 老兵王立洪背上行囊即將換防下哨， 哨所10名官兵在“知音崖”邊整齊列隊， 向他敬了一個軍禮。
崖壁前， 王立洪與一起摸爬滾打的戰友一一擁抱道別， 臨別時， 他轉身朝著崖壁高聲呼喊：“‘知音崖’， 請你記住我！我是詹娘舍永遠的兵！”
這喊聲， 經崖壁反射， 形成陣陣回音， 在雪域群山間久久迴響， 越傳越遠……那是屬於詹娘舍人最質樸、最響亮的誓言！
作者 | 宋小理、羅 凱
來源 | 解放軍報
本期編審：王士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