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詩, 你一輩子都不應該去讀, 有些歌, 你一輩子都不應該聽。
這是顏強的第351篇專欄 建議閱讀時長:2分20秒 1391字
可是總有這樣的詩與歌,
然而內心“本我”那個天真無忌的小孩子, 卻會不顧你這個理智的“自我”約束, 時不時蠕動著稚嫩的小指頭, 一次次去撥動那根無從掩藏的心弦。
哪怕每次觸碰後, 泛起的辛酸和苦澀, 難以言喻。
有幾首歌, 對我而言, 就是這種魔咒一般的傾訴。 一首是《Bridge Over Troubled Water》, 保羅-西蒙和加芬克爾早年作品, 有著宗教樂詩一般的震撼力。 還有一首, 則更為平易樸實, 李宗盛的《山丘》。
“越過山丘, 雖然已白了頭;喋喋不休, 時不我予的哀愁。 ”
幾位遠道而來的朋友相聚, 聽到有人唱起這首歌, 突然讓我悸動。 多麼可怕的敘述, 低吟淺唱, 道不盡的歲月滄桑。
我想起了一個本不會此情此境想到的人, 一個最近幾年聯繫不少的美國人, 湯姆-拜爾, Tom Byer。 他在日本從事足球嬰幼兒訓練二十多年, 卓有成效, 自己一套“足球從家庭開始”的訓練理念, 對日本的足球青少年普及發展, 產生過積極效用。 拜爾三四年前, 為中國足球界和教育界所知, 頻繁來華, 在北京和其他地區參與組織了一系嬰幼兒足球培訓活動。 他那本《足球從家庭開始》(Football Starts From Home)的書, 也委託我幫助出版中文版本。
然而湯姆最近陷入了一種深度的挫折之中。 他本來覺得中國足球迎來了最為黃金的發展機會, 作為教育部“校園足球”的顧問, 湯姆覺得他那一套理念和體系, 倘若能在中國生根發芽, “十年, 給我十年, 就能培養出一批優質足球人才, 具備國際競爭力的人才”。
可湯姆投入的時間精力越多, 越覺得自己什麼都做不了。 他和中教電視臺的合作, 本應該2017年每天都會有一小段短片播放, 三個月過後,拍攝的大量素材,上線時間一拖再拖。他和俱樂部嘗試各種合作,遞交的各種方案和合作建議,遲遲得不到積極回應。他天真地想,如能見到許家印、張近東之類的大佬,“只要給我一個小時時間,我絕對能說服他們對足球產生信心!”
他可能並不知道,投資足球的大佬們,關心的可能並不是足球。
他甚至瘋狂地和我說過:“我要是有機會能見到習大大,給我15分鐘就行……”
湯姆-拜爾不是白求恩。這世界上恐怕不會有白求恩了。他當然有自己揚名謀利的驅動,但這再正常不過。然而他真心希望自己的努力、自己在日本,包括在歐美和澳洲極受歡迎的這一套體系,能在中國落地。“中國足球投入這麼多錢,國際上都覺得中國的足球投資人是SB,我們為什麼不能證明中國足球是能夠成功的?”
這是一種美國式的自信,堂吉訶德般的勇氣。然而他的一腔熱情,最終有點求告無門。
湯姆不會像我這樣多愁善感,他肯定聽不懂李宗盛般人生況味的惋歎。“越過山丘,才發現無人等候……還未如願見著不朽,就把自己搞丟……”這樣的怨懟,他不會有。
美國人的思維,反倒更積極更有韌性。他或許會妥協,但他努力的目標,在於山丘本身,而不是對或曾越過山丘、或者從未越過山丘的大多數人那樣,顧影自憐的慨歎。
人生從不完美,能越過山丘,是一種不完美的完美。我想我們總得先做些什麼,才能有感歎的資格。
三個月過後,拍攝的大量素材,上線時間一拖再拖。他和俱樂部嘗試各種合作,遞交的各種方案和合作建議,遲遲得不到積極回應。他天真地想,如能見到許家印、張近東之類的大佬,“只要給我一個小時時間,我絕對能說服他們對足球產生信心!”他可能並不知道,投資足球的大佬們,關心的可能並不是足球。
他甚至瘋狂地和我說過:“我要是有機會能見到習大大,給我15分鐘就行……”
湯姆-拜爾不是白求恩。這世界上恐怕不會有白求恩了。他當然有自己揚名謀利的驅動,但這再正常不過。然而他真心希望自己的努力、自己在日本,包括在歐美和澳洲極受歡迎的這一套體系,能在中國落地。“中國足球投入這麼多錢,國際上都覺得中國的足球投資人是SB,我們為什麼不能證明中國足球是能夠成功的?”
這是一種美國式的自信,堂吉訶德般的勇氣。然而他的一腔熱情,最終有點求告無門。
湯姆不會像我這樣多愁善感,他肯定聽不懂李宗盛般人生況味的惋歎。“越過山丘,才發現無人等候……還未如願見著不朽,就把自己搞丟……”這樣的怨懟,他不會有。
美國人的思維,反倒更積極更有韌性。他或許會妥協,但他努力的目標,在於山丘本身,而不是對或曾越過山丘、或者從未越過山丘的大多數人那樣,顧影自憐的慨歎。
人生從不完美,能越過山丘,是一種不完美的完美。我想我們總得先做些什麼,才能有感歎的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