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元節這天， 和往年一樣， 白髮蒼蒼的李翠華提著小籃子去上墳；和往年不一樣的是， 她的身影佝僂了， 走幾步就要停下來歇歇。 她病了， 病得還很嚴重， 女兒帶她去醫院看過後， 偷偷抹眼淚被她看到了， 她猜是不好的病。 不過她也不怕， 都七十歲的人了， 夠本了。
女兒說要接她一起住， 她卻說：“最起碼過了中元節， 等我給你爹上完墳。 ”李翠華的老伴前幾年就去世了， 她只有一個女兒。 按照他們的習俗， 除了親人剛去世的前三年， 女兒是不能回娘家上墳的。 所以， 給老伴上墳的事就是她來做。
除了老伴和列祖列宗， 還有一座墳， 李翠華已經給他們上了十八年。 那是多年前搬到他們村的一戶外鄉人， 只有老兩口， 無兒無女。 那時李翠華身體還硬朗， 人也熱心， 看他們孤苦伶仃可憐， 就經常幫這老兩口做點事， 老兩口也很依賴她。 等老兩口相繼去世後， 他們遠方的侄子來過一次，
李翠華不忍心他們無人祭奠， 就在清明節中元節寒衣節這些日子裡， 祭祀祖先的時候一起， 給他們供奉、燒紙錢。 “他們在那邊也不至於沒個盼頭。 ”那時， 她總這麼對老伴說。 就這樣， 李翠華給老夫妻上了十八年的墳， 比許多兒孫做得都好。
這次， 她估計這是最後一次來上墳了， 所以燒得紙錢特別多。 因為走得慢， 等她燒完紙錢， 天已經黑下來了， 墳地裡也沒什麼人了。 李翠華開始慢慢地收拾供品， 就在她把供品全收拾好， 慢慢站起來， 準備往家走的時候， 眼前忽然一花， 就見那老兩口笑吟吟地出現在了自己面前。
李翠華有些吃驚， 卻沒喲害怕， 她小的時候就聽人說過， 活人見鬼就活不了幾天了。 反正已經得了絕症， 她倒覺得看到他們才是正常的。 “叔， 嬸， 你們挺好吧？”她問。 老太太抓著她的手：“這些年， 多虧你呀， 給我們送吃的送錢。 ”李翠華笑笑：“嬸， 我也是捎帶的， 沒啥。 我呀， 快來跟你們作伴嘍。
沒想到老兩口聽到李翠華這話， 卻一點也不吃驚， 老頭子笑了：“你呀， 還真來不了， 你就記著這句話， 好人有好報。 ”然後拽了老太太一下：“老婆子， 咱倆該回去了。 ”老太太點點頭， 倆人一起跟李翠華道別。
老兩口消失了， 李翠華揉揉眼睛， 眼前依然是昏暗一片， 她看看老兩口的墳， 再看看老伴的墳， 都靜悄悄的， 一點動靜都沒有， 真讓她懷疑之前是做了一個夢。
不過說來也怪， 李翠華往家走的時候， 感覺眼睛好像亮了些， 身上的力氣也多了些， 病魔似乎離自己有些遠了。 當晚， 她飯吃得格外香。
躺下後， 她很快進入了夢鄉。
在夢裡， 她被兩個人帶著， 騰雲駕霧般來到了一個大殿。 沒人告訴她， 但她知道這就是閻羅殿， 高高端坐在上方的那個人， 就是閻王爺。 和聽到的故事不一樣， 閻王爺看起來挺和善的樣子， 告訴李翠華請她來是要告訴她一件事， 然後判官就來了， 拿著哥帳本模樣的東西看了半天， 宣佈說李翠華本該活到七十歲， 只因給無後的鄰居上墳十八年， 積德行善， 為她增加陽壽十八年。 判官宣佈完畢，閻王爺笑眯眯地讓人把李翠華再送回去，還說了句十八年後再見。
李翠華醒過來，可那夢卻像真的那麼真切。
天亮後李翠華起身，梳頭的時候一照鏡子，自己嚇了一跳：原先花白的頭髮，竟都變黑了，臉上的皺紋也舒展了，伸伸胳膊抬抬腿，竟然神清氣爽，她返老還童了！
等女兒來接李翠華的時候，看著比自己還年輕的媽媽，簡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媽，你是我媽？”李翠華就把事情一五一十告訴了她，女兒又高興又驚奇，非要帶李翠華去醫院複查，結果很快就出來了，李翠華之前的絕症不但不見了，連年輕時落下的椎間盤突出都好了。“看她這身體機能，頂多三十多歲。”醫生這樣說。
李翠華還是沒到女兒家，一個原因是她現在獨自生活完全沒問題，再就是她得了陽壽，可不能忘記這陽壽是怎麼來的，她得再多做好事，不忘給老兩口上墳，得有始有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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判官宣佈完畢，閻王爺笑眯眯地讓人把李翠華再送回去，還說了句十八年後再見。李翠華醒過來，可那夢卻像真的那麼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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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女兒來接李翠華的時候，看著比自己還年輕的媽媽，簡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媽，你是我媽？”李翠華就把事情一五一十告訴了她，女兒又高興又驚奇，非要帶李翠華去醫院複查，結果很快就出來了，李翠華之前的絕症不但不見了，連年輕時落下的椎間盤突出都好了。“看她這身體機能，頂多三十多歲。”醫生這樣說。
李翠華還是沒到女兒家，一個原因是她現在獨自生活完全沒問題，再就是她得了陽壽，可不能忘記這陽壽是怎麼來的，她得再多做好事，不忘給老兩口上墳，得有始有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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