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位置:首頁>正文

一個美國八年級密西西比男孩的「南北戰爭」歷史筆記

米契爾女士是我八年級時的歷史老師, 精力充沛的她笑容不是很迷人, 她以前會唱歌, 但後來聲帶受損, 我不太記得為什麼了,

時間過去就這麼無可避免地忘了, 但我印象很深刻的是她每次上課都需要麥克風, 有點沙啞的聲音配上喇叭無聲時的嘶嘶聲, 歷史課的進度總是飛快。

南北戰爭是我最喜歡的主題, 戰役和英雄將領們激發了我的想像力, 李將軍(Robert E. Lee)、格蘭特將軍(Ulysses S. Grant)、漢普頓錨地之戰、第一次馬納沙斯之役、維克斯堡戰役, 宛如史詩。 這些故事與我最喜歡的幻想小說相互媲美, 而我的內戰英雄是南軍的「石牆」・傑克森(Stonewall Jackson), 我認同他的勇氣和才華, 他讓我不再那麼脆弱、走出了父親的陰影, 不再有深入骨髓的恐懼。

但諷刺是痛苦的, 我是奴隸的後代, 在密西西比州海岸的小鎮長大, 這個小鎮的名字源自老木蘭樹上的苔蘚, 和南軍的一名將軍同名。

我不記得我們對奴隸制的討論, 我甚至不覺得自己對於南軍發動戰爭的理由, 有什麼道德上的厭惡。 米契爾女士代表著是南方的反叛, 捍衛著自己州的權利。 她對黑人沒有任何偏見, 激發了我的好奇心, 肯定了我的智慧, 她只是單純喜歡著南方, 而在我青春期的時候, 有那麼一瞬間也是如此。

在中學的歷史課上, 內戰和「重新統一」削弱了南方記憶中特有奴隸制的恐怖程度。 這可能是無意識的, 集體記憶往往也包含了一種集體遺忘, 但這樣的行為至少對某些人來說, 限制了奴隸制被記憶的方式。 如同歷史學家大衛布萊特(David Blight)曾經說過的:「重新統一勝過種族, 但是戰爭本身卻嚇退了歷史上奴隸制的問題。 」許多的南方人帶走了歷史的傷口,

這些傷口被認為是個人經歷、孤立行為的例子、失落時代的產物, 或甚至是像威廉・福克納(William Faulkner)等人想像世界的殘影。 這種記憶或遺忘的方式給南方帶來了幽靈特質:過去的行為和現在的失敗, 成為道德上的負擔, 令生活的每個面向充滿焦慮, 掩蓋了它的魅力和安逸。

另一層意義更為深刻的事實是, 美國南方承擔著一個國家的罪, 可是南方從來就不是單獨存在的, 美國的種族歧視無所不在, 而南方的焦慮只是普遍存在的恐懼, 屬於一個地區的狀態, 進而就是一個國家現在的狀態, 為自己沾滿鮮血的手所困擾, 無力或拒絕接受那個醜陋的事實。

白宮幕僚長凱利(John F. Kelly)和他對於李將軍和內戰的看法, 引發了全國的混亂,

因川普(Donald Trump)和白人勞工階級對於經濟、文化的焦慮而更嚴重。 我們要瞭解:李將軍曾經是奴隸主, 為奴隸制的邪惡辯護, 背叛了他的國家。 除了一次終結奴隸制之外, 沒有任何手段可以使國家免於這場可怕的戰爭。

凱利要我們相信的恰恰相反。 對他來說, 我們無法洗白歷史(好像歷史是客觀的), 我們不能用現在的價值觀評斷過去的事(好像19世紀就沒有白人和黑人的廢奴主義者譴責奴隸制一樣)因此, 他達成了一項重要的歷史成就:重新塑造一個揭露真相的內戰, 要我們不加以判斷就記住。 內戰只是我們的文化遺產, 只是「來自雙方、心存善意的男男女女, 都各自依照著他們自己的道德良心, 堅定地站在他們的立場上。

」奴隸制的邪惡、戰爭的真正原因不復存在, 我們洗白了歷史。

還有其他人質疑幕僚長對內戰歷史的理解, 我不需要覆述他們的論點, 但是在接受福克斯新聞網(Fox News)節目主持人殷格哈姆(Laura Ingraham)訪問時, 凱利再次讓美國白人的憤怒之火延燒。 他為那些認為白人遺產正受到政治正確攻擊的人辯護, 這些人甚至認為美國在其他有色人種的影響下將進入地獄。 他利用一個讓我們容易遺忘的歷史版本, 來達成自己的目的, 那樣的歷史將會讓一個年輕的密西西比黑人男孩, 認同一位為捍衛奴隸制而死的將軍。

同類文章
Next Article
喜欢就按个赞吧!!!
点击关闭提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