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病人需要“麻沸湯”
又瘦又小的石大牛整個人只有肚子的世界。 他雙手捂著肚子躺在炕上， 渾身大汽暄天直淌汗， 不住聲地“哎喲哎喲”地呻喚著。 孫良叫大牛把手拿開， 仔細地觀察了一陣， 見肚臍眼下面二寸的地方有個血窟窿， 木頭是從下往上斜插進去的。 傷口還在往外滲血水。 又號了一下脈， 說“不礙事。 木頭取出來， 燒就退了。 雖是傷得不輕， 三十多的大爺們， 別像娃娃一樣， 哼哼唧唧的。 要去掉病， 就得忍著疼， 長疼不如短疼。 如果木頭取不出來， 一化膿， 肚皮爛透就麻煩了。 當年關公刮骨療毒， 肉從骨頭上剝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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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良把大牛傷口周圍的肚皮聚攏， 攢勁一擠， 大牛慘叫一聲， 身子往上一抬， 一塊五分來長、兩三分寬的木塊應聲而出， 血水汩汩地往外淌。
大家七手八腳把大牛放在條桌上， 綁住手腳， 又在胸膛和膝蓋上下加了兩道繩子， 叫光山按著大牛的頭， 馬蓮花端著油燈， 孫良就給大牛做開了手術。 他安頓大牛“你別跳彈， 越跳彈越疼。 ”說著揪起大牛的肚皮， 剛在傷口上割了一刀， 大牛就“哇哇”地號開了：“孫大夫， 疼死我了！別犁了！”孫良也不言傳， 在血窟窿一轉兒又割了三刀，
不到一頓飯的工夫， 孫良挑完了刺， 在血窟窿上倒了些藥沫子， 縫上傷口， 貼了一塊膏藥， 說：“不要下炕活動， 不要吃葷腥蔥蒜， 10天以後把線剪斷抽出來就行了。 ”
大牛喘著粗氣， 滿臉羞慚地說：“孫大夫， 您別著氣！剛才我疼極了， 嘴裡不乾不淨地亂罵， 得罪您了。 您打我一頓吧！”“看你說的， 孫大夫啥樣的病人沒見過！病痛要不難受， 誰還怕得病。 放心吧， 孫大夫不會那麼小心眼兒的， 好好緩著。 我走了。 ”
馬蓮花趕緊擋著：“孫大夫， 你等等。 窮人家沒錢，
漆黑的夜裡， 孫良師徒倆由著駱駝有緊沒慢地走著， 小聲喧開了。 孫良說：“光山哪， 大牛的呻吟和叫駡， 鉤起了我多年來的一個願望。 我想起當年太平軍裡那些受傷的弟兄痛苦的呻吟， 有的忍受不了傷痛的折磨， 甚至輕生赴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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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世代家傳的醫生， 天王在金田起義時， 我和哥哥都參加了太平軍。 後來被官府知道了， 殺了我們全家老小。 我們立誓為太平軍效力， 推翻滿清王朝。
“傳說當年華佗做外科手術有“麻沸湯”， 能使病人不覺痛苦， 我們就潛心研究。 可是軍中太忙， 一直沒有研製出理想的產品， 哥哥就犧牲了。
“忠王手下有個副將是我的生死之交， 右胳膊中了毒箭， 不卸掉胳膊就保不住性命。 我給他做手術時， 讓他嘴裡噙半截木棍。 手術做完我才發現他居然把木棍咬斷了。不難想像，他忍受了多大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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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京失陷後，慌亂中沒有把自己的醫案和研究資料帶上，就化了裝和你師娘逃了出來，隱姓埋名在這裡安營紮寨。二十年來，外傷病人不多，我竟把這事丟到腦後了。今天見了石大牛痛不欲生的慘狀，我受到了很大的震動。病人需要麻沸湯，醫生不能沒有麻沸湯。我們還要研製具有麻醉和休眠作用的藥方！不然就對不起世代為醫的祖宗，對不起受苦受難的貧苦百姓，對不起太平軍裡犧牲的弟兄們！”（未完待續）
手術做完我才發現他居然把木棍咬斷了。不難想像，他忍受了多大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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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京失陷後，慌亂中沒有把自己的醫案和研究資料帶上，就化了裝和你師娘逃了出來，隱姓埋名在這裡安營紮寨。二十年來，外傷病人不多，我竟把這事丟到腦後了。今天見了石大牛痛不欲生的慘狀，我受到了很大的震動。病人需要麻沸湯，醫生不能沒有麻沸湯。我們還要研製具有麻醉和休眠作用的藥方！不然就對不起世代為醫的祖宗，對不起受苦受難的貧苦百姓，對不起太平軍裡犧牲的弟兄們！”（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