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生於上世紀六十年代末,
小時候,
家裡條件不大好,
母親沒什麼乳汁。
肥兒膏、醬粑、粗糧成了我的香餑餑,
它們不僅健壯了我的骨骼,
也催生了我諸多甜甜的笑。
七十年代,
電力沒有現在發達,
更沒有天燃氣,
家裡做飯的燃料都是莊稼地裡的棉花秸稈和麥草。
但有限的資源還是不夠用,
為了減輕家庭經濟負擔,
為家裡增添柴源。
約摸五六歲的時候,
我常常用鐵絲穿一根長棉線,
去城裡、樹林外,
揀梧桐樹葉給媽媽作柴燒。
那時候,
天沒有現在暖,
秋冬季節,
風常常一陣緊一陣地吼,
但為了讓家裡不斷火源,
我還是一邊在風中瑟縮,
一邊彎腰撿梧桐葉。
或許是虔誠的心感染了大地精靈,
每次我都很快撿拾起了成百上千片梧桐葉。
收工後,
我總是牽著樹葉串、牽著夕陽,
和童年的夥伴一起唱著兒歌,
屁顛屁顛地往家趕,
收穫著最原始的快樂和本真……
八十年代,
受大背景的影響,
村民們的日子仍然過得緊巴,
尤其是年關將至時刻,
家家要籌備過年——我家也不例外。
那時,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幫父母賣菜。
我常在雪花飄舞的午後,
和寂寥的黃昏,
瑟縮著脖子,
走街串巷,
扯著嗓子大聲吆喝著叫賣大蒜,
蘿蔔、白菜,
並努力地尋望著一個又一個那怕是最後的買主。
當一分分硬幣、一張張一角二角的鈔票落入我的手心,
我仿佛捧著一個個溫暖的救世主。
我把那些大小財神小心翼翼地裝進口袋,
一邊裝,
一邊憧憬著過年時家裡餐桌上難得的珍珠白米飯。
後來,
在全家人的勤扒苦做下,
我家物質生活得到了日漸改善。
但精神生活也沒有掉隊,
為了追求精神的充實,
我在學堂裡總是刻苦學習,
飽嘗知識的淳漿玉乳,
在我的不懈努力下,
我隔三岔五地參加語數聯賽,
並多次獲獎。
很快,
我稚嫩的脖子上被班長和輔導員系上了鮮紅的紅領巾,
那鮮紅的紅領巾我保存至今,
不舍丟棄,
因為它是我孩童時期的成長見證和最美禮物。
九十年代初期,
我參加了工作,
並相繼娶妻生女,
在我的進一步努力奮鬥和黨的改革開放政策的恩澤下,
我家生活條件得到了更好的改善,
家裡終於摘掉了貧困帽。
生活變好了,
我們全家人緊鎖的眉頭舒展開了,
但我還是不免常常懷念七十年代和八十年代的艱苦生活。
我是六十年代的人,
在那個年代,
我吃過不少苦,
也嘗過很多兒時的歡樂。
正是因為吃了苦,
我才知道什麼是甜,
並更懂得如何去把握甜。
六十年代出生的人,
雖然不比70後80後90後的人條件優越,
但我們成長快,
我們苦盡甘來明事理。
我們總是以努力來換米飯、換沉浸骨頭湯芳香後的精神快慰;換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的滿足;換助人為樂後的快樂;換與家人團聚時的惜緣。
我們收穫了我們的收穫,
幸福了我們的幸福。
曾經走過的那些日子,
將永遠成為我生命中一筆寶貴的財富。
現在人的生活越來越好,
但是有多少人能真正為自己活?又有多少人能體會到最純真的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