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上歲末, 一個明媚慵懶的週末, 又一次到浙江德清, 和文友們隨意地坐在庭院裡, 負暄, 品茗, 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聊, 嗑著細小、清香的瓜子, 或者, 索性微閉雙眸, 把自己交給那似乎過於和煦的陽光, 周身暖洋洋的。 當然, 最讓人嘴角微微上翹的, 是暌違多年的當地文友了。
那天午宴, 沒有張一品的醬羊肉、裸心堡的下午茶, 也沒有熟悉的新市茶糕。 只要席上有文壇好友, 盤中自然滿滿是德清的味道。 這一次, 讓人們細品的, 是另一種溫潤清妍的德清味道——莫干山民宿。
印象最深的, 當屬幾位民宿才女。
首先,
在雙橋, 人們團團圍坐, 享用熱騰騰的火鍋。 主人與客人, 隔著嫋嫋水汽, 閑坐說玄宗。 在雙橋, 著一“在”字, 境界全出。 最有趣的是, 那個小心翼翼添加“在”字的有心人, 多了這個字, 立刻留住了清醇的人文意境。
當地, 還有一位芝麻姐, 她堪稱家大業大。 自家的“芝麻·穀”共有六十一間客房, 每一間都有一個或詩意、或清麗、或含蓄、或坦率、或熱情奔放的名字, 代表其獨一無二的藝術主題——比如“挪威森林”“二度胭脂花”“三度私宅府”“四度雙子門”“五度奢雲樓”……
此外, “LOVE HOUSE”的知名度很高——這是一個在酒店外就可以看到陽臺上的英文字母的房間, 裡面遍佈愛的色彩和細節, 正紅、玫紅與粉紅和諧混搭, 教堂的穹頂元素也被巧妙地融合進來。
我已知天命, 當然更鍾情于色彩清雅淡泊的“不爭”, 設計師表示, 不爭反映的是一種心態, 與世無爭, 與人無爭, 所以顏色不能太喧嘩。 房裡還有略帶破損的全手工編織的老地毯。 之所以把它放在“不爭”裡, 是因為“老地毯不完美, 但很有年代感”。 有意思的是, 如果能在“芝麻·穀”看中一件藝術品, 只要不是孤品, 就可以帶走。 於是, 也便常有遊人、散客遺憾地表示, 自己心儀的某個物件竟然屬於“非賣品”。
高綰秀髮的芝麻姐笑容溫婉, 說話爽利, 言語間不僅讓人們在“芝麻·穀”悠悠地穿越時光, 仿佛也讓客人們看到了她在雲南的“芝麻開花”和“芝麻開門”的模樣。 她隨口說:“楊麗萍的‘太陽穀’就在我家旁邊。
家?是的, 她早把自己經營的民宿當作“家”了。 直把他鄉作故鄉, 身邊的民宿, 又何嘗不是她與合作夥伴共築的精神家園呢?
在德清, 民宿是一種生活方式;在莫幹, 民宿是一種生活態度。
歸路上, 默默吟誦詠臘梅的句子:“衣染鵝黃新妝巧, 瘦影亭亭小, 斜陽慣助嬌。 一點檀心, 清芬自抱。 呼婢折花梢, 插銅瓶大可添新詩料。 ”一邊遐想著, 待到雪天再訪裸心堡, 在我與好友共飲下午茶的小桌旁, 靜靜地俯瞰山谷的積雪。 那時候, 即便寒梅只在其他文人的筆下, 也了無缺憾了。 芝麻姐正與客人們取暖, 暖手、暖身, 更暖心。 (郭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