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詩, 你一輩子都不應該去讀, 有些歌, 你一輩子都不應該聽。
可是總有這樣的詩與歌, 只要你聽過一次, 就會成為一種魔咒, 終生難忘的魔咒。 那樣的喟歎和感觸, 觸及的是你平素沒時間去想、或許根本不願意去觸及的部分。 或者是你還太年輕, 尚未有那麼多跋山涉水之後的磨難。
然而內心“本我”那個天真無忌的小孩子, 卻會不顧你這個理智的“自我”約束, 時不時蠕動著稚嫩的小指頭, 一次次去撥動那根無從掩藏的心弦。
哪怕每次觸碰後, 泛起的辛酸和苦澀, 難以言喻。
有幾首歌, 對我而言, 就是這種魔咒一般的傾訴。 一首是《Bridge Over Troubled Water》, 保羅·西蒙和加芬克爾早年作品, 有著宗教樂詩一般的震撼力。 還有一首, 則更為平易樸實, 李宗盛的《山丘》。
“越過山丘, 雖然已白了頭;喋喋不休, 時不我予的哀愁。 ”
幾位遠道而來的朋友相聚, 聽到有人唱起這首歌, 突然讓我悸動。 多麼可怕的敘述, 低吟淺唱, 道不盡的歲月滄桑。
我想起了一個本不會此情此境想到的人, 一個最近幾年聯繫不少的美國人, 湯姆·拜爾, Tom Byer。 他在日本從事足球嬰幼兒訓練二十多年, 卓有成效, 自己一套“足球從家庭開始”的訓練理念, 對日本的足球青少年普及發展,
然而湯姆最近陷入了一種深度的挫折之中。 他本來覺得中國足球迎來了最為黃金的發展機會,
可湯姆投入的時間精力越多, 越覺得自己什麼都做不了。 他和中教電視臺的合作, 本應該2017年每天都會有一小段短片播放, 三個月過後, 拍攝的大量素材, 上線時間一拖再拖。 他和俱樂部嘗試各種合作, 遞交的各種方案和合作建議, 遲遲得不到積極回應。 他天真地想, 如能見到許家印張近東之類的大佬, “只要給我一個小時時間, 我絕對能說服他們對足球產生信心!”
他可能並不知道, 投資足球的大佬們, 關心的可能並不是足球。
他甚至瘋狂地和我說過:“我要是有機會能見到習大大, 給我15分鐘就行……”
湯姆·拜爾不是白求恩。這世界上恐怕不會有白求恩了。他當然有自己揚名謀利的驅動,但這再正常不過。然而他真心希望自己的努力、自己在日本,包括在歐美和澳洲極受歡迎的這一套體系,能在中國落地。“中國足球投入這麼多錢,國際上都覺得中國的足球投資人是SB,我們為什麼不能證明中國足球是能夠成功的?”
這是一種美國式的自信,唐吉坷德般的勇氣。然而他的一腔熱情,最終有點求告無門。
湯姆不會像我這樣多愁善感,他肯定聽不懂李宗盛般人生況味的惋歎。“越過山丘,才發現無人等候……還未如願見著不朽,就把自己搞丟……”這樣的怨懟,他不會有。美國人的思維,反倒更積極更有韌性。他或許會妥協,但他努力的目標,在於山丘本身,而不是對或曾越過山丘、或者從未越過山丘的大多數人那樣,顧影自憐的慨歎。
人生從不完美,能越過山丘,是一種不完美的完美。我想我們總得先做些什麼,才能有感歎的資格。
湯姆·拜爾不是白求恩。這世界上恐怕不會有白求恩了。他當然有自己揚名謀利的驅動,但這再正常不過。然而他真心希望自己的努力、自己在日本,包括在歐美和澳洲極受歡迎的這一套體系,能在中國落地。“中國足球投入這麼多錢,國際上都覺得中國的足球投資人是SB,我們為什麼不能證明中國足球是能夠成功的?”
這是一種美國式的自信,唐吉坷德般的勇氣。然而他的一腔熱情,最終有點求告無門。
湯姆不會像我這樣多愁善感,他肯定聽不懂李宗盛般人生況味的惋歎。“越過山丘,才發現無人等候……還未如願見著不朽,就把自己搞丟……”這樣的怨懟,他不會有。美國人的思維,反倒更積極更有韌性。他或許會妥協,但他努力的目標,在於山丘本身,而不是對或曾越過山丘、或者從未越過山丘的大多數人那樣,顧影自憐的慨歎。
人生從不完美,能越過山丘,是一種不完美的完美。我想我們總得先做些什麼,才能有感歎的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