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篇關於嬸娘記憶碎片的文章,
讀起來令人淩亂。
距離, 會產生許多意想不到的效果, 當然, 陌生只是其中之一。 由於與嬸娘家相距的較遠,
父親與叔父相差四歲, 由於家窮, 叔父外出學木匠手藝, 藝成後三年才娶上妻。 這一差, 兩家的大孩子便相差六歲, 那便是我與叔父家的女兒喜鳳。
一家老小, 大小數十口人, 加入鄰居的力量, 共同為父親挖了院新窯洞, 父親分家出來獨住。 與爺爺他們一大家相距千米, 當然, 這一千米, 既是距離, 也是障礙。
沒有大人領路, 我們小時候是不敢去爺爺奶奶家玩的, 因為途中經過山邊, 田地, 十分恐懼。
最初聽說嬸娘的事, 完全是個巧合。 嬸娘與奶奶打架。 這種事在農村很少見, 也說不上誰的錯多錯少, 只是, 原本不是一個家庭的兩個人要合睦地在一個家庭相處, 許多事,
叔父當木匠的收入, 給老婆還是給老娘, 這是一家人關注的焦點。 為此, 最終釀成了一場家庭武鬥。 收場是分家過日子, 各人過各人的, 誰也不受誰的氣。
那時的嬸娘, 記憶中好像鼻青眼腫, 正在收拾包袱, 下午一個人回了娘家。
第二次見嬸娘, 是某一年秋天收柿子。 由於分家, 我家, 嬸娘家, 爺爺家的柿子樹都在一塊地裡。 收時, 大家一起收, 不過, 偶爾也幫幫忙, 總之, 以各人收各人為主。 當然, 苦哪一個樹不結果, 或是沒有價錢, 這都, 都是人們眼中的災年。
嬸娘喊我過去吃軟柿子。 這種柿子, 在樹上時就軟了, 當然, 收柿子的人是不要的, 只能進人們的肚裡。 可是, 大人, 總是在小孩子面前做出禮讓的行為,
“這貨, 給你吃個東西也不說話。 ”嬸娘看著我笑駡。
“我認不得你。 ”當時也不知這話是如何說得出的。 反正, 此話一出, 大家愣了一陣, 開始轉過神來, 取笑嬸娘:“你看你, 穿得跟個洋太太一樣, 娃都不認識你了。 ”的確, 那天, 嬸娘穿了一件深藍色的毛料外套, 配著黑色的褲子, 在我眼裡, 就是有錢人的穿著。
“那你認得誰?”嬸娘問我。
“我爸, 我媽, 我外婆, 我外公。 ”嬸娘有點不悅間了:“你外婆好得很, 咋不把你養到她家裡?這裡你爺你奶你不認識嗎?”
“他們又不愛我, 飯都不給我吃。 ”也許吧, 我小時候說話就這樣口無遮攔。 眾人將眼光投向母親, 意思是這娃說的是大人的話,
當然, 事實上, 爺爺奶奶及嬸娘他們, 的確與我較生疏。 況且, 我七歲前又在外婆家生活了三年, 這三年, 是一個小孩記憶印象深刻的三年。
第三次見嬸娘, 是在搬家。
那時, 家中出了一場災難。 年幼的四叔先是看瓜的木棚著火, 後來給果樹打藥時中毒死亡。 這個消息, 對家人來說, 都意味著驚恐。 那個人, 僅比我大十歲呀。 經村中的陰陽師及神婆指點, 搬家。 搬離那個只有他們一大家人住的地方。 住到人群裡, 接人氣, 避陰氣。
搬家, 三個姑姑, 及一些比較親近的親戚都來了。 那場面, 在我印象中比較洪大。 搬家, 大人是搬東西, 不是用車拉, 就是手提背扛之類的。 而我們小孩, 雖說也能幫上點忙, 但, 玩的心比做事的心重。 搬家, 如果遇到我們比較喜歡的東西, 會自動往自己家裡拿。 像新的紙煙盒子, 酒瓶子等。 而這些小動作, 均逃不過爺爺和奶奶的眼睛, 他們, 只是說一下而已。 這時的嬸娘就不一樣了, 她責怪:“這貨咋像個老鼠, 啥都往家里拉。 ”
“這些你又不用, 給別人不如給我?”我當時心想, 這個嬸娘怎麼這樣討厭,什麼都看的很值錢,不就是一些小孩玩的東西嗎,用得著防賊似的防著我嗎?
第四次見嬸娘,是在搬家後的幾天,這時,爺爺奶奶他們人還沒和我們住到一個院子,只是東西搬了一部分上來了。這時,大家都忙著為叔父建房子。說是建房子,其實,是居民點上最差的一棟房子,至今也是。用黃泥土築牆,上面用人字形的大樑做支撐。最讓我不解的是,頂上鋪的是一層一層的麥草。這在當時,家人臉上是無光的。真正的住進了草房。
當然,作為女人,不知嬸娘是如何在村人嘲笑的話語中生活過的,我,真的不得而知。
第五次,見嬸娘是在我早上放學的路上,她背著包,叔父在前面推著結婚的那輛飛鴿牌自行車,兩人一前一後地走著。後來,聽說是叔父送嬸娘去廣東打工,一個我只在地理書上聽說過的名字。
第五次見到嬸娘,是在一個秋末,她從廣東回來了。不僅帶回了桔子給我和妹妹,還有寫字用的筆。這時,聽說她不出去打工了,在家照顧兩個小孩。孩子都上學了,一直由奶奶照顧,這陣子奶奶生病了,就由她回來照顧了。這段時間,由於一件偶然的事件,我才較為仔細地認識她了。
那年,母親生小妹,本該,這是不存在的事情,由於計劃生育的漏洞,做過節育手術的母親懷上了妹妹。後來才得知,做手術時母親體弱,那些醫生直接縫上了肚子,並未繼續做手術。這樣,小妹出生了,且是在縣醫院。這段時間,家中只有我和大妹,我們倆個人的飯食由嬸娘提供。這時的嬸娘,顯得很煩燥,或許是她從廣東回來吧,對家裡的許多事物都還不太適應。扭著那台17寸的黑白電視,尋找一些電視劇,在電視劇中體會人生的酸甜苦辣。
第六次看到嬸娘,是她去西安做保姆,服侍一位年邁的老太太。那年回家,我們都是以遊走在外的心情聊天。言談中,聽到她訴說到打工的種種不易,令人落淚。
第七次與嬸娘相見,是我打工回家,路過山下,她在坡底開了間小百貨,閒聊中得知,雖說不賺錢,但為了兩個孩子的學業,也只能這樣硬撐著。
當年,我在家結婚,嬸娘過來在灶間幫忙做飯。婚後,我離家外出打工。這一別,就是永遠。
前天,聽妹妹打來電話,說嬸娘在西安一家醫院病逝,言語之間頗多傷感。
打電話回家確認,正在操辦喪事的父母,為我們證實了這事,讓人頗多感慨。就這樣,那個曾經陌生的嬸娘走完了一生。
家中的麥草房還在,新房剛建好,只是,其中少了嬸娘的身影。
這個嬸娘怎麼這樣討厭,什麼都看的很值錢,不就是一些小孩玩的東西嗎,用得著防賊似的防著我嗎?第四次見嬸娘,是在搬家後的幾天,這時,爺爺奶奶他們人還沒和我們住到一個院子,只是東西搬了一部分上來了。這時,大家都忙著為叔父建房子。說是建房子,其實,是居民點上最差的一棟房子,至今也是。用黃泥土築牆,上面用人字形的大樑做支撐。最讓我不解的是,頂上鋪的是一層一層的麥草。這在當時,家人臉上是無光的。真正的住進了草房。
當然,作為女人,不知嬸娘是如何在村人嘲笑的話語中生活過的,我,真的不得而知。
第五次,見嬸娘是在我早上放學的路上,她背著包,叔父在前面推著結婚的那輛飛鴿牌自行車,兩人一前一後地走著。後來,聽說是叔父送嬸娘去廣東打工,一個我只在地理書上聽說過的名字。
第五次見到嬸娘,是在一個秋末,她從廣東回來了。不僅帶回了桔子給我和妹妹,還有寫字用的筆。這時,聽說她不出去打工了,在家照顧兩個小孩。孩子都上學了,一直由奶奶照顧,這陣子奶奶生病了,就由她回來照顧了。這段時間,由於一件偶然的事件,我才較為仔細地認識她了。
那年,母親生小妹,本該,這是不存在的事情,由於計劃生育的漏洞,做過節育手術的母親懷上了妹妹。後來才得知,做手術時母親體弱,那些醫生直接縫上了肚子,並未繼續做手術。這樣,小妹出生了,且是在縣醫院。這段時間,家中只有我和大妹,我們倆個人的飯食由嬸娘提供。這時的嬸娘,顯得很煩燥,或許是她從廣東回來吧,對家裡的許多事物都還不太適應。扭著那台17寸的黑白電視,尋找一些電視劇,在電視劇中體會人生的酸甜苦辣。
第六次看到嬸娘,是她去西安做保姆,服侍一位年邁的老太太。那年回家,我們都是以遊走在外的心情聊天。言談中,聽到她訴說到打工的種種不易,令人落淚。
第七次與嬸娘相見,是我打工回家,路過山下,她在坡底開了間小百貨,閒聊中得知,雖說不賺錢,但為了兩個孩子的學業,也只能這樣硬撐著。
當年,我在家結婚,嬸娘過來在灶間幫忙做飯。婚後,我離家外出打工。這一別,就是永遠。
前天,聽妹妹打來電話,說嬸娘在西安一家醫院病逝,言語之間頗多傷感。
打電話回家確認,正在操辦喪事的父母,為我們證實了這事,讓人頗多感慨。就這樣,那個曾經陌生的嬸娘走完了一生。
家中的麥草房還在,新房剛建好,只是,其中少了嬸娘的身影。